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那年夏天 运命齿车/文 @永不死去的夏天“齐哥哥，你真好。”小然低着头，玩弄着手中的兔子玩偶。
“然儿最乖了。好好配合治疗，哥哥带你去看雪，去看那漫天雪舞，一起在雪中奔跑。所以，然儿要乖，听话，要听医生的话。”
“我会听话的，我想看雪。我的病，我知道。齐哥哥，可以陪我出去玩吗?”然儿苍白的脸庞泛起一丝血色，几尽挣扎地想从病床上下来。
“就此一次，好不好。好不好。”然儿纤细的手臂拼命地摇着齐羽的手，葛地，头又深深地低了下去，“就陪一次，反正明天便手术了。也恐怕……齐哥哥，你会陪我吗?”
“明天便手术了。有百分之九十的成功率呢，今天，就好好休息。好吗?”
齐羽冲着然儿笑了笑。
“不嘛。就此一次，一次。”然儿低头依旧玩弄着手中的玩偶，几近央求。
她知道，明天过后。
可能，可能再看不见那温暖晨曦。
百分之九十可能，自己一定是那百分之十中的百分之一。
“陪我在天台走走吧。”
“你知道吗，每天，我都在想着会不会在下一刻死去。会不会就在下一刻。有时，我甚至都在盼望这么一天，”然儿斜倚在病床上，依然玩弄着手中的兔子玩偶，脸色苍白地不能再苍白，甚至有些吓人，“我知道，下面你一定想说，叫然儿不要担心，一定要振作下去，明天的手术能够成功。对吧。”
齐羽无言，将头深深地埋下去。
他不想，不想然儿会在这个世界消失。更不想，然儿这么冷静，竟不像同龄孩子。
他宁愿她大哭大闹一场，至少像个孩子。
现在的她，冷静的让人心疼。让他心疼。
“我知道，我的病。手术只有百分之十的成功率，我问过医生。齐哥哥，你也不用安慰我。有时，我会在想，活着究竟有什么意思，活与死只是睁开眼和闭上眼的距离，可又似一个光年那样长。撕心裂肺的哭喊是为了什么。”
“齐哥哥，这个夏天，有你陪伴。真好。真好。”
医院，天台。
夕阳余晖斜斜地倾泻下来，
然儿的精神竟出奇的好，红扑扑的脸庞惹人怜爱。若不是身着病服，定让人怜想不到刚才还在重症监护室。
“齐哥哥，你看，今天的夕阳多美。”然儿站在天台上，兴奋地挥挥手。
齐羽也冲着然儿挥挥手。
有种莫名的恐惧泛上心头，害怕，害怕然儿就这样消失，不见。
害怕，一切只是梦魇。
夕色余晖斜洒在然儿身上，一切虚幻起来，好像一只天使。
“齐哥哥，妈妈给我说过，每一个被天使眷顾过的孩子都会多灾多难，也会迎来幸福。我自小便在医院，从来都没有见过雪的样子。齐哥哥，你说，我会迎来幸福吗?”然儿嫣然一笑。
“然儿会的，一定会迎来的。”齐羽道。一定会的。
“如果可以，我想和齐哥哥……”然儿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去看那…漫天…飞雪……”
伸到半空的手无力垂了下去。
齐羽才明白，这叫回光反照。
只有人临死时，精神才会突然回到出生时那般。
莫名的恐惧，莫名的悲伤，莫名的绝望。
手术室，灯，灭了。
医生摇了摇头。
悲伤，瞬间蔓延开来。
----“齐哥哥，你真好。你说然儿会幸福吗?”
----“然儿会的。会迎来的。”
冬。白茫茫的白色。
雪花，漫天。
少年将一个破旧的兔子玩偶轻放在雪上。
然儿，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看那漫天雪舞，带着你在雪地里一起奔跑。
这一天，我会做到。
然儿，你，是否看到了这晶莹雪花?
---祝你幸福，致我最爱的然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