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下了一场秋雨，淅淅沥沥淋淋漓漓的，和着凉风，让人觉得冷到了骨髓里。
——眨眼二十八日，日历哗啦啦翻了过去，看上去很长——足足要撕掉二十八份，实则很短，不过一个月罢了。
——江洋趴在广播台的桌子上休息，一晚上都没回寝室，期间守夜组的人来过几次，见江洋睡得肆无忌惮，眼里都不怀好意，然而看到角落里那个柔弱小巧的郁凡霜刀子一样毒辣的眼神，莫名就发怵，也知得悻悻离开。
——江洋醒的时候，是五点不到十分，这时间是距苏宇恒推断最安全的时间内，这时候学校里活动的人最为少。
——他给了郁凡霜一个自信的微笑，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我们的胜利要来了。”他说。
——郁凡霜默默点头，从她鹅黄色的卫衣口袋里掏出一包晶莹剔透的粉状晶体颗粒。
——这就是她这阵子的成果，维纳斯之毒。
——这一类毒药只能从人身体中含有的放射性物质中提炼出来，在这个时代，由于科学技术发展，放射性物质大量在人群中出现，然而身体机能适应医疗水平进步，居然是克服了少量放射性物质对人体的侵害，不过即便如此，量变到质变，太多的放射性物质还是威胁人的生命。
——郁凡霜的能力是毒，准确说，是吸收空气中的放射性物质而积累毒素，而她自己却是永不中毒。
——“这计量很大，足够毁了一个旅的人。”
——江洋好看的眉毛挑了挑。
——“这么夸张？要知道现在人的体质同过去可不同了。”
——“即便不同，维纳斯之毒还是维纳斯之毒，它的不可抗力还在这个时代给予人们极大的恐惧，”郁凡霜捏着手中的小袋子，表情有点忧伤，“人类毕竟是人类。”
——“你打算怎么下毒？”
——郁凡霜摇头道:“其实我不明白，苏宇恒说，要我把这袋粉末撒到餐厅紧急出口的内把手上。”
——“餐厅正门是电子自动门，没有下手的地方”江洋一只手撑住头，暧昧地笑了笑，“不过，正门坏了就不一样了，所有人都只能从紧急出口出入。”
——“……”
——“只要你把粉末沾了水涂到门把手上，那么他们的手心就会染上维纳斯之毒，不知不觉侵入身体里……”
——“如果有那么几个所谓的好心人把门开着不关，那么里面外面的人就可以自由出入不必去触碰门把手。”郁凡霜的眼里有些挣扎，她是不愿害人的。
——但是江洋不一样。
——“如果说，必须关上，不关不行呢？”他伸出手接过郁凡霜手里的袋子，眼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妄和兴奋，“你说的对，人类毕竟是人类，人类总是保留着他们愚蠢的一面。想让人关门，听上去难，其实简单。”

——“……既然对秋雨寒体感到凉意，那么，就打开餐厅的保温系统好了……为了那么一点点室内的温度，他们就会很自然的触碰门把手，很自然地关上门，这和过去年代里大冬天关门不开窗保温是一个道理。他们所在意的是周围一点点的温暖，但是忽略了其实温暖身子最好的办法是运动，靠自己让自己温暖。依赖他物过活，是极其弱小的行进。”
——“依赖他物……”郁凡霜看着眼睛有些发红的江洋，他的模样很可怕，很疯狂，让她认不清这个人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
——人说，敬畏自然。
——郁凡霜相信这绝对不是一句空话。任何人存在生活，都是离不开外物的 都是依赖着外物的，江洋的行为，无疑会造成可怕的后果。
——他太自负。
——只是，郁凡霜没想到这个结局来的那么快，前一秒他们还为一下子屠杀了大量人而感到欣慰成功，下一秒，面对的，就是被妨碍了计划觉得愤怒的陶燕暖。
——那个女人穿一身藏青的风衣，长马尾辫，冷淡的脸上是残虐诡异的笑容。

——【彼时】。
——郁凡霜的脸色很白，像没了血的僵尸。
——从一边儿的绿化丛里望向餐厅目前一共进去了17个人，每一个人进去时都非常自然地打开紧急出口的门，出来的时候，又随手带上门。
——他们的确已经警惕了，来取个饭都要忧心忡忡地向四周望上半天，而且行动速度极快，不到半分钟，不，只是十几秒的功夫，完成一切工作速速离开，一点不拖泥带水。
——你们搞错了。
——她在心里说。
——真正可怕的东西，不是眼睛能注意到的。
——她觉得江洋变了，变得很可怕，那个曾经笑着调侃她的富家公子哥变得有些让人惊慌失措，那种昔日眷恋的阳光气息如今看来却是有些阴沉。
——“怎么样？”
——耳机里传出江洋有些兴奋的声音。
——“……挺好。”
——她都不知道这个挺好是在指什么，是指他们的成功计划完美实施，还是杀【和谐】人的举动带来的快感十足。
——“我过来看看。”
——“……”
——没了下文。
——他过来了，很高兴地过来了，连广播台的掩护都不想打了。
——简直自负。
——简直愚蠢。
——简直，伤透了她。

——【彼时】。
——“第21个。”郁凡霜数的很无奈。
——一共进去22个人，21个触碰了把手。这是他们的计划太过于精妙，还是这些学生太天真？
——谁知道呢。
——草丛一边儿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郁凡霜回头，江洋向他挤了挤眼。
——“你来的好快，”她压低声音，“怎么样？”
——“有什么怎么样，我让俞伊能帮我值个班，反正她也没其他事情。”
——两个人躲在草丛里，秋天的草丛有些泛黄，郁凡霜的黄色卫衣看上去不明显，但是江洋的蓝衣服，就不那么合适了。
——“你不该穿这一套衣服。”
——“我哪件衣服是这种浅浅淡淡的黄的白的了？谁知道我会要做这种事情。”江洋看似抱怨，其实上却是满不在乎，他只要计划就可以了，管什么后期发现不发现的。
——两人趴在草丛里，不知道这是什么草，长得又半人高，躲藏还算过得去。
——片刻间又是一个女孩走向了餐厅，这个人个子小小，走起路来蹦蹦跳跳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脸上表情甜美地像一朵花，嘴里还咿咿呀呀的。
——江洋皱了皱眉头。
——“这个人不是脑子不好就是精神有疾病吧。”
——郁凡霜一听，知道他开玩笑，也不去理睬。
——天真少女蹦蹦跳跳来到紧急出口前，竟然不开门反而一脚踹开了大门，一声巨响让树上的鸟都飞了几只。
——江洋差点一句【混蛋】叫出声来。
——那个女生进去了半分钟，拿着一袋子食物就出来了，回头还好心地把门踹上，没让暖气流出来，然后又是像小兔子一样跳着离开了，胸前的小玻璃瓶子随着身子的摇动一上一下，但是江洋和郁凡霜看来却异常刺眼。
——要命。
——他们两个在心里抱怨。一个觉得计划都毁了感觉很糟糕，一个到是宽了心高兴自己不必害人，只是觉得对方这等破坏手段太暴力。
——“我去调整一下门把手。”
——“上面有毒，我去吧。”郁凡霜站起身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突然间，耳膜感到一阵刺痛。

——【此时】。
——“在死之前，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愚蠢在哪里，”陶燕暖缓步走向两个人，江洋已经无力反抗，血染全身，而他身后护着的郁凡霜也是脸色惨白没有血色。
——陶燕暖微微一笑。
——“蠢在就这么站起身来，从这么好的隐蔽场所，起初你们躲在草丛里，我还难以找到你们的身影，”她拨弄着血红的手指甲，轻轻划过脸颊，“蠢在没有留一个人在广播台打掩护，两个人双双上阵，你们以为俞伊能是傻子吗？她发觉你们两个同时不在早就起了疑心过来告知了我。”
——她讲的很慢，很慢，语调很柔，很柔，听得江洋和郁凡霜不寒而栗。
——【噗通】。
——江洋的身子倒了下去，一个内脏全毁七窍流血的人，终于在精神崩溃以后倒了下去，再也站不起来了。
——郁凡霜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很悲伤，但是不害怕。
——维纳斯之毒究竟是什么毒呢？
——究竟是哪一种放射性物质呢？
——陶燕暖丹唇微启：“再见。”
——刺耳的音波划过她的耳膜，鲜血从耳膜处喷涌而出，接着是嘴巴鼻子，然后，是眼睛里流出两行血泪。
——“维纳斯之毒，说不定是情毒哦，为了喜欢的人去做违心的事情，然后不得好死……”
——但她已经听不见了，陶燕暖的话在空气里飘散，没有人可以听到了。
——郁凡霜倒了下去，在江洋的身侧。
——“你们都是利用品而已，”陶燕暖温和地笑了，“不，是消遣品，苏宇恒的消遣品，而已吧。”

【十二】天使恶魔

——画面里，裘索把李佳棣拖到了那块地砖之下，然后又沉寂了一阵子后，裘索从那儿爬了出来，一个人离开了体育馆。
——“她在地下室。”刘飞对苏宇恒说。
——苏宇恒摇头:“不能确定现在还存在。”
——“的确，我下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人哦。”
——洪怡一脸无辜说完这句话的结果无疑换来了苏宇恒和刘飞两记眼刀，而一边儿的缪观锋只是当做在看电影。
——“我希望你以后坦率一点，把知道的重要信息说出来，不然我会抑制不住冲动用石头射穿你的脑门让你脑浆四溢。”刘飞一脸我不是在开玩笑的表情似乎对这个古怪的丫头没有作用，不过平静但是犀利的语句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地下有什么？”
——“食物。”缪观锋代替做了回答，脸上扭曲的调侃的神色使得苏宇恒几乎不愿意和他说下去。
——不过训练有素的他还是服从了对情报的追求而放弃了个人情感。
——“是打破磁卡十天界限的食物吧。”
——“你说了一句肯定句，看来我没有必要回答，”缪观锋随手从桌上拿来一个苹果握在手心里，“其他都好，就是没有水果，这可折煞我，要知道我情愿把那些用来放监控记录设备的机器换成几个苹果。”
——苏宇恒冷哼。
——“看来监控室也在地下，你们的合作真有诚意。”
——“现在说也不晚，”洪怡脸上也没有愧疚，“……那里的粮食够吃三个月，如果只是我和缪观锋，不过现在加上你们就只有一半儿了。”
——“你有考虑裘索吗？他不会使用吗？”
——“那里已经被我搬空了，我不是傻子，”洪怡斜眼看着刘飞，“藏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勉为其难可以分你们一半，当做补偿。”
——刘飞向着苏宇恒挑挑眉毛，传达一种赚到了的表情，而苏宇恒只是默默别过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还剩63天，剩余79人

——九月三十日这一天，电子屏公布了新的数据，还剩63天，79人，短短三天，又死去了21人。
——死者的食物只多了52份，随机分给了79个人中的52人。
——缪观锋看着他的卡，里面余额13份，只能支持4天时间，倘若他真的没能发现寒冰之窖里的那些粮食，他恐怕就支撑不下去了。
——昨天听说活动楼底部被炸了一个大洞，有消息说地下有一间类似储藏室一样的密室，众说纷纭，最后也不了了之。巨大恐惧下的众人智商为零，只有清醒的人能够意识到那里发生了什么。
——“我怀疑活动楼餐厅底下也有一个类似寒冰之窖的地窖，那里也有食物。”
——洪怡那么说过。
——不过缪观锋觉得无所谓。他觉得即便没有供应，吃点野草根也无所谓，洪怡就一脸嫌弃地说他是野蛮人。
——一个月过去了，今天是9月30日，九月的最后一天，在这个学院的第30天，余下的两个月该怎么对付那些超能力者，这是唯一的问题。
——他抚摸着桌子上那张腹黑萝莉的照片，嘴角扬起，弧度越来越高。
——身后，心理社的沙发上，躺着两具尸体，江洋，郁凡霜。
——“有些人不乖，总是做超出我预料的事情，看着很心烦啊。”
——他抬起头，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火红的夕阳似在天际燃烧。
——“你是我的洛丽塔，我愿意成为你的亨伯特，为你神魂颠倒，带你走遍大江南北，可是你不等我。”
——他伸出双臂，像是要拥抱这个苍穹。

【十三】恐惧邂逅

——徐京懒洋洋地在楼梯上晃悠，心里很不高兴。
——她性格诡异，能力又强大，几乎没有人敢去和她接触——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被杀。到这个学院来了以后，事情有了变化，即使知道了她的能力，苏宇恒和刘飞也不怕她，还是依旧把她当做社员，这让她也有些喜滋滋的，只是那种异样的性格让她表达一切善意都是在恶毒地诅咒。
——但是刘飞明明不介意的！
——苏宇恒会冷着脸懒得理她，但是刘飞会反驳她，和她较劲，和她比谁毒舌，可是今天就是不理她！
——苏宇恒上身了吗！
——混蛋！
——“啊啊啊啊啊啊去死去死去死！”她给了栏杆用力一脚，但是不过瘾又多踢了几下子。脖子上的小瓶子晃得厉害。
——洪怡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带着一脸官方的微笑，温文尔雅，走到了徐京的身边。
——“嗨，徐京，又见面了。”
——徐京看上去像是打蔫了。
——“嗯……”
——洪怡也不在乎，继续用这种官方的口气告诉了徐京她“调查”到的事情。
——一个残忍的错误。
——“找到了呢，你要找的杀人凶手。”
——徐京的眼睛亮了亮。
——“找到了？找到了！啊太好了，那个贱【百度】人，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洪怡抿抿嘴，顺带摸了摸徐京的头。
——找到了？
——哪里需要找。
——而且……
——也不会告诉你。

——“呐呐，快告诉我，是哪个混蛋，我好去教训他！”徐京握着脖子上的小瓶子，脸上洋溢着兴奋雀跃的意味，大概是激动，她的脸红扑扑的，那是一种活着的人特有的肉色，是健康少女的青春气息。
——洪怡的笑容还是依旧柔和温婉。
——“他叫江洋，是个s级别的高手。”
——徐京好战的本质再一次暴露无疑。她揪住洪怡的袖子:“他在哪儿？那个叫江洋的笨蛋！你绝对知道是不是！我简直不能再拖了！他竟然敢抢先一步，啊啊啊太可恶了！我绝对要……”
——“徐京，”洪怡打断她，“你是不是忘了苏宇恒让你带东西了？”
——徐京一愣，随后满不在乎地摇摇头:“当然没忘，可是我现在就要去找那个贱【百度】人，我要他死……”她把卡塞到洪怡手里，嘻嘻笑笑:“这么好的事情就交给你啦，帮助别人可是一种美德～”
——洪怡也没有犹豫，径直接过了磁卡。
——真可惜，她想。
——明明可以发现什么的，但是被仇恨蒙蔽双眼了。
——人们一直追求理性，可是到现在还没办法驾驭它。
——她举起手，指尖指向正头顶。
——“顶楼的天文社，江洋在那……”
——没等洪怡说完，小女孩已经急不可待，她要立刻马上赶到天文社，去展开她期望很久的遭遇战。
——洪怡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背影的远去，一点一点，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缪观锋深爱着他的洛丽塔，为了他的洛丽塔可以不择手段去做任何事，徐京挡住了他的路。
——路上的碎石块，炸开就可以了。
——但是，只是炸开，就不美了。
——徐京应该是很美很美的。

——徐京一路狂奔到了天文社，一脚踹开了门。
——里面坐着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男生，表情木讷，见徐京踹了门，眼睛便直勾勾地盯了过来。
——他的瞳孔涣散无光，整个人也没有生气，看上去死气沉沉，让人觉得有些莫名得奇怪，但是她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你是江洋吧，贱【百度】人！”她哈哈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怨毒，“我找你好久了～好久好久～”
——江洋只是用他涣散的目光注视着徐京。
——“我等今天太久了！对，等了快一个月！”徐京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小瓶子，也没有打开木塞，直接捏碎了瓶子，铺天盖地的水以她为中心猛然发散开去。
——她动手了。
——江洋挥动胳膊，蓝色的火焰笼罩周身。
——液体碰到蓝色的火焰，一瞬间汽化，白色的雾气充斥整个活动室。
——蓝焰的温度，当真不是说说的。
——但是徐京却没有一丝惊恐，她熟练地操控着四溅的液体，把它们汇聚成为一个小球。
——那个小球在徐京操控下竟然发生了变化，原本的澄澈化为了一股黄色的粘稠液体。
——硝酸球！她向着江洋推出了这个球体，江洋挥手，掌心释放出一股极为强大的火柱，直冲着那可顽强的硝酸球袭去，两者碰撞，硝酸挥发的同时，火焰的势力也弱了下来，最后一朵火花被徐京一侧身躲过。
——徐京冷冷一笑。
——这个房间里的湿度变得极大，聚蒸气成水，而且在江洋的动作下，这里的空气里又多了均匀分布的硝酸气体。
——“玩火丧命！”徐京一挥手，水汽凝结成水，她把水化成硝酸，无间断地向江洋抛去，江洋似乎没有意识到徐京的意图，仍然用自身的蓝焰抵挡徐京的硝酸球，火蛇在他手中灵活转动，一滴硝酸液体，都没能近他身。
——他防御了一阵子以后加大了火势，一瞬间点燃房间内部的所有器具，整个房间的温度骤然上升。
——“啧，”徐京后退进步，脸上全全忍耐，她自认为计划完美无缺，只要她有耐心，“你逍遥不了多久了，人渣！”
——硝酸球被一次又一次地汽化，火势蔓延的天文社里处在一种极其异常的氛围中——那是炽热和潮湿的并存，空气紧缺的不安。
——徐京的硝酸球又一次被化解，但是她笑了，恶毒地笑了。
——“我把瓶子里所有水都转化成了硝酸，你用火把硝酸都变成了气体，整个天文社，就是一片硝酸的世界！”
——空气里刺鼻的味道愈发浓烈。
——江洋摆着无表情的脸，没有做一点回应。
——“你是在看不起我是吗？见鬼，我要让你付出代价，让你看清楚我的实力！”徐京咬咬牙，又是跑过去几个硝酸球。

——室内的硝酸终于到了合适的浓度，江洋的皮肤出现了异常，那是腐蚀。
——对方一个趔趄，火蛇一扫，竟是没有抵挡住徐京飞射过去的硝酸球。
——那个黄色的液体球在江洋的胸口开了花，像王水一样腐蚀了江洋那件已经千仓百孔的蓝色外套。
——他一口血吐了出来。
——“对啊对啊，这样才漂亮，这样才好看！”徐京睁大了她的眼睛，笑得天真烂漫，“血红血红的，真漂亮！”
——她没给江洋喘息的机会，又个硝酸球飞过去，打脸。
——江洋像是僵住了，躲闪不及，脸上变得血肉模糊。
——“啊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很厉害，我的计划完美无缺，”徐京快乐地原地转圈儿，手里却没停止对江洋的攻击，一个个的硝酸球就那么打在了他血肉之躯上，绽开血色花朵，“你怎么不叫？太疼叫不出来吗？这多么有趣，阿拉阿拉，太有趣了！”
——“扑通”，对方倒下了。
——徐京一瞬间停止转圈，蹦蹦跳跳地走到了江洋的身边，她踩住江洋的脸。
——“动不了了？要死了？”她用力踩着江洋的脸，眼睛里居然爆出了血丝，看上去恨不得把对方的头给踩扁。
——这时，她突然听到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往门口望去，只见不知何时出现的郁凡霜手里的晚餐掉在了地上，她的瞳孔也是那么涣散，但看得出来，她的眼里有江洋。
——沉默半刻，她向着江洋跑了过来。
——徐京的脸一下子黑了。她伸手就是一个硝酸球，甩到了郁凡霜的腿上。后者被打一击，没站稳，一下子倒在地上。
——即便废了一只脚，她还是支起上身，向着江洋爬了过来。
——一步一步，慢慢地，爬过去。
——徐京冷冷看着这一切，对着郁凡霜的胳膊又抛去一个硝酸球，郁凡霜的胳膊被腐蚀，几乎露出了里面的骨头。
——她又一次摔倒，但却又一次，用另一只胳膊支撑住了自己。纵使只能够在地上挪动，她也没放弃，向着江洋的方向缓缓前进。
——她的眼里只有江洋。
——徐京不由自主变得狂躁起来，“他有那么好吗？你要跟他一起死吗？你们觉得自己的命那么贱吗？恶心恶心恶心……”她一脚把江洋踹开，走到挪动的郁凡霜面前踩住她的手。
——“恶心恶心……太恶心了！你们这些弱小的人，懂什么爱什么情，太恶心了……太恶心了……”她挥动手指，水汽凝结，一把水刀凝固在她的手中。
——“我让你们一起死，对，一起死，哈哈哈哈，真好玩！”
——绝望的最后，郁凡霜无神的眼睛里突然射出了一道光，她没有理会徐京的动作，轻轻做出了最后的呼唤。
——“江洋……”
——水刀落下，血贱了徐京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