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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文】七枝卡萨布兰卡(纠结许久还是发吧...千万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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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憋了好久啊啊啊终于憋出来了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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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在这诡异的裂谷中,天气无论多么激变都不为过,这洞中本来就冰雪覆盖,刮起暴风雪是在正常范围之内,于是我继续倚着冰柱,不想动弹,脑子里还满是谢克斯离去时的背影。我感觉很累,任凭寒风拍击在身上,想用身体的痛苦来发泄内心无处释放的罪恶感。
可是坐了一会,我觉得不对,不是看到了或听到了什么,现在的我背对着吉塔的队伍,睁开眼是飞速滑行的雪花,是很正常的暴风雪的画面,但是心里就是忽然腾升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就是有什么不对。我使劲甩了甩头,把那份沉重暂时甩去,扶着冰柱爬起来,朝队伍方向看去,接着我惊讶的发现,几分钟前还扎好帐篷互相聊天准备的队伍不见了踪影,连原本熊熊燃烧的篝火都一点痕迹也不留,连远处本来能隐约看到的其他队伍也不见了,只剩下冰雪和黑暗。我使劲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刚才我发呆最多只有十分钟,无论他们速度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做到现在的状态,并且没有任何声音。
我的心脏一下子悬了起来,不,冷静一点,仔细分析一下,可能造成这种状态的原因。全体瞬移?如果是空间瞬移的话将篝火转移走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之前遇到海蛇时危险的时候不见他们有这能力,如果是某个人隐藏了实力,那现在使用出来了就意味着他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在我眼前的只是普通的暴风雪而已,可能是因为我丧失了念能力看不到,也可能是危险跟着他们消失了。不管怎样,他们瞬移到了哪里,我无从知晓,这就相当于,我跟丢了,并且看不见的危险很有可能就在我面前。而且,他们队伍的人没发现我们,小狐狸和恰恰是不可能跟着一起走掉的。就算真的有人早就发现了我们只是没有表现出来,亦或谢克斯的能力是瞬移,只带走两只小动物留我在原地有什么意义?这种情况是讲不通的,难道是我那奇怪的体质引起的,他们没能带走我?若真是这样,我自身的危险性就更大了。一路上我能这样毫发无伤,基本都是靠那两只富有灵性的伙伴帮忙,失去了它们,我该如何生存?只能等待瞬移的那个人发现我没瞬移成功回来寻找,找到我时我没变成尸体就好。
除去瞬移这个可能性,还有一种,就是我产生幻觉了。这无所不能的洞并非不存在无声无息让人陷入幻觉的方法。我立刻回头去找恰恰,发现,原本站在离我几米远地方的恰恰不见了,我又立刻低头,发现,刚刚还被我抱在怀里的小狐狸也不见了,完全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感觉,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幻觉自身的作用就是迷幻人的精神,让他做出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做出的行为。但是,中幻觉的只是精神,我的肉体还在现实中,就这样跑上前,就相当于直接神经质一样现身在凯特他们面前。也就是说,幻觉情况下,我也需要等待。
既然两种情况都需要等待,我必须等待一会,其实还有某个人用幻术拖住我的可能性,于是我权衡了一下时间,决定暂且等十分钟,再看看情况。
我缩在冰柱里强忍着严寒等了十分钟,什么都没发生,瞬移的人没能回来救我,失去了恰恰身上的行李的我无法一直这么等下去,瞬移这个可能性就基本没有意义了。眼前的景色没有变化,证明幻觉没有进一步深入,也不知道凯特他们有没有中幻觉。为了不迷失方向,队伍是挨着右侧的岩壁前进的,我原本就待在岩壁上那参差的冰柱堆里,处于比较高的地方,于是我重新站起来,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在冰柱间隐藏着前进,想从上方进行观察。其间,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阻拦,如果小狐狸和恰恰没有中幻觉的话,就是它们没有发现我的异常,或者发现了但我的感官已经被幻觉屏蔽,感受不到它们的阻拦。
我用围巾将脸挡住,只留一双眼睛,从高处俯视着凯特他们原本待的地方,由于暴风雪,视野很是不清晰,我没有点火把,因为很容易暴露,况且冰散发的光芒足以让我看清脚下的路,但远处就是黑暗的深渊,对面的岩壁,其他的队伍,就看不见了。忽然只身一人,眼前一片辽阔的的我控制不住的有些慌,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就是自己沉重急促的心跳和喘息声。这种平稳的,什么都没发生的状态最为恐怖,因为不管做什么,都可能带来无法估量的后果。
正想着,忽然,我脚踝一紧,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整个人拎了起来,瞬间被抛到了数十米的高空,在空中那短暂的几秒时间内,我的眼珠迅速转到捕捉信息,透过以各种姿态慢速飘飞的雪花,我发现自己的脚踝被泛着跟冰面一样的青光的树枝缠绕着。由于被扔到了凯特他们队伍原来待的那个地方的正上空,不同于侧面的视角让我看到了完全不同的景象,原本发光均匀的冰面,光的分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在在那片平坦的冰地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覆盖整片地域的奇怪的形状。似鱼又似虫,像是某种原生生物,流线型的身体拖着巨大的尾鳍和数不胜数的触手,盘绕在大地下散发着幽幽的青光。
震撼的景象让我大脑一片空白,还没来得及思考先前列出的可能性,强烈的失重感传来,那条树枝,不,不如说是可以判定是潜伏在地下的生物伸出来的触手,像甩鞭子一样毫不客气地将我向地面甩去,不知道为什么,在降雪量如此强的暴风雪下,那巨大生物上的冰面却干净的像面镜子,这个高度和力度,什么防御功能都没有的我,就这样被拍在坚硬的冰面上,无疑会死。过于强烈的下坠,使我都没来得急不甘心和恐惧,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地面飞速拉近。
本来以为迎接我的会是脑骨炸裂的声音和永远的黑暗,但是在我碰到那发光的地面时,我发现我不是砸到地面上,而是很不可思议的穿过了它,就像穿过水平面一样,我清晰的看到那平面下的样子,就像镜面一样,和地上是颠倒着的。紧接着,一股强大的阻力袭来,几乎压断我的脖子,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我的身体一下子从地下弹了出去,回到了空中。那触手似乎很惊讶,又很不甘心的甩了好几次,我就想个小虫一样被反复拍在地上,又反复被弹出来,最后,那触手放弃了,将我扔在冰面上然后缩回了地下。
我已经被甩懵了,两眼找不着焦距的僵硬在冰面上,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这触手,这个奇怪的生物,是想把我甩进地下,但是却甩不进去。我挣扎着坐起来去看冰面,刚才在远处由于暴风雪的阻碍,加上光的折射,我只能看到整块的青色,而现在,我却能看到冰面的那一边,居然真的像镜面一样倒映着这边一样的景象,不仅如此,我不敢相信的看到,凯特他们居然全部都在冰下的世界,要怎么形容呢?就像是我面前有一个上万平米的大型屏幕。他们全部倒着站在我身下,神色从未有过的紧张。
我立刻站起来看着地面找到了我原本待的地方,看到了有些惊慌失措的恰恰和小狐狸,它们依旧站在冰柱里面,四处张望在寻找我。这个状况打破了我一切原本的猜测,凯特他们没有瞬移,我没也有中幻觉,现在的情况是,除了我以外的人和物全部被拖到了冰下的另一个空间里,只有我还待在现实世界中。根据恰恰和小狐狸之前毫无征兆的消失和凯特他们紧张的表情,他们一定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被那个生物变到了那个空间,完全相同的景象让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而我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没能成功进去,那个生物便想强制性将我扔进去,但还是失败了。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我还是稍微松了口气,我刚才被扔了那么多次,凯特他们却毫无反应,说明他们看不见地上的情况,这样我可以毫不影响凯特,仅仅是个观众而已,看着他们如何跨过这个难关。小狐狸和恰恰很谨慎,它们知道我躲着凯特他们,应该不会轻易现身的。
冷静下来后,我确认了一下四周不存在其他人或者实质性的危险后,开始将注意力放在冰下的空间。当我把脸贴在冰面上仔细看才发现,这青光并非冰面发出来的,而是无数肉眼几乎看不见,像光斑一样的小生物聚集起来散发的,正在四处飘动,组合成了这个巨大生物的形态。之前平均的光芒,应该是它们静止的样子,黑暗中的生物对于光是很敏感的,这里又是严寒,是否是因为凯特他们篝火的光和热,烦扰了它们呢?


IP属地:北京81楼2014-02-26 0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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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奇妙的倒置仿佛科学上猜测许久的高维空间,凯特那边也刮着暴风雪,自然形态一样,我也能听到他们发出的声音,尽管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听懂,基本都是在猜测当前的情况。他们的脚下时不时刺出冰柱和触手进行攻击,但是远处的恰恰却没有事。凯特和谢克斯站在一起,很协调利落的解决周遭的危险,凯特用的是普通的刀,看来这些攻击还不足以让他使用念,谢克斯没有带武器,肯定使用了念能力,因为他手一挥,冰柱和触手就断裂了,只是用不了【凝】的我看不见而已。
    “突然地面就不安分了,这是怎么回事啊。”谢克斯说道,还朝我原本待的方向望了望,脸上虽说是戏谑的笑,却藏不住眼底的担忧。按他的说法,他们还没有发现自己转移了。
    “不清楚…感觉不到明显的气息。”凯特一刀砍断扑上来的触手,精简的回应着。
    谢克斯一下子跳开从他脚下刺出的冰柱,落到凯特身旁,凑近了小声说:“情况很奇怪,吉塔老大似乎还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看向吉塔那边,发现他也在攻击防御,但他的注意力几乎不在这些冰柱触手上面。他拼命在寻找着什么,旁边也有好几个人跟他一样在四处张望,那里面有吉塔队伍里的,也有不认识的,除此之外的人,包括凯特和谢克斯,都有些茫然。
    这是一个信息的偏差,谢克斯和凯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走到吉塔旁边,互相看了一眼,点了下头,谢克斯便上前一副标准的露齿微笑开始询问:“吉塔老大,我们被围攻了耶,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吉塔立刻回以同样的笑容:“不用担心,我们只是到了一个怪物的肚子里而已,前往阿帕若罗卡的道路就隐藏在这里。”
    看样子吉塔知道实情,准备了十年,想必信息很齐全。但是若前往阿帕若罗卡的路真的在这里面,我岂不是掉队了?独自一人什么都没有的我,怎么走都是死,我决定再听一下,如果确定路在那里面,我就必须要想办法追上去。
    “哦~那是什么样的路啊?我们也来帮忙找。”
    “要找到这暴风雪的中心,那里会有个漩涡,那漩涡便是前进的路。”
    “哦哦原来如此,了解了解!”谢克斯蹦回到凯特旁边,脸上的标准笑容卸了下来,他将声音低沉下来说道:“这老狐狸绝对有什么瞒着我们啊,居然说在怪物的肚子里,你怎么看呢?凯特。”
    “他着急的样子不像装出来的。”
    “我探测了一下,其他队伍的人也在,人数…没少。”谢克斯顿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不是察觉到我不见了,“看他们的走向,大部分都在往一个方向靠,应该就是那个漩涡吧。既然所有人都在,我们也只能顺其自然了呢。”
    他们两个又思考了一下,然后开始向一个方向跑去,我一边跟着他们,一边感叹谢克斯,他的探测,想必是【圆】,居然半径如此之广。可是跑着跑着,一个人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应该说,只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就是那个黑人猎人,他身体周遭被一层冰包围,将他的身影完全隐藏了一起来,整个人完全就像一个冰柱,可能是有【绝】的影响,凯特和谢克斯都没有注意到,只有从下往上视角的我看到了他。这个人的举动很奇怪,就算是在避风也不用开启【绝】吧,若是被冰吞噬了,从他的姿势也看不出挣扎的或者抵抗的动作,他一定在悄悄做着什么。我改变了奔跑的方向,打算一探个究竟。
    这个黑人站在冰柱里面,右手半抬着,他盯着自己的手掌,在说着什么。既然我看不见,那就肯定和念有关,他那样子就像在和谁画面通话一样,我仔细一听,心脏差点没蹦出来,他居然在说:“是的,除了那个‘隐形者’,所有人都到达了分叉点。”
    他居然是组织的人!这里居然是分叉点?离我预期的居然近了那么多,而且在毫无感觉的情况下过了他们的汇合点。更要命的是,我居然已经被他们命名为‘隐形者’了,虽然听上去挺霸气的。我有点不安的再次四下张望了一下,暴风雪越发强烈,站着已经难以保持平衡了,能见度很低,加上我的隐形体质,就算有组织的人,也很难发现我吧。
    那个黑人停顿了一下,应该是在听对方讲话,可惜我完全听不见。
    “…明白了。”他另一只手挥了一下,似乎切换了通话对象,继续说:“全面攻击,优先处理目标为黄金滩的人,‘隐形者’等回到洞穴里再进一步观察。”
    我仔细分析了一下他说的话,基本可以确定的是,我周围真的没有人,因为他们把对我的观察往后推了。还有,漩涡是前往黄金滩的路,从‘回到洞穴’可以得知,他们有一批人还会回来,继续行程,既然是分叉点,加上他没有提到这地下还有别的路,我猜测,要去阿帕若罗拉,很可能是从地下回来,接着穿越这个洞穴。他们所有人都到了那个空间,就是说这是个无法避开的障碍,我是个很奇特的例外。当然,一切只是我的推测,到底正不正确,他们要如何解决这些人,怎样回来,都是个问号。
    黑人放下了手臂,身边的冰瞬间粉碎,与此同时,他们那边的大地似乎振动起来,狂风呼啸,在不远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卷风,应该是漩涡中心。应该是受组织人员的影响,刺出的冰锥暴增数倍,从外围向漩涡中心不断增加。放远望去,小狐狸和恰恰待的地方又远又高,再加上它们不是人类,还是没有遭到什么攻击,可是凯特和谢克斯这边已经到了不能踏脚的地步,他们几乎是跳着在前进。
    大部分人都在向漩涡那边不要命的跑去,大概是受组织的【周】的影响,冰锥和触手的硬度明显增强了,原本能轻易砍断,现在和武器碰撞却发出了刺耳的巨大声响,没有一点损伤。能力不够的瞬间就被刺成了蜂窝,但就算如此,人们还是不停的,近似疯狂的向那个暴风点奔去,就像飞蛾扑火般,金钱果真是让人脱下面具的最好工具。不过,也有极少数的人理智的避开冰锥和触手,藏在岩壁上安静地等待这闹剧的结束,他们的目的地肯定是阿帕若罗卡。
    凯特和谢克斯由于者数量庞大的攻击速度缓了下来,我才好不容易跟上,但是突然,谢克思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一下子栽倒下去,凯特反应很快,立刻架住了谢克斯,但是这个动作让他们的防御停滞了几秒,冰锥瞬间便从四面八方铺了上来,凯特挥动长刀,砍在冰锥上,力气之大甚至掀起了一阵气流,可是冰锥却毫发无伤,凯特见状,拖住谢克斯的腰,踩在一个冰锥上翻身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看了看,就这短暂的时间内,冰锥便立刻遮住了他们的身影,凯特的攻击无效,谢克斯又不知怎么的忽然倒下了,我不由得心头一紧。
    刹那间,我好像幻听到了似乎是语调欢快的报数声,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砰地一声巨响,所有的冰锥触手,连同地面和大气一同炸裂,在本来就强劲的暴风雪中形成了另一个猛烈地龙卷风,视野一下子被气流和被掀起的白雪遮挡,我焦急的等了一会,待气流平稳下来,不如说恢复了暴风雪的样子时,映入眼帘的是,大面积被整齐的削去尖头的冰锥中央,凯特一只手扶着谢克斯,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巨大的镰刀,弧形的刀身几乎将他自己环绕一圈,隐约折射着金属的光芒,和他纤细的身材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我能看到,说明凯特是具现化系的。这把镰的把柄底端有个嘴里写着2的小丑,第一次看到他发动念能力,我像个投入万分的观影者一样,摸着胸口松口气,又瞪大双眼好奇的观察那把镰刀,心里不知该感叹不愧是金的弟子还是感叹金居然能教出这样跟他风格完全不一样的…怎么说呢,意外的适合凯特的念能力,虽然那个小丑有点奇怪。
    凯特趁这个空档,摇着谢克斯,叫他的名字,谢克斯艰难的睁开眼睛,依然坚持虚弱的笑了笑,说:“抱歉抱歉,老毛病又犯了。”
    毒,我脑袋里瞬间显现这个字。可冰锥和触手的攻击却不给我自责的时间,凯特也没来得急问缘由,新生的一批钻破上一批,变得更加猛烈,谢克斯似乎也想攻击或者防御,但他只击碎了眼前的一批冰锥,就再也没有力气举起颤抖的手臂。凯特收紧手臂,携谢克斯一下子跃出几米高,他再次四下观察了下,像是确定了周围没人后,才举起细长的镰刀,向地面挥去,紧接着,又是一阵强烈的山崩地裂,凯特借着产生的气流跳上了远处攻击稀薄的岩壁上,那片岩壁不幸的很陡峭光滑,还附着冰,很难找到站立的地方,凯特摇晃了一下,一把将镰刀插进岩壁,将谢克斯放到那附近唯一一块可以勉强站立的冰石上,自己则踩在镰刀的把柄上。
    “喂喂喂!许久没出来这是啥情况啊?”吓我一跳,凯特镰刀上的小丑居然会讲话!声音跟之前我以为是幻听的报数一模一样。我气喘吁吁的跑到岩壁旁边,对着之前认为是装饰品的小丑感慨。
    “没时间跟你解释。”凯特直接无视小丑的聒噪,蹲下问谢克斯:“你到底怎么了?”
    谢克斯一只手紧紧捏着胸口的衣服,长长的吸了口气,仰着头靠着岩壁说道:“旧伤啦,真会选时间发作,不好意思拖累你了。把我放这就行,你快去找吉塔老大吧。”
    “不行,你的念完全解除了,一个人太危险。”
    “没事的我缓缓就好,你快去吧,虽然不大想相信吉塔老大,要那真是去阿帕若罗卡的路,现在暴风雪的范围在缩小,错过了就麻烦了。”
    “可是……”
    “我一会就跟上来,快去吧。”谢克斯伸出手推了推凯特的肩膀,催促他快点离开。
    凯特皱着眉头看了一会谢克斯,又看了看远处咆哮的漩涡,说:“对不起,我无法相信说这话的人。而且我现在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念能力,再往前走有些困难…先在这等等吧。”
    谢克斯还想劝,但还没张口,一阵强劲的风刮来,差点将他们两个吹下去,有好几个人随着那阵风从模糊的漩涡被冲出来,先后狼狈的滚落到地上,吉塔也在里面。连吉塔也被吹出来了,凯特就更有理由不离开谢克斯了,于是他们两个就原地站在岩壁上围观。
    看到吉塔那焦急万分的脸,我突然想起来出发前他的妻子拜托我劝他回去,她给了我这么多东西,我也做出了承诺,不做点什么是说不过去的。如果吉塔进入了黄金滩,或者被组织的人杀了,我就没有机会干扰他了。现在我没法对他进行任何干涉,但我必须要干涉,吉塔如此热烈的渴望抵达黄金滩,想必会抗争到死吧。既然和组织作对,他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眼看着吉塔重新准备冲进去,要怎么办?
    我进不去,因为我的体制问题,那我以外的东西呢?
    我迅速从腰侧的小包里掏出了之前在队伍死亡人员身上找到的信号弹,比起枪击更显眼更不容易引起怀疑,这个或许可以赌一下。我将信号弹调整成合适的角度准备发射出去,可是发射了它,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一想到这点,我又开始犹豫不决了,就在这时,我这里也刮来了一阵大风,一下子将我吹倒在地,一不小心不知道压到哪里,信号弹居然发射了!我连组织也来不及,它带着刺眼的亮光一瞬间穿过了那层界线,飞进了凯特那边的空间,噌的一下从吉塔面前横穿过去,让他惊吓的一个趔趄。
    然后,又是一阵大风,刚刚那发信号弹耀眼的光芒显著地告诉了我它发生了严重的偏移,并且笔直的冲着凯特和谢克斯射去。信号弹攻击性不大,凯特立刻按着谢克斯的肩膀躲闪,可就在这一闪完,一个巨大的冰锥毫无征兆的从他们身后的岩壁刺出,不知为何他们谁都没察觉到,那冰锥瞬间刺破了谢克斯的腰侧,鲜血飞溅而出。
    我心里一慌,原因有谢克斯受伤,我误射了信号弹了这一现状,还有一点,如果我没有发射信号弹,那凯特的谢克斯就不会躲闪,姿势不会变动,这样的话那个冰锥就会直接贯穿谢克斯的身体,以他的身体状况,搞不好真的会死。这就意味着,我的举动很可能影响了谢克斯的死亡时间。
    不仅如此,我还看到一个黑色的块状物体伴随着鲜血被捅了出来,掉落到了他们的地面上,也就是我的眼前。


    IP属地:北京82楼2014-02-26 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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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无论怎样,吉塔都会再一次尝试,不管他的目的是哪个,必然会再次被组织暗算。如果他所说的他来过很多次,除了这里都是死路是真的话,那就意味着,肯定有可以回去的路。这就为我的阻拦提供了条件。还有一点,这么多次闯入裂谷的经历,组织只是盯着他,间接阻止他,而不是直接处理掉,这让我有些疑惑。不…这或许是他队伍庞大,一直执着带很多热你在身边的理由。暗下解决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但是要在一个大队伍中解决他又不暴露踪迹,是很困难的……
      我有些纠结的思考着,同时吉塔对一直沉默的凯特说道:“你不过来吗?我知道你和谢克斯关系不错,但是他并不值得信任。”
      凯特看着吉塔,依旧没说话,这时谢克斯站在凯特和吉塔中间,挡着凯特,轻声对他说:“先不要去,反正都要回去一趟,听我解释完你在做决定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凯特也小声回了句话,谢克斯随之一笑,两人展示出一种很强的默契。
      吉塔见凯特没有表示,叹了口气,带着人群准备离开,刚才谢克斯提到回去我才记起来,他们会回来,我继续站在这辽阔的大地上着实太显眼了,必须尽快撤离,于是我迅速爬起来,准备离开。
      可是就在这时,就像眨眼一样,眼帘掀开的那瞬间,零点几秒前还站在我身下那个空间的人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我的眼前,就像他们毫无征兆的消失一样。我就站在凯特那里,他们原本站在被削掉的冰锥上,离真正的地面有一些高度,乍现后从离地面半米左右的地方坠了下来,这如同电脑里面一键删除般的速度让我完全无法招架,凯特,谢克斯,以及其他人也没有反应过来,没有做好落地的准备,结果就是,我一头撞进突然出现的凯特胸前,两人同时失去平衡,就这样摔倒在了冰面上。
      凯特虽然很瘦,但很高,对我来说冲击力是不小的,足以让我呆滞了好几秒,凯特发现自己压到人了立刻撑起身子,看清了我的脸后立刻跟我一样愣住了,我们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尴尬的姿势僵在原地。看着凯特那放大的出现罕见的呆愣表情的清秀面庞,白色长发泛着冰的青光柔顺的洒落在我脸边,他旁边的谢克斯也是一脸惊讶到合不拢嘴的表情,周围其他人,包括吉塔他们,注意力又全部被我这个不速之客吸引了过来。后背下的冰刺骨的寒气我早已感觉不到,此时大脑终于回过神的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下好了,一切都白做了。
      刚开始,我心中愤怒腾升,恨不得用匕(啦啦首把冰全部挖开脱出里面的生物狠狠打一顿,不早一秒也不晚一秒,就偏偏在这个时间无声无息的放他们回来了。然后,后悔和自责就挤开了愤怒,我骂自己是笨蛋,既然知道了原理,我像活动观影似的傻傻的跟着他们干啥,考虑到了地下的他们发现不了我,为什么不早点想到他们会回来?好好躲在恰恰和小狐狸那里不就好了?我恨不得立刻抽自己一巴掌,但凯特的手臂和白发在我脸旁边,打也打不到。我无力的瘫在地上,奇怪的是,心中除了自责后悔和愤怒,居然还有一点点莫名的释然。就像是‘啊,终于被发现了。’的感觉。
      “……盖亚?”凯特用不敢相信的语气轻唤了一声我的名字,随即他发现了这尴尬的姿势,于是立刻坐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哎哟我的妈呀……”凯特身后的谢克斯一巴掌拍到自己的脑门上,原地转了一个圈。
      “这是谁?怎么突然就出现了?”四周的人开始纷纷窃窃私语。
      我缓缓坐起来,苦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刘海,唉,‘终于被发现’了吗……我自己也很清楚,这一路,我内心的某个角落一直在期待他们能发现我,这是内心的懦弱和懈怠,避免和任何人任何物接触,不能变更历史的跟踪对我而言是第一次,即使我有这个被评为第二等级的大脑,虽然我不觉得它有多厉害,也无时无刻不被历史所束缚,明明有可以挽救某个,甚至某些人生命的机会却不得不选择放弃,这个脑想出来的计策,原理基本都被憋了回去,除了救自己没有任何用处,我都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拥有它。这种难以言表的难受一直隐藏在我那一副信誓旦旦装的诡计多端的外表下,我则一直死命的压抑着逃避放弃,我真没用的想法,固执的将自己能做的事往我所了解的未来推去,真是好一副矛盾的样子。
      不过现在怎么样都无所谓,我已经被发现了,其实从我发射了那枚信号弹开始,就意味着已经无法回头了,历史已经被影响的乱七八糟,不能预计,也就等于,我可以不用顾忌做自己想做的事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一种隐性的心理锁链断裂了。尽管再仔细想可能会想出解决方案,但我心底那个爆发出来的声音一直对我说‘就这样吧,到此为止吧,顺其自然吧’。
      糟糕,还真有点想放弃了,我甚至后悔跟凯特上那艘船了。
      “那个……”我斟酌了一下言语,首先要为自己这种不打招呼的行为道歉,于是我低下头说道:“对不起…我擅自跟来了。”
      凯特皱起眉头,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扳起来仔细检查了一遍,似乎是在检查我有没有受伤,用一种略带责备的语气低声问道:“不是让你不要做傻事吗?为什么瞒着我跟来?发生了什么吗?”
      面对凯特的询问,我脑中虽然成型了各种可以掩盖的谎言,但是只要近距离看到他,撒谎的念头就立刻被打散了,更何况现在这个混乱的状态呢?我心中还有另外一个声音不断在催促,快点说啊,快点离开,你能为你这愚蠢的行为负责吗?两个声音搅乱在一起,让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咳咳。”谢克斯见我窘迫的样子,轻声一咳,打破一下僵局,上前一手搭在凯特的肩膀上,说:“别急,她肯定有她的理由的,你看你把人家吓得。”
      “女人,你怎么在这里?”吉塔走过来,打断我们三个的对话,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如果我没看错,你的确是刚才突然出现的吧。这是怎么一回事?”
      “喂喂吉塔老大您不用这么较真吧,或许她有瞬移的能力呢?”谢克斯摆着手打圆场。
      “我不认为一直偷偷摸摸跟着我们的人会傻到突然瞬移到我们面前。”吉塔一口回绝了谢克斯,向我伸出手,“女人,居然一直跟踪我们,你有什么企图?别以为我没注意到你幽灵一样的体质,你一个人绝对不可能活下来。”
      或许他的手有什么探索功能,或许有其他目的,我没有反抗,反正最多就是被拽起来审视一番,大庭广众之下总不会杀了我吧。可是,吉塔的手还没碰到我,我另一只胳膊就传来一阵拉力,回头一看,原来是凯特一把将我拽到他身后。
      “凯……”
      “等会给我解释清楚。”他快速对我说道,和吉塔对峙起来。
      吉塔瞟了我一眼,对凯特说:“我看你也不是很了解她,为何如此护着她?别小看了女人的心机,她或许是有什么企图才缠着你的。”
      这话虽然听上去贬义十足,但说服性还是很强的,吉塔看出了是我缠上凯特的,不过这也不难推测出来,懂的一点套话的技巧就可以轻易知晓。真正让我过意不去的是,凯特被我这个来历不明,体质异常的人突然缠上,却能如此关注我,护着我,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亏欠他太多,不管他出于什么理由,这比打骂更让人难受,先前我或许可以将这份沉重推脱到自己擅自决定的改变他未来的计划中,但是现在,这份幻想都不得不打破了。
      用这种态度对待别人的好意,我也觉得自己很讨厌。但还是在心中默默希望,凯特能说…….
      然而,凯特没有任何犹豫的说:“比起你,我更相信她。”
      我瞬间攥紧了自己的拳,可惜手套太厚达不到疼痛的效果,谢克斯还在一旁吹起了口哨,这多么像荧幕中虚构电影戏剧性的一幕啊,无论从时间,互相了解上我跟凯特明显没有他跟这个队伍深入,他居然能这么信任我,如果我是个正常的女孩,一定毫不犹豫的爱上他了。虽说很多情况下信任可以凭一个人的感觉成立,我这个缺乏情商的大脑还是无法理解,更何况我真的骗了他。不过,他这么一说倒是将我从混乱中拉了回来。我一直愣着干什么啊,我愧对凯特那么多,还要被他这般袒护,太不像样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纠结为什么,而是想办法解决这越来越混乱的局面。
      我收起刚才错乱的表情,心中已经有了计划,我站直身子直接无视吉塔对凯特笑着说:“谢谢你,我没事了,边走边说吧。”
      我不顾凯特阻拦,转身就走,才刚迈开脚就意料之中听到身后传来吉塔略显愤怒的声音:“女人,回答我的问题。”


      IP属地:北京88楼2014-03-14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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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放心吉塔先生,我的跟踪目标只有凯特,是我擅自行动的,跟他本人没有任何关系。”
        吉塔刚想开口,我立刻打断:“您想说这话根本不可信吧,可这也是我无奈下做出的选择,我若明目张胆的跟着,凯特必定不会放任不管,影响了您的行程想必您也会不快吧。至于我为什么活得好好的,这的确和我的体质有关,但不完全是,而且我并非一个人。”
        原本计划中我不会说这么多细节,但我看到了向我奔来的恰恰和小狐狸,一种看到了同伴的安心感顿时涌出来。它们不一会就跑到了我身边,吉塔看到恰恰,立刻认出了那是他自家的鬣羚,露出了难得的惊讶表情。我继续说:“它们救了我很多次,无论您信不信。您的妻子也对我提供了很多帮助,希望您能替我再次向她表达谢意。”
        此时吉塔的表情已经从傲慢的态度沉淀下来,变得相当凝重了,估计是他没料到他的妻子会帮我,他一只手叉起腰说:“哼,没想到她会这么做,所以,你想怎样?你知道再继续偷偷跟着是不可能的了。还是受她之托来劝我回去?”
        “回不回去是您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我又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一只手向凯特的胳膊伸去。和计划的一样,吉塔在我碰到凯特之前再次开口,这次分贝高了不少,多了几分恐吓的色彩,想用漩涡这个模糊的存在来进行威胁:“你想害凯特错过前往阿帕若罗卡的机会吗?”
        要是我没偶遇到黑人猎人,我说不定会犹豫,但是现在结果已定。
        “那只是您心中的阿帕若罗卡吧。”
        “你说什么?!”
        “没什么,您认为那里是,那它便是。愿您能够担起这么多信任您的人的责任。”
        “哈哈,连你也认为我在骗人吗?你们全部串联好的?究竟是从哪里找到这种观点的?要是对我有什么意见直说就好,不要拐弯抹角。”吉塔虽然看起来很淡定,但从他逐渐出现漏洞的言语就可看出,他的耐心已经快到极限了,这种争辩普遍规律都是谁急了谁就输了。这也是我一直装模作样用无视来挑衅吉塔的原因,以他的性格,被一个女人这般看不进眼里,足够点燃他的怒火。
        于是我继续装成一副无辜没听懂他的话的样子,摊了摊手,没有回答他。
        看着吉塔一脸喷不出来咽不下去的怒气产生的那微妙纠结的表情,我心底腾升出了一丝快感。平日都是他把别人憋得说不出话,我早就想憋他一次了。
        我跟吉塔的对话十分快速,一点插话的空隙都没有,凯特看上去很想说什么但一直没机会开口,好不容易吉塔沉默了,谢克斯又抢先跑到我跟吉塔中间,笑嘻嘻的‘劝架’:“喂喂喂,两位淡定啊,和平分解,和平分解。”
        “哼,简直对牛弹琴,不想再跟你辨嘴了。”吉塔转身准备离开。
        “您妻子等着您回家呢,祝早日成功。”我对着吉塔的背影补了一句。
        吉塔这次没有任何反应,不知是他的怒火覆盖了声音,还是他真的意识到妻子的存在。他带着大部分人走开了,原地只留下了谢克斯,凯特,黑人猎人,我还有另外两名不大熟悉的队员,站在辽阔的冰原上。
        “怎么回事啊,盖亚?”谢克斯目送吉塔走掉后,对我说。
        “你认识她?”凯特立刻开口问我和谢克斯,从他纠结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意识到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的那份不满和无奈。
        “啊…这个吗,对不起我马上就解释!”谢克斯双手合十搓着,弯下腰做出郑重的道歉姿势。
        “对不起,请稍等一下。”我对凯特轻声说道,马上迎来了所有人疑惑的表情。凯特皱着眉,他内心一定很着急,想知道真相,但还是同意了我的请求,我向他鞠了一个躬表示谢意,然后继续说:“我有话要对那位先生说。”
        我看向黑人猎人,他明显没想到我会有话跟他说,表现出有点吃惊的表情,还装模作样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你认识他?”这句话是凯特和谢克斯几乎同时惊诧说到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要做的,是个风险很大的举动。我在大脑里推演了很多遍,但仍然没有把握一定能成功。但为了消除黑人猎人这个威胁的存在,计划中必须有这一步,我必须要这么做,只有这样,我之后跟谢克斯和凯特的解释才能成立,我已经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再出格一点也无所谓了,于是我淡淡开口,用我最熟悉的机械的口音念:“序列号B-07,上级密码sqr875654,请求沟通。”
        其他人显然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只有黑人猎人震惊的看着我,瞳孔瞬间收缩。


        IP属地:北京89楼2014-03-14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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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说完这话的瞬间,周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其他人都露出不解的神情。黑人猎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微张的嘴轻轻颤抖,显然他是被吓到了,因为组织的人是不会在公众面前报出这种机密的属号和密码的,跟何况我是第二等级,可以算成上级机密人员。
          “盖亚…这是……”谢克斯开口,语调有些颤抖,这对他而言肯定也很震惊吧,受过这么多陷害的他必然是听过类似的密码确认的话语的,我的话直接暴露了真实身份,但就算现在不说迟早我也要告诉他的。
          “大家不要误会,我之前拜托这位先生向我提供你们队伍的情报,这是我们对话的暗号,现在我被发现了,说出来也无所谓了。”我向周围的人用谎言解释了一番,然后看向黑人猎人,使了个眼色,说:“辛苦你了。”
          黑人猎人见状,立刻开启表演模式,表情从惊讶慢慢过渡到无奈与不忍,他低沉着声音说:“这样好吗……?”
          我立刻回以释然的表情:“恩,被发现代表我能力不够,自作自受了。”
          黑人猎人没再说话,他肯定知道我在编,但组织下层的人就算对上层有多么大的疑问,也是不允许说或表现出来的。他内心也肯定很好奇我在这里的原因,但已经被长期格式化的大脑处理成‘上级秘密’,将疑问永远吞回肚子里。虽然可以就这样结束对话,他知道我属于上级也会立刻取消对我的监视,但我还需要利用他来阻止吉塔。
          “那个东西,应该还给您。”我轻声对黑人猎人说:“在这里恐怕不妥。”
          这话的意思是想和他换个地方单独交谈,我看了一下其他人,那两个队员一脸疑惑不用担心,凯特只是沉默的看着我,看样子是在等待,他不可能知道组织,识破我的概率不大,而谢克斯肯定知道我是组织的人了,现在要让他等很难,毕竟组织葬送了他辉煌的一生。但我必须离开和黑人猎人单独交谈,要不然计划不能进行,我就彻底没法干涉吉塔了。因此我盯着谢克斯,努力用眼神告诉他让他先等一等。
          谢克斯用力攥紧了拳,几乎要掐出血来,他向前踏出一步,张口想说什么,但话还没出口,凯特就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轻声对他说了句:“等一下。”
          此时凯特的表情已经基本恢复了往常的淡定,看着他,我心中忽而生出一股异样,总感觉哪里不对。我已经想好了如果谢克斯现在开始质问要如何应对的话语,也想好了跟黑人猎人对话完要怎样跟凯特和谢克斯解释,这里每个人应有的表现我之前都预测了一遍,但是现在却开始产生意外的偏差。这偏差…我回想了一下刚才所有人的对话和表情,也就是这奇怪的违和感,居然源自凯特。
          要怎么表达这种感觉呢……凯特应该不会这么淡定,就算他是优秀的猎人,这种淡定也未免…不,不能说是淡定,应该是太沉默了。我做的事如此出格如此任性,就算他人再好,也没有理由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不行,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完和黑人猎人的对话。凯特这样做的理由,等会回来的还可以找机会问。
          谢克斯看着凯特,咬着牙没再做声,我也向他鞠了一躬,同时又感觉到一种异常。我预想的情况下,谢克斯恨组织,但他不会轻易说出这个存在,毕竟凯特和其他两个人处于不知情的情况,不过刚才就算凯特叫他等一下,他也会换种方式质问吧。可事实上,他却没有再说话了,这也显得不合理。难道他是因为凯特才沉默?为什么?凯特的存在跟他和组织有影响吗?不可能啊。凯特和谢克斯的奇怪举动,让多心的我无法保证自己的猜测了,谢克斯跟凯特到底交情有多深,他们互相知道多少,那之中是否有我不知道的事……等等等等的疑问徘徊在我脑中,看来回来的对话要重新休整才行。
          这样想着,我跟着黑人猎人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黑人猎人一挥手,冰立刻拔地而起将我们两个处到一个封闭的空间中,这在之前他和其他组织的人对话时也用过。黑人猎人再三确认凯特他们没有机会知晓我们的秘密对话后,看向自己的手掌,我虽然看不到,但他肯定在确认密码。
          这个密码是用来进入上级对话平//台的,只有上级人员有,并且每个人都不一样,每用完一次就会更换,我基本没去这个只代表‘开发’这表面功夫的所谓上级人员‘解闷聊天室’,密码没有更换过。要进入平//台必须要两个密码,输入一个就可以进入用来安保的中间库,在现在这个下级人员完全无法查出上级人员信息的条件限制下,他不会继续要密码,因为这足够证明我是上级人员,并且这种不完全登陆可以避免密码给更改,以后我遇到类似的情况还可以继续使用这个密码。当然,想得这么麻烦就是因为我被金带走后,包括现在,早已没办法去登陆平//台了,我必须留个证明自己身份的标牌。
          黑人猎人确定完毕后,微微俯身做出恭敬的姿态对我说:“序列号E-349,允许对话。请问您有何吩咐?”
          我松了一口气,虽然可以确定这个时间点我的密码就是这个,但我并不能保证这个时间点真的存在我本人。如果因为我的穿越导致另有其人替代了我的位置,那密码很可能就不一样,因此我赌了一下,结果表明,至少,密码是正确的。这个世界是否存在另一个我,这个疑问可以暂且往后推移。
          “可以不用担心‘隐形者’了。”我用这句话表暗示出我对他们比较了解,在组织中各部门分工不一样,信息偏差是存在的,但有一点,就是上级可以任意收取下级的情报,反之则不行。
          “非常抱歉,我们并不知道是您。”黑人猎人立刻道歉,他属于E,也就是五级人员,组织一共设了六个级别,人数依次递增,四级以下的外部人员一般都是听三级人员传达命令,一二级是极少露面的,这说不定是他第一次见到上级人员。“我们不会再监视您了。”
          虽然这个时候可以点头默认‘你别监视我’。但是,组织的人都是多疑的,不管他们存不存在因为我这句‘别监视我’而怀疑我这个可能,反正多疑的我要是站在他的立场上还是会如是保持怀疑态度的。按照组织的做事风格,需要换一种方式来让他们彻底放弃监视,于是我说:“我的存在是对任何人保密的,刻意停止监视会惹来别人不必要的注意。你们原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是。”
          “现在哪些人身上有你们的监听设备?”
          黑人猎人报了一串名字,我都没什么印象,下级人员是不敢谎报信息的,这基本可以相信,也就是说,凯特,谢克斯和我,甚至是他明年的眼中钉吉塔,由于各种原因,并没有直接受到监听,是安全的。这就确定了哪些人可以透露真实的信息。
          “尽量委婉些让他们回去,我们的演技就是用在这里的。要是存在和我一样能力的人,你们的攻击就太显眼了,会有人怀疑的。”
          “是。”黑人猎人一直低着头‘受训’,我并不很担心他的照办能力,组织就是这样,回答了‘是’。就算是拖家带口拼上性命也要做到,要不然后果会更惨。直接让他们停止攻击必须要具体的上级文件,因此我说的基本是建议型的话,不这样隐晦的提出,他有可能向他的上级寻求意见,这样层层影响,就有可能被识破。
          说到这里,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我斟酌了一下话语,再具体一些要求的话就会显得用意太明显。虽然属于上级人员,但毕竟是二级研究机构的人,不同于一级人员隶属于权力机构,权力和命令不是绝对的。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他们攻击间接一些,尽量用嘴去说服。既然吉塔说自己来过很多次,想必也经历了多次他们的阻拦,这一次说不定也能活下去。人追求金钱是建立在自己想要享受它的基础上的,没了性命,何来享受?我相信吉塔没有狂热到丧失理智的程度。
          接下来,还需要谢克斯的一些信息,我接着说:“我还需要核对谢克斯的情报,他到哪个阶段了?”
          “植入时间超过了三年,应该快到极限了。”
          看样子他们没有注意到哪个黑色块状物已经离开了谢克斯的身体,这也可以确定黑色块状物并非可监控的,同时说明谢克斯基本脱离组织的操控了,情报已经到手,差不多该终止对话了,我点了一下头,说:“可以了,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这边由我来说。”
          “是。”黑人猎人点了一下头,又像是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落差点2后就是组织未深入的无信号领域,您是否需要协助人员?”
          “不用做多余的事,我的所作所为都有安排。”我回绝了他,同时可以为自己之后的行为提出理由。他刚刚说的话不得不说是个好消息,证明过了落差点2就可以放松一些了。
          黑人猎人这才直起身子,挥了挥手,冰柱碎裂消失,然后再次行了个礼,就迅速向吉塔那边跑去,放远看,其他几个组织的人正在等待他。等待下一轮对冒险者的碾压。
          终于过了第一关,我呼出一口气,但这场骗局还没有结束,我匆匆跑回到谢克斯和凯特那边,谢克斯看我一个人回来了,第一个问:“另一个人呢?”
          现在凯特和其他人都在,不方便直接坦白组织,只能顺着刚才的继续编:“他本来打算跟随吉塔的,但我拿了他重要的东西威胁他让他不敢离开你们,给我提供信息。既然我被发现了,就还回去了,他也就归队了。”
          不知道在我跟黑人猎人对话的期间他们说过什么,回来后发现他们的情绪都平稳了不少,本应瞬间识破我谎言的谢克斯并没有表现更多纠结的表情,这肯定不代表他不在意我了,或许他在等待能够单独对话的时机,这个时机我也迫切需要。但是,他为什么能这么冷静?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思考了什么让他决定等待时机?是凯特吗?包括之前思考的一系列问题现在又重新在我脑中一条条罗列出来。
          伴着微微的违和感,我们暂时停止了对问题的纠结,为这分离出来的五人队伍进行规划。那两个不大熟悉的队员委婉表达了他们想去投靠其他大部队的想法后,跟我们道了声再见就消失在了冰原里。不用说都知道,原因肯定出在我这个不速之客身上。剩下三个人,凯特,谢克斯和我在那两个人走后一半时不知道说什么,陷入了一直尴尬的沉默,任由冷风吹来吹去。看着这两个人,我内心很复杂,脑中不由自主想象如果没有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情况,发现线索居然复杂的理不清楚,反正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可以解释了吗?”凯特一句话打破了僵硬的气氛,他双手环在胸前,语气很平静,但却让我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压力。
          “恩……我从吉塔的妻子那里听说这里有个过去就无法回头的山洞,还有吉塔其实是想去黄金滩…然后就认为吉塔骗了人…就…跟上来了。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低头弯腰,这时候说太多是无用的,当一个人被发现他骗了人,那已经失去的信用是几乎无法挽回的,就像在木头上钉钉子,拔掉钉子,刺出来的洞却永远存在。这句话算是实话,虽然我还可以编出更切合实际的理由,但是现在周围没有别人,也没有必要了。
          凯特叹了口气,他应该还会说些什么的,但他什么都没说。他就这么信了?我苦恼他为什么这样,这时原本一直围观的小狐狸像是受到了惊吓,忽然跃起,飞一样的跑走了,我想去追,却被凯特拦住了,他回头对我说:“我去追,你留在这里,谢克斯有话对你说。”
          这一连串发生的事始料未及,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只能呆呆的留在原地,很快,凯特便离开了我们的视线。之前以为要等待很久的单独对话时机就这样轻易出现了,轻易的让我有点怀疑。如果凯特主动去追小狐狸可以用谢克斯之前讲过他需要单独对话来解释,那小狐狸为什么突然就走开了?它也跟他们计划好了?它向他们坦白自己不是动物了?
          “盖亚。”谢克斯唤了我一声,一下子将我的神经牵了回来,他看着我,目光深沉,问道:“以前因为快死了,我不在意你是谁,但现在形势变了。我死不了了,所以我必须搞明白你的身份。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没必要再装了。”
          从他的眼神能看出他神经正在高度紧绷的状态,虽然不会立刻让我首身分离,但那其中充斥的敌意可见一般。的确,对谢克斯,已经没有必要掩饰了,于是我压稳自己的声音,说:“对不起,我确实曾是组织的一员。”


          IP属地:北京96楼2014-03-28 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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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是?”
            “是的,在某个人的帮助下,我逃了出来。”我停顿了一下,这种情况下不能说出金的名字,但不说就等于让自己显得更加可疑,“您肯定觉得这根本不可信吧,的确,有组织这个名头在就相当于抛弃了信誉,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证明自己,您觉得怎样能证明,我就怎样做。”
            “先告诉我你的目的,真的是因为有人要杀凯特你才跟踪的吗?”
            “是的,就算近期没有,将来也一定会有,盯上他的就是组织,我想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刚才那个人呢?”
            “也是组织的人,我刚才…是让他尽力减少伤亡人数……”
            谢克斯听完沉默了,安静的有些可怕,由于凯特和谢克斯偏离预期的言行,不安感一直在我内心攒动,但是我不敢开口,现在解释就相当于在掩饰,我们的罪孽是无法光用道歉的话语能赎回的。如果他一时激动跑去杀了这几个组织的人,只会引来更多的更无法改变的杀身之祸。又等了一会,谢克斯揉了一下自己有些乱的头发,似乎在强行克制什么以至于他的表情变化迅速的有些诡异,他张开口,又硬生生将话咽回去,好久才用听上去勉强压稳的颤抖声音说:“…你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们就这么无处不在吗?”
            我低下头,听着谢克斯话语中的悲伤与无奈,当组织要对付很厉害的人时,永远不会去明目张胆的杀他,只会一点一点将他逼到绝境。谢克斯一定经历的数不清的,无处不在的,足以让人精神崩溃的陷害和创伤。他知道无论他到哪里,就算他已经失去了一切,只要他尸骨尚存,就会有人监视他,他在和我对话,袒露心声时可以听出措辞是很小心的,他相信我,为了保护我不受组织的迫害,但是没想到我居然也是组织的人。换做一般人,绝对想直接一刀捅死自己来摆脱这种无形的煎熬,没有能比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一个接一个因为自己死去,亦或背叛自己更痛苦的事了。谢克斯现在肯定恨透我这个骗子了,但有些话我觉得还是要说,说完如果我的脑袋落地,能够让他泄愤一下也算是有点价值了。
            “谢克斯先生,我杀人,分尸,研究毒药,犯下无数的罪,无论做什么都无法赎清,但由于我觉得死亡是在逃避,所以卑鄙的以这个当理由苟且偷生,奢望自己能做些什么来赎罪。因此遇到凯特时,我就强行跟着他,当然很可笑,我没有力量,到现在为止还什么都做不到。我还很懦弱,一直没有勇气说出实话…说这么多也没有意义。我们毁了您的一生,这是死多少遍都无法偿还的,因此您想怎么做都行。”
            谢克斯揉头发的手越发用力,几乎是在撕扯,他忽然一屁股坐在冰面上,微长的乱发遮住了脸,处于俯视视角的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语气微弱的说:“……盖亚,我想信你,可是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去相信?我以为我什么都没了,也快死了,对你们没有威胁了你们能稍微放过我让我死的从容一点,可现在…我甚至想怀疑凯特和你是一伙的……我不敢再相信什么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凯特不知道组织,这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这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这点我很确认,因为以前我亲耳听金说过他有些后悔从前没让凯特知晓组织的存在。
            谢克斯抬头看了我一眼,苦笑了一下,说:“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可我总觉得他知道些什么。”
            “这不可能的……”我心底一慌,因为如果凯特真的知道什么,这些异常的举动就说的通了,但这个前提就是不可能的,它意味着我一切计划从基础上就是错误的。
            “算了算了,我放弃了。我已经什么都没了,最多不过是让我去死,换种方法也一样。我认了,随你们好了,我做好随时去死的准备。”谢克斯打断,他把脸一扬,看了看天,准确来说是散布细密光芒的黑色洞顶,然后看着我说:“盖亚,现在假设我信你,我想问,你想干什么,连我都变成这样,你能干什么?”
            “我没有力量虽然是制约条件,但同样可以让他们放松警惕。我曾经归属于他们,所以知道他们的行动规律和风格。对付他们只能以毒攻毒,我会努力在暗中搅乱他们。”
            “真是你的风格,但这样同样危险,我觉得你做不来。”
            “做不来也要去做,哪怕产生一点点微小的影响也好。”我决定将这偏移到我身上的话题转回去,对话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凯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不过以他的速度早就应该抓到小狐狸了,这又是一个奇怪的疑点,“谢克斯先生,我刚才打听过了,他们还不知道您已经脱离了那个东西,这可以成为您彻底摆脱组织的机会,可以恢复以往的力量……”
            “确实可以恢复,但除了力量外的东西都回不来了。”谢克斯摊了摊手,随即他目光闪了一下,“不过,现在他们抓不到我的把柄,我也没被杀,这力量用来报仇倒是不错,我不压着那怨念,随意大开杀戒也无所谓了。”
            “所以您打算怎么办?”
            谢克斯又看了我一眼,随后站起来,呵呵的笑:“我怎么觉得你都设计好了要勾出我这句话?小姑娘你到底想了多少?”
            对于家破人亡的谢克斯来说,复仇不会让谢克斯恢复以往的生活,但或许真的可以让他释怀,为那些冤屈而死的人出一口气。真的成功了的话,或许,或许能让他平静的度过后半生。我看着谢克斯,也笑了,笑自己的卑鄙,说:“我如此卑鄙可恨,还是您的仇人,您居然不杀我。”
            “我不会杀你,况且我在力量回来的瞬间就决定这么做了。”谢克斯高举双手,动作上恢复了一些以往的欢脱,他原地转了个圈,最后猛地停下来凑近我,笑容狡黠,“相反的我会利用你,用你那可恶的智商。”
            “那不就相当于您相信我了吗。”
            “我会假装相信你,就像你一直以来所做的一样。”
            我又笑了,不如说这期间我们两个是在诡异的对笑,一个是被无数的欺骗摧毁过信任,一个是欺骗过无数自毁了信任,我们互相被崩坏的信任束缚,无法找到相信对方的理由,只能以这样荒谬的形式建立桥梁。
            “信与不信在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价值了,相互利用的关系对你我来说,都比较好接受,不是吗?”
            “没错。”
            “而且我有个不得不还的人情,那信号弹,是你发射的吧?”
            “…是的,但那真的只是个意外。”
            “无论是不是意外,你让我得以不死,这就是事实。”谢克斯叉着腰,我看到他腰际已经一片猩红,但他本人却一点都不在意,“那就这么定了,你跟凯特两人走吧吧,我回去休养生息,现在这状态要闯出这个裂谷不大方便。”
            “您不怀疑我陷害凯特吗?”
            不知为何,谢克斯冲着我怪异的笑了笑,说:“不,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为什么?”
            “看得出来,那小子编造谎言的经验不纯熟。”谢克斯目光转移,“很遗憾,现在不大方便说了。”
            我跟着看过去才发现,凯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了,他抱着小狐狸,步伐缓慢的往这边走着,像是故意给我们留出时间一样。但出现的时间也同样掐的很准,正好选在谢克斯要透露什么时,由此,我基本断定了凯特隐瞒了什么。但就像谢克斯说的,他的动作略微明显了,谢克斯会不会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刚才才忍住的呢?
            就算如此,不怎么擅长撒谎对于一个人而言,是个好事。
            谢克斯朝凯特那个方向开始迈步,他说要回去,而回去的路,想必他是不知道的,最快的方法就是询问吉塔,因此我在他穿过我身边时悄声说道:“可以的话,能请您阻止一下吉塔他们吗?这里有太多组织的人。”
            他停了一下,也悄声说道:“那可是我回去的保障,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以后请多指教了,祝旅途愉快。”
            “谢谢。”
            谢克斯给我一个深沉的笑容做以回应,最后继续走向凯特,用简练的语言概括了刚才和我的对话和他决定回去的意思,当然有关组织的内容都被自动删除了。凯特看了看谢克斯的腰侧,点头同意了,谢克斯咧开嘴一笑,伸手拍了拍凯特的肩膀,两人互相道了句告别,随后谢克斯向着吉塔那边走去,暗色的披风随着他稳健的步伐飘动,之前暴风雪残留的雪花簌簌的抖落,矮小的身姿在宽阔的冰原显得特别渺茫,但是这次不同于之前,奇得荒谬的巧合让他褪去了那份绝望,他的步伐有了方向,虽然不知道指向何种未来,始作俑者的我已经无法改变了,只能祈求这会成为比带着怨念的死亡解脱更好的选择。
            原本庞大的队伍,以我的视角来看的话,现在就剩下了两个人,一个还是凭空闯进来的。我跟凯特目送谢克斯的身影渐渐变小,突然想,我是不是跟着一起回去更好,一路过来我基本什么作用都没起到,反而闯了很多祸,骗了很多人,罪恶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然而这个想法立刻被打消了,走做到这一步了,由于之前的冲动,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可循,必须硬着头皮前进。混乱翻腾的感觉冲击着我的内心,直到谢克斯的身影消失,我们都没有说话,后来我们的目光没有焦点不得不转移,才有些尴尬的看向对方。
            “走吧。”凯特似乎没打算做太多的停留,这个洞穴里看不出白天黑夜,只要不疲倦,就可以继续前进。
            分开了这么多天,从误撞到现在过了这么久,我才终于得以将注意力彻底集中于他。十几天并不能改变什么,他还是之前的样子,细长的身躯,雪白的长发,帽檐下深沉的双眸。但对我而言,只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才能真实感受到他生命的流动,没有了远观时那种飘渺不定。
            “凯特……”我小心翼翼的开口,他转头看我,目光依如二十出头的人应有的清澈,如果不是之前奇怪的举动和谢克斯的暗示,我真的看不出来他隐瞒了什么,可以的话,我并不想再添其他的麻烦,但是情况必须要弄清楚,任何一点隐晦的细节都不能放过,因为面对凯特我不想说谎言,于是我直接问了出来:“能告诉我…你隐瞒了什么吗?”
            然后我看到,凯特虽然表情没变,但那一直很淡定的双眸中,瞳孔一瞬间收缩了。


            IP属地:北京97楼2014-03-28 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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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当然,那收缩也仅仅持续了一瞬间,眨眼间的功夫就恢复了正常,在黑暗的渲染下也显得很模糊,但习惯于深入观察人的眼睛的我还是捕捉到了。凯特微微侧身,将身体调整到面对我的角度,冰面发出的青光给他修长的身形添加了朦胧的色彩,他看着我,似乎在考虑什么,过了一小会才开口:“什么隐瞒?”
              我有点想笑,撒谎经验丰富的人都明白,哪怕是半点不小心的停顿都会要命的让自己露出马脚,当然这不值得任何炫耀的事实,说谎说久了,很容易习惯,亦或者形容成上瘾更形象。它可以让你拥有不管内心多么澎湃都能面色不变的迅速接话的技能,同时也会慢慢让你失去与真实链接的线索,久而久之,就会变得不能在没有谎言的世界生活了,因为你已经在复杂的由自己的谎言构筑的人际关系中被分割的所剩无几。我对凯特的身世并不怎么了解,并不清楚他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只知道‘贫民窟’无法代表美好,但无论怎样,他现在很好,没有被谎言支配,足矣。
              “无论是什么都没关系,我已经做好各种心理准备了,现在这种状况,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痛苦的。”我继续说,“一个相识不久,被缠上的人,无论怎么讲,都不会如此默允我这样的任性。”
              “你想太多了。”凯特走近了一步,眉头微颦。
              “对不起,这是我的性格问题,没有清晰地解释,我无法放下心。”我也走上前一步,紧盯着凯特,努力加强自己的气势,“请告诉我。”
              我跟凯特用目光对峙了十几秒,凯特虽然没说话,但看的出他很纠结,因为这个问题的死角已经被抓住了。又过了一会,大概是因为我太固执,凯特无奈的先一步移开了眼神,缓缓开口:“我这么做…是米海尔医生的意思。”
              我一愣,这不是我设想的无数复杂的内幕也不是惨痛到无法预测的现实真相,仅仅只是米海尔医生的意思?
              “离开鲸鱼岛的前一个晚上,他跟我说,你的精神状态跟你奇怪的身体状况有很大的联系。当精神受到冲击或者陷入痛苦时,症状会增强,反之,当精神状态平稳时,状况会有所好转。”凯特用他富有磁性的声音简练的叙述着,“于是他说,让我尽量配合你的想法,让你的精神保持在平稳的状态,或许有助于恢复正常。因为你是个很敏感的人,为了不让你太过注意起反作用…我们决定保密。不过现在看来,我真的不擅长做这样的事。”
              “仅此而已?”我有点不敢相信,真相太过简单了。
              凯特点了一下头,说:“就是这样。”
              我有种想像谢克斯那样一巴掌拍上自己脑门,和预期值差别太大真的有点接受不了,就像是为了抵御几十万敌人来袭已经做了全副武装,但结果只来了一千人,有种被憋回去的感觉。不过,就算是这样,我吧前前后后考虑了一下发现,好像真的说得通。我觉得奇怪就是因为凯特太放任我的任性,而这是为了顺着我的思路来,也确实让我在这段跟踪的日子中处于比较平稳的状态……我努力找破解口,发现这个真相虽然小,却能包揽一切内心的疑问,给了它们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那…凯特你一直知道我跟着?”
              “不。”凯特摇摇头,说:“只是感觉你会跟上来。”
              “我违背约定……你不生气吗?”
              凯特轻轻叹出一口气,语气有些许无奈,但丝毫感受不到怒气:“是的,我并不希望你跟来,太危险了。但是感觉你会跟来,却没有办法找到你,阻止你,所以我自己有责任。”
              我并不认为以凯特的能力会找不到我,至少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是毫无防备的,不过跟了这么久,除了谢克斯,他和我产生交集还是出于偶然,我还真的成功没被发现。这其中的原因,可能是我的特殊体质?这个裂谷太过广阔?不怎么乐观的路途状况?还是因为吉塔的限制?
              虽然不想相信,但这大概确实是真相,这能说明什么,我和谢克斯都多虑了。看了太多的阴谋,不由自主的把一切都想得太黑暗。不过,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本能的有些庆幸,因为一切都在合理的范围之内,残酷的真相还没有展现在我面前,我还可以蒙混着再过一段日子。但同时,这也告诉我,一切都没明了,无论是穿越的真相还是身体的异变,都没有任何新的线索,我仍然处于一个迷惘的状态,唯一的新情报,就是我的身体状态跟心情,或者说脑神经有关?穿越不可能是我的力量,在我能用完整逻辑推理出来的情况中,貌似没有办法解释这两者的联系,因此这条信息只能空置在脑海里。
              “好吧…好像确实是这样,对不起…我只是…”我有种想抓耳挠腮的尴尬。
              “你不用道歉。”凯特的声音柔和下来,这份柔和让我内心猛地搅在了一起。
              “不…我太自以为是了,不但没帮上忙,反而添了这么多麻烦……”这句是真心话,我跟上来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亏欠凯特太多,犯下的罪太多,以及自己那自认为具有说服性的推理和不想离开他这个任性的私心,可谁知这一切所作所为,从开始就已经在他的包容之下了,还因为自己的疏忽彻底扰乱了他原本的进程。由此得出结论,跟上来是一个彻底失误的决策。可后悔有什么用呢?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我低着头,视线只能看到凯特的胸口,以及那幽青的冰面,我看到凯特微微伸了一下手,但伸到一半便停住了,然后收了回去,停顿了几秒,然后他迈开步子走到恰恰旁边,这时我抬起头让自己的视线更清晰些,看到凯特把小狐狸轻轻放在恰恰背上,然后牵起恰恰的缰绳,摸了摸恰恰柔软的褐色长毛,回头对我说:“没有那信号弹,谢克斯说不定已经死了。而现在,我的马和大部分物资都遗失了,有你在,帮大忙了。”
              说完他微微笑了一下,眼中没有之前打斗时的凛冽,流露出一种淡淡的温柔,让我大脑一下子化为空白,凯特或许只是想安慰我一下,或许只是因为米海尔医生的建议才对我这么好,但对我来说,这份温柔已经太过美好,以至于显得沉重。我有接受这份美好的资格吗?攥紧了拳,我咬了咬下嘴唇,但还是抑制不住的开心,说不出反驳的话语,只好不知所措的躲闪着凯特的目光,渴望温暖的本能真是让我无可救药。
              “不过…尽管如此,你的所作所为太冒险了。”凯特的目光依旧直直的落在我身上,语气比起刚才严肃了许多,“我希望你能保证,不要再这么做,在接下来的旅途中,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对我自己而言,这似乎不怎么可能实现,既然将历史改变成这样,我已经不能安心的回去了,并且,一旦出现糟糕的万分之一的情况,以我的性格,舍弃自己的性命去解脱的可能性极大,虽然那几乎不可能。这种时候当然是答应最好,但是我真的不想在撒谎了,于是我只好弱弱地说:“我会尽力……”
              “不要说尽力,要切实的保证。”
              出乎我意料的,凯特在这个问题上态度很坚决,跟刚才的随和产生了鲜明的对比,加上之前谢克斯的描述,就算是米海尔医生和我也认识不久,我有些疑惑他们为何这么看重我的安全。我惯性的开始怀疑这其中会不会有蹊跷,却发现无论从哪个状况分析,都有说不通的地方,让我不得不放弃怀疑。浪费了一堆脑细胞,到最后结果还是,我违心的答应了凯特。
              凯特切实证实了我的‘发誓’,这才牵起恰恰的缰绳,第二次说‘走吧。’我觉得因为自己的疑心,已经耽误了不少凯特宝贵的时间,不能再驻足了,于是快速跟上了他,开始他让我骑着恰恰,于是我们之间又发生了像初遇那天晚上推帐篷的情况,上次我妥协了,于是这次我选择不再让步,为了节省时间我完全不停脚步,笔直的向前走着,回头像个政治家一样对着想停下来让我骑上恰恰的凯特摆出一大堆理论宣扬平等观念。同时凯特的态度也很坚决,我们像演舞台剧一样一边走一边争来争去,最后才无奈的决定——把除了必需品外的负重都放到恰恰身上,我们两个都徒步,让小狐狸去骑恰恰。
              抉择完毕,我跟凯特并排走在恰恰旁边,在这争辩完毕的安静中,我看到小狐狸用一种很复杂,像是大人看小孩子吵架的无奈眼神盯着我们,忽然想,是什么让我们总是为了这么小的事情发生大费口舌呢……?
              本来想在我们下次对话开始前都思考这个问题,结果另一个疑问忽然闪现在我的脑中,差点让我停下脚步——凯特怎么就这么走了?不在意吉塔那边了?不不不,看刚才他和谢克斯道别的样子,应该在我跟黑人猎人纠结的时候他已经和谢克斯沟通好做好决定了。这迅速的自问自答让我的面部表情还没来得及变化就这样呼啸着掠过了我的大脑,但是心脏却像是沉重的下坠了一下,让我呼吸一窒,我对着自己在心中叹了口气,虽然平日里这样迅速的自问自答很多,但很少有能让我这般大惊小怪的情况。是因为这莫名其妙的穿越和相遇,凯特在我心中已经成为精神防线一般的存在了吧。
              我们又沉默着走了一会,黑绸缎一样的‘夜空’上飘扬的极光不停变换着色彩,失去了星星的存在,这片天空看上去就像梦境一样不真实,加上四周散发幽光的形状各异的冰,仿佛行走在不存在于这世间的异世界。这时大概是因为一切平息了下来,我偷窥的恶习又发作了,眼神不由自主的就飘向了凯特,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距离太近让偷窥太明显,我的目光才刚落稳,就对上了凯特转过来的眸子,吓得我立刻收回不礼貌的目光。
              由于转移了目光,我不能直接看到凯特,但余光仍然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会才缓慢的移开,我并不知晓他这样长久注视我的原因,甚至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疑惑,一切在理论上都是通顺的,但是又有那么一股若有若无的违和感。这对缺乏正常人拥有的对直觉的信任的我是件挺难受的事,于是一路上我都没有开口,为了避免偷窥凯特又被他发现,我一直盯着前路冰层下交错纵横的植物一样的纹路和晶莹的气泡,用思考那淡淡的光辉的来由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因为它,我们不需要用火把和手电筒也能看清,但是也只限在自己附近,远处则是一片朦胧,也许有人,但他们也一定和我们一样不需要那些会暴露自己行踪的发光物。


              IP属地:北京100楼2014-04-07 1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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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麻烦了?
                我大脑短暂停顿了一下,然后强迫自己暂时将为什么我能碰巧解开这个暗号的疑问放下,开始分析麻烦在哪里。因为现在打开石壁才是首要目的。凯特肯定知道他需要干什么,才变出了武器,武器和数字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要用镰刀在石壁上用某种语言刻出这个数字?总不可能要凯特用镰刀攻击石壁42425次吧。
                突然,一个之前听过的熟悉的报数声响起,我一愣,这次清晰地绝对不可能是幻听了,这个声音是那滑稽的小丑的,报出的数字是4,和那串数字的第一个数字一样,随后碰的一声,烟雾四起,掩盖了凯特的身影。过了一会,我才逐渐看清,凯特单手拿着一把细长漆黑的枪(啦啦啦)支,看不出是什么枪//种,跟镰刀一样和他纤长的身形很搭配,但尾部依然雕琢着那个奇怪的略微改变的小丑。
                原来凯特可以具现化出不同的武器。得到这个信息后,我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如果没猜错,小丑报的每个数字,都应有对应的武器。这就和那串数字呼应在一起了,金的目的,难道不是破坏石壁,而是想凯特变出不同的武器?对于拥有多种武器的人,在我的知识范围中,能够灵活的变换武器才是武器多样化的前提。这种难关让那个喜欢欺负人的金出出来,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难道…凯特不擅长变换武器?
                但是,以小丑轮盘一样的报数形式,数字肯定不止这些,以金刁难人的程度,为何会有这样重复的数字?他的话,出像‘123456…’这样的暗号也不足为奇。而且,凯特已经轻易变出了四号,为什么他会说‘麻烦了’呢?他是真的不擅长吗?
                正想着,凯特刷的一声横起枪(啦啦啦)支,对着石壁扫射了一番,激烈的枪//声震荡着耳膜,瞬间爆裂的石块四散,烟雾弥漫。但凯特仅仅扫射了一下就停止了,只在石壁上留下了一条漆黑的弹痕,并没有起到任何打破石壁的推动作用,打消了我脑中凯特要用这五次攻击打破石壁的猜测。
                “喂,这就完了啊?完全没起到作用啊!多射几次啊!”小丑见凯特停止了攻击放下了枪,摇晃着他搞笑的脑袋聒噪道。
                凯特轻皱起眉头,用很无奈的声音回应小丑:“那样做没有意义,金先生考验的是号码的转换,给我按照数字来。”
                “那种事怎么可能啊!”小丑几乎蹦起来,“这种悠闲的状态,你是控制不了轮盘的。”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但不试一下怎么知道结果。”凯特眉头皱的更紧了,音量也提高了一些。
                我近距离观望着这两位某种意义上算是拌嘴的交流,加上之前漩涡中的那一幕,可以得出结论,凯特的念能力,这个小丑,拥有相当高的独立性。这种类型的念能力不多见,因为念能力有自己独立的意识,要让它听话,尤其是碰到小丑这种性格,这非常难,伴随的风险也是不小的。但是,一旦掌握了方法,这种灵活性将所向披靡,成为很强大的战斗力……想到这我不由得长叹一口气,真不愧是金,居然教凯特这么奇怪的能力,并且在他掌握之前就进入了实践阶段,从凯特目前为止使用过的两种能力来看,每一种都各有特点和其强大之处,没展露出来或许更厉害,能力越强,控制它就越困难,就算是凯特,也需要大量的时间吧……
                正思考着,小丑开始了新一轮报数,凯特认真的盯着小丑大嘴中高速摆动的数字,似乎在努力地控制,我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内心期望这次也能变对。可是,事与愿违,小丑欢快报出的数字,不是2,而是6。紧接着又是嘭的一声,一把与凯特挂在腰间的佩刀十分相似的长刀出现在凯特手中,整个刀身比真刀更加凛冽,折射着金属复杂锋利的光辉。凯特似乎预料到了这一点,短暂的叹了口气,随后一刀猛地看到石壁上,不亚于枪//声的巨响传来,坚固的岩壁上出现了一道数米长的深邃刀痕。
                奇怪,为什么变错了还要攻击?直接换下一个不行吗?如果金设定的是让42425号连续攻击石壁的话,这样做就等于报废了前面的攻击了。就算变不出一样的,多变几次撞也会撞上的。如此想不通的我,按耐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凯特听到我的问题极其短暂的愣了一下,然后他盯着手中锋利的刀刃,说:“变出来的武器,我如果不好好使用,它就不会消失。”
                说完凯特停顿了一会,然后一只手叉起腰,小声补了一句:“真是烦人……”
                就算被我这个大麻烦缠上也没有说出任何不满言语的凯特,居然对自己的念能力显得有些束手无策。如果是常人,一定会好奇他为什么要练就这么麻烦的能力,但是,跟金算得上熟悉,虽说也只是表面的我,还有其他跟金很熟的人,更别说凯特他自己,只会无奈的摇摇头,回答‘因为师傅是金啊’吧。
                不过,同作为被金开发了念能力的人,我却没有任何自己的能力很麻烦的记忆。一切似乎都很平淡,就如我和金之间的关系一样微妙。这其中的缘由,到底是什么呢……
                脑子里这样思考着,我继续问:“多变几次,等变到正确的武器再攻击石壁不行吗?”
                “金先生不会让我这样作弊的,攻不攻击石壁对他来说不重要。”凯特简练的回答,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对金的刁难有多熟悉。
                “那…请问你什么时候会变出正确的数字呢?”我继续努力的问,希望自己能分析出什么有用的结论。
                凯特告诉我他的念能力,其实主体是那个轮盘,在通常情况下都是随机抽取数字的,并非完全不可控,只有当情况极端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符合现状的数字。随后我又了解到,4号,2号和6号属于凯特这九种能力中最正常,适合平日使用的武器类型。所以一般状态下进本抽到的都是这三种武器,它们的出现要求的条件比较低,因此相对其他能力好选择得多。但就算如此,现在凯特没有足够的条件,无法选择它们。5号不同于前几种,是防御型的念能力,也是只有当受到难以化解的攻击时才会出现。金之所以出这样的数字,应该是想练习凯特对这几种常用能力的控制,让他早日能够变换自如。
                迄今为止出现的仅仅是最普通难度最小的能力吗,并且不只是有攻击型,还有防御型等多种形式…啧,听着我也想说‘烦人’了,要是我是师傅,绝对教不出这么费神的能力。是徒弟,也宁愿去学习要修行数十年的专一些的招数,不知凯特是怎么学会并坚持使用下来的,
                信息交流完毕后,我和凯特之间短暂的沉寂下来,虽然刚才石壁轰鸣,并没有人知道这是我们解开的,远远望去,他们只是惊讶好奇的继续打量着石壁,等待它的进一步反映。凯特后退了两步,坐到了身后的大石头上,盯着手中的刀,安静地思考着,小丑不时蹦出几句调侃的话语,但貌似没有什么实质的意义。
                极端情况下,本能会取代理性,念能力本质上是遵从本能的,理论上不存在那么没有逻辑的能力,那么凯特变换的能力应该其实是根据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本能出现的,本能不同,能力也会不同,比如之前攻击包围他的冰锥时,出现的就是适合环绕攻击的镰刀。现在凯特需要的,是引出本能,但这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做到的事。
                “不能让别人帮忙制造条件吗?”
                凯特没有立刻回话,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但很快,他重新站起来,说:“还是试下吧,你等我一会。”
                说完他便迅速离开了,仅过了几分钟,便有几个人跟着他回来了,他们围着凯特站成一圈,准备制造条件。这时凯特看向我,说:“你也来。”
                “啊…好……”我心脏剧烈的跳动了几下,我知道这个石壁只会让完整破解了它的人通过,中途退出或者中途加入都不能算完全破解。如果我不加入,就无法通过,本来打算悄悄跟着其他人攻击一下,可没想到凯特也会考虑到我,一如既往的受宠若惊。
                我们简单确定了一下流程,那几个人很配合,他们知道了这次题目是为凯特专设的,要早点通过,就要早点让凯特破解。开始,他们从不规律的方位对凯特进行攻击,从他们的姿势可以推断基本上都使用了偏向于念量较大,类似于浓度较高的放出系的念能力,我看不见,没有任何攻击力,但也跟着扔了个雪球,尽量扔狠一点让其看上去比较有攻击性。这个进攻散乱却具体,枪这样高精度的武器是不二选择,凯特立刻具现化出了4号枪(啦啦啦)支,点对点滴水不漏地化解了攻击,我那无力的雪球没有被无视,也被一枪崩掉了。
                接下来,凯特朝离我最近的一个人点了一下头,那人看了我一眼,也点了下头作为回应,随后,他们所有人开始对凯特进行同一水平面的环绕集中攻击,我觉得扔雪球太慢又不合拍,改成了小型狙(额)击(恩)枪进行射击。凯特一挥手,枪(啦啦啦)支在空中画了半个弧形便消失在烟雾中,紧接着出现的镰刀完成了后半个弧度,同时所有人原地起跳,我旁边那个人也迅速抱住我向高处弹起,这时,凯特前脚掌着力,原地转了一个漂亮潇洒的圈,镰刀的气流龙卷风一样炸裂开来,猛地掀起地上的白雪,漫天纷飞,所有的攻击瞬间化为乌有。
                如果刚才没有那人,估计我已经被截成两段了。在空中的短暂时刻中,我猜测,凯特有这么强的能力,却一直随身带着刀,大概是因为尚未熟悉能力的使用,之前他用镰刀攻击的时候每次都会观察四周,是因为还无法控制攻击范围,为了不误伤别人才这么做的吧。
                落地后,我们立刻重复了之前的程序,再次顺利的引出了4号和2号,现在就差5号防御了,我凑数又发了一枪,那几个人开始轮流变着法子攻击凯特,他们都很强,动作快且狠,就算是凯特接应这么多人也有些困难,况且为了保持数字,凯特没有消除2号武器,大型的镰刀是不利于近战的,很快一个人便逼到了凯特跟前一拳挥去,这拳似乎带有强大的我看不见的念力,那瞬间,‘5’这个象征着试验成功的报数声响起,位于镰刀尾部的小丑噌的一下变大,像盾牌一样挡住了攻击,强烈的冲击吹得我几乎站不稳脚步,满天飘散的雪花模糊了视线。


                IP属地:北京104楼2014-04-27 0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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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切都如此一气呵成,流畅的仿佛舞蹈,顺利的几乎让我觉得金把题目出简单了。我们所有人停下动作,凯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身后,屏住呼吸等待石壁象征着成功的轰鸣。但是,等了良久,石壁依然安静肃穆的耸立在那里,没有任何声响。
                  奇怪了,凯特明明按照要求变出来了规定的能力啊?那几个人纷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转而盯着凯特。而凯特没有疑惑没有惊讶,仿佛之前预知了结果一样,只是因尝试失败垂下眼帘,将刚才深吸的那口气缓缓地呼出来,形成一片朦胧的白雾。我轻轻走上前,微微仰视着凯特,他转头看着我,眨了一下眼,那瞬间,我捕捉到一丝不符合他的低沉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人开口问道,“不是说变出武器就可以解开了吗?”
                  “看样子还少了什么。”凯特回答道,他请那几个人再等一下,随后对我说:“同一个暗号不可能这么巧合的被一起解开,这关卡针对的不只是我,可能还需要你做些什么。”
                  确实,这个问题一直隐隐出现在我脑中,凯特一开始所犹豫的大概也是这个问题:我的破解说成巧合的话太戏剧性了,就像在世界上找到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一样不可能。而且,破解的方式就这样不可思议的是我擅长的数理推算,简直就跟凯特的稀有语言破解一样是量身定做。能发生这种事,只有可能使金十分了解我并且想让我跟凯特一起通过,不惜让本来可以已经达到要求的凯特无法通过。但这怎么可能!就算金会这么高难度的数字计算,他设置暗号的时间和我跟凯特相遇的时间差不多,而且我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能体现出自己会运算的举动,这个时间段的金也不可能这么了解我,无论怎么说都比这是一个巧合更不可信。
                  “这…不大可能吧,金先生又不认识我,虽然说成巧合也很牵强,但……”
                  “不一定,他可能真的认识你。”凯特喃喃道,看到我瞪大眼睛疑惑的表情,他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淡淡的笑着说:“金先生的情报从来都让人措手不及。”
                  他的笑带混杂着很多色彩,本应该只是对金的敬佩之情,现在却复杂的让人看不透,之前好不容易消失的违和感又再次出现,总感觉,不像刚刚相遇时的凯特所拥有的年轻的纯粹,这一个月仿佛发生了很多让他产生这微妙变化的事情,我也不敢妄下定论,我对凯特也许了解的太肤浅了,还有这一个月真的没发生什么。
                  先不说金获取情报到底有多快,他如果了解我到知道我擅长数理运算,那必定…知道我是组织的人。这个时期的金不知道我是从组织逃出来的,他从很多方面说都是站在组织对立面的,深知组织的阴险,那他为何能放心让我这个危险的敌人待在凯特身边?难道他知道组织不敢轻易对凯特动手,想顺势将我引到面前再处理?这貌似勉强说得通了,但也意味着我需要艰难的向金证明自己不是敌人,从某种层面来说这比过不去还可怕。
                  “…如果真是这样,我能做什么呢?变换武器似乎和我没什么关联。”我想了一下,刚才参与攻击都无效,以我擅长的方式似乎真的不知要怎么办。
                  “这一点我也想不通。”凯特走回到我们放置行李的地方,5号的小丑‘盾牌’不知为何还在他手中没有消失,他低头和不知何时站到雪地里的小狐狸对视,画面很和谐但却让我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小狐狸到底算不算人的范畴?如果像落差点时那样算,没有破解的它不就不能过去了吗……
                  凯特在面前,我无法开口,只能内心干着急。这时小狐狸看向我,用眼神叫我过来。它是人,鉴于它之前也不合常理的神通广大过,这次说不定它能知道,或者直觉到什么。我走过去,小狐狸便从那貌似是被它不知道干什么搅乱的雪中跑向我,速度很快,看样子是想跳到我肩上,我边走边微微弯腰作为接应,可它突然滑倒了,过快的速度让它直接窜到了我的脚下,已经迈出下一步的我因为重力转移收不回脚,一下子踩到了它的尾巴。
                  我本能的迅速收腿,防止对小狐狸造成伤害,但无奈冰雪构成的地面是在太滑,这样突然的强制性重力转移让我失去了平衡,摇晃了一下迅速向前倒去。不过,我没有一头扎进雪里,而是扑入了一个有熟悉气息的清冷怀抱中,是凯特扶住了我。
                  人在摔倒时会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东西,我抓了,抓到的不是凯特的手臂,而是挡在他手臂前面的小丑盾牌。
                  意想不到的事出现了,我清晰地感觉到,在我碰触小丑的瞬间,手和盾牌之间出现了两个力量碰撞的阻力,不是很强,像是磁铁同性相斥的感觉。
                  紧接着,石壁猛地发出一声剧烈的轰鸣,强烈到地面颤动,岩石上的雪花被纷纷抖落,仿佛下起了雪一般。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全部站起来。随后,那些落下的雪花开始迅速集中到我和凯特这边,环绕着我们飞旋飘舞,包括了恰恰和小狐狸,不到十秒的功夫,雪花的密度已经足以消灭我们所有的视线,强烈的气流包裹着我们,凯特收回了小丑盾牌,收紧手臂以防我被吹走,我则抓起小狐狸将它抱在胸前,我们一起俯下身子依在恰恰旁边,几乎无法呼吸。
                  但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下去,伴随这一阵快速的失重感,下一刻,所有风雪都消失无踪,一切刹那间静谧的让人无以应对。
                  我的额头还抵在凯特胸前,凯特的双手还环绕在我的身上,我们都僵硬的保持原有的姿势愣了一会,直到小狐狸第一个打破僵持从我胸前跳出去,我们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面前依然是一道顶天立地的石壁,但方位发生了改变,周围全是或大或小形状各异的冰,遮住了远处的景象,但可以确定的是我们依然在洞里,因为顶上那漂浮着美丽极光的黑幕仍在。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来不及思考,我们就通过了石壁,恰恰和小狐狸也跟着成功过来了,这证明我之前似乎多虑了。我们得以穿过来的理由,貌似只是因为我碰到了凯特的念,这是什么原理?就这样?我和凯特面面相觑,居然是以这种形式撞对了这么奇怪的答案,我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分析金的大脑中在考虑什么了。
                  小狐狸被我踩了一脚,它没在意,也似乎没什么大碍,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定,重新跳到我的肩膀上,这次没有摔倒。因为知道它是人,我并没有疑惑作为敏捷的狐狸它居然能在雪地上摔倒这一现象。我看了看凯特,他也看着我,眼中也有疑惑,但他眼中的变化并没有很强烈,仿佛有了心理准备,而且也不对小狐狸的举动有什么表示。不如说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没有对小狐狸的反常行为做出应有的反应。跟谢克思告别时发生的尴尬的事让我不大敢轻易去怀疑凯特,也许是我的错觉,毕竟我并不熟悉他。
                  “我们好像过来了…”我傻傻的阐述了一下事实。
                  “恩…”凯特回应了一声,他扫视四周,跟我一样正在努力接受那不合逻辑的信息。
                  “貌似是因为我碰了你的念能力。”我继续阐述。“金先生为什么这样设置…?”
                  “他一向让人捉摸不透。”凯特站起来,试图翻越形状各异的冰去探查前路,他伸手触摸晶莹的冰雪,眼中又闪过了什么难以言表的情感,随后忽而锐利起来,他看向前方,目光似乎穿透了它们,直指金的所在,“只能快点找到他了,我也有…很多疑问要问他。”
                  我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了。自从穿越后,我的脑子似乎越来越不好用了,难以应对这样离奇的现象。我们迅速收拾了一下行李,一起想了一个比较难猜的谜语作为下一个人通过的考验。然后重新整装上路,翻越眼前错综复杂的‘冰迷宫’
                  我们用的时间不长,大概二十分钟,视野渐渐清晰开阔起来,在黑暗和寂静中跋涉了那么久,无论是谁都会思考在这神秘的裂谷中,会不会出现与世隔绝的村落,在冰冷不见天日的洞穴中为探险者亮出温暖的灯光。当我们终于得以看到全部前景时,眼前的一切不由分说的打击了原本有些期待会迎来柳暗花明的我。我们面前不是原来了无人烟的空阔洞穴,不是有一道险要的难关,而是一个村落,但不像探险小说中那般美好。与其说是村落,不如说是曾经的村落,而且这个曾经似乎并不久远。
                  面前的大地比通过石壁之前还要宽阔,而且有了一些起伏,像是冰雪堆砌出来的丘陵。在其中,坐落了数十座原始的木质房屋,但是,窗户中没有橙黄的灯光,村子里也没有人,只是一片死寂的漆黑,我举起望远镜,发现这些房屋,包括附近的大地,都已经被焚毁了,破碎的屋顶被白雪覆盖,断裂的房梁东倒西歪,在雪白和青色的纯洁色彩中凄厉的划出黑色的焦痕,遮盖了大地散发的青光,远远望去,仿佛一块沉寂的黑色陨石,破损的外表刺目的告诉我们这里的遭遇。真正让人震惊的不仅如此,我们发现,这些破坏似乎就在不久之前,因为尚有几所房屋在向外冒着青烟,隐蔽的角落里仍能看到没有燃烧完毕呈现红黄相间的火苗。
                  为了了解详情,我们小心的踏入了这个如同墓地的村子,本以为会看到纵横的尸首,但结果却是,这里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难以猜测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种族战争?外人侵袭?但为什么什么都没有?我跟凯特皱着眉头缓缓穿过了村子,房屋上残存的精美雕花和装饰告诉我们这一定是少数民族的村落。
                  此时,我心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这会不会是组织做的,攻击稀有部落对它来讲并不少做,而且回收尸体给我们解刨也算是它的特色之一。
                  突然,凯特停住了脚步,一个转身飞快的抽出刀,只听当得一声金属猛烈碰撞的声音,火花飞散,是一颗子弹,从弹道可以看出发射者没有任何警告的意思,想直接致我们于死地。我立刻朝子弹射过来的方向看去,没有发现人,只有无数箭羽和长矛朝我们飞来,伴随着激烈的枪声。


                  IP属地:北京105楼2014-04-27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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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更文...接近期末,卤煮各种忙,倒地不起QAQ......感...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和等待......-------------------------------------------------------------------------------------------------------------
                    第三十章
                    浑厚沙哑的嘶吼回荡在裂谷中,像是沉重的鼓槌猛击我的大脑,头领仍然保持着压上来时那狰狞可怖的笑容,但眼神已经涣散,血从他的嘴里,鼻子里渗出,在脖颈处一起汇聚,哗哗的向下洒着。凯特握住刀的手微微颤抖着,脸上压抑与不知所措的表情交互闪烁,一向灵敏的他就算听到了那人的吼叫也还是停滞了好几秒,直到那人的长矛扔向他,他才抽出刀一把推开头领,瞬间冲到那人身后,掀起的白烟还未落下,那个刚赶到的人显然没有头领那么厉害,仅仅抵住了凯特第一次攻击后就立刻连人带狼被击晕在地上。
                    但是,就算是这样,刚才他的吼叫在寂静的裂谷是比信号弹还要有效的传讯,我立刻向冰森林望去,已经可以依稀看到晃动的光点向我们靠近。凯特也注意到了,他快速跑到我这边,一个矮身窜进这狭窄的冰柱中隐蔽起来。我能清晰的听到他跟平时迥然不同的,紊乱的喘息声,但很快,他便将这声音压制下去,抬手去擦脸上的血迹,但是血仅凭擦是无法去除的,只会留下更让人难受的痕迹,他皱着眉头,略微凌乱的白发因为血而粘在脸上,就像刚才头领的笑容在脑中挥之不去。
                    凯特此时的表情阴沉而复杂,其中有悲伤,对血的厌恶,和一点茫然。没有正常人喜欢流血和死亡,凯特只是来找师傅的,他本不会和这些人扯上关系,更不会错手杀人,虽然这根本不是他杀的,他不应该看到这些死亡,淋上这些血,露出这样的表情。而头领,也本不会这样死去,为了族人复仇而英勇战死对他而言或许是更好的结局。造成这一切的是谁,不就是我吗?
                    那一刻,从跟上凯特以来一直积蓄的某种心情迸发了,我内心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对自己叫喊:离开他。
                    离开凯特,废物。不仅是他,你应该离开所有人,没了念能力你就只剩下光这个会虚拟运算,没有任何实际作用的大脑,居然还能妄想自己改变什么,你从开始到现在干过什么有意义的事吗?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而已。
                    这个声音的尾音还没有完全消失,另一个声音又毫无预兆地响起,这算什么?你已经厚脸皮的赖到现在,居然想临阵逃脱?你早就清楚自己没用,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跟来。现在好了,你想就这样逃避自己酿成的灾祸吗?
                    这是个很神奇的现象,因为从出生到现在我还从来没感受两个声音在脑子里对持纠结过。这是否说明我的大脑正在退化改变?
                    脑内打鼓的同时,我和凯特正在趁大队人马赶来之前悄悄沿着高处往冰森林中高部分那纵横交错的蜘蛛网般的枝丫里前进,这两个声音在我身体里回响,居然一点也不刺耳,因为它说的一点也没错。我一直用某些牵强的理由让自己继续赖在凯特身边,为的不过是注视着健康活着的他带来的安慰和用试图改变他命运给自己一些可怜的救赎而已,这种自私导致了现在到了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走和留,都改变不了什么。而我的大脑自动选择了保留选择,指挥着身体让我跟上凯特。
                    当我们跨入晶莹透亮的冰森林的枝梢中时,刺目的火光已经迅速移动到了我们正下方,凯特会用念隐藏自己存在的痕迹,我们两个都没有被发现,于是我们继续扶着冰冷的枝丫,向森林深处移动,走着走着,不出一分钟,数十人的悲鸣便铺天盖地掩埋了听觉,我下意识闭上眼睛,但黑幕遮不住对那些人绝望表情的想象,他们已经很痛苦了,又再次雪上加霜,还能怎样让他们有活下去的动力?若是之前面对谢克思我的内心还痛过,现在则是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还有心了。
                    愤怒的费瑞提族人开始发了疯似的找我们,可是冰森林里错综复杂,找到了可能性很低,我和凯特可以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过他们的追杀,到前方和恰恰汇合,离开这里继续前行,此时若只从客观立场上考虑,我们已经没有任何事可干预,能干预了。可这些绝望的人们就像沉重的铅球,试想他们在绝望中死去,不,死去还比较轻松,我记得当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部门都能源源不断的得到新的费瑞提族实验体,如果他们被抓住,为了找出隐蔽的宝藏的信息而遭受审讯,过后不让其死,交给研究部门继续研究的话,那太可怕了,不能再伤害这悲伤的民族了。
                    这时刚才纠结的两个声音消失了,我的大脑如同重启一般恢复了平静。对啊,你刚才在犹豫什么?留下来,去那个洞,说服组织的人,再从他们的专用通道离开,不再打扰凯特,这成为了最合适的选择。这样善变好吗?变成讨人厌的人也总比惹出更多的祸好。
                    决定后,我开始观察四周的状况,此时费瑞提族的人散乱的分布在我们下方,闪烁的火光显示出了他们的嘈乱,凯特就在我面前,手脚轻盈无声却稳重的前进着,不时回头看我一眼,但是他身上已经干掉的血迹提醒我他内心肯定不可能这样平静。这些枝丫都由透明的,其中穿插着纤维状的冰构成,不知什么原因比大地上的冰面散发着更加耀眼的青色光芒,就像人的神经一样,复杂到恍惚,抬头向上向下看,无尽的缭绕与纠结中笔直的主干就像黑暗中的光束一般,若不是凝重的气氛,这将是何等霸气的美丽。我们仅能凭着依稀可见的地面来判断方向。这一刻,上方与下方,寂静与躁动,像冰火两重天,又像命运残酷的讽刺。
                    突然,凯特身体猛地向后一倾,把我摁倒在枝丫上,尚沾着鲜血的长刀无声的挥舞起来,似乎有什么具有危险性的东西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紧接着,刷的一下,一般不会出现的小丑盾牌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凯特的手臂上,好在我们所在的地方高,他们燃烧的火把也影响了狼嗅觉,产生的烟雾没有引起他们注意。能让盾牌出现,说明这东西很危险,但是我只能看到凯特凭空在防御攻击,难道是念?这里有其他人对我们发动攻击?
                    尚未等我反应过来,凯特身体猛地一震,盾牌呼的一声消失无踪,然后再几乎不到十分之一秒内,以凯特纤细的身躯为圆心,突然闪烁出了一层大约半径三十米的圆形白色光芒,就像快门一样一闪而过,让人短暂失去了对景象的捕捉,随后凯特脱力一般向后倒去,完全不了解状况的我只能迅速扶住他。强烈的光芒让费瑞提族的人瞬间发现了我们,立刻向到我们所在的那颗冰树下聚集。
                    “凯特…凯特!”我轻轻摇晃着凯特,一边叫他的名字,可是他倒在我身上,虽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但从他咬紧的牙关和紧皱的眉头可以看出他没有办法对呼唤做出回应。
                    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攻击能让凯特这个水平的猎人这么快变成这样?眼看着费瑞提族人向我们举起了枪,我下意识的抱紧凯特,希望自己可以阻挡一些攻击。
                    但是就像在跟我这个偏执于提前计划的人作对一样,出乎意料的事又发生了,我忽然感觉眼前变成了一片空洞的白,一切听觉,视觉,嗅觉,触觉……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就像自己不再是个人,而是被分解成了粒子,在未知的空间漂浮一样,想必这和攻击凯特的是同一个东西,我也肯定跟他一样脱力倒下了。
                    可是,又在我思考就这样倒下去要怎么办前,感官瞬间恢复了,就像把人摁进水里再快速拉出来一样,快得连我的身体也没来得及倒下,随后,我自己的身体也像凯特一样向外闪射出了一层白色的光芒,一样以极快的速度扩散,但是这回,光芒似乎没有边界,好几秒内一直向外散射着,照亮了四周的一切,原本黑幕一样的洞顶和深厚的大地像受到X光照射一样变得雪白通透,隐藏在其中的一切纤维,纹路,微生物,以及无数从未见过,连是不是生物都不能确定的物体都显现出它们的身姿,洞顶上能肉眼看到外界的天空和云彩,大地里甚至看到了刺眼的蹦跃着的火焰的地心。时间似乎被无限放慢,在场的所有人瞠目结舌,看着地球的构造被这样暴露出来。
                    如果我是个名正言顺的科学家,这一定能成为一本惊世科学著作的源头,得以解开人类成百上千年一直探索不到的外部世界的秘密,可惜这个条件不存在,在光芒终于消失在不知道有多遥远的尽头后,四周恢复了平静与黑暗,我们所有人仍保持着光芒发射时的姿势僵硬在原地。又过了几秒,费瑞提族的人才齐刷刷的将目光落在我身上,但是这次,一直盘旋在他们眼中的怒火被惊讶取代了。原本如同地雷一样一触即发的气氛现在构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艾莱斯!!”一个费瑞提族的人突然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手上的弓箭咣铛一声坠落在地面。紧接着,原来指着我们的武器全部被撤下,所有费瑞提族的人都颤抖着,仰头看着我。
                    艾莱斯?艾莱斯不是他们信奉的神吗?我怎么可能是神?这时,一连串的信息罗列在我脑海中,米海尔医生曾经向我身体里注射过念,但它全部散发出来了,刚才进入我和凯特身体的也应该是念,凯特也发出了光,但费瑞提族的人没有惊讶,这表明发光不是罕见的事,而且从他们的反应可以判断,他们评判的标准是光的范围。凯特发出的光是三十多米,从这个长度,应该是他的【圆】,难道这不知名的攻击会让一个人念所及之处发一遍光?那我这算什么?世界上最强的猎人的【圆】也不过千百米,我连念都没有,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圆】。还有,这东西只袭击了我们,是因为它们活跃在高处?还是它们只袭击会念能力的人?我首次为自己看不到念感到焦虑。
                    趁着费瑞提族的人愣神,我立刻低头看凯特,他已经睁开了双眼,尝试着撑起身子,看来意识恢复到相对稳定的状态,但是他看上去很虚弱,脸色并不好,身体在微微颤抖,我摘下手套试了下脉搏,快速而紊乱,体温很低,不是正常身体的状态。我心里猛地一沉,对凯特的负面影响已经不仅仅是精神上的,连身体也被影响了。


                    IP属地:北京119楼2014-05-31 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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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个傻子,没用到不能形容了。因为这个奇怪的体质引发的东西太多了,之前总觉得有方法说得通,可现在,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啊啊,不,真正可怕的是现在还能这样冷漠的分析形势的我自身吧……
                      忽然,肢体撞击到地面的声音猛地再次将我拉回现实,转头一看,凯特居然倒在了地上。我呼吸一窒,是刚才那个看不见的攻击导致的吗?我立刻轻轻将他翻过来,他皱紧了眉,呼吸急促,身体微微蜷缩着。我再次试了一下脉搏和体温,情况比刚才更糟了。从我仅有的医学知识来看,这是体温过低,那攻击会持续吸收热量?不管怎样,必须找个地方避寒。由于我们在树根下面,庞大错综的树根形成了或大或小的洞穴,我扶着凯特进了最近的一个。我们的大行李在之前逃离费瑞提族时几乎落在了那个毁灭的村庄里,帐篷和衣物都遗失了,我脱下披风垫在地上,让凯特躺在上面,然后在我打算脱下外套时,凯特制止了我。
                      “不用这样。”他抓住我的手臂说,“这种事我以前遇到过…过一会就会好。”
                      然后他用偶尔断续的,有些无力的话语告诉我,袭击他的是一种生存在人烟稀少寒冷地带的自然念兽,为了寻求热量会攻击开发了念能力的人类,进入他们的身体时会标志性的是被侵入者的念发光,然后夺取热量,这种念兽行踪诡秘,基本无法避免被袭击,也不能驱除,好在这种念兽不会致命,对于冰冷脆弱的它们而言,进入人类的身体就像飞蛾扑火般,因此被侵入者能力越强,它在体内生存的时间就越短,凯特在年纪还小的时候经历过一次,恢复花了很长时间,但那时金也同样被攻击了,但只用了不到一小时就恢复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它进入你身体后,就立刻跟着光芒散射出去了,而且……”凯特没有说下去,也许他也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当时发生的一切。同样,我也是,于是我茫然的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连金也没能避免的攻击,真的很棘手,可以的话,还真想看看那个念兽,只是不知道面对它们,要表现怜悯还是尊敬。但是,就算可以恢复,也是需要时间的,凯特虽然轻描淡写,可持续的体温过低某种意义上比受伤还要难受,我能做的只有尽力给他温度了。于是,我以这里很平静,没有风雪,并不冷为理由,坚持脱下了外套,然后让恰恰靠着凯特躺下,它浓厚的皮毛能抵御寒冷和保温。我又尝试找木材来生活,但是外面除了冰就是大到移不动的树根,无奈下我只能用刀硬切下来一些,可是这些树木不同于外界,它们连内部的纤维都是结着冰的,就算切成碎屑也点不着,难以理解它们是怎么维持生命并长得这么大的,最后我不得已将子弹拆开,点燃里面的火药才勉强生了一个小的可怜的火堆。
                      虽然小,在比较封闭的空间里,也能起到重要的升温作用,我就着小小的火苗,折了一些冰锥回来,放在杯子里加热让它们融化,同时也加热早结出一层薄冰的水壶里的水。当感觉热度差不多了,我让凯特喝了一些,然后撕下一块披风,用冰化成的,大概四十度的水浸湿,拧干,折叠起来,打算擦拭凯特脸上已经凝固的血迹。
                      我试探着掀开凯特也沾染了血的帽子,轻轻撩开他过长的刘海,用热布尽力快速而准确的擦去那刺目的痕迹,像凯特这样独立生活的人肯定不习惯被人做这样的事,尤其是惹了这么多祸的我,为了快点完成这些事,整个过程我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其他东西,也不敢直视他,眼神不住的游离。而凯特自从我脱下外套后就闭上了眼睛,一直没有说话,像是在集中注意力恢复身体,在热布接触到他脸颊时,他才重新睁开眼睛,淡淡的看着我,一开始他的眼神是暗淡而复杂的,感觉他在沉思着什么,亦或回忆着不久前头领死去前的样子,然后,他的焦点似乎转移到我脸上,瞳孔反射着摇晃的火光,比起刚才的复杂更多了些矛盾,是我一直猜不透的那种眼神。
                      他静静的沉默了一会,慢慢伸出手,放到了我拿着热布的手上,冰凉的,和我浸过热水的手产生鲜明的对比。我手指颤了一下,虽然很想握住他的手去温暖它,但是理智告诉我这样亲昵的动作不是我能做的。于是我只能顿在原地,盯着地面,心脏紧张的跳跃,等待凯特会作何反应。
                      凯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有点急促的喘息,他启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停顿了一会,随后垂下眼帘,最终什么都没说。


                      IP属地:北京121楼2014-05-31 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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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我想起,比起手,躯干部位的温度要更高,更稳定。体温取暖并不罕见,只是如果凯特醒着,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让我这样做。现在的话,应该可以。我试探了一下他,他是真的累了,加上发烧,睡得很沉。于是我做出了选择,与其这样呆坐着,不如用上我这唯一还有用处的体温,至少能为他缓解一些寒冷。为了快点传热,我解开了那一件件碍事的防寒衣,在解到最后一件时我稍微犹豫了一下,并不是不好意思,只是担心凯特如果不打招呼的醒来会怎么想。可是哪怕只隔了一层衣服,温度的差距也挺大的…最后我还是解开了,因为火太小,四周的温度还不能让我脱下它们,于是我只能这样半敞着衣服,轻手轻脚地掀开披风,衣衫不整的钻进去。
                        一直安静待在恰恰背上的小狐狸见我做出如此有歧义的举动,一下子惊起,迅速跳下来开始绕着我打转,我被一向淡定此时却手足无措的它弄得有点想笑,我的身份固然不适合做这种事,但是这是这幅身子唯一的用处,还是物尽其用吧,我并不困,一旦凯特有醒的迹象,马上离开就好。于是我伸手将它轻轻按住,悄声说:“别紧张,我不会做什么坏事的。”
                        小狐狸投来一个很焦急尴尬的眼神,我掀开披风示意它也进来,但是它立刻闭上眼睛跑到了远处,背对着我坐了下来。我的身材很普通,能那样跑开,说明灵魂是男性没错了,我周围的男性不少,它现在也什么都不记得了,根本无从推测是谁。我叹了口气,侧躺下来,披风里没有什么温度,胸腹处的皮肤接触到凯特冰凉的衣服,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于是稍稍解开了凯特衣服,确认他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后轻轻贴了上去。凯特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猎人,看上去虽然很瘦,但实际上很强壮,结实的肌肉线条勾勒着紧致白皙的皮肤,熟悉的气息夹带着森冷颤动着我的嗅觉神经,他微烫的额头抵在我的脖颈处,温热的吐息一阵阵洒在锁骨上,作为女性,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紧张,哪怕我的目的并没有什么不纯。
                        强迫自己压下不正常的心跳,我小心翼翼将手臂环到凯特背部,这样可以贴的更紧一些,还能顺便梳理一下他微乱的长发。然而就在我觉得事情进展还挺顺利时,凯特突然颤了一下,我以为他醒了,吓得瞬间缩回手。但是低头一看,他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并没有醒,身体依旧紧绷着,不时微微颤抖,好看的眉毛也依旧皱着,就像很没用安全感,正在做恶梦一样。
                        我慢慢将手放回去,这么意外干什么?像凯特这么强的猎人,也是会有脆弱的时刻啊。不知为何,谢克斯先前说过的那些让人寒毛起立的关于爱的教育话语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身为女性与生俱来的本能让大脑下意识的罗列了一堆针对那番话我接下来应该做的举动。一想完我便在内心使劲摇头,不不不,由我来担任那样的角色真的太奇怪了,就算是金都比我好。但可恶的就是,现在没有别人,我挣扎了一会,最后,还是忐忑不安的抬起一只手,轻轻的,有节奏的拍着凯特的后背,不时顺着后脑,沿脊背抚摸几下。这场景像什么,我心底清楚但却不敢去想。多么希望这样做的不是我,而是凯特真正重要的人。
                        事实很宽慰的告诉我我的选择没有错,过了一段时间,凯特渐渐放松下来,呼吸的速率平缓了不少,我和他的体表温差也几乎分辨不出来了。他已经基本恢复了,这也说明,离他醒过来应该不远了。我正斟酌着要什么时候起身离开,没想到凯特缓缓伸手揽住了我的腰,攒住了我的衣服,我似乎和他贴的更近了,能清晰的听到他和自己纠结的心跳声。
                        人在感觉寒冷时会本能的往温暖靠近,凯特这么做肯定是无意识的。但是如果保持着这个姿势等他醒来看到,造成的误会会有点大。我低头观察凯特,诧异的发现他褪去了平日里的一切警惕和严肃,恬静的像一个孩子,放松的睡着。虽然清楚一个人睡着以后的表情最真实,不加修饰。但我还是看的呆住了,作为金的弟子,从小在社会底层长大,无论是否自愿,凯特一定无数次强制自己成长,去适应残酷的环境,看透捉摸不定的人心,为了活下去,为了变得更强。因此他才显得独立而成熟,也因此,他能在我面前,露出他这个年龄应有的毫无防备的表情,才如此不可置信。
                        这不是我能看到的一幕,这应该属于和他更亲密的人,我垂下眼帘,内心非常矛盾不静,那些不堪回事的记忆因为短暂的安定重归大脑,那些血,那些烟尘,那些凄厉的惨叫,自己曾经的罪孽,感觉就算死去也不会消散。我将一缕搭在凯特脸颊上的发丝移开,看着他干净的面庞,不自觉就会和那个满是伤痕的他重影,强烈的恐惧霎时间涌起,我呼吸一窒,本能的拥紧了凯特,忘记了刚刚的顾虑。
                        我害怕,害怕他会再次变成那样,这种害怕随着和他相处的时间和对自己无能认识的加长加深而逐渐变强,还有先前所遇到的那么多组织的和被组织迫害的人,他们的机械冰冷和无助哀伤,现在我已经不能像刚开始那样理性的控制它了,不安无时无刻不在内心骚动,一种无形的压力成倍滋生着。我咬着牙,细细摩挲着凯特柔顺的长发,感受他的体温,心跳,均匀的呼吸,那些一切能证明他活着的存在,仰起头不敢再去看他安静的睡颜,怕再想起那个过去。树洞外流光溢彩的天空就像下着金色的流星雨,绚烂美丽,我们所在的冰面反射着那规律的光芒,仿佛置身于星海,是我本来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光景。和之前在那两个巨大生物中一样,我又一次祈愿时间是否可以停止。
                        啊啊,不行,那个理智的我去哪里了?快起来,凯特随时都可能醒来,被他看见自己这幅样子根本无法解释啊。我摇摇头,深呼吸了几次,打算起身。
                        刷——
                        咦,刚才似乎有什么画面闪过去了?我动作停滞了下来,瞪大了眼睛,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画面,快的我一点也看不清,视线忽明忽暗,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腾升起来——像这样,看着如同流星雨一样的天空,好像都不是第一次做了……
                        身体变得沉重,连将手臂从凯特身上移开的力气也没有,我就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的堕入一片黑暗之中。
                        在那深邃的黑暗中,我时隔一个月再次听到了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声音变得复杂起来,能依稀分辨出说话声,呻吟声,已经微弱的爆炸声。视线也随着声音而清晰起来,最先出现的是和刚才看到的流星雨光束很像的光芒,也是规律性的一条条从空中划过,然后,我发现自己似乎是在某个避难所里,这里躺着不少伤员,还有照顾他们的人,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夹杂着硝烟的味道充斥着鼻腔,这无不告诉我,这是一段我丧失的记忆,这里应该是在暗黑大陆附近。这恢复记忆的时刻选的真让人闹心,我完全恢复不了意识,只能无助的接受着自己本来千盼万盼的记忆,祈祷凯特能比我醒的晚一点了。
                        虽说是避难所,但似乎因为战争的影响,电源被切断了,我们四周一片黑暗,防御用的墙壁也被打得残破不堪,阴冷的风肆虐在室内,连蜡烛都点不着。唯一的光源就是那飞舞的‘流星雨’,但讽刺的是,这和刚才看到的大相径庭,这不是美妙的自然现象,而是我们人类发射的炮弹。成千上万的炮火正在飞向远方,在模糊不清的地平线爆破出刺眼的光芒。那光芒照亮了一部分空间,那闪烁的波纹说明我们在海上,那这个避难所应该就是用来运输人员的大型船只。
                        我们都盯着遥远的地平线,神色紧张,还有人绝望的叫喊,没过几秒,地平线的一点发出了更加刺眼的光芒,不是我们的炮弹形成的,那光芒迅速放大,换个角度来说,应该是地平线那边向我们发射了强烈的,类似激光的攻击,那光束巨大,远远超出了我们的船只大小,无论怎么躲都躲不开了。
                        船里大概都是普通人,对这迎面而来的攻击束手无策,纷纷惊慌逃窜,金,小杰那些熟悉的人也都不在身边。光束急速接近我们,这时我自己忽然对着光束举起手臂,似乎想干什么,但马上,一个人闯入视线,居然是蕾娜!她用很快的速度压下我的手臂,挡在我面前,火红的长发被那灼眼的光束镀了一层金色,随后,‘砰’地一声巨响,威力巨大的光束弹射开来,剧烈的震动和狂风让所有人失声尖叫。
                        “蕾娜!快住手!”这是我在失措的喊叫,但那声音淹没在了巨大的轰鸣和猛烈地光照中。
                        蕾娜没有住手,她双手使劲压着我想要举起的手,咬紧牙关,原本近在咫尺的光束被逼得节节后退,我见状,想要奋力挣脱,蕾娜快速回过头,对着我用严肃的几近命令的口吻喊道:“不要用那个念!”
                        我被吓得一颤,犹豫了一下停止了挣扎,差不多十秒后,光束逐渐减弱,最后消失了。船舱里的人仍然惊魂未定,甚至没有意识到是谁抵御了这猛烈的攻击。蕾娜一下子脱力倒了下去,我马上扶住她,她脸色惨白,捂住自己的嘴,一阵剧烈的咳嗽,大量发黑的血从指缝间喷涌而出。
                        “你还没恢复,使出那么强的念实在太勉强了。”我急促的说道,将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撑住她的身子,然后,时隔这么久,我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念,淡淡的,很不明显,从我的手掌逐渐流入蕾娜的身体。
                        虽然看到了,但我感受到的只是画面和声音,还是判断不出我的念到底是什么,蕾娜刚刚说‘不要用那个念’,这意味着我有截然不同的使用方式?其余的记忆能总结出‘治疗’和‘反物质’,确实挺不同的。先不管是什么能力能让我练出这么不一样的两种念,我为什么不能用?风险太大?我想起之前记忆中和金对峙的组织的人的一番话,还是说怕引起他们注意?还有让我惊讶的是,我治疗的对象居然真的是蕾娜,金将我带出来是为了救似乎是受什么毒影响的她,看样子我似乎成功让她摆脱了之前危险的状态,并一直陪同在她身边随时治疗。但其他的问题,比如身为女王蚁的蕾娜是怎么变成那样的,那些破碎的记忆并不能整理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IP属地:北京124楼2014-06-07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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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没直接见过我的念,不会那么容易发现。而且比起我,你绝对不能被发现。”蕾娜缓了几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些,看来我的治疗比现在有效多了。她看着我,伸手将我被狂风吹落的风衣帽重新戴上,深邃的金色的眸子在黑夜中反射着天空上流星状划过的火光,那一刻我竟然产生一种看见凯特的错觉,但这完全是两个人,即使语气或者动作很像,那只能是错觉,一定是我最近一直跟在凯特身边造成的吧。
                          蕾娜刚刚的话证实了我的第二个猜测,我要避免引起组织的人注意,看这情况,我们似乎是混在数艘大船当中的一艘,和成千上万的普通乘客一起,蕾娜给我戴上帽子应该就是为了遮挡面容吧,我刚刚治疗使用的念也因此控制的很弱。就算如此,我们已经不能再原地待着了,我短暂的治疗后,就架起蕾娜,迅速移动位置。
                          可是,没走几步,我停了下来,目光迅速锁定在了两个正盯着我和蕾娜的人身上。那两人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几乎同时站了起来,他们穿着带兜帽的大披风,看不清脸,快速朝我们走来。
                          然而就像电视剧每集都在结尾留悬念一样,我的回忆很让人痛苦的终止了,没能想起那两个无法判断是敌是友的人的我有些气愤的睁开双眼,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始料未及到让我瞬间忘了刚才的愤怒——凯特醒了,如果只是醒了我倒不会很意外,顶多是难堪。可他正仰躺在床上,脸上带着一丝绯红,和带着前所未有的凶狠表情用小嘴咬住他的脸颊的小狐狸搏斗挣扎,不仅在努力控制自己的动作幅度力度避免打到小狐狸和我,还压低声线用有史以来最慌张的语气对它说着不完整的话:“…等!我不是有意的!…怎么可能知道啊!”
                          最近对周边事物的世界观刷新的太过频繁,我开始怀疑自己死板的脑子能不能撑下去了。


                          IP属地:北京125楼2014-06-07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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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生物似乎不满足于此,它扭动着从凯特折断的右臂抽出那条刺入身体的触手分支。余剩的黑色开始形变,又有一个东西从那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表面下钻了出来,似乎是核心,体型要小很多,但是在它进入我视线的瞬间,恐惧霎时间喷涌而出,我两腿一软坐到了地上,大脑里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和嗡嗡的耳鸣声。
                            难怪凯特无法击败它,没有几个人能和它硬碰硬。
                            为什么…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我的身体下意识的开始颤抖,这种恐惧来源于它自身带着让人无法自控的杀气,以及对它和凯特近在咫尺的现状,不久前还洋溢着的欢快和轻松此时消散的踪影全无。
                            虽然比印象中要小很多,但是无论哪个特征都毫无疑问地指向它骇人听闻的名字——五大灾难之一,传染杀气的魔物,双尾蛇地狱铃声。
                            它扭动头部,猩红的眸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束缚住的猎物,看不出颜色的身躯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杀气,不剧烈,却像千根针从毛孔里缓缓刺入身体一样。凯特有些颤栗地吸着气,收缩的瞳孔倒映着双尾蛇的身影,冷汗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下,血已经将他的衣物晕染出一大片深色。辛辣的腥味充满了整个洞穴,双尾蛇吐了一下信子,近似三角形的面孔宛如一个阴冷的笑容,缠住凯特左臂的触手开始缓缓发力。
                            “砰!”
                            突兀的枪声将我恍惚的神经拉回现实,这时我才意识到,是自己正颤抖着举着手//枪,做了无意义的攻击。


                            IP属地:北京130楼2014-06-27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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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卤煮从大西北晒成黑人回来了........爬过来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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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枪声在洞穴中尖锐的回荡着,每一下都像把神经挑出来一样。没有任何攻击性和防御性的我就这样直接的跑出来,还对着双尾蛇开了一枪。那曾经满是严苛的公式和计划的大脑只剩下动脉剧烈的抽动声,嗡嗡的耳鸣,以及对地狱铃声凌乱的呐喊——快住手,停下,放开凯特,不要再继续了……
                              我这是做了什么啊……
                              好在这些话语全部被我瞬间恢复的理性压在喉咙里,一个字也没有真正喊出来,我能想象喊出来以后,对于这个喜欢玩弄猎物的地狱铃声来讲会起到什么反效果。
                              听到枪声的凯特迅速转过头看着我,瞳孔中溢满了少见的惊讶与慌乱。然后他立刻看向地狱铃声,蛇都有一样的共性,那就是视力不好,地狱铃声也不例外,它停止了对凯特左臂的发力,正高频率地吐着信子朝我这个方向伸着头,似乎是在好奇的探寻着我的存在。意识到这一点,凯特开始一面奋力抵制地狱铃声的束缚,转移它的注意,一面用眼神和口型催促我快点逃开。他没有选择发声,因为那意味着告诉地狱铃声那里确实还有个人在。如果地狱铃声对我这边攻击,我百分百会立刻毙命。
                              地狱铃声散发的杀气和压迫感让这个洞穴想个高压舱,让人无法喘息,我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那半隐在黑暗中的身影让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快点逃离,但是我的双脚像钉在地面上一样,无法移动。那些触手依然牢牢地禁锢着凯特,如果我就这样逃离,地狱铃声就有可能认为刚才的攻击就是凯特发出的,它接下来的举动可想而知。从刚刚凯特的表情可以知晓,他确实无法挣脱。这并不是低估凯特的实力,是对手实在太强了,以前尚是解剖师的我见过不少跟地狱铃声战斗过的人,无论他们多强,都逃不过精神崩溃和死亡。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一样,我紧掐着枪柄用疼痛来让自己清醒,大脑以最快的速度寻找着突破这个僵局的方法,至少,要解开凯特右臂和镰刀的束缚,让他使用完2号武器才可以。刚刚凯特和它那么近距离接触,战斗那么久,现在依旧能保持清醒,没有被传染杀气,说明这条地狱铃声,应该还是幼蛇。
                              地狱铃声是会念的,它没立刻发现我,八成是惯性用念在感知,而不是感受我身体的热量,毕竟在暗黑大陆,热量,以及其他一些自然基本能量,会有比股价还要恐怖的不确定性,来自那里的动物都倾向于舍弃最原始的感知。从它的举止能看出它身上还具备孩童的好奇和玩物性,散发的杀气也不那么强,就是说,它还很不成熟。若是成年的地狱铃声,我们所有人早就已经丧命了。它的不成熟,以及我的特殊体质,都可以利用。不过,它是很聪明的,说不定很快就会发现我,所以动作一定要快。
                              我缓缓深吸了口气,让身子不要抖得那么厉害,接着屏住呼吸,首先,要测试这些黑色物体的限度。我保持安静,迅速矮身拾起一块碎裂的冰块,朝地狱铃声右边的水流扔去,冰块在空中的快速移动很快被地狱铃声捕捉到,地狱铃声快速转过头,黑色物体骤然收缩刺出,伸出了四五米,冰块在落水的瞬间就被触手瞬间掩盖,晶莹通透的水瞬间被腐蚀蒸发,散发出黑烟。这时我发现,在触手伸出时,黑色物体的主体明显变小了,这充分说明这些黑色物体是有限度的。确定了这一点,我趁着它的注意力从我身上偏移的短暂时间,再次拾起一块冰,用尽全力朝刚刚的反方向投去,这回我更换了扔的方法,尽力让它与地面平行飞行。
                              地狱铃声立刻发觉了那块冰,黑色物体用比刚刚迅猛数倍的速度窜出,眨眼间掉头,顺着冰块飞行的方向从我头顶掠过,凶猛的吞噬了它,因为惯性,黑色的触手冲出去数十米,大概是因为刚刚扑空了,这次触手粗大了很多。似乎认为凯特的右臂已经无法攻击,单纯是为了增加追击那冰块的力道和数量,它撤开了缠住凯特右臂的触手,折断的手臂连同镰刀一起垂了下来,但镰刀没有掉落到地上,凯特依旧紧握着刀柄。
                              几乎就在同一秒内,地狱铃声意识到自己又扑空了,触手乍然停止,凯特目光一凛,利用念强制挥动自己的右臂,我还保持着刚刚扔完冰块的姿势,头发还没有落下,刺目的刀光一闪,一阵强烈纤细的刀锋气流从我身旁扫过,随后,龙卷风一样的风暴刮起,我被掀起来飞到了洞壁边,一头扎进因刚刚战斗产生的碎石堆中,只看到了镰刀斩出的巨大裂缝。
                              虽然已经尽力做出防御的姿势了,但没有念真的很不方便,那把镰刀,就算没有直接砍到我,产生的气压也是相当可观的,我只感觉五脏六腑腾空翻了一翻,石头和冰块马上掩盖了我的所有视线,大脑有一段时间完全空白,感受不到自身的状态,只剩下石块冰块稀里哗啦砸到地面的声音。就在这时,小丑的报数声清晰的响起,报出了没听过的数字8,石洞中产生了一种不知道如何用语言来形容的声音,仿佛整个空间被剧烈挤压收缩,又像是绞肉机一样千把利刃在切割,地面细小的石粒颤动着,还伴随着地狱铃声刺耳的尖叫声。
                              我很像探头去看个究竟,但是身体就像和大脑断开连接了一样毫无知觉。不一会,那收缩的巨响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撕心裂肺的爆破声,是那种肉体被四分五裂然后炸裂喷射出去的声音,像炸弹一样产生了强烈的冲击波,有很多粘稠沉重的物体砸落在附近,带着浓重的血腥和腐尸的味道。直到这时,我的身体的感官才逐渐恢复,火辣辣的疼痛从后背和头部袭遍全身,我挣扎着拨开埋住我的冰块直起身子,眩晕感很强烈,眼前一阵恍惚一阵清晰,还有热热的血液顺着脸流下来,果然没有念,这幅身子就脆弱的不堪一击。
                              不过,这并不阻碍我看到眼前让人瞠目结舌的景象:地狱铃声不见了踪影,那生物硕大的躯体和触手被撕裂成碎片,七零八落,坠落的地方被腐蚀,蒸发着黑烟,发出嘶嘶的声响,乍一看,就像下着黑色的酸雨一样,只不过没有淋到距离比较远的我身上,洞穴原本青色的淡光被滚滚黑烟掩盖,地面上满是黑色的肉块和液体,可见凯特刚刚所用的罕见的8号攻击威力是多么大,没有看到真是莫大的遗憾。
                              凯特倒在洞穴中间的水流中,雪白的长发垂到水里,遮住了表情,小丑已经消失,身上全是粘稠黑色的物体,他用左臂勉强撑起上半身,正吃力的喘息着,8号武器似乎对他的消耗很大,念好像全部撤去了,从他身上蒸腾出的黑烟可以判断那些黑色物体正快速腐蚀着他的身体。
                              我立刻爬起来,跌跌撞撞跑过去,伸手去拨开他身上那些物体,但这东西的腐蚀性着实强烈,我手臂和手上的衣物立刻开始变黑,剧烈的灼烧感袭来,疼的让人喘不了气。但是如果不马上去除这些东西,凯特就会被腐蚀。
                              “离我远点!”凯特察觉到我,用力挥动左臂将我推开,但同时身体失去了支撑,立刻倒下去溅起了一片水花,他咬着牙,一只手狠命抓着头部,身体剧烈颤抖着,原本隐藏在长发下的脸庞露了出来,此时我看见了他的双眸泛起了一层诡异的青金色,痛苦而挣扎,知道最不想发生的事发生了。
                              我们附近的一坨黑色物体微微一动,刚刚的地狱铃声慢慢钻了出来,它显然被凯特那猛烈的攻击激怒,正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双眸散发着让人胆寒的青金色光芒,在光线偏暗的洞穴中像是两片闪烁的冰冷金属一样。
                              地狱铃声会传染杀气,以前在组织,我们虽然没有实体的地狱铃声来试验,但研究过不少被传染过杀气的人,虽然传染的方式无从推测,但这种传染几乎是瞬间,无法反抗的,只要完全丧失自我意识就再也无法挽回了,并且生物一旦感染,就可以像核辐射一样四处传染。成年的地狱铃声拥有相当高的智慧,它们会毫不犹豫瞬间让上百人中招,力量再强的人即使暂时保持了意识,和地狱铃声接触的时间一长也会崩溃,崩溃后,就和很多恐怖电影一样,变成像生化武器一样的存在。
                              先不管我这个异类为什么没被感染,现在必须赶快让地狱铃声远离我们,但这凭我一个人不可能做到的啊。剩下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压制住凯特身体里的杀气,让他稳住自我意识。
                              已经没有时间确认地狱铃声发没发现我了,就算没发现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既然没有攻击作用也没有防御作用,我就只能做一件事了,能多争取一秒,就有活下去的希望。我快速将凯特扶起来,一只手扣住他的后颈让他仰起头,抽出匕//首叼在嘴里,划开了另一只手的腕部。
                              凯特看见立刻紧张的张口想说什么,我则很不近人情的趁他张嘴,将手腕用力抵住阻止他接下来的言语,让血液灌进他嘴里。从古至今,自然界就有说不破的定律——杀气必定包含对血的渴望。真要庆幸我们遇到的是幼蛇,那些去暗黑大陆,面对真正地狱铃声的人,就算知道有这个方法,却连使用的时间都没有啊。
                              为了尽量快速而多的放血,我刚刚割破了动脉,血一股一股喷涌出来,量还是比较大的,加上这个仰着头的姿势,凯特还是猝不及防的咽下去了一些,瞳孔散发的青金色的光芒立刻弱了下去,他抓住我的手臂,用力侧过头想阻止我这诡异的行为,不过,地狱铃声的杀气是有麻痹作用的,加上刚才战斗消耗了太多体力,就算是凯特,此时的力量也远不如平时。于是我仗着这难得的优势,用尽全力抱住他,继续灌血,一面死死盯着无声的伫立在我们面前的地狱铃声,它的目光转移到了我身上,刚刚的愤怒依旧,但多了几分试探。


                              IP属地:北京136楼2014-07-15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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