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宰大人一回，你说去哪里好呢？”灵魂之海中，元芳偏着头问小熙。
“……不知道。”小熙明显在怄气状态。
“怎么了？”元芳有些好奇，谁又惹这小祖宗了？
“你们都在吃，就我吃不着……我不管，主人你必须让我吃到好吃的，必须，一定，must be！”小熙不断摇晃着元芳的胳膊。
“马什么？”元芳不解。
“Must be，必须。我忘了你没学过了。”小熙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没什么，”元芳大气的一挥手，“我又不介意。”
美食的问题，就这样愉快的告一段落了。
“大人，我们去哪儿啊？”元芳也好奇大人到底会去哪里、请他吃什么饕餮盛宴。
“大酒楼。”狄仁杰笑笑，“带你去认识认识未来的导师。”
元芳脚下一个踉跄。
大人啊，小气您就直说嘛，这么多年了，元芳又不是不知道。去大酒楼就去大酒楼呗，干嘛要借着认识导师的借口啊？哼哼哼哼，别以为元芳不知道，封墨的大酒楼“熟人半价帅哥五折”，您老又是人家的顶头上司，不便宜才怪。
“元芳，你怎么了？”见元芳走路不稳，狄仁杰不由关心道。
“元芳无恙。”元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大人的关心让他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了抢他面的湖州，回到了因他的伤而脾气大发的崇州，回到了那个让他无论如何也忘却不了的、魂牵梦绕的扬州，回到了曾经的家，回到了曾经的，温暖。
长久的沉默。
“元芳，你…恨我吗？”突然，大人轻轻的问道。
“……”元芳选择了沉默。
“我就知道。”狄仁杰自嘲的笑了笑，“换成是我，也不会接受得了那种事的。”
“不，元芳不恨，大人首先是宰相，以天下为重，也没什么错。”元芳的声音已经隐隐带上了哭腔，在父亲面前，他没必要去压抑自己的感情，没必要，带上坚强的面具。
他想哭，他真的想哭。不为自己，而是为如燕，为大人，为那个没能出生的孩子，他唯一的骨肉。
“咳咳咳……”阴冷潮湿的地牢里，再次响起了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天天咳嗽，你烦不烦啊？”元芳回头一看，清宁郡主正不满的看着他。
“打扰了郡主的休息，咳咳…卑职，咳咳咳咳………”一口气没喘上来，元芳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哼，真讨厌。”小郡主不满的扇动着面前的空气，“喂，往那边去点儿，你身上真难闻。”
元芳听命，只得又向角落里挪去，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口，鲜血汩汩地流着，但他却一声不吭。
他知道如果自己叫出来的话，承受的痛苦会减轻一些，但他不能，他不能打搅到小郡主的休息，更不能丢了朝廷的脸面。
他的眼前出现了奇异的光，那光的绚丽，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光越来越亮，亮的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光点慢慢移动，渐渐组成了两证人脸——大人在盱眙见到他时的复杂，的表情和在石国城外的树林中，如燕怯怯的放下手中柳叶双刀、露出脸的刹那。
他脏兮兮的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恍惚中，他听到很多人在呼喊，不过不知怎么的，那些声音渐渐的融合成了大人的调笑和如燕的轻呼。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真的。
“想死，没那么容易。来人，给我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救活。李元芳，我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让你死呢？”
“李元芳和这个小丫头，你到底选谁？”看着狄仁杰犹豫不定的样子，他的心中掠过一丝快感。
狄仁杰闭上了眼睛。他不想让敌人看到他眼中的泪水。
对不起，元芳，别怪我。
“放了郡主。”说出这句话后，狄仁杰感到整个人都虚脱了。
尽管在意料之内，元芳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他只觉得喉咙一甜，整个世界就变成了黑色。
“如、如燕，你怎么穿着孝衣！”元芳一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是叔父，叔父他两天前……”
元芳如遭五雷轰顶：“怎么可能！大人他……”
“元芳，别再恨叔父了行吗？你不知道，他临终前叫的是你的名字。”
“不恨，我不恨。”元芳摆了摆手，“我想出去走走。”
“元芳！……”
“滚！我不用人服侍！”
“如燕小姐，李将军又发脾气了。”仆役的表情很是委屈。
“难为你了，我去看看吧。”如燕叹了口气。
自元芳瘫痪以来，每天他都会对仆役一阵臭骂，并且拒绝吃药，有时甚至绝食。
如燕知道他心里难受，也知道他不想再活下去，可是看到他这样糟蹋自己，她在心里为他感到不值。
元芳，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永不言败的元芳吗？
要阻止这种情况继续发生，就要给他活下去的勇气。
如燕推开了房门。
“如燕，你这样做值得吗？”元芳复杂的看着怀中的玉人，“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你完全可以……”
如燕伸手掩住了他的嘴：“元芳，我狄如燕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如燕今生只认定你一人，有你，就足够了。”
元芳不语。
“元芳，我要宝宝，给我个宝宝好不好？”如燕在元芳耳边轻轻吹气。
“元芳，你说宝宝叫什么名字好呢？”如燕摩挲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偏着头问道。
“无论男女，都叫忆彦（燕），如何？”自从有了宝宝，元芳沉郁的世界逐渐明朗起来，他的笑，也逐渐阳光了起来。
“啊，元芳你去的名字好难听啊！”如燕夸张的叫道。
“元芳，宝宝没了，呜呜，我们的宝宝没了……”如燕伏在元芳怀中痛哭。
“没事，宝宝没了可以再生，你的身体要是担心坏了，那就得不偿失了。乖，听话，不哭了啊。”元芳抚摸着如燕的头
于理，元芳理解，可是于情，元芳真的接受不了。大人，就让元芳任性一次吧。
一次，就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