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呜呜……”“小祖宗快别哭了啊!到底怎么了啊?”“呜呜……”宽敞的房间里一只幼小的白虎正蜷缩着抽泣,黑色虎爪默默地摩挲着雪白的额头,试图抚平小兽心中的伤痛,湖蓝色的眼睛里荡漾着温柔的光,全然把一边大惊小怪的的血荷当作空气。“小陌,能跟我说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声音温柔的连自己都有点吃惊,“呜呜……我……我……觉得……呜呜……”苏陌一时哽咽住,墨绿色的瞳子里满是泪水,眼圈也红红的,娇弱的模样让他的心不自觉的快了两拍。“慢点说,反正我们还有时间不是吗?”苍擦去白虎眼角的晶莹,淡淡的笑了一下。坐了下来,靠在离小兽不远的地毯上。“嗯……呜呜……”含糊不清的回应到,苏陌把身子靠向了黑虎的胸膛,时不时的颤抖着,泪沾湿了苍的衣襟。
下午的阳光总是不请自到,它冲进了密闭的空间,占据着各个角落,不断升温的空气让兽烦躁。时间缓缓流逝,空气里的浮尘也在光中打着旋儿一点点地铺在了屋内的几只兽身上,带着余温。看着怀里渐渐平稳呼吸的小兽的面颊,半眯着的双眼还不时的微微眨动,淡色的睫毛上挂着些细密的泪珠,在暖暖的阳光下微泛着光芒,紧闭的小嘴时不时还传出一句轻轻的“对不起……”白色的汉服宽松的盖在他娇小的躯体上,午后的阳光为他渡上了层浅浅的蜜糖色,散发着诱惑的气息。苍一时间恍了神,不知怎么的双臂的力下意识的重了一些,把白虎紧紧的拥在了怀里,冷峻的脸也挂上温柔的笑,“呵呵……我有多久没笑过了?在这个小家伙的面前已经是第十回了吧,我好像只对他笑过,真奇怪啊!……”虽然知道自己的心,可却不敢跨过“法器”二字所下的天堑,只能默默地把真实藏在心里,无法忘记,无法忽视。只能用无边的酸涩问句应付自己,现实如虚影,更何况自己那微不足道的感情呢。 看着睡姿不雅的血荷以及怀中的苏陌淡笑了一下,“维持这样也挺好的。”……怀中的苏陌缩成了小小的一团,黑白相间的尾巴也卷了起来紧紧的依偎在苍的怀中,有些红肿的眼睛让兽一看就往往可以勾起一阵怜悯的心情,苍有力的利爪轻抚过白虎柔顺的颈毛,“时间如果永远停在一刻,该多好……”脸不自觉的贴了上去,感受着他缓缓的呼吸,闭上了双眼。
“唔……好痛……”闷闷的声音响起,黑岩醒了。“吾……主……你没事……太好了……呜呜……”丹青的双爪紧抱着龙人,眼泪默默地流着,“我……不是没事了吗?好了不要哭了,乖啊……”抬起爪子安慰似的摸了摸小犬的头,胸口的柳叶和伤口都已消失但微笑的面孔任无法掩饰受伤的苍白,连爪子也有些抖。“对不起……小奴……”把头埋进他所给的温暖,泣不成声,“我都没事咯……都说你不要哭了啊……“龙人的脸上挂着假装的怒气,有些冷冷的看着丹青,“对不起……我……我……”看着龙人的面孔丹青有些不知所措,头低了下去。“以后……”略带磁性的声音使他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着,“不要再叫我‘吾主’了哦……还有别让我在听见你说‘对不起’,那是因为……你永远都不会‘对不起’我。答应我好吗?丹青?”黑岩低头在他的耳边细细的说着,看着因为自己呼吸所喷出的热气而微微抖动的犬耳,脸上是会心的微笑。“小奴……我……可是……”龙人的话温暖而动听,自己千疮百孔的心仿佛又有些颤动,可是千年前的遭遇实在是让自己有些胆怯了,自己还能信任任何兽吗?“能否给我这个荣欣呢?丹青?”龙人突然放开小犬,在他跌坐在地上时,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抓过小犬紧缩在袖子里的爪子,一脸诚恳的说道。“我……你……对不起……”丹青有些挣扎的想收回自己的爪子,眼瞳中满是恐惧和挣扎。看着丹青眼中的神色黑岩不禁有些失落,不过……“啾~”“!”黑岩猛地袭上了小犬的唇,霸道的舌头充满占有欲,肆无忌惮的撬开了丹青的牙齿,挑逗着、缠绕着、搅动着、那小巧柔软的舌头,丹青有些挣扎的想推开龙人,可是自己的力气在他的紧锁的怀抱里连一点涟漪都没激起,更加重了龙人的进攻,龙舌粗暴的横扫着口腔里的每一寸地方,交换的是一阵甘甜。“呼呼……”龙人一松开,疲软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他的怀里,重重的喘着气,双眼中仿佛有些朦胧的雾气,“答应我好吗?丹青……不要再回忆过去,我愿意相信你,保护你,我希望可以彻底代替‘他’,把他给你的伤害统统抹去,只留下单纯的你。”诱惑的声音在被吻得有些恍惚的耳边响起,抬头眼角再也承受不了
过多的伤感和感动,全部转化成了晶莹的泪花,心里的缺口被什么温暖的东西缓缓补好,温暖的感觉充斥着全身,脸上笑了起来。
“因为,我……小心!”温柔的话语突然变成了惊恐的吼叫,黑岩快速的把丹青拉进自己的怀中,身体就着惯性和他换了个边,小黑犬只看见一抹诡异的绿色在黑岩的龙瞳中闪过激起了一阵恐惧。“噗嗤!”小小的响声让他抬起了头,可眼中的事实让他瞬间变得无力:一把墨绿色的长剑从龙人的心胀处狠狠贯穿,鲜血在血压的逼迫下大量涌出,就连墨绿的剑也染上了一片猩红。剑突然收走,没有它的阻碍血溅了出来,染红了丹青惊恐的面容“不!……”胡乱的伸出爪子不顾猩红的液体让自己狰狞死死的捂住伤口,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血从指间溢出逐渐带走了龙人的温度。“不要不要……小奴求求你,不要走……不要走……”眼中的水雾化为泪一点一点的合着自己的绝望滴在白色的龙鳞上,自己的希望还没来得及品尝就突然变成了苦涩的绝望。“丹……青……我说过……不许……不许……再哭了啊!……”失血过多使自己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白雾,寒冷的的感觉慢慢侵蚀着自己的意识,恍惚间听见了丹青的哭声,自己的心中一阵难过,说好的保护他自己却要死了呢。“丹青……呜呜,会乖乖的……你不要走……好不好……”已经哽咽的小犬扑在黑岩的身上,希望用自己的体温保住他,“我只是……呼……有些累……啦,呼……就和你一样……我可能……可能……也要睡一觉了啊……只是睡一觉,……我会醒的啊……在我醒来之前……丹青要一只兽……生活哟……对了!……我……爱 ……”龙人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直到声音消散了也没能说出来,龙头安详的抵在丹青的耳朵边,脸上没有一丝痛苦,有的只是微笑和释然黑岩仿佛真的只是陷入了沉睡。傍晚的夕阳默默燃烧着,血红的光辉惨烈的铺在他的身上,宛如鲜艳的曼珠沙华。“丹……丹青……你……”苏陌有些僵硬的的挣脱黑虎的怀抱,刚才的一幕他一直看在眼里,本是一个还算完美的结局,可因为自己的大意竟然……“对不起……”小小的脑袋低了下去,鼻子有些酸涩的,想哭可却挤不出一点来,悲伤弥漫在密闭的空间里,让兽窒息。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为什么千年前上演的一幕今天还要再次上演
?为什么这次死去是他而不是我?为什么?!你说啊……”疯狂的语气带着绝望的声音毫不留情的吼向苏陌一行兽,褐色的瞳仁里逝过无数的猩红,雪白的犬牙也露了出来,满脸血污凶狠的望着白虎。 “菊,你玩够了吗?玩够了就和我回去!”又是那个让兽感到不舒服的声音,语气里依旧充满着玩世不恭只是多了一点淡然和冷酷。“吼……混……蛋……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转身看见还在滴血的长剑,丹青愤怒的狂吼着,身体渐渐产生了变化。墨黑色的花朵疯了似的从黑岩的尸体边冲了出来,很快便占据了宽大卧室的一半面积,地板上遍布重叠的花茎,妖娆的黑色成了这片空间里的主宰。无数的叶把小黑犬遮掩起来,苏陌模糊不清的从缝隙看见丹青瘦小的身躯缓慢的伸展,身上的肌肉也开始鼓胀,宽大的暗红汉服此时也紧贴其身,棕色的长发围绕着脖颈四散开来袅袅的围绕着他,幼稚的脸庞被成熟的面容替代,一双丹凤眼里,愤怒、杀意混合着绝望。“嗖嗖~”无数的花瓣如流星一般在丹青挥舞的双爪间划过带上了一丝丝猩红。“这个疯子!‘以血为祭,以身为器’这是花妖中早已封存的禁法,怜仁和那些老糊涂是怎么教这些后辈的?真该死!”一直处于打酱油的某狼,看见妖娆的血红中参合着死寂的墨色的花瓣,不禁气愤的大叫起来,狼瞳里满是骇然。“以身……为什么祭……那是什么?”苏陌有些皱着眉头的问着血荷,能让这么一个老妖怪都自毁形象破口大骂的法术,强烈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呃……哎……”血荷重重的叹了口气,轻搂着苏陌的肩膀用平淡的语气娓娓道来……
“在我还不是这件祭祀礼服的灵体的时候,我有一个响彻三界的名号‘花妖始祖——血荷’,那时我掌管三界之内的所有花朵植物,就连被分为‘天国’‘天庭’‘极乐’的三部分天界在要找花妖一族麻烦的时候都要掂量一下轻重。并不是我的威望有多高,他们忌惮的是我的法力,准确点来说就是这个以自身为代价施展的‘祭祀’之法。用自己的元神和血液为引,使被祭祀的物体拥有短暂的生命和灵智以及可怕的力量。很不可思议是不是?”看着有些惊讶的苏陌,血荷的脸上挂上了一丝苦笑。“后来,天界的那群老混蛋为了得到这种秘法,抢在在魔界的兽之前先找到我给封了个‘花神’的俗号,啧!小陌,你永远都无法想象那有多恶心……”血色的狼向着地上干呕了一下,就像是被当年的那些所谓的神给自己封号时的献媚模样给刺激到了似的,“后来……他们为了防止秘法传到魔界在一场大战中毁了我的真身,使我差点灭亡。再后来,就被你的刹哥哥给捡了回来,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将已经濒临元神尽散的我给救了回来,并将我附着在了这件礼服上,还回复了我万年修行的力量……很讽刺是不是?为他们卖命却差点丢了命,而和你哥哥莫不相识却被救了一命。我想那个孩子和我的遭遇挺像的,都是被‘信任’二字伤过的啊……”平淡的语气里包裹着浓浓的悲哀和自嘲。“那个……血哥哥,以前是我不懂事,不知道你经历过这种事,对不起……”白色的面颊被羞愧染得通红,左右的爪指纠结在了一起不好意思的道歉到。“没事没事,不过……”血荷举起了右爪直指和花瓣打斗的的墨绿色身影问道“冷柳不是已经死于你的‘祭祀之舞——天祭’了吗?为什么他还活着?”“我不知道……”“什么!?”血荷的表情充分体现了他的震惊心情,“不可能啊!‘祭祀之舞’是目前我所知道的最强的祭祀招式,无异于接近于主神的攻击啊,而小陌你又是唯一可以引动‘莲服’和‘铜雀铃’的兽。在我和苍的协助下,除了五千年以上的妖没办法一击毙命,以下的妖往往都是祭的连渣也不剩了啊!难不成这个小家伙有了千年道行了?”“我不知道……但我刚才在‘莲华幻境’中却看到了他的过去,所以才会哭成那样……”白虎不好意思的捎捎脑袋,尾巴也一摇一摇的,煞是可爱。“唔……受不了了……小陌你知不知道你的萌系指数很高的,随便卖萌会让我有生命危险的啊喂!”血荷一爪捂住鼻子,一爪有些抗议似的挥舞着搅乱了空气中的尘埃。“你们两快别闹了!这个‘冷柳;有些古怪……”“哪里古怪……”望着突然扑在自己身上的某只装萌的大龄红狼,有些酷的表情瞬间崩毁殆尽,无力扶额“你给我滚开啊……血荷!知不知道‘为老不尊’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