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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转载】《未名湖畔的爱与罚》 by:逆旅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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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和平又坐回那个被卷毛的大屁股烤热的椅子上,盯着小记事本看了看,说道:“这样吧,今天是第一次开会,又有新同学加入,咱们干脆把会议室搬到酒桌上去得了。走吧,西门去。”屋内一片欢腾。
那天晚上是于雷第一次踏进那间小小的酒楼。
京大的西门外头有一溜小饭店,卖些烤串之类的东西,“西门鸡翅”甚至还做出了名气,很多华大、民大的人都曾经慕名而来。要是在京大待了四年没吃过西门鸡翅,也就不算是完整地体验过京大的生活。
那个酒楼在这一带是小有名气的,因为它的烧烤做得比别处好吃一些,室内的布局也更让人舒服。
因为是星期三,人并不多,若是赶到周五或者周六的晚上,这里是要一直热闹到凌晨两三点的。
学生会的将近二十号人浩浩荡荡地进去,引得里面的几桌客人一阵侧目。他们在最里面的两张大桌子上坐了下来。服务员过来点菜,袁和平说先不必忙着要吃的,把酒上来就行,看来他是不准备让大家痛痛快快地吃饭了。


143楼2014-01-09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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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箱啤酒搬过来,袁和平亲自给每个人倒上,经过于雷的时候还很亲切地拍了拍,说:“都是自己人了,放轻松点。”我紧张个鬼啊。于雷觉得这句话很滑稽。
    都满上了酒,只有女生部的一个副部倒了一杯饮料,袁和平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赶紧继续酝酿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情绪。过了良久,袁和平站起来,深情地回顾了上个学期学生会主席竞选的惨烈斗争,感谢在座的各部部长和副主席对自己的大力支持,并且希望能够和在座的每个人密切合作,团结一致,为给更多的同学提供福利而不懈努力。
    “干杯!”袁和平直着嗓门说。
    “干杯!”大家都站起来,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接着袁和平叫了60串鸡翅、一百串羊肉和一百串板筋,又给每个人叫了一串腰子。
    所谓的西门鸡翅也不过就是两个翅中,用两根棍串着,在火上烤得黄黄的,油滴了嗒拉地就端了上来,接着你就吃吧。西门鸡翅在还没有前面“西门”两个字的时候是两块钱一串的,有了西门之后就变成了三块钱一串,可见京大的无形资产之巨了。
    于雷尝了一个,味道确实不错,比肯得基的好吃,价钱也便宜。其它像羊肉串什么的跟以前吃过的也差不多,于雷没吃出有太大的不同。
    刚吃了两口,臧玉便冲于雷举起了杯子。
    “欢迎来咱们部,以后咱们就跟兄弟一样,”他回头看了看在自己边上的另一个副部,“刘敏也是自己人,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我问他都是一样的。”刘敏也举起杯子:“以后多照应啊。”于雷和他们两个碰了一下,痛快地干了下去。


    144楼2014-01-09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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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是频繁的互相灌酒。于雷站起来绕着桌子走了一圈,从袁和平,陈言开始一个一个敬了一圈;然后又到那一桌上,和文艺、女生、技术、宣传、办公室的人喝。当然了,过了一会儿,其他各部的同志们也纷纷过来敬于雷。起先的时候,大家还豪气万丈地一杯一杯往里灌,渐渐地,便都有些支撑不住,杯子里的酒开始少了起来。于是,便听着有人喊:“怎么着!喝人家都是一杯杯地喝,到我这儿变半杯了!给我满上!”——这是快醉了。
      没辙,还得接着来。有聪明的人偷偷拿茶壶往啤酒里面兑一点,但不能兑得太多,否则就变得浑浑浊浊的,像上火时撒出来的尿一样。干这种事一定要小心,要是被人抓到,那自罚三杯是绝对免不了的,而且都没人来同情你。
      于雷的酒已经喝到了七分,眼看就是要趴下了。陈言于是过来和臧玉一块把他的酒都挡了下来。
      对这种情形于雷并不陌生。
      就在一个月之前,当于雷的录取通知下来的时候,所有相好的哥们姐们都来替他祝贺,在饭店里开了满满的两个大包厢。也是像这样,每个人都来劝于雷一杯,直喝得他人仰马翻。最后亏得两个兄弟把他架着,要一辆车送回了家。
      于雷他爸拿拳头在他脑袋上凿了一下,“好小子,现在比我都能喝了!”于雷大着舌头道:“老爸,你……你不行了,以后全得看我的。”他爸一阵感动,接着就听“哗”的一声,被于雷吐了一身。
      今天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于雷的意识倒还清醒,就是脚底下晃得厉害,一路上不管冲谁都是一脸的傻笑。臧玉搂着他,陈言在一边看着直乐,捏着于雷的脸颊说:“天底下就没有不傻的人,只要是灌了几口黄汤下去,哪怕你是精成什么样帅成什么样,也就是这副德行了。”


      145楼2014-01-09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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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雷回到宿舍的时候都已将近2点了。他趴在李明的床沿上,笑嘻嘻地朝他脸上喷了一口酒气。李明像是被于雷给吵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于雷把手悄悄地从被子底下伸进去,找准地方狠狠地抓了一把。
        “哇~硬的很勒~哈哈,我有一帘幽梦~”于雷开心地唱道,他总算是报复了李明一把。
        李明哼哼了一声,把那话儿往里缩了一下,糊里糊涂地说道:“亲爱的~快上来吧。”
        “呸,做你的春梦去吧~”于雷狞笑着在李明鼻子上捏了一把,摇摇晃晃地倒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睁开眼,于雷见林闻正冲着自己笑。林闻说他昨天半夜跑到外头吐了一阵,现在张勇还在外头拖地呢。
        “那味儿~”林闻说,“我简直就是被你给熏起来的。”李明也凑到床边上,尖着嗓子说:“亲爱的,你醉了,让臣妾来服侍你。”接着就翻身上了床,逮着于雷的浑身上下到处挠他痒痒。于雷笑了半晌,觉得还是晕得不行,只好赶紧求饶。
        “臭小子,你还记得昨儿晚上抓老子哪儿么?”李明压在于雷身上审问道。
        “这哪能忘得了啊。”于雷拧过头去,示意林闻到自己身边,轻声地嘀咕了两句。
        林闻听罢在一旁大笑了起来。
        李明作势要掐于雷脖子。
        于雷赶紧求饶:“好哥哥,我晕得紧哪,您行行好给我倒杯水来行么,嘴里涩。”
        “那是,都是稀盐酸哪。”林闻一边倒水一边说。
        李明把水接过来,递给于雷:“这种喝法我都撑不住,你可注意着点。”
        他们对我都很好。于雷心里充满着温暖。


        146楼2014-01-09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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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歇到快吃午饭的时候,于雷觉得不那么难受了。张勇替他打了一份饭上来,于雷本来要让他拿自己的饭卡去,怎奈他执意不肯,也只得作罢。
          吃了二两米饭下去,于雷觉着浑身的力气又回来了,毕竟是二十岁不到的人么。要是换成我爸,于雷心想,还不得躺个两三天?不过他的酒量也远在我之上就是了。
          晚上打电话的时候于雷很自豪地把自己再度醉酒的事迹通报给了爸妈。他妈一个劲地怪他不知道爱惜身体,他爸却乐呵呵地猛夸于雷越来越像他自己。他妈于是抢过电话:“你以为是什么好事么?到时候家里躺着两个醉鬼,你们自己收拾自己!”
          下午四点,于雷先去法学院走了一遍场,看看现场到底是怎么布置的,然后去澡堂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晚上还有新生文艺汇演的主持人选秀,虽然是走过场的东西,还是认真对待的好。
          于雷到了会场,把来者都打量了一下,实际上这些人里头还真没有几个赶得上原先那四个人的——王星的活傻子都能干,就不把她算在内了。
          面试无非就是那些东西。先拿一段稿子让你念,再给一个情景让你掰,不一会儿就应付过去了。马骏在面试之前就打好了招呼,让他们五个人待会留一下,有重要的事情吩咐。
          面试结束了,就剩于雷几个在会场里瞎聊。张韩说她明天还有个人节目的初审,抱怨这几天刚进学校就被累得半死,但在听了于雷近期的行程之后也不由地直吐舌头。


          147楼2014-01-09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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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雷十一点的时候回到宿舍,灯已经灭了。他浑身腰酸背疼,一头栽倒在床上直哼哼。
            李明看他累得不行,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过来给他上上下下地揉起来。李明从小就练项目,也是久病成医,再加上手上有劲,对按摩还是很有一手的。于雷舒舒服服地趴着,听凭李明摆布,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这就是人生最快意的时候。
            “行了,别挺尸了。”李明在于雷屁股拍了一下,“站起来活动活动,自己放松放松就好了。”于雷站起来,笑笑地在李明肩膀上捶了一下。
            李明也没说啥,出去刷牙了,但一路上都哼着小曲,似乎心情不错。
            就在于雷也拿起牙缸准备出去洗漱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把书包带回来。
            糟糕!晚上搬东西的时候随手把它放在桌上,走的时候忘了拿了!于雷想到自己的钱包也放在里面,便赶紧奔出宿舍,往法学院跑去。
            到了法学楼的时候,院门已经紧紧地关上了。于雷只好寄希望于自己的书包别被“好心人”收留。
            书包没有找着,可在回宿舍的路上,于雷见到了他。


            149楼2014-01-09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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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满,还想看


              来自iPhone客户端150楼2014-01-10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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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于雷


                151楼2014-01-10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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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于雷
                  周五子夜,离第二天的凌晨还差五分。
                  经过农园,从商店街穿过去,再走过澡堂前面的空地,于雷在艺园前面看到了陈可。
                  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偶尔有人匆匆走过,也无非是夜读之人疲惫的身影。间或传来一些吼叫,是醉了的或没醉的人,被郁结愁肠折磨的呻吟声。
                  往42楼去的路上没有光,惟独学五边上的路灯,在肃杀的秋声中闪烁。
                  秋夜,天凉得紧了。只有一个少年孤孤单单地在台阶上坐着。于雷认出来那是陈可。
                  陈可坐在那儿,京城里飞扬的尘啊,土啊,都消沉了下来,不忍往他身上招呼。
                  他也看见了于雷,两个人对视着,没有人出声。
                  静。
                  夜空像缀满了粉笔灰的黑板,上面如此写着。


                  152楼2014-01-10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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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雷头一次没有了见面时的慌张,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李白的老婆和女儿叫什么?”陈可问。
                    “恩……不知道啊,叫什么?”“老婆叫赵香炉,女儿叫李紫烟。”“真的么?”“真的,因为‘日照香炉生紫烟’。”“哦,那李商隐要怎么说呢?”“怎么说?”“蓝田日暖玉生烟。”“恩,不过最厉害的还是李白。”“为什么?”“因为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啊。”“他那儿不太听使唤。”静。
                    两个人一本正经地坐着,坐着,突然一起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笑得涕泪纵横,笑得天真烂漫,笑得神采飞扬,笑得无拘无束,笑得无止无休,笑得天上的星星也因此而动容,笑得满地的秋叶都为之而心动。
                    在一刹那间,这个世界又充满了声音,风声,树声,天声,地声,交然杂响,仿如天籁。
                    陈可笑得伏在于雷身上,左手压着右肩,头和头近在咫尺地挨着。
                    于雷把右手抬起来,搂住陈可的脖子,使他和自己贴得更紧,闻着他淡淡的香味,听着他似近而远的声音,愿意就这么永远地坐下去。
                    “你干什么去了?”陈可说。
                    “找书包。”“找着了?”“没找着。”“要紧么?”“不要紧。”“能找着?”“能找着。”
                    “那你又在干什么呢?”于雷说。
                    “坐着。”“还有呢?”“弹琴。”“然后呢?”“被胖子打了。”“恩?打哪儿了?”“眼睛上。”“疼么?”“疼。”于雷把陈可的头扭向自己,在他眼睛上轻轻吹了吹。
                    “还疼么?”“不是这只眼。”于雷又在他的左眼上吹了一下。
                    “现在呢?”“好多了。”两人又笑了起来。


                    153楼2014-01-10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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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相拥而坐,很久,很久。陈可告诉于雷自己钢琴演奏的事,于雷也告诉陈可自己主持节目的事。
                      “但我不一定能上场,因为有一个男生也报了钢琴独奏,他弹得比我好。”
                      “没人弹得比你好。”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听过我弹琴。”
                      “我就是知道。”
                      “我外婆就弹得比我好。”
                      “我是说除了你外婆。”
                      “呵呵,你狡猾,你刚才还不知道我外婆呢。”
                      “谁还没有外婆呢,我当然知道。”
                      “你就是狡猾,狡猾的家伙,我以后就叫你老狐狸得了。”
                      “那你就是小松鼠,嘴巴整天嚼巴嚼巴地也不知道说了点啥,一碰上老狐狸就傻了眼了。”
                      “老狐狸。”
                      “小松鼠。小松鼠要是弹不了琴也要去看老狐狸主持节目啊。”
                      “小松鼠去,我可不去。”
                      “那老狐狸就要生气啦!”
                      “老狐狸狡猾得很,小松鼠去了也是送死,生不生气的有啥区别。”
                      于雷觉得陈可可爱得让人心碎,实在是按捺不住,两只手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老狐狸生气啦!”“小松鼠要变成压缩饼干了!”于雷不敢把他抱得太久,权当开了一个玩笑,把手松开了。
                      一点左右的时候,陈可说他明天一早要和宿舍的哥们去颐和园,于雷心里酸溜溜的,但也只好恋恋不舍站起来,陪着他朝宿舍走去。
                      301门口。于雷向陈可道别。
                      “晚安了。”陈可说。
                      这个甜甜的声音迟到了一天,于雷幸福地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于雷在床上翻来覆去,兴奋得无可不可,直到三点多才在爱的幻想中沉沉睡去。


                      154楼2014-01-10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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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于雷到团委找马骏拿了节目单,他迫不及待地在上面寻找陈可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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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节目。
                        C小调夜曲\钢琴独奏\陈可
                        小夜曲(舒伯特)\钢琴、小提琴协奏\陈可、张韩
                        G弦上的咏叹调\钢琴、小提琴协奏\陈可、张韩
                        ------------------------


                        157楼2014-01-10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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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一楼补充一下正文1-80小节的分部:
                          第一部 1---15
                          第二部 16---28
                          第三部(上)29---57
                          第三部(下)58---80 】


                          159楼2014-01-10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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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名湖畔的爱与罚(第二部)
                            16、陈可


                            160楼2014-01-10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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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陈可
                              陈可的面试可谓一波多折。
                              首席钢琴手的选曲把陈可吓了一跳——肖邦的《大波兰舞曲》,这首曲子以难度极高、技巧繁复而著称,在各种钢琴竞赛当中都鲜见有人弹奏。有一个号称“钢琴王子”的家伙在一个世界级的钢琴比赛里用了这支曲子,但陈可认为他台风太坏,并不十分欣赏。
                              陈可都有些不好意思弹自己的曲子了,虽然他对《幻想即兴曲》已经熟悉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但若论对乐思的理解和对技巧的领悟程度自己是远远不及他的。陈可认为京大把他招进来绝对是物超所值。
                              陈可是所有面试者的最后一个。他还没把整支曲子弹完,评议会成员间就发生了激烈的争议。随即他们便觉得这些话被当事人听见不太好,就一群人拉帮结伙地出去了,但由于音量实在太大,陈可他们在屋内依然听得一清二楚。
                              以艺术系为代表的评议会成员力主上首席钢琴手,因为“连猴子都能听出来”,他比陈可的技术要好得多。
                              另一派的主将则是徐颖,徐颖非常愤怒地指出,他们是在讽刺自己和其他许多同志们比猴子还不如。
                              “他弹得哪里比陈可好?”徐颖激动地嚷道,“连他弹的是什么我都听不出来,台下两千个观众又能听出来什么?”
                              马骏没有表态,沉思了半晌,说:“我倒是也觉得陈可的曲子更脍炙人口一些,新生文艺汇演主要还是要以观众的审美水平为主嘛。虽然我也觉得,哦……那个叫什么来的……弹得比较好,但陈可还是有水平的,而且最主要的是架子比较好,给人家外行人就是看一个架子么!照片展出去的时候也好看一些。”
                              徐颖闻言,立刻欢欣鼓舞地附和了几句。艺术系的人显然是气不过,因为陈可没有再见到他们回来。


                              161楼2014-01-10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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