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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浮生梦-沧海卷(尘印大新作-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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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14.92.74.*
能不能发我一个,太感谢了!
anna_fu7@hotmail.com


69楼2009-12-29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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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25.65.210.*
    tinnna@126.com   谢谢哦 真的很想看啊


    70楼2010-01-16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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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azz24yan@sina.com 谢谢啊 拜托了大人


      71楼2010-01-22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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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angli1552@yahoo.cn


        73楼2010-02-02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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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沧海已经完结了吗?感觉我等这篇已经等了一千年了……


          74楼2010-02-02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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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19.6.65.*
            现在还可不可以要啊~~~
            跪求啊~~
            279476077~~
            3Q~


            75楼2010-02-05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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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继续发完吧。
              希望BD少吞点……


              IP属地:北京76楼2010-02-05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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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21.223.43.*
                他没再往下说,沈沧海全身却情不自禁泛起层寒意。虽然早把生死看淡,可想到待会皮焦肉烂的场面,终究觉得毛骨悚然。
                眼看射月大军仍无动静,他了然又放弃地轻叹,垂下了目光。
                再怎么赏识他,在伏羿心中,他也仅是个可有可无的过客罢了……又何必奢望什么?
                高台下,射月大军自伏羿而下,均沉静如一潭死水。若涯的威胁投下去,依旧激不起半分涟漪,他终于隐去了唇边最后那抹笑意。
                「点火!」
                「是!」那兵士大声应和。
                沈沧海蓦地抬起头,错愕万分——这嗓音,分明是伏羿。他绝不会听错!
                眼前那兵士也终是直起腰背,傲然移开了一直挡在脸前的盾牌,蓝眸似笑非笑,映着他唇噙的讥诮,让沈沧海几乎怀疑自己身在梦中。
                「一个小小的千户,也敢来跟我叫阵,不自量力。」
                伏羿振腕,将火把掷向城楼,直扑若涯面门。手底一翻已多了柄精光四射的匕首,飞快割断沈沧海身上绳索,抱起他向台阶下疾纵。
                「想走?没这么容易!」若涯急侧身,让过了火把,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仿佛早已料到会有变故,长啸一声,竟从城楼顶飞身跃下,如头矫健的巨鹰飞落高台。
                数十枝来自射月军中的箭矢未近若涯,便被他凌空拍落。矢牙怕误伤到伏羿和沈沧海,忙喝令弓箭手暂停攻势。
                若涯脚尖刚沾地,双掌齐齐拍出,铁柱四周那堆木柴枯枝被他掌风卷起,全都追着伏羿背影而去。其中有段树枝粗逾碗口,势头奇劲,直撞伏羿后心。
                伏羿抱着人,身法远无平时轻灵,听得背后风声霍霍,无暇闪避,他单掌挥出,半空截住了那段粗木。若涯冷笑着飞起一脚,踢中粗木另一端。
                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大力霎时直冲伏羿胸臆,他腾腾连退数步,跃王高台边缘才稍稍化解了那强猛无比的冲力。突然脚匠一虚,踏足处那块铁板无声无息地裂开,露出个大洞。
                变生肘腋,伏羿猝不及防,连带臂弯里的沈沧海一齐坠落。百忙中匕首向身边乱挥,想刺中点东西稳住身形,却听「叮叮」连响,匕首似乎扎到了极为坚硬的铁板和岩石上,溅起连串微弱火星,丝毫借不到力。
                头顶骤黑,那段粗木也跟着坠了下来,向沈沧海当头砸落。
                伏羿大叫一声,将沈沧海严严实实护在自己怀中,背上猛地一下重击,如被大铁锤狠狠砸了一记。剧痛中,他仍不忘一个翻身,背脊朝下。
                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沈沧海,如果没他在下面垫着,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身体撞击到冰冷地面,筋骨欲折。头顶「咯哒」机簧轻响,那两半铁板又合了回去。眼前顿时陷入无边黑暗。
                若涯一脚踩上铁板合缝处,微笑:「伏羿啊伏羿,你能孤身混入朱雀关,也算能耐,可惜你太自大了,最终还是逃不出我的陷阱,呵呵。」
                沈沧海掉下时,只来得及发出声惊叫,就已同伏羿摔到地面。他只觉身体重重撞在一片柔韧的东西上,虽没伤到筋骨,那冲击之大,仍令他脑海一阵晕眩,暂时失了知觉。


                78楼2010-02-05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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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21.223.43.*
                  以下个人编号。以免审查或吃楼乱序。


                  79楼2010-02-05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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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21.223.43.*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寒气刺骨逼人,沈沧海终于苏醒过来。双耳仍在嗡嗡作鸣,他慢慢睁眼,白茫茫一片。这里是……
                    离上方七八丈高,一缕阳光从铁板的细缝里射入,照亮四周光溜溜,泛着惨白青光的冰壁。
                    他置身之处,竟是口深井般的冰窖。隐隐约约的厮杀呐喊和马蹄纷沓,在头顶响个不停。淡淡的白色寒雾犹自不住从四周飘起,他也蓦然省起自己躺着的那片温软,莫非
                    沈沧海低头,见到被压在身下双眸紧闭的伏羿,虽然已有心理准备,还是吃了一惊。原来是伏羿做了他的肉垫,难怪他从高空坠下,毫发无伤。可伏羿,大概是摔晕了。
                    怔怔凝望着这张以往他需要极力仰视才能看到的、线条分明如雕刻的脸庞,此刻近在眼前,没了平素威仪天成,高不可攀的感觉。浓眉高鼻,却瞧得比平日更清楚,充满令他羡慕不已的男性阳刚之气……
                    意识微清时,他才发觉自己的双手竞在不知不觉间已抚上了伏羿面颊。沈沧海头脑「轰」的一响,急忙缩回手,面红耳赤。
                    他,竟然对个男人毛手毛脚起来!深深吸了口气想平定心头那莫可名状的悸动,眼神却难以自制地在伏羿眉眼流转。
                    嘴里有种叫干渴的感觉缓慢腾升,胸口那一下比一下强烈的心跳让他错觉自己就快晕厥。
                    沈沧海缓缓地摸上自己发烫的双颊,淡然笑,掩不住若有若无的苦涩。
                    不想再欺骗自己的心,他喜欢这个男人,说不清是从何时开始,或许就从他被矢牙从积雪中救起后,那双忧郁哀伤的蓝眸便已经俘获了他的心。
                    从此,多年来平静无波的生命,就被卷入伏羿的喜怒哀乐,所有的一切都已是为伏羿而旋转。然而伏羿所爱的,永远是那尊冰冷的瓷像吧?
                    嘴角那最后一丝苦笑也消失了,沈沧海发了半天呆,终于双臂撑地,想从伏羿身上爬开——被百来斤的人压着,谁也不会舒服吧。
                    地上的冰很冻手,又滑溜溜的使不上劲,他腰以下又没半点力气,试了几次都无法挪开身子,不禁懊恼地捶地。
                    「没用!」
                    生平首次厌恶起自己的天生腿疾。这么个累赘的身体,如何比得上伏羿心底那人中龙凤惊才绝艳的情人?虽然知道自己喝一个已故之人的醋是何等可笑,可酸楚的感觉仍沿着鼻侧往上爬。
                    咬着嘴唇,他再度用力抬起上身,力用得猛了,手掌一滑,反而扑倒伏羿身上,摔了个面对面,几乎是口鼻相对。
                    伏羿喷到他脸上的呼吸竟然出乎意料地炽热,沈沧海全身的肌肤都立时颤栗,慌张地扭动着想挪开,陡然间腰一紧,一双大手牢牢扣住了他腰肢。
                    「别乱动!」伏羿一字一句地警告身上失措的男子,蓝眸深邃无比——这沈沧海,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撩拨?难道他不明白趴在一个正常的男人身上扭动会有什么后果?
                    不过,凝视那双如沧海浩荡无垢的眼睛,他笑着摇了摇头。
                    「呵,你没受伤吧?」他不着痕迹地将沈沧海轻轻移落身边,坐起身。
                    沈沧海却还是感觉到了伏羿的疏离,沉默了一刻,随后摇头,更担心伏羿:「伏王你呢?」伏羿笑一笑,还没回答,突然一股腥甜直冲咽喉,他张口,一道血箭溅上冰地。血是骇人的紫黑色。
                    沈沧海惊叫,不假思索就伸出手去擦伏羿嘴角的血迹,却被半路拦住。
                    「别脏了你的衣服。」
                    望着沈沧海惊惶神情,付羿低咳两声,指着掉在不远处的那段粗木,微笑道:「我只是被撞中了背,吐出瘀血,伤才好得快。」
                    这医理,沈沧海自然懂,可冰上那滩紫血仍是触目惊心。以伏羿的身手,怎么可能避不开。还不是为护他才受的伤!
                    他慢慢缩回手,轻声道:「为什么来救我?伏王那天不是说我从哪里来就应该回哪里去的么?」话出口,就惊觉语气怎地似在跟人呕气,脸一红又转白。他什么时候,说话居然变得如此尖酸起来了?
                    伏羿脸色微僵,随即恢复:「怎么,你不喜欢我来救你?」
                    沈沧海闭着嘴,不出声。
                    伏羿原本还待揶揄沈沧海几句,但见他脸上阵红阵白,倒不忍再说什么。轻咳一声,站起身打量周围,想找条出路,却终是放弃。
                    


                    80楼2010-02-05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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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21.223.43.*
                      这冰窖四壁天衣无缝,竟是浑然一块,手掌击上,也只震落冰块雪屑,下面冰层更厚,显然是个天然生成的冰洞。
                      「哈哈哈,这贺兰的走狗倒也不蠢,竟然被他找到这么个陷阱,想将我伏羿困死在地底么?」他长笑,捡起匕(百度)首:「这如意算盘也打得太简单了吧?」
                      侧耳聆听片刻,头顶杀伐声逐渐小了。伏羿深提一口气,整个人似一只大壁虎般贴冰壁爬了上去。将近顶,他奋力将匕(百度)首 插 进冰中,手按着匕(百度)首支撑全身重量,半身凌空,一掌向头顶铁板拍去。
                      一记沉闷的低响,伏羿掌心震得发麻,铁板却连个凹印也没有。
                      铁板外倏地传来若涯笑声:「这铁板是用永昌国的陨铁铸成的,不用白费力气了。伏王就省点精神吧,还能多活些时日,哈哈。」
                      紧跟着一条铁链「哗啦啦」横过铁板上,「再加上这道锁链,没我的钥匙,神仙也出不了这冰窖。两位就好好在下面叙叙旧,在下不打扰了。」
                      大笑一路远去。伏羿连劈数掌都无济于事,翻身跃落,神色凝重。
                      永昌陨铁,向来千金难求,更是绝少流出永昌王室。这贺兰皇朝的千户长却是从哪里得来?难不成永昌国又和贺兰皇朝联了手,想藉贺兰氏的手吞并射月,继而称霸西域?
                      经历商吟鹤逼宫一役,他已深知永昌王对射月虎视眈眈,只是自己当初身陷贺兰牢狱时,怎么说也是商吟鹤和矢牙一起将他救出,欠了永昌一个大人情。
                      事后永昌王又遣人送来数车赔礼修好,附上书信一封,声称已将商吟鹤与那十一王子杖责一百,禁足思过。
                      伏羿明知对方说的未必是实情,碍于情面,又急于全力攻打贺兰皇朝,不想在这节骨眼上树敌,便没有再向永昌兴师问罪,追究逼宫之事。
                      看来,他似乎疏忽了永昌国……
                      就在他沉思之际,头顶的杀喊声也变得越来越遥远,最终轻不可闻。伏羿静等片刻,脸色越发沉重。
                      如果是射月将士得胜,矢牙定会带人来撬开铁板,救他脱困。
                      「对不起。」沈沧海也一直在听,突兀开口,抬头望了眼伏羿又迅速低下:「你其实,没必要来救我。」
                      伏羿目光深沉,停留在沈沧海低垂的头顶,良久,微微一哂,过去将人搂进怀里,盘膝坐了下来,将沈沧海置于自己腿上。
                      触及沈沧海惊讶的眼神,他坦然笑了笑:「冰上寒气太重,你受不了的。」
                      沈沧海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闭目假寐。
                      伏羿听着他呼吸声逐渐均匀悠长,显已进入梦乡,才轻叹着拨开了沈沧海拂过他脸颊的几缕发丝。
                      冰窖里的阴寒湿气委实过重,入夜时分,沈沧海终于被冻醒,周身簌簌发抖,牙关不停咯咯轻震。铁板缝隙里月光透入,照着他的脸,青白得不见血色。
                      「好、好冷……」他尽量蜷曲身子,本能地朝伏羿胸膛拱去。
                      明知伏羿心中并没有他的存在,可在无边无垠的寒冷中,也只有那一点温暖是他唯一的慰藉。思绪缈缈地,彷佛回到了初遇的那天。
                      「……我们是不是会死?……」
                      「嗯……」见沈沧海冻得厉害,伏羿皱了下眉头,解开衣襟,把沈沧海冰冷的身体揽进胸口,才淡淡地道:「这里没有食物,以我的体力,大概能撑个十来天。届时再没救兵来,确实凶多吉少。」
                      他说得很平静,沈沧海心头却似被尖针扎了一下,猛然刺痛起来。生死各有天命,他从来都看得淡泊,然而眼下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愧疚,涩然道:「我死也就罢了,害伏王也陷在这里,我——」
                      「我答应过你,等云飞事了之后送你回雍夜族,我不想食言。再说了,就算不来救你,早晚我也要攻打朱雀关,你不用想太多。」
                      伏羿打断了沈沧海,蓝眸闪动。
                      「况且胜负还没定,不必太早泄气。沈沧海,逃生的事,你就别多想,也别多说话浪费体力。我可不想等救兵到的时候,你已经冻成了僵尸。」
                      沈沧海听伏羿充满自信,便依言合上眼帘,尽量逼自己忘却周围的寒气。
                      善战如伏羿,肯定是成竹在胸才会赴约。这冰窖虽然不在伏羿预料之内,谅来也困不住这个男人。
                      只是不知道,以他的体质,是否能坚持到救兵出现?


                      81楼2010-02-05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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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21.223.43.*
                        二————————————————
                        冰窖中难辨时辰,唯有冰壁随着铁板缝隙里泄露的光线折射变幻出深浅光晕,昭示昼夜更替。被囚的滋味绝不舒服,光阴似乎也流逝得异常缓慢。等到第四天时,伏羿的神情已不再像刚失陷时那样镇定。若涯仿佛已经将冰窖里的两人遗忘,没有再出现。伏羿原本也设想过对方会不会投放迷烟生擒他,然而数日过去都无异常,冰窖中没任何食物,两人光靠凿取冰屑解渴,迟早会饿毙。他有内力护体,还可抵御严寒,沈沧海的情形,就极不乐观,发起了高烧。双颊烧得火红,嘴唇干裂,整个人晕沉沉的,偶尔还含糊不清地说上一两句话。伏羿无计可施,也只得将沈沧海抱得再紧些,靠体温捂暖沈沧海越来越冷的身躯。这天给沈沧海搓了阵手心活血后,一直昏睡着的人竟出乎伏羿预料地半睁开眼帘,目光仍有些混沌茫然,对伏羿凝望半天,才慢慢有了神采,突然沙哑着嗓子低笑道:「我快死了吧?」伏羿皱眉,「沈沧海,你说什么胡话?再等些时候,救兵很快会来。」「你不用安慰我了。」沈沧海只觉身上寒气一阵阵地加深,直侵入他五脏六腑,自己呼出的每口气几乎都是冰凉的,神智却分外的清醒。这,大概就是医书上所谓的回光返照?试着想抬起手,冻僵的手指只是略微动了下,已完全不受他意识指挥。看到沈沧海在苦笑,伏羿轻吁了口气,道:「你以为我真会如此草率就出兵,让自己身陷绝境?「告诉你也无妨,我早吩咐过矢牙,那天能攻进朱雀便攻,形势不妙就撤兵诈败,务必引开朱雀关的兵力,我另一拨将士即可绕道先偷袭后方的玄武关,待夺下玄武关,再与矢牙应和,攻打朱雀。「你听这几天地面上毫无动静,朱雀关的将士肯定已中了我的调虎离山计。」沈沧海低咳数声,打断了伏羿的言语,继而笑了。就知道,伏羿绝非鲁莽冲动之人,救他,仅是伏羿攻城计划中的一步而已。不过他乡半等不到救兵到来的那一天了。心底虽有遗憾,但能死在伏羿怀里,似乎也不算太坏……他不舍地凝睇那双醉人心魄的蓝眸,轻声道:「伏羿,我喜欢你。」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伏羿的名字。倘若注定出不了这冰窖,那容许他死前,最后放纵自己一回。伏羿薄唇紧抿,表情却起了点微妙的变化。意料之中的缄默。沈沧海恍惚轻笑,又连唤了几声伏羿。不后悔喜欢上面前这个男人!更不想带着满腔还未来得及倾吐的爱意就此死去。男人沉默依旧,但也并未流露出轻侮神色。半晌才缓慢开口,富有磁性的声音比往日更显低沉,在冰窖里嗡嗡回响。「沈沧海,你该清楚,我所爱的人是谁。」「我当然知道。」即便只是惊鸿一瞥,那尊瓷像已然深印沈沧海脑海,那等绝世风华,他这一生也难望其颈背,更没指望伏羿会被他打动。「我只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伏羿这次静默了更久,最终垂眸,视线掠过沈沧海发青的面容,落到同样惨白发青的地面上,倏怱笑:「你这性子倒跟平时不同,像个西域男儿。」沈沧海自然听出伏羿是在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他,看着伏羿微翘的嘴角,根本无暇为自己伤感。从未想到,伏羿也会有如此温柔溺人的微笑。那个黄昏里满含恨意射杀被俘伤兵的男子,彷佛只是他的错觉。他痴痴望,蓦然冲动地想留住这笑容,喃喃道:「你要是没有仇恨心就好了,今后也不会再为过去痛苦。伏羿,你就不能放过自己么?」伏羿敛笑,蓝眸略显阴沉。这沈沧海还真是本性难改,又想来教训他。「不杀贺兰皇,永远都难消我心头之恨。」「放不下过去,哪怕你报了仇,也不会真的快乐。」沈沧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怱地有了气力跟伏羿辩驳起来,或许内心深处,极不想看到这男人的余生都被仇恨羁绊。他说完,等着伏羿发怒。然而男人此次的反应却异常平静,仅是冷冷地笑了笑:「那至少,他在地府有人作伴,不会寂寞了。」伏羿转头,盯视茫然不解的沈沧海,又笑了一下。沈沧海只觉那笑容里尽是说不出的自嘲。「贺兰皇才是他心中最爱的人。既然他已不在人世,我就要贺兰皇为他陪葬,不能让他在地府一个人孤零零地等。」沈沧海总算明白过来,面对伏羿一脸的凄凉和郑重,他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出劝慰的话。原以为自己喜欢上这个男人已经太傻,可又如何料得到,这纵横西域的射月王,比他更痴。他怔了半晌,突道:「伏羿,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吧。」


                        82楼2010-02-05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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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21.223.43.*
                          若非大火融化冰层,沈沧海也发现不了这条甬道。「天不亡你我!沈沧海,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平安回到雍夜族。」伏羿笑着将沈沧海先送进洞口,自己随后爬入。逃生在望,求生的强烈愿望盖过了一切,沈沧海打起精神,在伏羿的帮助下,爬向冰洞深处。
                          甬道比想象中更长,两人爬行许久,仍不见尽头,正有些惴惴不安,一股夹带着泥土味的新鲜空气迎面灌入,还隐隐听到草木被风吹动发出的沙沙声响。出口,就在前方。两人加快了速度往前爬。洞壁四周的冰层逐渐在变薄,露出越来越多的岩石,甬道也比之前宽阔得多,渐成一段向上斜坡。久违的热烈日光,便从斜坡尽头的豁口照射下来。伏羿知道凭沈沧海的力气爬不上这道斜坡,于是越过沈沧海,双臂在洞口两侧一撑,钻了出去,反身托住沈沧海腋下,将他也拖出了甬道。洞口,就在一片小山丘脚下,奇石嶙峋,杂草丛生,任谁经过,也不会猜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小山洞里竟别有玄机。两人手肘膝盖处的衣裳都磨破了。沈沧海的双手更在爬行时被冰棱和石块擦伤好几处,脱困的喜悦却令他根本感觉不到伤口疼痛,连之前彻骨的寒气也似乎在阳光拂照下烟消云散。激动之余,他忘情地抱住伏羿道:「若涯再狡猾,也想不到我们能死里逃生。」伏羿神情一僵,下意识就想推开沈沧海,手掌已经碰到了对方的衣服,他却略一迟疑,转而在沈沧海肩头轻拍了两下,才不露痕迹地把自己从沈沧海环抱中解放出来。然而敏锐如沈沧海,依然觉察到了伏羿的疏离,几分伤感油然而生,陷入沉默。一丝微妙的气氛,在两人间无声流淌蔓延。「……我……」两人都急于找些话打破僵局,异口同声地说了一个字,微愣后,相视一笑,倒把先前的些许尴尬冲淡了。这时一阵雄浑暸亮的号角声遽然响起,气势惊人,听来距离两人并不远。伏羿足下轻纵,飞身掠上最高的一座山丘,朱雀关的城楼顿时进入视线之中。伏羿粗粗一估,从这片山丘到朱雀关相隔不过数里。千军万马,包围着朱雀关。旌旗猎猎飞扬,正是射月大军。最前面的一拨步兵正在弓箭手掩护之下,扛着檑木冲向紧闭的城门,又有兵士架起云梯攀城。一场激战将至。伏羿大笑着跃落沈沧海面前, 「那狗千户想烧死我,我偏要去朱雀关让他见上一见,看他还有什么花招!你在这里等着,破城之后,我再来接你。」「我和你一起去。」沈沧海脱口而出。明知战场凶险,伏羿是怕他受伤才将他留在这安全的地方,可血液里就是有股难言的冲动,想跟伏羿同行。冰窖里几天的生死与共,倾心相谈,早已令他在伏羿面前褪尽了淡泊外衣,他仰头与伏羿对视,眼神里的执着叫伏羿颇为无奈地叹气,旋而笑。这个温润沉静的沈沧海,骨子里,其实也固执得紧。然而他最终还是摇头,直言道:「你我好不容易脱困,我不想功亏一篑,让你再出什么差池。」意料之中的拒绝,沈沧海黯然。失落地看着伏羿几个起落纵身离去,慢慢把目光落到了自己双腿上。在伏羿心目中,他永远都只是个无法行走的废人而已,永远也不能和伏羿并肩。他与伏羿之间相隔的,又何止是那一尊瓷像?他笑得有点凄凉,仰躺在地,望着塞外碧空晴天,日色虽是难得的明媚,他只觉得自己彷佛又回到了冰窖中,手脚发冷,忍不住缓慢闭目,不愿再接触刺眼的阳光。所以他也就没看到,伏羿之前登上的那座最高的小山丘顶,多了一人。山风翻动着那人衣袂长发,极是飘逸离尘。那人脸上,却戴着个看上去十分沉重的黄金面罩。面具的表情漠然,似乎世间万事万物均勾不起他的兴致,嘴角处的轮廓却又打造得微微翘起,正噙着缕讥笑,俯瞰朱雀关前射月和贺兰两军呐喊厮杀。来自双方将士的鲜血,飞溅上云天大地。城楼上飘扬的旗帜,在杀喊声中陆续倒落。贺兰大军败势已露,无力回天。面具人从战局上移开了目光,拂袖飘然掠下山丘,经过沈沧海身边时,面具人倏怱止步。沈沧海脱困之后,紧绷了数日的心神骤然松懈下来,又挡不住高烧侵袭,一会的工夫,竟晕沉沉地睡着了。纵使病中憔悴,沈沧海隽秀细腻的面容,仍令那面具人眼中掠过抹惊艳神色。西域男子中,样貌出众的自然不少,但却难见这般精致如画的容颜。


                          85楼2010-02-05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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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服了好几帖汤药,卧床休养数日后,沈沧海高烧终于褪尽。鞭伤和手脚破皮处的小伤也结起了嫩痂。
                            这几天来,都是云丽姬和之前伺候沈沧海的那个仆妇在照顾他起居。云丽姬曾为伏羿宠妃,果然有过人之处,烧得一手好菜。
                            料想沈沧海吃不惯那大块羊肉,大碗马奶,她不知从哪里找出本江南食谱,每天都做了清粥小菜送来,居然颇有江南清甜风味,而且餐餐绝无雷同。
                            沈沧海胃口大开,将养数日下来,脸色已红润许多。
                            伏羿却未曾在沈沧海面前出现过。倒是矢牙这天抽了个空,来小院探望沈沧海的病情。
                            沈沧海一直对山丘上那个神秘人心存疑虑,向矢牙打听起当日营救他时的情形,矢牙那时相隔甚远,也没看清楚那人,说不上个所以然,沈沧海只得暂且将疑问压到了心底。
                            说起攻城之战,矢牙眉飞色舞,「大王用兵,自然足大获全胜,如今玄武关和朱雀关都已被我军占领。算朱雀关那千户机灵,溜得快,否则抓到他,我矢牙第一个拿他开刀,替沈公子你出口气。」
                            沈沧海听说若涯逃走了,心头浮起些许不安。他与若涯接触并不多,却已深知此人狡黠多计,而且行事处处透着诡异,若真继续与射月为敌,是个不小的威胁。
                            他想了想,「那曲喀呢?」失陷冰窖期间,他曾将自己被抓的经过告诉过伏羿,朱雀关既破,那叛徒也多半不死即伤。
                            矢牙最是痛恨叛徒,脸色倏怱便沉了下来,冷笑道:「卖友求荣,背叛大王之人,自有军法(百度)论处,审讯过后断其手足,剥皮示众。」
                            见沈沧海面庞发白,矢牙顿知自己说得恐怖,吓到了这个文弱书生,讪讪一笑站起身:「沈公子,这些事听着不舒服,你就不必多问了,只管安心调养身体。我也得回去做事。」
                            沈沧海原本还想跟矢牙打探云飞之事,见状知道矢牙不肯再多说处置叛徒这方面的情况,况且要救云飞,还是得直接向伏羿求情才管用,追着矢牙的背影问道:「那伏王他可得闲?我有些事情,想与伏王商量。」
                            矢牙回过头,为难地道:「大王攻打朱雀关那天受了点伤,恐怕有所不便。沈公子真有事要见大王,不如等大王养好伤,我再向大王通报。」
                            「伏王可是受了重伤?」沈沧海极少见矢牙说话这般吞吞吐吐的,心想莫非是伏羿伤势严重,又不想让太多人知晓,才命矢牙替他掩饰伤情。
                            矢牙连忙摇头:「沈公子不用担心,大王受的是皮肉轻伤,不碍事。只不过这几个月来抱病征战,有些疲累,想静养几日,再攻打下一个关隘。」
                            沈沧海松了口气,放下心,推着轮椅将矢牙送到房门口。隔着院落高墙,府外射月兵士操练之声整齐利落,不断地传人他耳中。
                            他怔怔听着,心情越来越沉重低落。攻克一地,还有下一个关口、城池……这次,伏羿只是轻伤,下一次,再下一次呢?
                            不想眼睁睁地再看着伏羿在仇恨中步步深陷,可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办法,能助伏羿将心底的死结解开。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堆积在胸口,压得他几乎无法顺畅呼吸。


                            87楼2010-02-05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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