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移魂〔前篇〕
——这就是她的答案吗?
我摇了摇头——人类的想法我果然还是无法明白。
乐姬霍然抬首:“难道你又要走了?”
我沉默片刻,指着东面的道路:“从这里走应该不会再碰上刚才那些想要杀你的人。”
乐姬一怔,继而笑了笑:“…原来你还是关心我的。”
我一再摇头:“我绝不会关心任何一个人类。”
乐姬悄悄擦去泪水,站了起来:“既然你不肯带我走,那我以后的生死也不需要你来插手。”
她真的就这样走了,始终也没有回头——一个人的心若是死了便不会再回头。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即使是我也能感受到她此刻的无助,至于我们以后更是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狱郎丸的气味越来越近了,我一路走来果然如犬夜叉所说,被袭击的人类村子不断在增加,死者的灵魂一一被吸走,狱郎丸大概是为了自身的进化才需要如此之多的魂魄。
天生牙虽然可以起死回生,但对着没有灵魂的尸体也同样无能为力,在此之前我若是找不到玲和邪见,一切再没有任何意义。
已经是第七个被血洗的人类村子,当我看到满地的尸体时突然一怔,这些死去的人灵魂都还在,难道说狱郎丸竟会忘了取走灵魂?
我按住斗鬼神——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狱郎丸一定还会再折回来取走灵魂,而我只要等在这里就可以了。
只是我想不到,第一个找来的居然是犬夜叉和七宝。
和昨天不同,犬夜叉褪去黑发变成了和我同样色泽的银发,但他仍然还是个半妖。
七宝一看到我立刻跳到犬夜叉的背上大叫:“杀生丸…”
犬夜叉自然也是追着狱郎丸来的,我们在十年之后又一次有了共同的目标。
犬夜叉一怒握拳道:“杀生丸你也看到了,狱郎丸他什么人也不会放过的。”
“换言之你想告诉我,他已经杀了玲和邪见?”我一直在抑制自己不对犬夜叉出手,这样的心情真的只是我不愿意把力气花在一个无关重要人的身上?
还未等犬夜叉说话,我冷冷一笑:“他已经来了。“
即时一人接笑道:“你的鼻子还是这么灵。”
声至人至,今天的狱郎丸已经长成一个少年的模样,他一天天在进化,实力必然也是一天天在增长。
犬夜叉怒极:“你到底还要杀多少人?”
狱郎丸侧着头看了看犬夜叉:“原来你是那天的那个半妖,怎么是你想先出手吗?”
我握剑在手:“将你杀死的人是我。”
狱郎丸哼了一声:“你能杀得了我再说吧。”
他的手中缓缓展开一团光球,我的神色刹那一变,我竟然在光球里看到了玲。
——或者说那应该只是玲的灵魂?
狱郎丸抽走玲的灵魂,禁锢在他所制造的结界内。
一时之间我从来没有感觉像现在这么愤怒过,人们所说的“冲冠一怒“大概就是这样吧?
犬夜叉也呆住,他绝对不能用铁碎牙打碎结界,打碎玲的灵魂。
狱郎丸笑了笑:“杀生丸怎么样?我可是等你来杀我。”
我的五指深陷在掌心里,尖甲划破肌肤却仿佛没有疼痛的感觉。
七宝吃惊地看着我:“你的手…流血了…”
“狱郎丸!”我怕自己不这么大叫一声,真的会忍不出冲过来,因为鲜血只会激发我体内的妖性。
狱郎丸将结界收回:“放心好了,至少我目前没有打算将她的灵魂吸进我的体内。”
——不想吸收玲的灵魂就是为了控制我的行动吧?
我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在这种情况下我绝不能被狱郎丸激怒:“你把邪见怎么样了?难道他已经在你的体内?”
狱郎丸瞪着我:“别开玩笑了,我会吸那个低等妖怪的灵魂吗?”
“那他在哪里?”我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除了玲我想也只有邪见能让我担心他的生死。
“想不到你还挺在乎那个低等妖怪。” 狱郎丸突然咯咯一笑:“我就把他还给你好了。”
他随即低声念着一些奇怪的咒语,远处一团黑雾缓缓拥来,等到黑雾散开,邪见就从半空摔了下来,我把他接住,看来邪见应该没有受什么伤,只是被吓晕过去。
一边的犬夜叉正挥动铁碎牙跃跃欲试,我立即冷冷说:“不关你的事,也不准你出手。”
狱郎丸仿佛是在想一些有趣的事,竟然吃吃笑了:“杀生丸,不要说我没有给你救人的机会,不过你自己要做出一个选择。”
“你想怎么样?”虽然我知道狱郎丸又想出了一个毒局。
狱郎丸再次念动咒语,但这次从黑雾中掉下来的竟是一个长发的少女。
“那个人是玲!”七宝眼尖大叫一声。
我的心一沉,没有犹豫就从犬夜叉的身边掠过,接住了那少女。
在我怀中的人真的是玲,长长的睫毛覆在紧闭的眼睛上,只不过像是安静地睡着了,但一个人若是失去灵魂,剩下的只不过是一具空壳。
现在的玲既不会行动也不会说话,即使我把她抱得这么紧也感受不到她的体温,她冰冷的身体使我的妖性再次被激怒暴发,露出尖牙:“卑鄙的家伙…”
狱郎丸及时一个翻身立在半空大笑:“这个身体我还给你,如果你在几天之内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灵魂放进去,她的身体就会灰飞烟灭,就算你能把她的灵魂抢回去,也再没有身体可以使用。”
“什么?”犬夜叉大吃一惊:“你对玲的身体施了毒咒吗?”
我的脑中刹那一片空白。
——原来狱郎丸所说的选择竟然是这个意思!
——找不到合适的灵魂暂时放入玲的体内,那么说连这具空壳的身体也无法保全。
——只是天下之人何其之多,我又怎能如愿找到最适合的灵魂,迫不得已只有一试又失败的话,不但玲的身体化成尘灰,我必定也会遗恨终身。
狱郎丸轻描淡写的“选择”二字,在我一瞬间却要倍受折磨,他甚至比起以往的奈落还要奸险十分。
我的眼框已有些湿润——那会是眼泪吗?我是在为玲哭吗?
我生平第一次流下的眼泪竟然是为了人类,曾经以为自己不会有人类的七情六欲,但事实上我是为了玲哭了,而玲却绝不会知道我曾经在她面前流下的这一滴泪水。
我在此刻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原来我一直深深喜欢着玲,我不能够失去她。
——如果说当年的相聚只是一场缘份我宁可不要,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在这十年来已经被玲偷走了,如果她不醒来把我失落的心还给我,我又怎能再如从前那样无知无觉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