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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大盈若冲】冲盈同人——盈盈三年守孝记(以原著为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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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冲双手抱胸,嬉笑不已,正欲追上盈盈,忽听得一声清脆之音:“令狐掌门,且慢些走。”
  令狐冲回头,只见一清秀明丽的少女走来,一身水色衣襟,系带飘飘,直如清泓潺潺。
  盈盈又走来,说道:“姑娘,有何见教?”
  那水衣少女递来一把宝剑,脸上微红,羞道:“我娘要我将这宝剑,送与令狐掌门。”
  令狐冲接过宝剑,兀自拔了出来,一阵清亮啸声后,只见剑身明亮、青锋濮寒,乃是剑中上品。
  令狐冲收过长剑,又笑道:“既是黄夫人好意,我令狐冲就收下了。黄小姐,还替我向你娘道个谢。”说罢,拉过盈盈手,转身欲去。
  “呵呵,你不是那酒楼里,被我那贼徒弟盯着的姑娘嘛?”不戒走来,忽然笑道。
  水衣少女脸色一变,惊道:“你、你便是那臭和尚的师父?”
  不戒笑道:“呵呵,你娘干嘛叫你来送剑?你连我闺女都比不过,还想将任大小姐也比下去?”
  盈盈气得鼻哼,令狐冲上前拉过不戒,又向那水衣少女道:“黄小姐,你莫理他,先回了去,替我给你娘说个好。”
  “啊,令狐掌门,我娘还说了,这剑名作‘玉阙’,自古宝剑佩英雄......啊,还有,我、我闺名为霏泓。”
  令狐冲疑道:“你娘也真是多话,黄小姐,我还有些急事,就此告辞。”说罢,拉过不戒,牵过盈盈,一同离去。
  众人回了客栈,已是日落梢头。用过晚饭后,令狐冲随手将“玉阙”扔到床头,便盘坐床上,运起“易筋经”,化解体内异种真气。
  莫约一个时辰后,令狐冲只觉体内劲力浑厚,精神气也是说不上的畅爽。令狐冲打开窗户,吸过新气,却见盈盈单手支颌,独自坐于侧面房顶、砖瓦之上。
  预告:盈盈为何独坐房顶?那片燕珺玉坠是如何被“盗圣”盗走?“盗圣”是何人?莫大与黄家有何牵系?且看下章:月夜纠葛


IP属地:重庆20楼2013-11-14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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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展堂又大喝一声:“葵花......”
      桃谷六仙吓得神魂皆散,霎时便四散而去。
      白展堂笑道:“好了好了,这可真不好玩。没曾想,世上还有更二皮脸之人!”
      冲盈二人相视一笑,只觉得一物降一物,那桃谷六仙,果然是神佛难伺候,大小鬼见愁。
        盈盈先走上前说,拱手道:“请问‘盗圣’阁下,这清风月朗的,前来有何赐教?”
      白展堂伸手正言道:“我素来敬仰英杰人物,江湖盛传恒山掌门与神教圣姑侠义事迹。今日得睹尊荣,我盗......啊,我白展堂也觉荣于华衮。”
      令狐冲将短剑还给了盈盈,笑道:“我们那点破事,哪值得一提?倒是白兄你,盗取贪官大印,惩治奸佞,又劫富济贫,名震江湖......”
      “哈哈,令狐掌门,我不过是闹着玩儿的,你要再夸,这、这多难为情呀?”
      令狐冲哭笑不得,也不知后面是该夸还是该贬。
      盈盈又道:“恐怕白兄,不只是想瞧瞧我们面容吧?这燕珺玉坠之事,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展堂哈哈大笑,又道:“圣姑倒是好眼力、好见识,你手中这两片燕珺坠子,的确是真品。”
      令狐冲笑道:“白兄,你果然有些本事。想来那真假玉坠,便是被你调了包?”
      白展堂道:“不错,我前日偶然路过那黄府,听得那腐竹......”
      冲盈二人疑问道:“腐竹?”
      “啊,是府主、府主。妈呀,昨晚被磕了门牙,说话也漏气儿了。”
      冲盈二人低声嬉笑。
      “啊、哦,说到哪儿了......哦,那黄府府主与几位宾客,正品鉴那对玉坠,一番胡天胡地的吹嘘,说什么‘玉中极品、经典至极’。我听着来气,待得众人散去,便将那玉坠偷了来。”
      “我将那玉坠偷了来,把玩了一阵,那玉坠倒也是极品。可我就这怪脾气,只要不是奸人之物,即便偷了来,第二日也得给人家还了回去。为此,我那姬无命——啊,也就是‘盗神’啊——师兄,可没少说我。”
      盈盈打了个哈欠,欲拉着令狐冲走人。
      “第二日晚间,我又摸进那黄府,欲将那玉坠归还。却见那黄府主摸摸索索、贼眉鼠眼的四处张望。我更着他,便瞧见他朝那宝盒里,放了一对玉坠。待得那黄府主走后,我又摸索过去,打开宝盒,便见着那对假玉坠。”
      令狐冲揉了揉眼睛,说道:“于是,你便拿走假玉坠,放回真玉坠。哈哈。”
      白展堂道:“令狐掌门,你笑什么?”
      “我笑那黄九松和他夫人,却不识真假。盈盈,既然那黄夫人误将真玉坠,送于你手,你也就收下了吧。”
      盈盈拂过那两片玉坠,笑道:“冲哥,你也说过,这不是我们的东西。白兄尚且能‘完璧归黄’,咱也不能没脸没皮吧?”
      令狐冲笑道:“盈盈,你和白兄都这般豁达,我岂能做二皮脸?”
      白展堂拍手大笑,道:“哈哈,令狐掌门和圣姑,果是俊杰之人。不知二位今晚,可愿去看那黄府看场好戏?”
      令狐冲道:“啥好戏呀?”
      白展堂变戏法般,凭空变出一块面巾,说道:“我先行去那黄府,还请二位稍后跟来,潜于那藏宝室暗处,自是有场好戏,给二位瞧瞧。”说罢,戴上面巾,飞身而去。
      令狐冲见白展堂鬼魅身法,不由得叹道:“好快的轻功,莫师伯所创的‘雪雁点松’,果真不凡。”
      “冲哥,你还去不去那黄府了?”
      “啊哟,去去去,反正今夜烦闷,既有好戏,如何不瞧?”
      盈盈嘟嘴道:“哼,你说烦闷,可是与我呀。”说罢,转过身子,半抽出短剑玩弄着。
      令狐冲走上前,环抱盈盈细腰,又将那短剑抽回剑鞘,笑道:“方才哪里烦闷?只是稍后歇息了,咱们又得分开,可不是烦闷?”又吻过盈盈粉颊,一阵紧拥。
      “哎哟,好了,你的恒山弟子便在左近,若是被瞧见,多、多羞人呀。”
      “那好,咱们快些跟了白兄前去。”说罢,冲盈二人相携而去,飘飘若仙。


    IP属地:重庆22楼2013-11-14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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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九剑破掌】
        令狐冲拳脚功夫造诣甚浅,因之独孤九剑中那“破掌式”一招,便也学不到家,既看不出对方拳脚中的破绽,便无法乘虚而入。这两大高手所施展的乃当世最高深的掌法,他看得莫名其妙,浑不明其中精奥,寻思:“剑法上我可胜得冲虚道长,与任先生相斗,也不输于他。但遇到眼前这两位的拳掌功夫,我只好以利剑一味抢攻。风太师叔说,我要练得二十年后,方可与当世高手一争雄长,主要当是指‘破掌式’那一招而言。”——《笑傲江湖.三战》金庸
        郭芙蓉正要开口,却听见她老爹高声呵斥:“芙蓉,带着你的朋友下来吧。”
        令狐冲也正想拜会郭巨侠,欲将盈盈扶起,一同飞下。手一拉,却觉僵直,令狐冲看去,瞧见盈盈神色惴惴不安。
        “盈盈,怎么了?”
        盈盈身子轻颤,好似大梦初觉,支吾道:“哦,好、好,咱们下去吧。”
        众人随同郭芙蓉飘下山坡,盈盈和田伯光走在最后。此时,郭破浪已答允雪千寻所求,雪千寻举剑行礼,铿言道:“郭巨侠威名远播,雪某自是信守诺言,午时之前,定恭送归大当家回府。”
        郭破浪一脸冷峻淡漠,轻言道:“好,代我问候你师父,就说郭某在京城,随时候教。”雪千寻擦过嘴角血渍,于清风中,扬杨而去。
        令狐冲瞧见那雪千寻飘逸身影,若有所思。郭芙蓉慢慢挪到老爹身边,小心翼翼道:“爹、爹呀,你、你怎么也、也来了?”
        郭破浪转身怒视,呵斥道:“你这丫头,就没一刻清静,这什么闲事都能管吗?”
        郭芙蓉嬉笑道:“爹,那包裹分明是扔给我的,你又写着‘未顾’,明明不管那归泰。”
        郭破浪摇头叹气,无奈道:“算了算了,这当下也说不清,回去再慢慢说于你。”
        言罢,郭破浪看向令狐冲,眼眸炯然之间,又有几分冷意。令狐冲对上那凌厉冷然的眼神,只觉几分不自在,举剑行礼道:“恒山派令狐冲,见过郭巨侠。”
        “你、你便是令狐冲?”
      郭破浪言语间,有得几分冷意。令狐冲心中微颤,右手不自觉地按住“玉阕”剑柄。郭破浪收过冷色,微笑道:“久闻令狐掌门,不但剑法当世无双,为人也洒脱,不受魔教副教主之位诱惑,郭某久有仰慕之心。”
        令狐冲轻松不少,忽觉额前长发散乱,却是郭破浪右掌聚气,于自己面前闪过。令狐冲心惊之时,又觉那劲力去远。才回过神一瞧,那郭破浪却是出掌向盈盈拍去!
        “惊涛掌”本是上层武功,掌法雄浑间不失迅捷。盈盈虽有防备,那一霎之间,无法全力抵挡。与那郭破浪的“惊涛骇浪”对拍过,盈盈抗不住那刚猛的掌力,只能转身退后。郭破浪右掌收回,左掌迅疾拍出,轰在了盈盈后心。盈盈口喷鲜血,倒地呻吟。
        “盈盈!”令狐冲大怒,也不管那么多,拔剑跃身,只刺向郭破浪左肩。
        郭破浪察觉道,左臂让过长剑,右掌迅疾而出,贴住剑身。令狐冲只觉剑身上,迫来一股沛然之力,便转身退剑,站稳身形,又刺了上去。二人剑掌之间斗过十余招,令狐冲对那“破掌式”领悟尚浅,但“惊涛掌”招式变化间也未有幻变。如此般,令狐冲只能与那郭破浪打个平手。
        “爹,你这是何意?干嘛出手伤了神教圣姑?”郭芙蓉赶紧将盈盈扶起,喂下一粒灵丹。
        令狐冲担心盈盈安危,一剑迫开郭破浪身形,又跃到盈盈身边,将其扶稳。但见盈盈呼吸尚稳,内伤也不甚严重,令狐冲心安之间,又朝郭破浪怒喝道:“郭巨侠,你这是何意?”
        郭破浪扬起身后灰袍,飘扬之间英武非常,指着盈盈道:“这位女侠便是那魔教圣姑吧?令狐掌门,莫怪我心狠,只是正邪有别,郭某也不能不出手。”
        令狐冲怒道:“郭巨侠,你侠名远扬,没想也是狭隘之人,这江湖上,一定要分个正邪、对错吗?”
        郭破浪道:“令狐掌门,你倒是说得轻巧。郭某也不是狭隘之见,只是有自己的立场。”
        “有何立场?是不是见了奸邪之人,不问是非,拔剑便杀?”
        “令狐掌门,你与魔教圣姑生死同心,江湖久有传言。只是郭某有些苦衷,眼下,还请你见谅。”
        “再有苦衷,伤人也是不对。”
        郭破浪摇头道:“令狐掌门,我敬你是当世少有的俊杰,这当下也不想与你动手,还请你径自离去。回到六扇门,我自会善待圣姑。”
        “呸,你想抓走盈盈,还要我撒手不管。呵呵,这可能吗?”
        盈盈靠在令狐冲怀里,咳了两下,面色仍是苍白,只能低声絮叨:“冲哥,你、你且不要管,那郭巨侠乃是明......”
        令狐冲拍过盈盈后背,温言道:“盈盈,你不要多说了。他要带走你,除非将我也一道治服。”


      IP属地:重庆29楼2013-11-15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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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毕,令狐冲按紧“玉阕”剑,回头欲寻着田伯光,哪知田伯光早已跑得没影儿。令狐冲不禁气恼,这时郭破浪叹道:“令狐掌门,郭某本不想与你为敌,只是权益时务,郭某便要讨教你的‘独孤九剑’了。”
          令狐冲齿间“咯咯”作响,看了盈盈一眼,又对旁边的郭芙蓉道:“郭女侠,还请你照顾好盈盈。”
          这时,郭芙蓉倒是欢喜不已,只想到将有场好戏看,点头应道:“令狐掌门放心,我给圣姑吃过‘回气凝神丹’,她不会有事儿的。”
          令狐冲拂过盈盈脸颊,微微点头,便霍地站起,走到郭破浪对面。
          “令狐掌门,方才打斗间,郭某留了些力气。这番,我可要使全力了。”
          令狐冲热血涌上,铿言道:“好,郭巨侠,方才我也瞧出些名堂,不知郭巨侠,可愿与我赌一赌?”
          “怎么赌?郭某一定奉陪。”
          “咱们就以十招为限,若我输了,我和盈盈任你处置;若我胜了,你不但要放过盈盈,还得放过一人。”
          “何人?”
          “华山派岳松涛!”
          郭破浪垂首计较一阵,说道:“好,那就请令狐掌门赐教了。”
          这边,盈盈勉力喝道:“冲哥,你对拳脚功夫了解不深,如何能在十招内胜了郭巨侠?”
          令狐冲后首望向盈盈,递去坚毅深情的眼神。盈盈心中既暖且喜,暗道:“冲郎虽有几分爹爹那般的狂妄,但从不做无把握之事。他机智过人,想是有了些破掌之招吧?”
          沉思间,令狐冲和郭破浪各自摆开阵势。深谷中只听得清风簌簌、流水湍湍,二人静立了一阵,郭破浪双手于胸前轮划,又屈臂抬起,合掌飞身,如排山倒海之势,向令狐冲拍来。
          令狐冲身形偏转,郭破浪那一掌只击在岩壁间。这一击一躲,郭破浪身形凝滞、后背一片破绽,令狐冲连出四招,剑光倏然。这四招,乃是思过崖石壁中,破解嵩山派剑法高招。嵩山派剑法稳重凌厉、攻击性极强,与“惊涛掌”颇有通同。眼下,令狐冲将那“惊涛掌”当作嵩山剑法破解,又有“破剑式”快捷剑意,只迫得郭破浪挥掌退守。
          四招已过,郭破浪战退身形,暗道:这“独孤九剑”虽是精妙,眼下不过尔尔,我只需守得九招,他又奈何?
          郭破浪只想着守,令狐冲则是背水一战、退无可退,只能以精妙剑招抢攻。又过了两招,令狐冲仗着“玉阕”之利,抢攻得郭破浪连连退步。七招已出,郭破浪挥舞衣袖宽掌,将令狐冲攻招一一避过。
          这时,郭破浪左臂弯曲,右臂隐于身后,正是一式“无风起浪”。这一招可攻可守,令狐冲却不明就里,使出“金燕横空”,只扫向郭破浪右肩。郭破浪迫近身形,左掌迅疾贴住“玉阕”剑身,右掌便欲拍向令狐冲胸口。
          “冲哥,小心!”盈盈吃力地喝出声,只欲飞身攻去。
          这一瞬,风生水起、兔起鹘落!
          郭破浪那右掌才欲拍出,却觉左掌间松懈一片。原是令狐冲右手放开“玉阕”,左手将郭破浪左臂攥紧,又一拉一转,却是使出“金玉满堂”。郭破浪右掌还是慢了半拍,便被令狐冲右指点中膻中穴,浑身酸麻,跪倒在地。
          这一招以指代剑、“金玉满堂”,原是当年思过崖上,令狐冲得风清扬指点,制服田伯光之妙招。此一招需放开长剑,以指破敌,寻常剑客哪能舍剑制敌?
          但“独孤九剑”讲究“无招胜有招”,“无招”至极致任意时,也可“无剑”制胜。这般通变之处,非洒脱之人不能为之!也非令狐冲而不能为之。
          郭破浪仰首大笑,言坚如锋、斩钉截铁道:“令狐掌门‘剑法’精妙,郭某这一仗输得心服。”
          令狐冲将郭破浪穴道解开,收回“玉阕”,拱手道:“我只是侥幸得胜,也有些卑鄙无耻,郭巨侠莫要怪我。”
          郭破浪摇手道:“诶,哪里、哪里,反正是败了,郭某又不会耍赖。”
          “那么,还请郭巨侠履行约定,放过我岳师叔。”
          “哦,那岳松涛是你师叔?”郭破浪双眼绽放冷光,又遽然生辉,便说道:“啊,也是,那岳松涛是你......你先师远亲。”
          令狐冲将郭破浪扶起,又道:“郭巨侠,要您私自放人,可能叫你为难。只是事关重大,我也不是徇私遁亲,还请您明鉴。”
          郭破浪只轻轻点头。
          这时,郭芙蓉急声道:“啊,圣姑,你哭什么呀?”
          “啊哟,盈盈!”令狐冲惊得颤抖,赶紧奔到盈盈身边,将其扶起。
          盈盈才见着令狐冲与郭破浪最后一瞬的死拼,突然揪心、突然惊喜、突然欣悦,这般大起大落,此刻只想哭出来。
          瞧着盈盈梨花带雨,令狐冲心软如云,将盈盈抱紧,柔声道:“好了,没事了,我可不想上去陪你爹的。”
          盈盈念及任我行,又觉心酸,伏在令狐冲肩头,抽泣涟涟。
          “哎哟,真是叫人羡慕,要是......”郭芙蓉看得如痴如醉,正絮语间,郭破浪走来,向令狐冲说道:“令狐掌门,若是方便,你们二人便随我回京城,去见见那岳松涛。”
          这时,盈盈身子轻颤,低声道:“郭巨侠,您久负侠名,‘巨侠’二字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但愿不要做卑鄙无耻之事。”
          郭破浪怒道:“哼,圣姑莫要戏言,郭某岂是言而无信之人?你我虽有嫌隙,但今日遵嘱令狐掌门之约,郭某可不会暗箭伤人。”
          “好,郭巨侠一诺千金,我二人便信得过你。”
          郭破浪甩过衣袖,跨步走在前头,身后衣袍洋洋洒洒。令狐冲瞧见了,说道:“盈盈,你且宽些心,郭巨侠并非小人,想来也不会使什么奸计。”
          盈盈紧张担忧之间,只觉浑身无力,靠在令狐冲身上,摇头道:“冲哥,你也、也不要太宽心,他毕竟是六扇门总管,还是、还是小心为好。”
        待得众人上了马车,忽然一阵高喝声、夹杂着打斗声,从林里传来。令狐冲心惊道:“啊,是田伯光。”正欲放下盈盈冲去,却被盈盈拉住,在其耳边低语道:“那厮临危脱逃,你、你还......”
          “盈盈,他是......”令狐冲瞥过郭破浪,又将言语收住。盈盈领会过来,心中仍是不快,便张手抱过令狐冲脖子。
          郭破浪皱眉道:“咦,这声气,以前倒是听过。”
          冲盈二人心惊之时,郭芙蓉大嘴咧咧,先是嚷道:“爹,那是田伯光呀!”
          郭破浪拳头紧攥,“咯咯”作响,一下子跳出马车。
          “冲哥,快,咱们也跟上。”
          令狐冲将盈盈背起,也跳下马车,随着郭破浪跑到一片阔地之间。  郭芙蓉不耐烦道:“哎呀,圣姑也不能太多心,我爹虽是脾气躁了点,可为人正直。”
          见盈盈仍是皱眉,又道:“好了、好了,要是爹真要使些伎俩,我便去劝他。”
          令狐冲笑道:“哈哈,郭女侠如此仗义,我令狐冲这里先谢过了。”说罢,将盈盈横着抱起,随着郭破浪一道上了马车。


        IP属地:重庆30楼2013-11-15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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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阔地上,只见田伯光挥舞快刀,与一花白稀须、身形魁梧、手执长剑的中年大汉对招,二人正斗得难解难分。而另一旁,雪千寻白衣飘飘,也站于一旁观战,其身后又有数名蓝衣喽啰,绑缚着一浓须赤眉壮汉。令狐冲瞧那壮汉手掌宽大,应是那“铁炼千手”归泰。
            “上官兄,数日不见,别来无恙。”郭破浪在一旁喊道。
            那“上官”人迫开田伯光,伸手示意罢斗,又向郭破浪礼道:“郭巨侠,你也是神采熠熠、威武如常呀。”
            令狐冲扶着盈盈,正藏与一巨石之后。令狐冲问道:“盈盈,你可认识那上官之人?”
            盈盈微微吐气,皱眉道:“那是仙都派掌门上官云野,这人可不是好惹的。”
            令狐冲道:“哪里不好惹了?”
            盈盈道:“这人拳脚功夫很是厉害,所仗金刚掌、铁琵琶手,打遍燕京无敌手,我爹也奈何他不得。”
            令狐冲理过盈盈额前秀缕,笑道:“那我和他,谁厉害?”
            盈盈羞道:“好、好、好,当然是你厉害。可眼下,郭巨侠与那上官云野,像是有些过节,你可不要出头呀。”
            “为何?”
            “方才,你与郭巨侠交手,可、可吓死我了。”
            令狐冲吻过盈盈额头,笑道:“好,我不出手就是,就算是田兄命薄,咱们也临危袖手吧。”
            盈盈脸红道:“哎呀,好了,你要救你的田兄,直说就是。”
            令狐冲微笑间,又向那阔地瞧去,只见郭破浪已出掌将田伯光制服在地。上官云野说道:“郭兄,这厮剃了光头,可我还认得他,便是那‘采花贼’田伯光。”
            郭破浪喝道:“不劳你提醒,我只是认得。”
            “郭兄,你无端将我师侄打伤,又有何脸面求我放人?”
            “怎么,你兄长不在此地?”
            上官云野耍了耍衣袖,喝道:“他若在此地,岂容你这般放肆?”
            这时,雪千寻走到上官云野身前,鞠了一躬,道:“师叔,是小侄技不如人,还请你将归前辈放还。”
            “千寻,是你将那归泰抓来,为何又要放人。”
            “我只是奉师父之命,将他抓来。”说罢,雪千寻又对郭破浪致歉道:“郭巨侠,我明人不做暗事,师父此举,只是要你在京城多逍遥些日子。”
            郭破浪笑道:“怎么,你师父要在中秋之日后,才与我比武?”
            雪千寻道:“师父已知郭巨侠公务缠身,担心你分  “郭某这点道行,原逊你铁琵琶手,如何敢领教?我已允你师侄所诺,请你这做师叔的,拿出点儿气度,快快放人。”心他事,不精武艺。”
            “如此,你先放过归大当家的。我郭某先谢过你师父好意。”
            上官云野仰首笑道:“郭巨侠,你要我放人,还要和我兄长比武,我也不才,今日相遇,便来过两招吧?”
          预告:上官云野的兄长、雪千寻师父是何人?上官云野是否会放掉归泰?郭破浪是否会放掉田伯光?令狐冲在这场纠葛中会有怎么表现?且看下章 六扇之门


          IP属地:重庆31楼2013-11-15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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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没来更新了呢


            IP属地:重庆32楼2013-11-27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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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六扇之门】
              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破阵子》欧阳炯
                上官云野笑道:“郭巨侠气度非凡,江湖上人尽皆知。那好,我也卖郭巨侠一个面子。”说罢,大手一扬,便叫手下喽啰将归泰松了绑、下了嘴塞。
                归泰赶紧跑到郭破浪身边,又指着雪千寻道:“直贼娘,你回去告诉你师父,下次要撞到我手,便叫他瞧瞧好手段!”
                雪千寻致歉道:“家师多有得罪,我这里代他老人家赔罪了。”
                上官云野笑道:“郭巨侠,下月兄长若找你讨教,可得叫上我看一场好戏呀。”
                说罢,便领着雪千寻、仙都派弟子,一道离去。
                冲盈二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令狐冲只觉哪里不对劲,问道:“盈盈,那上官云野的兄长到底是何人?他抓了归大当家、又很快放人,便只是要郭巨侠一月内不出京城?”
                盈盈摇头道:“我只知仙都派掌门之名,未曾听闻他兄长之事。眼下这场闹剧确是如儿戏,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IP属地:重庆33楼2013-11-27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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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凤箫引剑】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青玉案.元夕》辛弃疾
                  令狐冲和盈盈,随着郭破浪,一道向那刑部天牢跑去。待得转进一偏僻的小巷,忽听得一声微细尖啸。冥冥黑夜、月光稀疏中,似有几道黑影在方天外闪过。
                  郭破浪对那尖啸声十分熟悉,示意冲盈二人以眼神,三人俱数跳至一瓦房屋顶。冲盈二人抽出宝剑,郭破浪只负手立身。那道尖啸声由远及近,予人越来越强的压迫之感。
                  这时,郭破浪高声喝道:“上官兄,何不现身指教?”
                  令狐冲手执“玉阙”,疑道:“郭巨侠,难道是上官云野,隐于左近?”
                  郭破浪摇头道:“不,是那上官云野兄长、雪千寻师父上官云顿。”
                  盈盈惊道:“上官云顿,天残派第一高手?”
                  令狐冲道:“盈盈,那上官云顿是何人?”
                  盈盈望向令狐冲,皱眉道:“冲哥,那上官云顿武艺极高,又心狠手辣、爱施虐刑。若被擒于他手,便是九死也难求一生。”
                  寂寥的月空中,又传来一道尖啸,随即是一靡靡垂音:“不愧是魔教圣姑,见多识广。郭巨侠,你倒是心胸开阔,竟也圣姑站到一边了?”
                  郭破浪也运功大喝:“上官兄,你我比武之约,尚未践履。今夜若欲指教,郭某拂衣奉陪。”说罢又甩过那扬逸的披风,豪迈飒爽。
                  随着一道刺耳的啸音,那上官云顿飞身而来。令狐冲瞧去,那人佝偻身材、矮小委顿,面目虽是几分枯蒿、鼠须显得猥气,但手持玉笛、笑容蔼蔼间,又显得慈和。
                  盈盈握紧令狐冲左掌,担忧道:“冲哥,你别瞧他神态祥和,但面慈心狠,切不可大意。”
                  这时,又有三人跳到那房顶,其中一人白衣飘逸,便是雪千寻,另外两人像是孪生兄弟,都是方脸虎目。那两人又挟持着一囚服之人,面红髯须,郭破浪瞧见了,惊道:“陈同、陈达,你二人快将岳松涛还来!”
                  此时,岳松涛须发散乱,垂首昏迷。令狐冲胸中气血澎湃,只欲拔剑冲出,却被盈盈拉过:“冲哥,你冷静些,这当下,得由郭巨侠做主。”
                  令狐冲脸都涨红,鼻腔喷着火气,但看向盈盈殷切眼眸,又强自按捺冲怒之意。
                  郭破浪向雪千寻拱手道:“雪师侄,郭某再次谢过你,放还那归泰。”又向上官云顿喝道:“上官兄,你绕这么大弯子,要我在京城呆上一月,专心赴你比武之约。眼下你又抓走岳松涛,到底是何意?”
                  上官云顿抬手张笑,慈和得如一邻家大爷,笑道:“郭巨侠,你的‘惊涛掌’与我‘铁琵琶手’还未分出胜负,下月之约便是要你知道厉害。”
                  令狐冲怒道:“那你为何劫我岳师叔?他又如何干涉你们比武之约?”
                  上官云顿还是祥和笑道:“这位就是恒山令狐掌门吧,久仰久仰。”
                  “呸,你对我久仰,我倒看你是狗养。”
                  雪千寻怒道:“不得对家师无礼!”
                  令狐冲抬剑回击道:“你们迷倒我岳师叔,便是有礼了?”
                  上官云顿喝退雪千寻,笑道:“令狐掌门,我徒儿言辞激烈,得罪得罪了。”
                  令狐冲道:“知道得罪就好,快放了我岳师叔,就算你赔罪了。”
                  “哈哈,令狐掌门,你说话有点儿意思。可我另有要事,需得岳老弟叙叙旧。”
                  令狐冲气得颤抖,盈盈环抱其腰身,对郭破浪耳语道:“郭巨侠,眼下你对那上官云顿,可有胜算?”
                  郭破浪左手背于身后,暗暗摇手。盈盈抚过令狐冲后腰,又对上官云顿说道:“上官长老,你要带走岳师叔,我和令狐掌门可不会答应。眼下你又在此现身,可是要按江湖规矩,争个高低?”
                  上官云顿还是慈笑蔼蔼,道:“圣姑,我只是过路人,随手去那刑部天牢转了转,将岳老弟从那脏冷的牢房里请出。这当儿又邂逅几位,哪里是要显摆了。”
                  又说道:“诸位,时候不早,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说罢,便欲离去。令狐冲哪里肯依,一下子挣开盈盈皓臂,举剑刺向上官云顿。
                  令狐冲先是一招“来鹤清泉”由下而上,斜挑上官云顿小腹。那剑尖砍砍触及其小腹,上官云顿只是微笑着站定身形,双手收于腰间,小腹忽然胀起。令狐冲只觉那一剑,似击于钢铁,虎口也被震得微麻。
                  令狐冲退开身形,瞧着上官云顿那仍是祥和的笑容。郭破浪喝道:“令狐掌门,那厮练得‘天元硬气功’,寻常兵刃伤他不得。”
                  令狐冲眼珠一转,只向上官云顿喝道:“你、你这般无赖,咱们还怎么打?”
                  上官云顿只喝道:“这是我苦练的看家本事,如何无赖了?令狐掌门,你倒也拿出些本事,我才不怪你无耻、无赖的劳什子。”
                  令狐冲笑道:“好,这可是你说的。”说罢,又举剑攻上,连出四招。
                  上官云顿似有意想让,只守不攻。令狐冲那四招连绵迅猛,于上官云顿防守间,迫其于后腰间现出破绽。但一招“笑指长天”,仍旧是击于钢板。之后数十招,令狐冲仗着“独孤九剑”精妙剑法,几次刺向破绽,却无不是被那“硬气功”挡回。
                  盈盈焦急不已,对郭破浪低声道:“郭巨侠,你......你可知那‘天元硬气功’如何可破?”
                  郭破浪回头瞪了盈盈一眼,只冷冷道:“令狐掌门剑法精妙,果是名不虚传。可要破那‘硬气功’,光有招式还不够。需得身具上乘内力,击溃那厮的涨硬之气。”
                  盈盈默然不语,只暗道:眼下冲郎正习得风清扬秘法,化解异种真气,如何能使出上乘内力?忽然,盈盈似有所悟,朝令狐冲喝道:“XX大法!”
                  令狐冲明白过来,又一招“白虹贯日”,接过“有凤来仪”,迫得上官云顿伸手格挡。令狐冲迅即将左掌贴上,上官云顿“咦”了一声,笑道:“这是什么功法?”
                  令狐冲才吸过一些内力,忽觉胸口微微胀痛,丹田内真气紊乱。令狐冲懊恼不已,愤然道:他奶奶的,那些异种真气,偏偏这时候要发作了。但为时已晚,上官云顿那沛然硬气,如滔滔洪水般,涌向自己丹田。上官云顿再也笑不出,双脚一软,跪倒在地。令狐冲却痛得满头大汗,意识渐渐模糊。
                  “遭了!”盈盈大喝一声,飞身奔向令狐冲。另一边,雪千寻也急忙跳出,拉过师父身后衣裳。盈盈和雪千寻同时一拉,使令狐冲和上官云顿分开肉掌。
                  盈盈将令狐冲抱在怀里,见其嘴角抽搐、额头直流冷汗。那边,上官云顿面色苍白,但仍是精壮。上官云顿抬起手中长笛,吹起尖啸嘈杂之声,其中灌注内力,音色嘈杂激亢间,如万剑穿心。盈盈听得,只觉头痛不已,却又担心令狐冲。只能将自己左耳捂住,伸右手将令狐冲右耳也捂住,然后脸颊相贴,自己右耳与令狐冲左耳抵住。
                  这时,郭破浪再是忍不住,双掌轮划,一式“排山倒海”,拍向上官云顿。上官云顿右掌拍出,散开那掌力,左手激啸笛声依旧泻出。
                  令狐冲丹田间气乱,虽得盈盈相助,但仍被那笛声扰乱心性。令狐冲霍地睁眼,双手抱头,只觉头痛欲裂,便狂呼狂啸、生不如死。
                  郭破浪有心相助,但碍于比武相约、不能立即出手,又和盈盈正邪有别,两难之下,忽然瞧见盈盈腰间插着的“青梅凤箫”。


                IP属地:重庆43楼2013-11-28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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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令狐冲渐入狂魔,盈盈心急如焚,忽觉心中有那么一丝欣慰,却是想到此难不渡,便与令狐冲“生则同襟、死则同穴”,便也无憾。这时,却听得郭破浪传音入密:“用你‘青梅凤箫’,吹奏平缓舒展之音,便可破得那‘天残噬魂音’!”
                    盈盈仿若抓住救命稻草,赶紧拔出腰间“青梅凤箫”,忍着那魔音,勉力吹奏出《清心普善咒》。那曲子本是琴谱,可凝神静气,此刻由长箫奏出,又多了几分悠扬委婉、缠绵悱恻之意。令狐冲听得,心境渐渐归于明净,脑海中乱象渐散,又浮现出昔日在绿竹巷倾诉殇怀,聆听“婆婆”清心普善之曲。由此,往昔之事如流水般沥沥展现,令狐冲心暖之间,丹田真气乱象全然消退。
                    这时,上官云顿加重音色,盈盈再是抵抗不住,耳鼻流出血丝,可悠扬的箫声仍是奏出。令狐冲完全清醒来,左臂将盈盈抱过,又拿起“玉阙”,直刺向上官云顿。
                    这一剑,由情而生、为情而出。令狐冲万念俱湮,只存“独孤九剑”剑意,与丹田真气流转,神而明之,存乎一心。冥冥之中,气招相合,竟是使出久不悟出的“破气式”!
                    “啊!”上官云顿忽然停止笛声,惶恐不已,只顾退身。陈同、陈达二人未得师父指令,挟持着岳松涛,始终呆于一旁。雪千寻也被惊得发愣,未得及时出手。
                    令狐冲那凌厉至极的一剑,端的是避无可避。上官云顿全力运使“硬气功”,但先前被令狐冲吸去几分内力,此刻只能运起六成。令狐冲一剑刺来,剑尖入得上官云顿小腹两寸,只觉一股极强的反弹力,不能再深入。
                    令狐冲未得刺进,被那股反弹力迫来,脑海重归混沌,昏聩过去。最后一刻清醒时,令狐冲只瞧见盈盈吐血不止,目光殷切......
                  预告:冲盈二人能否渡得此劫?上官云顿为何要抓走岳松涛?上官云顿又是受何人旨意?且看下章:笑语盈盈


                  IP属地:重庆44楼2013-11-28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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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一章很没节操,各位慎入!


                    IP属地:重庆52楼2013-11-30 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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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远处,也是一道高喝声传来:“圣姑,那连青原虽不讲规矩,南某可讲得的。”
                        不一会儿,又是一条小舟划来,只见舟上之人约三十出头,一身朱灰色道服,兄前画有八卦阴阳图。待得小舟驶近,令狐冲瞧去,见那人国字脸、浓眉小眼,头顶灰色簪冠,又手摇羽扇,初看之下,便有道家端瑞之气。
                        盈盈拉过令狐冲衣袖,低语道:“冲哥,今日,且叫你看出好戏。”
                        令狐冲看向盈盈笑脸,知道盈盈一向聪慧,行事也是无人意料,既说有好戏,该是瞧出了什么名堂。令狐冲给心中暖热,笑道:“好,若要我配合,只管说啊!”
                        盈盈对那小舟上道长道:“这位,便是崆峒派南长老南亦退?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舟上道长正是南亦退。南亦退飞身到大铁弩侧旁,抱拳道:“圣姑多礼了,南某卑若蝼蚁,何足圣姑挂齿?”
                        盈盈道:“南长老才是多礼,眼下我与雄风镖局之人,困于那连青原。南长老既是将规矩之人,可能仗义出手,放我等归去?”
                        南亦退忽然脸色一冷,向周围之人喝道:“你们这些小子,有眼不知泰山,眼下圣姑、令狐掌门也在船上,为何惊了他二人清静。”
                        先前那小头领道:“啊,南长老,我们也是听连长老之命,只顾劫财、不顾那人身份劳什子的。”
                        南亦退怒道:“你们这群腌臜之人,我说了多少次,你们是听我命、还是听那厮之命。”
                        那头领道:“南长老,你既出面,小的可以放人。只是,连长老那里,小的可不好交差呀。”
                        南亦退甩袖道:“呵呵,你们愚忠之下,倒也将原则。好罢,你们连长老只讲银子的规矩,是不是又索要‘赎身费’?”
                        那头领连连点头,又道:“那雄风镖局乃‘京城第一镖’,少说也得四成!”
                        南亦退看向盈盈,道:“圣姑,眼下若打起来,那可不好看呀。你看,四成‘赎身费’,可妥当?”
                        令狐冲只觉妥协间,似有怪异。盈盈朝令狐冲眨下眼睛,笑道:“南长老,若我只想给一成呢?”
                        归泰也道:“南长老,您是明事理的人。非是我吝啬那点儿银子,只是押宝送镖,信誉所致,若真付四成,岂不叫归某,砸了这‘京城第一镖’的招牌?”
                        南亦退扬手道:“南某也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那连青原,怕是不会甘休。这一成,在他看来,怕是牙缝也塞不上的。”
                        盈盈将腰间短剑拔出,转了两圈,铿言道:“那好,就麻烦南长老,将那连青原请来。他若觉得不满,咱们只有拔剑相向!”
                        令狐冲和归泰都是吃惊,惊异地看向盈盈。盈盈暗自将左手伸于背后,摇上一阵。
                        南亦退愣了一会儿,又笑道:“圣姑,南某本不愿管这闲事。只是你这般刚烈不屈,倒叫雄风镖局左右为难。”
                        归泰坚言道:“南长老,圣姑都视死如归,我归泰好心讲规矩,也受了冷眼。也罢,大不了一死,你们崆峒派便发难吧!合吾!”
                        周围,镖师、趟子手也齐声大喝:“合吾!合吾!合吾一声镖车走,半年江湖平安回。道上风雨三尺剑,过路人情莫难为!”
                        这番壮烈豪情,却叫崆峒派之人看得几分怕了。南亦退道:“归大当家,也不是我南某为难你,再是倔强,却弄得鱼死网破又是何必?”
                        盈盈道:“南长老,你也看到,不是我不愿妥协。雄风镖局视命犹轻,若那连青原再不出面,眼下一番争斗,两败俱伤。他连青原也拿不到钱财,我看,这又是何必?你且叫那连青原出来,咱们好好商量吧。”
                        南亦道思索一阵,脸色微有阴冷,便道:“好罢,不过,我与那连青原有些瓜葛。他对我猜忌,我只能带得两人而去。”
                        盈盈道:“那好,我与令狐掌门,随你去见那连长老。”
                        归泰伸手道:“圣姑,今日之事,是冲我雄风镖局而来,你何必......”
                        盈盈摇手道:“归大当家,咱们同舟共济,既是冲你来,也就等于冲我和......和夫君而来。我和夫君,自得管上此事。”
                        令狐冲看到盈盈眼中,炯炯生辉,便知此事万无一失。令狐冲举剑,朝归泰道:“归大当家,我和盈盈会小心行事。你便在舟上备好美酒,待咱们归来,再大醉一场。”
                        归泰道:“好,如此,有劳老弟与圣姑了。”又朝南亦退道:“你们崆峒派若要耍花招,别怪我等玉石俱焚!”
                        当即,令狐冲拉着盈盈手,飞到南亦退舟上。南亦退向二人抱拳敬礼,朝芦苇深处划去。到了岸边,南亦退系好小舟,领着冲盈二人向山岗上走去。令狐冲见四周松柏林立,一片幽然,又回想往事,心中温暖。
                        行了一阵,盈盈忽然开口:“南长老,你与那连青原,有何恩怨,为何江湖传言,你二人从不一同露面,好似不共戴天?”
                        南亦退道:“啊,这个、这个......哦,此中一言难尽,请圣姑不要多问。”
                        令狐冲看向盈盈,只见盈盈暗中眨眼。令狐冲心中欢喜,忽然明白过来,也朝盈盈眨眼。二人心照不宣,便随南亦退来到一草庐前。待得走进草庐,只见宽大院落中,屋中有一居室,挂有席帘。南亦退将冲盈二人请到石凳上坐下,唤过喽啰奉上清茶,便道:“那连青原嫌自己面丑,一向隔帘示人。还请你二人等候稍刻,我便硬回头皮,亲自请他出来。”
                        令狐冲道:“南长老古道衷肠,令狐冲这里谢过了。”
                        那南亦退掀帘而入,初时一阵窸窣声响,但过了一阵,便没了动静。冲盈二人候了一刻,忽然,于松林之间,传来幽幽的胡琴声,瑟瑟徐徐间,如泣如诉、凄凉寒心。令狐冲惊叫一声:“莫师伯?”看向盈盈,盈盈伸指唇间,笑道:“小声点。”
                        预告:连青原与南亦退之间,有何怪异?盈盈瞧出何名堂?冲盈二人如何与连青原商议?莫大为何现身此处?且看下章:剑发琴音


                      IP属地:重庆63楼2013-12-11 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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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哟,我、我、我回去披件马甲,再、再......”
                          盈盈笑道:“南长老,这马甲披了回来,不知,你又变成哪个张三李四了?”
                          莫大又道:“南长老,若是不嫌寒酸,你便披我衣裳吧。”说罢,欲要脱下外衣,令狐冲道:“莫师伯不必了,我看,叫南长老先冷静冷静。”
                          莫大道:“也是也是。”又喝向南亦退:“南长老,你若是冷静几分,便想一想,你的徒儿澹台延,做了什么好事儿?”
                          南亦退惊异道:“澹台延?这些日子,他不都在衡山城转悠吗?”
                          莫大掏出一红色碎布,边廓灰暗,似从火堆里掏出。莫大将那碎步,扔到南亦退眼前,道:”这可是你崆峒派传令红织?那澹台延做的好事,可是你南亦退指使?“
                          南亦退惶恐不已,惊叫道:”这、这、这红织,从何处找得?“原是那传令红织,只由长老级别高位存管,用于相互间联络施令。南亦退前两日,忽然发现,自己那块不见了踪影。未曾想,今日由莫大掏出,又烧成了碎片,确是不知发生何事?
                          南亦退将那事讲来,盈盈见其言语恳切,不似谎言,便问道:”南长老,你那乖徒儿,于何时不见的踪影?“
                          南亦退道:”有两月了。“
                          盈盈又问道:”那么,这两月,你都未派人,寻你徒儿回来?“
                          南亦退道:”我那徒儿一向轻浮任性,好结交四方、到处游窜,我可是管教不了。“
                          莫大问道:“那眼下,你那徒儿又在何处?”
                          南亦退面色气恼,喝道:“那孽子久未返得,若当真返回师门,我便重重罚他。”
                          令狐冲听得,忽觉那澹台延轻浮待师,却如自己昔时,在华山那般。眼见南亦退哀叹神色,不由得想到,自己在华山时,可也没少惹师父师娘生气。令狐冲感叹之间,莫大忽然摇手道:”也罢,也罢,你......你快滚吧。“
                          令狐冲、盈盈惊异地看向莫大,莫大咳嗽几声,佝偻那枯柴瘦身,又拉起那《潇湘夜雨》。一时间,凄凉涌来,冲盈二人听得入神,待得清醒,却见南亦退已走远。
                          令狐冲叹息一声,忽然脸上温热,却是盈盈纤纤拂手,拭去自己脸上泪滴,又道:”冲哥,你......你又想到那岳不群了?”
                          令狐冲握着盈盈手,点了点头。盈盈也不便劝慰,只凝眸相识。过得一会儿,莫大忽地说道:“好了,这里的事儿问清楚了,咱们快回到那大船,以防崆峒派对雄风镖局之人下手。”说罢,双手勉力撑起身子,转身走去。
                          令狐冲又是好奇,扬手问道:“莫师伯,到底发生何事?”莫大只拉着琴声,缓缓走去。令狐冲欲要再问,盈盈按住其肩膀,低声道:“莫师伯隐没深沉,你如何能问出详情?”
                          令狐冲看向莫大苦蒿背影,又道:“也不知,衡山之上发生何事?又与那澹台延,有何相干?”
                          盈盈笑道:“好了,莫师伯既不愿说,咱们也不要勉强。这些事儿,若影响重大,江湖之上,自会传来闲语。”
                          令狐冲点头道:“也对,不妨到那开封镇里,打听打听。”便牵着盈盈,跟上莫大而去。
                          三人到了岸边,却见崆峒派之人已散去,该是那南亦退下得命令。冲盈二人,分别扶着莫大双臂,飞上那帆船。归泰满面喜色,抬手大笑:“那群龟孙子,受我几两银子打发,自给儿便退去了。啊,这位便是衡山莫掌门吧,晚辈归泰,这里见过了。”
                          莫大摇手道:“啊,我、我已不做那掌门。归大当家,我见你手下镖师、趟子手个个英勇威武,我衡山弟子,也多有不及呀。”
                          归泰抱拳道:“莫大先生自谦了,我......”莫大忽然抢道:“好了,这些客套话,我听得多了。再是好听,也不能当饭吃。”说罢,又向船尾走去,絮絮道:“他妈的,这鬼天气,时冷时暖,叫人怎地将息呀?”便伫立船头,咿咿呀呀地拉起胡琴,几不成调。
                          周围镖师、趟子手听得那琴声,便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归泰满头雾水,便向令狐冲问道:“咦,这莫大先生好是怪异,令狐掌门,可是发生些事儿?”
                          令狐冲看向莫大,见其独立船尾,眼前虽是江山美景,却依旧盖不了凄凉孤独之意。盈盈语道:“莫师伯这般性情,想是由来已久。可怜他一把年纪,又门派不振,如此多烦之事,怎叫他不暗自伤神?”
                          令狐冲道:“是呀,这些年,自刘师叔被嵩山派逼死,衡山一脉,全靠莫师伯勉力独撑。也不知他那杆胡琴,能发得几许剑光?”
                          盈盈道:“冲哥,眼下嵩山之上,又是多事。咱们便多担待些,别劳莫师伯与衡山派,再负重压。”
                          令狐冲点点头,二人不再多言。到了正午,帆船抵制开封府朱仙镇。镖局之人下船歇脚、置办粮水,冲盈二人也陪同莫大,前往镇上酒楼吃饭。一路上,商贾林立,人群摩肩接踵,好不热闹景气。三人逛至杨公庙,令狐冲忽地想起,那桃谷六仙对那“杨公再兴之神”辩论,忍不住笑出声来。
                          盈盈道:“哼,好端端的,无事生笑,你也要做那桃谷六仙?”
                          令狐冲笑道:“我要做便做,反正,有你这七仙女桃萼仙伴着。啊,还有你肚里的小桃根仙。”
                          盈盈恼羞道:“你、你......大街上人多,莫师伯也在前边儿,你、你少要胡言。”
                          令狐冲双手抱着脑袋,忽听莫大低语道:“再兴之神、再兴之神......这世上,杨再兴之才,比比皆是。可如岳武穆那般,深明大义之人,便若麟毛凤角了。”
                          只见莫大伫立庙前,抬头望着那”杨再兴之神“金字,定然入神。盈盈拉过令狐冲衣袖,走上前,道:“莫师伯,怎地如此感叹?”
                          莫大道:“任大小姐,你也该知晓,岳飞不计前嫌,以抗金大义为重,提拔杨再兴之典故吧?”
                          令狐冲也知道那典故,昔时南宋初年,岳飞任潭州安抚使,缴伐曹成。杨再兴为曹成麾下猛将,集三万之众相拒岳飞,并于阵上,斩岳飞将部韩顺夫及飞弟翻。岳飞虽丧弟悲痛,也怜惜再兴勇武之才。后杨再兴兵败被俘,岳飞以抗金大业为重,亲自为再兴卸绑,由此,杨再兴便随岳飞征战,赢得一世英名。
                          盈盈感叹道:“莫师伯,眼下世道平和,不似南宋初年那般兵荒马乱。而且,江湖之上,尔虞我诈,即便真有武穆之义,但人心猜忌间,也难招再兴之才。”
                          莫大赞道:“不愧是神教圣姑,看事就是透彻。好了,你们先进去,祈拜杨公,我先去前边酒楼了。”说罢,转身离去。
                          令狐冲疑惑道:“盈盈,莫师伯怎地......”
                          盈盈转身说道:“好了,不说此事。咱们进去,拜拜杨公,请其护佑之下,嵩山之上不生悲谲。”
                          令狐冲叹息一声,便与盈盈进了庙门,却见那堂檐之下,围着一堆闲人。那些人窃窃私语,伸脖踮脚,都争着往里面瞧些什么。
                          盈盈道:“哼,好端端的,无事生笑,你也要做那桃谷六仙?”
                          令狐冲笑道:“我要做便做,反正,有你这七仙女桃萼仙伴着。啊,还有你肚里的小桃根仙。”
                          盈盈恼羞道:“你、你......大街上人多,莫师伯也在前边儿,你、你少要胡言。”
                          令狐冲双手抱着脑袋,忽听莫大低语道:“再兴之神、再兴之神......这世上,杨再兴之才,比比皆是。可如岳武穆那般,深明大义之人,便若麟毛凤角了。”
                          只见莫大伫立庙前,抬头望着那”杨再兴之神“金字,定然入神。盈盈拉过令狐冲衣袖,走上前,道:“莫师伯,怎地如此感叹?”
                          莫大道:“任大小姐,你也该知晓,岳飞不计前嫌,以抗金大义为重,提拔杨再兴之典故吧?”
                          令狐冲也知道那典故,昔时南宋初年,岳飞任潭州安抚使,缴伐曹成。杨再兴为曹成麾下猛将,集三万之众相拒岳飞,并于阵上,斩岳飞将部韩顺夫及飞弟翻。岳飞虽丧弟悲痛,也怜惜再兴勇武之才。后杨再兴兵败被俘,岳飞以抗金大业为重,亲自为再兴卸绑,由此,杨再兴便随岳飞征战,赢得一世英名。
                          盈盈感叹道:“莫师伯,眼下世道平和,不似南宋初年那般兵荒马乱。而且,江湖之上,尔虞我诈,即便真有武穆之义,但人心猜忌间,也难招再兴之才。”
                          莫大赞道:“不愧是神教圣姑,看事就是透彻。好了,你们先进去,祈拜杨公,我先去前边酒楼了。”说罢,转身离去。
                          令狐冲疑惑道:“盈盈,莫师伯怎地......”
                          盈盈转身说道:“好了,不说此事。咱们进去,拜拜杨公,请其护佑之下,嵩山之上不生悲谲。”
                          令狐冲叹息一声,便与盈盈进了庙门,却见那堂檐之下,围着一堆闲人。那些人窃窃私语,伸脖踮脚,都争着往里面瞧些什么。
                          令狐冲拉着盈盈,跳到一木栏之上,眼光越过人群,却瞧见六人东倒西歪地,躺在那杨公塑像之下。盈盈先是喝道:“再兴神威,被那六怪如此亵渎,当真无礼。”
                          令狐冲笑道:“盈盈,你可知,那六位桃兄,要辩论些什么?”
                          盈盈摇摇头,令狐冲眼珠子转转,捏着鼻子,朝里面怪声喝道:“你们六个丑八怪,睡那儿做甚?”说罢,便拉着盈盈,躲入人群之中,又变声道:“他们只有六人,应该是丑六怪。”
                          众人纷纷回头,不知是谁人吆喝。令狐冲已摆正脸色,也装作四处张望。可桃谷六仙听了,气恼上头,纷纷跳起身,叉腰吼道:“哪个乌龟王八蛋,敢骂咱六仙是丑六怪?”
                          “诶,大哥,不对呀。那人是一个人叫骂,应该叫他乌龟王一蛋。”
                          “呸,人人都知,只有乌龟王八蛋,哪有乌龟王一蛋?”
                          “哼,乌龟虽是王八,又不是王八蛋。那人敢骂咱们,就是蠢蛋一枚,怎地不是王一蛋?”
                          “那为何都叫王八蛋,不叫王一蛋?”
                          “是、是、是因为乌龟生蛋只、只、只生八个蛋,便叫、叫、叫做乌龟王八蛋。”
                          众人听得桃谷六仙滑稽之语,都哄然大笑。盈盈也乐得不行,伏在令狐冲肩头。这时,人群中有人喝道:“要是乌龟生六个蛋,又该叫什么?”
                          桃花仙随口道:“当然是乌龟王六蛋......嘿,你这分明在骂老子们。”
                          桃枝仙伸手道:“五弟,咱兄弟六个就是一个,一个就是六个,那乌龟王六蛋,可不是骂咱们。”
                          “哪、哪、哪是骂谁?难不成,是、是、是骂他?”桃实仙费力说完,伸手指向杨再兴塑像。
                          “呸,那个‘杨公再’,不是排行老七嘛?他便是王七蛋。”
                          “不对,你看那‘再’字,就是一而又一,他是王二蛋。”
                          老儿桃干仙怒道:“嘿,老三,你说那‘再’就是二,那我该是改名,叫’桃再仙‘?”
                          “你们都说得不对,那’杨公再‘姓杨,应该叫他杨二蛋。”
                        “对、对、对,姓什么,就是什么蛋。方才骂老子们的,不知姓甚名谁,便叫他啥一蛋。”
                          听得此,盈盈掐过令狐冲腰眼,低声娇喝:“令狐一蛋。”令狐冲尴尬不已,哭笑不得。
                          这时,盈盈也捏过鼻子,变声道:“哪要是坏蛋呢?”
                          桃根仙摸摸脑袋,道:“坏蛋?坏蛋?这个......啊,蛋都坏掉了,那既是没了蛋。”
                          “大哥,没了就没了,哪还有什么蛋?”
                          “蛋没了,别的乌龟还能生蛋。你看,那’杨公再‘虽是没了,不也在这里,立了个’兴之神‘的蛋?”
                          “那这个杨二蛋,又是哪个乌龟下的呢?”
                          “自然是姓杨的,下的那蛋了。”
                          “什么样的人,也下什么样的蛋。既是下了坏蛋,那姓杨的,也一定是坏蛋。”
                          这时,庙门外锣鼓喧天,正走过一队江湖人士。那首领听得此言,忽然气道:”谁人在里面,指骂杨某?“又抽出把巨剑,身形带风,愤愤走来。


                        IP属地:重庆65楼2013-12-19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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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老无所依】
                          从天台向下俯瞰暴力在原地打转
                          上一代解决的答案是微笑不抵挡——《双刀》方文山
                            平若新笑道:“好,莫大先生,你可还记得,苏州澹台村?”
                            莫大听得此言,忽然弦音一颤,嘴角微微抽搐,缓缓道:“怎么,你也知晓此事?”
                            平若新点头道:“没错,那澹台仲明,乃是我师叔。我拜师学艺时,自是知晓师叔生平事迹。”
                            莫大又“吱呀”奏起琴音,缓缓悠扬,似是思及往事。
                            这边,冲盈二人听得糊涂,相互瞧一眼。盈盈拉过令狐冲衣袖,又朝平若新使眼色。令狐冲明白过来,向平若新道:“平兄,那澹台仲明是何人?难不成,与我莫师伯有何恩怨?”
                            平若新颔首沉思,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便是‘落雁神侠’莫大、‘太湖无影刀’澹台仲明,也不能免俗。当年那位潇洒恣意的神琴侠,便是为这‘情’之一字,变得这般落塌。”
                            莫大沉默不语,耷拉眼皮,悠悠奏着琴声。令狐冲又问道:“那些年,到底发生何事?”
                            见莫大只闭眼拉琴,全无反应,平若新便没了顾忌,娓娓道来:“当年,江湖皆知,‘落雁神侠’莫大,与那‘南钟飞雁’黄钟雁情投意合、携手江湖,实是羡煞旁人。不想,那黄家原与澹台家结有发亲。这位‘落雁神侠’面对此事,却显得鸡肠鼠肚,几次和那黄钟雁争吵。之后,又约那澹台仲明决斗,暗使诡计,便是那‘琴中藏剑,剑发琴音’,使得澹台仲明手脚筋俱裂,几乎成了废人。黄钟雁知晓此事,愤然离去。于是,这位莫大先生,一辈子奏得那曲‘潇湘夜雨’。”
                            令狐冲与盈盈相对而视,叹息不已。莫大仍只悠悠拉琴,仿似全未在意。这时,盈盈问道:“难道那澹台仲明,便是那澹台延祖父?”
                            平若新点头道:“不错。那澹台仲明也是狭隘之辈,在那轮椅上坐了几十年,时时记恨此仇。”又看向莫大,道:“莫大先生,我也觉奇怪。若是你将此事,告知你孙儿莫小宝,嘱咐其对那澹台延多生戒备,前日衡山内讧之事,如何会发生?”
                            莫大微微睁开眼睛,仍是不语,曲调却稍有急促。
                            平若新又道:“莫大先生,你孙儿之死,归根结底,也是你昔日作孽所致,遗殆后人。”
                            莫大睁开了眼,绽放寒光,忽地琴杆一转,“吱呀”一声闪出一串剑光,击打在平若新身前地板,灰尘扬起。之后,莫大咳嗽一声,缓缓站起,只说到:“作孽呀,作孽......”便转身朝楼下走去,只那琴声,依旧低沉幽怨。
                            令狐冲心急之间,唯恐莫大悲痛至极,以致自尽,便拉着盈盈,欲要追上去。盈盈伸手道:“你也太小瞧莫师伯,这几十年都忍了过来,岂会在意那平若新之言?”
                            平若新道:“我看,莫大先生也并未在意。这番超脱,我倒钦佩得紧。”
                            令狐冲盯向平若新,忽然想到一事,问道:“平兄,那日黑木崖相会,你说前来中原,只为领教任教主‘吸星大法’。但任教主已然驾鹤,这半月间,你如何做了黑道第一剑客?”
                            平若新看向盈盈,笑道:“这事儿,任大小姐,该是知晓吧?”
                            盈盈皱眉道:“平若新,虽说我神教‘三尸脑神丹’,得你平谷秘药而制。你们平谷也不该以此要挟,迫我神教教众,为你平家做黑道之事吧?”
                            平若新道:“说来,江湖之上,魔教之名如雷贯耳,我平家功劳刻大得很呐。”
                            盈盈一时气愤,喝道:“你还有脸提及此事?我爹大度,不计较此事,可我、我就没那么大度的!”
                            平若新抬手道:“任大小姐莫生气,眼下,我已亲自出面,背了些黑锅,赢得这‘黑道第一剑客’之名。我一片好心,任大小姐可不要将之,当做驴肝肺了。”
                            令狐冲道:“平兄,你这是何苦?”
                            平若新摇手道:“不过是与任大小姐素未谋面,便身体力行,当做结识之礼。啊,且不说此事,眼下,有个地方,我可得去办。”
                            令狐冲抱拳道:“是何事?若不嫌弃,我也愿相助。”
                            平若新笑道:“说来,此事也可了结莫大先生,几十年的心结。”说罢,正欲往前跨步,忽然眼前地板“咔嚓”作响,掉下几方木块,便显出几个镂空大字。冲盈二人看去,便是四个萧索大字——
                            “老无所依”
                            冲盈二人唏嘘不已时,平若新掌间炽烈,生出一股赤炎之气,轰向那几字,一团烟火四溅,便烧出一大窟窿。这时,酒楼老板跑上来,大嚷大叫,只呼喝着赔钱。令狐冲没了奈何,看向盈盈,盈盈只朝平若新喝道:“喂,你若答应,待得我们前去了结那事,并护佑周全,这银子嘛,我便替你赔了。”
                            平若新双手抱胸,道:“那好,我答应你。”
                            盈盈赔了银子,平若新便领着冲盈二人,于镇上买得好马,一同往西郊驰去。待得越过两匹山头,便来到一村落之中。平若新要众人于村外下马,系好马缰,便领着冲盈二人,爬到一小山坡上。那村落位于一山谷,三面环山,景色盎然闲适,稻田一片金灿。平若新要冲盈二人隐于林中,居高临下,俯瞰之处,只见一方祭八角台利于空旷场地,正中央烛火通明。平若新指着那祭台道:“今日,那澹台延将现身此处。”
                            冲盈二人皆是惊讶,令狐冲说道:“难怪,你说那事可了莫师伯心结,却是那厮前来。”
                            盈盈道:“此地偏僻,那澹台延来这里作甚?”
                            平若新道:“那澹台延暗中勾结奸商,做些兵器火器,与各派做些买卖。眼下,他将与一买家,于此处碰头。我也是于昨日听说,才知澹台延将现身。不知莫大先生,刻怎地发落此人。”
                            盈盈思索一阵,自言自语:“恐怕,莫师伯会这般想......”
                            令狐冲道:“盈盈,咱们也该叫来莫师伯。”
                            盈盈摇头道:“我想,便是叫来莫师伯,也不济事。”
                            令狐冲正欲多言,平若新“嘘”道:“小声些,那澹台延已来了。”
                            令狐冲望去,只见一片清风间,祭台便古道连天。那澹台延面目冷厉,做一身黑色皮服,扬扬走来。起身后,几十名喽啰,抬着数口大箱子。只见八人一抬,个个面色红涨,便知那箱中之物,该是沉重不已。
                            忽然,盈盈轻声惊道:“那‘寒光一斗’左挺也来了,澹台延便是与他做生意?”
                            令狐冲看向另一边古道,一对嵩山派人士走来,为首之人,便是那左挺。令狐冲瞧去,那左挺尖嘴猴腮,面相甚是狡诈。这时,令狐冲直欲冲出去,将那事儿搞清楚,盈盈拉着令狐冲衣袖,低声道:“眼下情况未明,且多观望一会儿。”
                            平若新正靠于盈盈身后,闻着那茉莉芳香,不禁赞道:“任大小姐,你所喷香水,可是广夷双瓣茉莉?”
                            盈盈恼道:“眼下情形,没空跟你扯淡。”
                            令狐冲也摇摇头,回首望去,便见着左挺与那澹台延已走上祭台,恳切言谈。之后,嵩山派弟子将那些箱子交接来,正欲离去。忽听得远处,一清脆声气喝道:“你们嵩山派之人,便是背地做这偷鸡摸狗之事?”
                            令狐冲听去,那是仪清在大喝,心中狂喜,便知恒山弟子就在左近。盈盈也是欢喜,却听平若新道:“你二人且等等,这螳螂捕蝉,那黄雀怎会不来凑热闹?”
                            冲盈二人又望去,只见一对手持双剑、缁衣长袖的尼姑纷纷涌出,将那祭台围来,领头之人,便是仪清、仪和。不戒、“温和的哑婆婆”、桃谷六仙、仪琳也在其中。桃谷六仙先对那左挺笑道:
                            “‘寒光一蛋’,你在这里做什么?”
                            “哈哈,这几天还挺燥热的,这个左一蛋喜寒不喜热,怕是来这儿避暑下蛋。”
                            “下个蛋,还避什么狗屁暑?”
                            “嘿,你不懂了吧,若是太闷太燥,只能下坏蛋。”
                            “啊,那几大箱子里,全是下得蛋?为何要这么多人抬着?”
                            “只怕是、是、是蛋没下好,下了铁、铁、铁蛋,沉重无比。”
                            左挺与澹台延之人合成一伙,刀剑对峙,却也是块硬石头,不能轻易下口。左挺战战粟粟,也断断续续道:“你、你、你们这群尼姑,不呆在庙里诵经礼佛,却跑这里作甚?”
                            不戒甩过衣袖,亢嘈之声如雷炸响:“咋地,左大少主,你也想随我们回去,礼经诵佛?”
                            左挺跳脚道:“兀你这厮,少要胡言!”
                            不戒笑道:“你爹爹作孽也不少,结果如何?还不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哈哈哈哈~”那笑声响彻百里,周围枝叶直是摇曳颤抖。
                            左挺又道:“哼,你们恒山派少要得意。”又吹声口哨,忽然,四面涌出一群白服面巾、手持平阔长刀之人,复又将恒山派之人围住。


                          IP属地:重庆68楼2013-12-19 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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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奶奶的,这是玩儿过家家呀?婆娘,你怎么看?”不戒冲着“温和的哑婆婆”吼道。
                              哑婆婆也吼道:“哼,眼睛吃豆豉,还看个屁,开打!”说罢,取出脖颈念珠,扬臂扫去,便将一面巾之人扫成“花猫”。不戒也转转脑袋,喝道:“哈哈,开打就开打,好久没杀个痛快。”身形轮转,那千斤禅杖呼呼生风,便将数人扫到在地。
                              “恒山弟子,结剑阵!”仪清大喝一声,周围恒山弟子七人一组,团成一圈,长剑相指,防守严谨绵实。周围嵩山弟子拥上十余人,也如虎抓刺猬——无从下口。
                              于是,一番刀光剑影,激战数久,恒山派仗着剑阵严实,不戒夫妇之勇,一时稍占上风。嵩山派人数虽众,却无从寻得剑阵突破口。这时,左挺对澹台延喝道:“兄弟,眼下你我穿一条裤子,可别在一旁凉快着瞧热闹。”
                              澹台延啐道:“哼,又不是老子惹上恒山派。眼下货银两讫,我也该走人了。”
                              说罢,一声口哨响起,便欲招呼喽啰离去。
                              左挺才摆脱桃谷六仙纠缠,气恼至极,喝道:“他妈的,见死不救,以后要你好看。”
                              澹台延轻蔑一笑,忽觉眼前一道鬼魅赤影闪来,一柄丝剑追魂索命,直刺向自己胸口。澹台延抽刀斜递格挡,那赤影忽地闪到自己侧身,剑身完成曲形,似往自己肩上扫来,又似挑向自己侧腰。澹台延沉腕扫去,欲凭借巨力,破开那诡异剑身,忽然,直觉背后冰凉,却是盈盈忽地出剑,直刺其后心。澹台延喝一声,刀身偏转,忽地左右拨弄,便将平若新与盈盈兵器具数隔开。盈盈被那巨力迫开两步,澹台延又喝一声,举刀劈下。
                              那一刀力凌千钧,盈盈不及闪避,欲要太剑格挡,忽觉头晕。这一瞬又觉腰间温热,便是被令狐冲抱过,闪开那一刀。
                              澹台延那一刀劈空,不及收手,令狐冲瞧得真切,出剑迅疾无比,剑尖击中刀柄。澹台延刀间使上全力,仍被那一剑震得虎口酸麻,不得不弃刀奔走。那一剑又一翻一扫,便制住其右肋。
                              “冲哥,且慢动手,这厮引得衡山之乱,便交由莫师伯发落。”
                              恒山弟子见冲盈二人忽地赶来,惊喜万分。
                              “掌门师兄、任大小姐!”欢欣之声此起彼伏。
                              一时间恒山弟子士气大振,越斗越勇。左挺见眼下无法占得便宜,澹台延也被令狐冲擒住,思索一阵,暗道:反正货物到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便一声口哨,换弟子抬着那箱子,装上马车,留武艺精强弟子殿后,缓缓撤退。
                              恒山弟子欲要追去,盈盈大声喝道:“恒山姐妹们,穷寇莫追!”
                              仪清、仪琳忽地觉悟,也大声喝道:“咱们别追了。”便眼见左挺手下俱都缩回小巷、街道间,渐渐远去。
                              这边,平若新与令狐冲打发掉澹台延喽啰,又将澹台延五花大绑。念及衡山祝融峰火海惨象,令狐冲只欲将这厮千刀万剐。盈盈走来,踢那澹台延小腹,喝道:“你这贼子,怎地残害衡山莫掌门?”
                              澹台延干呕一阵,仍是倔强,横眉冷眼盯向盈盈,惨笑道:“今日落入圣姑之手,即便传出江湖,我也是脸上贴金了。”
                              令狐冲也扇那厮一巴掌,喝道:“我知你祖父一辈,与莫大师伯有些过节。可一代人、一辈事,你怎地将这恩怨,祸及下代?”
                              澹台延啐口唾沫,凄然惨叫,佝着身子道:“我既成你俘虏,要杀要剐,只管便宜。”
                              这时,恒山弟子纷纷收剑走来,不戒走来,腌臜嚷道:“便是这厮,搞得衡山之上祸乱四起?”
                              哑婆婆也道:“这个王八蛋,还跟他费什么话,一刀结果就是!”
                              另一边,秦娟、郑鄂等年青弟子,欲要缠着盈盈说笑,见着那澹台延,也是指喝怒骂。这时,仪琳走来,双手合十,轻柔道:“阿弥陀佛,杀生大罪,已是无妄之劫。咱们别要指骂,佛祖自会降下惩戒。”
                              平若新笑道:“这位师太倒是好心,接下来,这厮将由你们发落,我事情已了,就此告辞。”
                              令狐冲见平若新欲离去,扬手道:“平兄,怎地急着走呀?我还要请你喝一杯呢。”
                              平若新笑道:“令狐掌门,莫要盛情,咱们嵩山再见了。”说罢,扬起红色衣裳,化作赤影闪遁而去。
                              仪琳说道:“掌门,那人是谁?怎地相助你和任大小姐。”
                              令狐冲给道:“那人......哈哈,也真是个怪人。”
                              盈盈笑道:“好在,他也未藏祸心。只是这人,来去无踪,也不知是敌是友?”又回头看向恒山弟子,顿觉羞怯,低声道:“啊,你们......我......”
                              这时,恒山弟子一下炸开锅,纷纷窜到盈盈周围,又是握手,又是接连相问:
                              “任大小姐,你不是在黑木崖上做教主,怎地和掌门师兄下来了?”
                              “任大小姐,你先前说,得三年后才下得黑木崖,怎地此时就来了?”
                              “任大小姐,你和掌门师兄,何时张罗喜事?要不,便在无色庵办了喜事吧?”
                              “呸,佛门清静之地,怎地......”
                              “佛家一向慈悲为怀,便由其为任大小姐、掌门师兄结成鸳盟,又有何妨?”
                              盈盈嬉笑间,脸蛋早已涨红。令狐冲走来,摇手道:“好了、好了,你们如此逼问,不怕任教主恼羞成怒,将你们抓上黑木崖,吃那‘三尸脑神丹’。”
                              盈盈垂首羞道:“你、你、你这掌门,是怎么当得?出家之人,也这般俗气。”
                              秦娟直拉着盈盈手臂摇来晃去,笑道:“我和郑鄂还未剃度,再俗气也是正常。任大小姐,我问的话儿,你都未回答呢?”
                              郑鄂笑道:“哼,你明知顾问。任大小姐,当然是瞧得咱掌门金面,才前来相助呀。”
                              “哼,还叫任大小姐?以后得改口,叫掌门夫人了。”
                              周围恒山弟子微微嬉笑,也有几人双手合十,直念“罪过”,心中却是欢欣。
                              令狐冲苦笑一声,正要多言,忽然听得远处,响起悠悠胡琴声,如泣如诉。令狐冲觉道:“啊,莫师伯来了,正好,快将这厮揪去,交他发落。”
                              不戒大喝一声只伸单臂,便将那澹台延夹在熊腰间。令狐冲抬手一招,便领着恒山弟子,朝向胡琴声响处走去。


                            IP属地:重庆69楼2013-12-19 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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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嵩山之下】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出塞》王之涣
                                黄河之水,磅礴之气势、饕餮之象列,自天来、奔海归,中原大地,运气所俱、滋养由始。时近傍晚,夕阳西垂,暮云苍远若烧、江水滔滔不绝,洛阳郊边,一艘大帆船自西边驶来,若有逆水行舟,飞涧遏浪之势。
                              帆船船头,令狐冲与莫大坐于案几边,饮酒畅言。莫大望向远天残象,念及嵩山之上,即将迎来的大事,不由得烦愁万千,那曲潇湘夜雨,已叫令狐冲和酒而咽。令狐冲也望一眼辽远山水间,如轮夕阳,道:“莫师伯,明日,我与盈盈上得嵩山,你便回了衡山,收拾残局吧。”莫大面色冷然,饮了口酒,叹道:“我这把老骨头,何时能有个清静、还能做些什么呢?”令狐冲道:“莫师伯何必自谦?你精神矍铄,便酒也喝得比我多,衡山一派,更需您打理。”莫大思索一阵,轻轻拉起胡琴,摇头道:“也罢、也罢,明日嵩山之上,便由您老弟仗力周全。只是......”说罢,莫大佝偻竹身,咳嗽几下,忽地一口唾沫,吐向船外,又道:“只是,嵩山二左相争,虽不比昔时左冷禅独大,可你得万分慎微。那左凌峰诡计百出,左挺也是卑鄙阴险。你虽得任大小姐相助,也得防那二左暗箭伤人。”令狐冲抱拳道:“莫师伯叮嘱,我自当铭记。”莫大又道:“还有......任大小姐虽是情义深重,可她毕竟乃魔教中人。你二人同上嵩山,切不可叫那二左以此为把柄,叫你恒山派在豪杰面前,上不得台面。”忽地,一阵幽香飘来,盈盈托举几碟小菜,亭亭移步,唤道:“莫师伯,今时不同往日,明日嵩山之上,我更得摆明身份!”
                                令狐冲心中一喜,站起身接过盈盈手中盘碟,那是自己最爱下酒的炒花生、苏杏仁。盈盈坐于案几边,对莫大道:“莫师伯,我已吩咐黄河老祖二人,调来人手,暗中驻于嵩山。今日嵩山势力,已不及左冷禅之时。我再行出面,冲郎也更有底气,管得这闲事。”莫大将胡琴收于身后,又道:“任小姐,不是我莫大心存狭隘,只是江湖之上,谁人能看得豁达?只怕那些人,仍将你视为武林正道公敌。”盈盈摇头道:“莫师伯,江湖之上,正邪之分不过是托辞,真正在乎的,只是自己能从纷乱之中,分得几杯汤羹。”令狐冲一时不解,握着盈盈柔荑,道:“盈盈,莫师伯担忧不无道理,明日,你还是扮作......啊,扮作桃萼仙吧。”盈盈啐道:“呸,要我跟那六个宝贝一起,我可不干!”令狐冲一时无趣,莫大又道:“任小姐,你若真要摆明身份,我这里有个计较,不知你可听否。”盈盈恭谨道:“请莫师伯赐教。”莫大缓缓道:“你父仙逝,本是你守孝之时,江湖之中,无人不知。明日到得嵩山,你便说遵嘱你父意愿,与五岳派和好,届时二左相争,你再以父之名,出面调停。少林、武当未有人前去,那嵩山之上,自是你说话行事,最有分量。”令狐冲担忧道:“可是,这枪打出头鸟,盈盈说话再有分量,若招来太多非议......”盈盈忽地止到:“冲哥,莫师伯之言有理。明日咱们小心行事,那些江湖门派,也不会冒然与我神教为敌。”令狐冲不再言语,握紧盈盈双手,心中仍是忧虑。
                                三人又议论一阵,仪琳忽地走来,说道:“令狐师兄,咱们快到洛阳了,还请你们收拾行李,准备登岸。”莫大先是笑道:“啊,逆水行舟,也是一帆风顺,好、好,好兆头呀。”又举过胡琴,道:“令狐老弟、任大小姐,你应你二人相求,待得登岸,便回了衡山。明日之事,五岳派系安危,全仗你二人周旋。”令狐冲拉过盈盈站起身,道:“莫师伯且放心,我和盈盈,自当尽心竭力!”当下,恒山派众弟子,与雄风镖局一并,收拾行李,上了渡口。莫大牵来一毛驴,与冲盈二人辞别。令狐冲倒来一杯酒,道:“莫师伯,且喝了这杯酒,咱们后会有期。”这时,那毛驴一声鼻嗤,莫大道:“不必不必,这酒且留着,我先行一步。”抱拳礼别,莫大便倒坐驴背,拉着胡琴,于芦丛石道间,向着夕阳方向缓缓远去。
                                瞧见莫大远去身影,微风之中、黄昏之下,又传来莫大凄凉琴曲,冲盈二人想到衡山之上的祸事,不由得情绪繁复。盈盈先道:“这景象,倒让我想起一首诗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咱们江湖中人,注定飘泊无定。”令狐冲记得那诗句,祖千秋也曾道过,说道:“盈盈,你怎地健忘了?我可说过,只要咱两在一起,到哪里都是家,怎谈得上飘泊?”盈盈脸颊微红,眼神张乱,低声道:“你......你恒山弟子可在后边,能不要说些......说些羞人话。”令狐冲回头望去,仪清、仪琳等人正与归泰等人作别,眼下,雄风镖局也要分道而行。令狐冲眼珠子一转,道:“盈盈,若是你要清静,咱们已到洛阳,且先去绿竹巷,睹物思人。”盈盈忽地想到,此时已身在洛阳,令狐冲提及绿竹巷,许多往事,霎时自脑海深处传来。盈盈摇头道:“哎,今时也不同往日,咱们先办正事,待得嵩山之事一了,咱们......”忽地又是脸红,道:“我先回黑木崖,继续给爹爹守孝。想到明日,又要仗他老人家威名,我可过意不去。”令狐冲一时心喜,忽地搂过盈盈细腰,道:“盈盈,你真是个好女儿。”盈盈羞涩难当,挣着身子,娇喝道:“你这坏蛋,别学我爹口气!快松开,别叫人看见了。”令狐冲回过头,只见郑萼、秦娟等几名小弟子偷偷看来,窃窃嬉笑。令狐冲松开手臂,却见盈盈那脸蛋已然红透,比之夕阳更是明亮。
                              送别了莫大、雄风镖局之人,令狐冲率领恒山弟子进入洛阳城。城中已久水榭亭台、楼贾如林。故地重游,虽是惹人前忆,令狐冲不能免俗,昔日万般滋味,历历上得心头:药王庙夜雨、金刀王家受嫌、绿竹巷授琴......令狐冲叹息之间,忽听得议和惊异道:“怪了,这繁华的洛阳城,怎地这般清静?”
                                令狐冲一下子跳出回忆,这才瞧见,洛阳城中,宽阔的街道上行人稀少,没了往昔热闹熙攘景象,偶然路过几名行人,都是面色凝沉,畏畏缩缩。各家酒楼、商铺之前,都挂起三尺大幡白布。盈盈见着景象,说道:“快叫人打听一下,发生了何事?”仪和问过一名樵夫,那樵夫警觉得望向四周,伸手在嘴边,低声哼道:“这位师太,你有所不知,前日,咱太宗皇帝自北征归来,就、就驾崩啦!这不,县衙贴了告示,举城与天同哀,挂起白布、禁宵禁娱!”仪和返回说了朱棣驾崩之事,令狐冲看向那些白布,微微觉得几分荒诞,暗道:难怪这世上,有那么多人争名夺利,这皇帝老儿一死,世间便若刷了白漆,一片惨淡,如此瞧来,当真令人不快!
                                盈盈拉过令狐冲衣袖,道:“好了,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快些找个客栈落脚。”令狐冲收回念头,欲要走远,忽地听见后方一阵叫嚷嬉闹,却是桃谷六仙扯下几块白布把玩,也引来几圈闲人,瞧那热闹。
                                “呵呵,好端端的白布,若是裁剪了,给我做身儿衣裳,不是更好?”
                                “就是,皇帝老儿嗝屁,要天下人都披麻戴孝,老子死了,是不是要他们都哭瞎了眼?”
                                “呸,你死了怎地?还不是一坏黄土,埋了化成灰儿。”
                                “哼,老子死了,要这天下人挂黑布。诶,都挂着白布,瞧着叫人好生白眼儿。”
                                桃谷六仙一阵嬉闹,周围闲人指指点点,又怕惹祸上身,便纷纷退去。令狐冲走了过去,喝止道:“六位桃兄,快将那些白布归还,可不能惹事儿。”桃干仙忽地跳来,将白布绕令狐冲脖子一围,道:“嗯,令狐兄弟,你要是穿一身儿白衣,可也俊俏得很。”桃根仙也跳来,笑道:“对呀,咱们将城里的白布都扯了,拿回家做衣服去。”令狐冲愤慨之下,本有此意,但看着盈盈摇头,又道:“不可不可,咱们此行上得嵩山,可不是来与朝廷结怨。几位桃谷,可瞧在我的金面,收敛一些。”桃花仙喝道:“嘿,令狐兄弟,你的金面.......”忽地瞧见盈盈脸上怒色,便当真收敛了,说道:“啊,好、好、好,咱桃谷六仙,也做回乖孙子。”说罢,六人纷纷使出轻功,挂回白布。令狐冲一阵摇头,又领着衡山弟子投了家客栈。正用晚饭之时,又听得门外大街,传来幽幽媛声,和着琵琶声调,嘈切杂谈:
                                “水月镜花是功名,虚虚渺渺真假颓。
                                靖难哪是为铲奸,自古功成万骨堆。
                                一朝天子一朝臣,十族尽诛挫弹灰。
                                指点江山比天高,孤儿寡母簌簌泪。
                                ......”
                                令狐冲听得那曲凄凉无比,似有无限哀怨。盈盈低声道:“门外女子是何人?曲中所唱,乃是那朱棣发动靖难之役,夺取侄儿皇位。又诛杀旧臣,诛方孝孺十族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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