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却没有应,他站在门口,盯着艾伦闪着沉痛光彩的眼睛,停顿了一会儿。
“艾伦,我不能保证你不是叛徒,”李维缓缓走到艾伦面前,一字一句的吐出来。瞬间刺痛了眼前的少年。他仰头看着艾伦微微侧开他烧的发红的脸,仿佛不愿看这个不信任自己的兵长,愤愤地看着雪白的墙闹着别扭,孩子赌气似的紧咬牙关。李维心中一动,伸手捏住艾伦的下巴,强行把艾伦的脸转了回来面对着自己,而艾伦还是倔强地盯着空无一物的白墙。沉默片刻,李维悠悠地说,“我只知道,你听我的话。”
“诶……是!”听闻此言,艾伦下意识地将盯着墙看了半天的眼神收回到兵长冰封湖面一样毫无波澜的脸上,无意中对上了兵长明若秋水的眸子,心中咯噔一下,手足无措敬了个礼。这双灿若星辰的眼睛,曾经他只能看到严厉和冷漠,而从何时开始,仿佛能读出更温暖的内容。“旅……旅长?”艾伦有些迟疑的说。
李维扔下艾伦的下巴——他不能再多捏一秒种了,少年皮肤柔软的触感和他墨绿色的眼眸中自己的倒影,竟然令自己有种如沐春风的喜悦——他跨步到窗边,右手扶在手枪上,双眼毫无焦点的望着远山。他想要说点什么,脑海中却一直不听话的在回放方才窗前的景象。艾伦全身的轮廓在冬季的落日中剪裁的干净利落,柔顺的黑发微乱,定定地站在那里,顶天立地,却又脆弱单薄。病中微微泛着赤色的双颊,因愤怒而紧抿着的双唇,而下一瞬间又是那样纯净如月的眸色深深地凝望着自己……可是。
可是,李维知道,无欲则刚。
这是李维最引以为豪的冷漠无情。
但是……他没有想起自己引以为豪的还有从不逃避。
“说起来,倒的确是旅长了。”李维终于找到了寒冷如冰声音,“今非昔比,昔日沙场点兵,驰骋潇洒与沙盘之上,而今生死堪忧,存亡未卜,切勿嬉闹笑谈。国之存亡,当看吾辈。艾伦,你真的有决心战死沙场么?”
说罢,他微微侧头,斜视身旁的少年。艾伦转过身来,遥望窗外,暮色沉入少年的眼眸,他微微仰着头,瘦削的下巴留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倔强与不屈。“兵长,艾某早都准备好了。”【默默想打,为人类献出心脏。哦不,为兵长献出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