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暗幕掀开

——徐京的死，居然是他们策划的。那刘飞为什么不说？
——伤脑筋，这种一点不坦诚的男生真矫情。
——屋里的对话还在继续，俞伊能也不想太多，她现在急需知道他们的计划，比起讨厌刘飞他们的劲儿，她觉得自己似乎更加反感这种丧心病狂的变态。
——“的确，就算苏宇恒还安好，他至少也受了刀伤和枪伤，我们暂且不用太怕他。至于刘飞，接下来的日子他绝对不会太平的。我们绝对会赢。”俞则人仍是带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像唱歌一样。
——然而那个沉稳男生就不那么同意他的话了。
——“当初对付苏宇恒的时候，我们也那么觉得。但是计划百密一疏。这并不是我们实力问题，只是缺少必要组成部分而已。对付刘飞，那个剩下的组成部分很重要……裘索，我觉得睡美人该醒了。”
——生气男沉默了很久很久，里面都没有讲话声音，俞伊能差点以为他们都死在里头了。
——“……那试试。”
——睡美人，要醒了？
——莫名其妙的话，但是俞伊能觉得很不好。
——“那么，现在直接行动。”
——“什么！？”
——“你现在就去让李佳棣醒过来，我们马上伏击刘飞。”
——“不等等，”女声插嘴，“现在是不是太急了？”
——“不，丹阳，现在才好，”俞则人的声音幽幽飘来，“现在正是他脆弱的时候，我们正好下手，让他和徐京可以美丽地死在一起，美妙的构造，周围是用血染红的白玫瑰，无比绚丽。”他越说越陶醉。
——俞伊能觉得毛骨悚然。
——她没停顿立刻跑下楼去。
——千万要找到刘飞，被这样的人渣杀了……那是多少恶心的事情。
——俞则人，裘索，还有那个“丹阳”，都是硬生生一群变态……
——等等，还有一个人。
——她停下脚步，那个沉稳男声是谁？
——至始至终，她都没听到他的名字。
——俞伊能吸了几口气，不管那么多继续跑了下去，她从二楼楼梯直接跳下楼，一楼大厅里，他看到刘飞，手里攥着一只血淋淋的钢笔，有些失魂落魄。
——“……我找不到他……”
——男生开口，净是苦涩。
——俞伊能默然。
——这算是友谊吗？

流水账啊QAQ对不起人民了。。。。。。不过打字速度我自己都陶醉了。

——“我跑遍了这个学院，活动楼，宿舍……甚至是竹林，树林……但是只发现了这个，”刘飞举起手中沾满鲜血的钢笔对着女生，仿佛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倾诉对象一样，一脸的苦涩，“……哪里都不在，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很蠢是不是……”
——俞伊能叹了口气，摇头:“不，你丝毫不蠢。那些要害他的人，也找不到他。”
——刘飞怔了怔。
——“……什么？”
——“我是说，那些要害他的人也找不到他，他现在应该还没事，您老放宽心，”俞伊能揉了揉太阳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对待这个有些落寞的男生，“你现在应该担心你自己，那些家伙下一步的目标可是……”
——俞伊能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笑声打断了，也不知怎么的，刘飞突然就笑了起来，那种扭曲的脸色又一次呈现在他的脸上，那是残虐的，杀戮的，让人不寒而栗的。
——“他们要来对付我是吗？那就让他们来吧。告诉我究竟是哪些混蛋想要对他下手……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哦天，这简直就是疯了。
——俞伊能觉得自己会忍不住下一秒就甩过去一巴掌。
——“俞则人，裘索，还有李佳棣和一个叫做’丹阳‘的女生……我没在档案室看到他们的档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们都是s档的人，四个s档，你这么想送死？”
——她说着有些生闷气，就快步走近刘飞站在他对面瞪了他一眼。
——刘飞无所谓地笑笑。
——“我不在意。”
——俞伊能瞬间炸毛，揪住了他的衣领。
——“白痴吗！你的行为和送死有什么区别？你现在应该做的事事马上逃跑保全自己，然后找到苏宇恒你们一起奋斗啊不是吗？你们不是朋友吗！总之，现在！”她另一只手抓住刘飞的袖子。
——“……我们马上走，这样死在他们手里太冤枉，太恶心了，别把自己搞得和徐京一样的后果。”
——她也不顾三七二十一就要拽他走，无论是她自己也好，刘飞也好，苏宇恒也好，都要远离那四个变态，不，是五个，那个【沉稳声音】还不知道名字，不过徐京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
——但是刘飞就是僵着不愿意走。
——俞伊能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揍他一顿的冲动。
——“听着，是那些混蛋策划杀了徐京，他们又袭击苏宇恒，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刺激……现在你这么不冷静赢不了，你这样必死无疑的，苏宇恒也不会觉得你这样死值得。”
——刘飞甩开她的手。
——“策划徐京死的是我们，是我，苏宇恒，缪观锋的联手，不是你所说的他们……要我走也不要用这样的理由……”他缓缓将手中的钢笔放进口袋里，笑得越发凄凉。

——刘飞的声音有些虚。
——“我想这是……报应？……我杀的人也不少，报应就报应了……但是他不该受报应，他就算有报应也得我承担，三年前不是他就没有现在的刘飞……你能理解吗？”
——俞伊能认为现在和他扯这个话题毫无意义。但是她倒是抓住了刘飞话里的某些细节。
——“徐京的死，是你，苏宇恒，还有谁策划的？”
——“缪观锋，算是半个战略伙伴吧，”刘飞抬头看着天花板，有气无力的，“他是一个厉害的阴谋家一样的人物，他的计划里，徐京几乎没有活命可能……对，现在她死了。”
——俞伊能睁大了眼睛。
——她终于是想起来了，那个【沉稳声音】为什么会那么熟悉，那是缪观锋啊，她在心理社里曾经和那个男人有交集，虽然对话不多，但是好歹也讲过几句。那种不应该属于这个年纪孩子的语气她印象深刻。
——“缪观锋是你们伙伴？……你最好弄清楚现实！好吧现在没时间和你讲，但是缪观锋很可能就是袭击苏宇恒那伙人的幕后指使者……听我的，现在跟我走，立刻这里躲起来，别逼我动手。”她的指甲蓝色电流缠绕，“滋滋滋”作响，拥有强大电磁力的她不认为在正面对抗中刘飞可以赢。
——但是，男生并没有什么顽固抵抗，也没有答应俞伊能跟她走，因为下一秒，男生就因为体力不支倒下去了，虽然睁着那双眼睛，但是整个人都软了。非常明显的体力透支——他在短短几分钟用能力跑遍了整个学院。
——这又意味什么？
——她得把他搬回去？
——俞伊能愈发觉得自己是个白痴。
——“……抱歉，”刘飞闭上眼，直直躺在地上，“你其实说的很对，我现在只会送死。”
——现在承认有什么用……
——“你走吧，在他们来之前。”
——“……”
——俞伊能有那么一瞬被他气死了。
——“大哥我招惹你真是犯了大忌，”她揪住刘飞的衣领，拖着他往楼道边儿走，“一楼最西侧是个篮球社，但是社员在我和徐京体育馆混战中死光了，咱就先去那里避避难！”
——她拖着刘飞，这画面不知道该说滑稽还是愚蠢。
——不过，也多亏他们躲开了，又过了几分钟，出现在这里的就是俞则人，詹丹阳，以及闷声不响的裘索，和脸色有些奇怪的李佳棣。
——俞则人顿了顿身形，微微一笑。
——“摄影社，心理社，天文社……还有苏宇恒和他的宿舍……或者说天台……一切有可能的地方，我们都去逛一逛。”
——詹丹阳点头示意，四人掏出手枪，下一刻，所有人消失在空气中。
——【隐形】能力，发动。

【十九】是敌是友

——“嘁！”李佳棣打了个喷嚏，但是她现在处在隐身状态下，让人只觉得周围如同鬼魅一样出现了一个女人哭泣的啜泣声，被别人听见还真的很吓人。
——现在的她心情很复杂，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却是些许物是人非了。整整两个礼拜，从指尖毫无征兆地溜走了。
——她当时就慌了，直接发动了能力，以至于俞则人想拍拍她肩膀安慰一下结果整个人摔了出去。
——她像只刺猬，把自己包裹。
——尽管詹丹阳和她解释了一路，说裘索那么做是为了她好，她也不愿去相信，其实她也没想要什么解释，她就想要裘索那么关心一句，而不是把她唤醒就沉默不说话了。
——她难过。
——裘索明显有些不愿意看她的眼睛，他看上去很愧疚很愤恨的样子，也不明白是不想让她醒，还是因为让她睡过去而觉得不好意思。
——李佳棣握枪的手用了用力，清理了这些杂念。
——追杀刘飞，是这次的任务。一醒来就去杀人，简直是一种讽刺。她走在空旷无人的走廊，想起她睡之前的模样，所有人都在走廊上像个孩子一样嘻嘻哈哈，一觉睡醒，什么也没有了，一个人的楼道，奢侈到了极点的空间，无法承担的苦闷，悲哀失望交融。
——她真的睡久了。
——想着要去好好做任务，可抑制不住心乱。她想吹吹风，听听歌。
——这时，远处走来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蝙蝠衫的清爽女生拿着两盒便当，迎面走来——但是她看不到李佳棣。
——女生的步伐放的很轻，眼神里是警惕和坚决的并存，大步流星，冷静干练。
——李佳棣闪身让开路，那个女生仿佛感受到了那轻微的空气流动，在这头迟疑半刻，接着也不在理睬，一把推开了一边儿篮球社的门，李佳棣瞄了一眼那个锁孔，已经被电流中空了。
——女生走进篮球社，然后毫不犹豫关上门。
——这就是，还活着的人该有的姿态吗？
——人与人之间的友善和信任，还真是丢了。
——“这样真糟糕……”她靠着墙蹲下，抱着膝盖，用着细微不可听的声音轻轻呢喃了一句。

便当。。。。。。。真丫的不吉利

——苏宇恒睁开眼睛，面对的是惨白的金属合金天花板，银色的旋转灯亮着淡淡的光，微微照亮这个房间黑暗的无奈。
——他忍着疼痛坐起身来，给自己在后背垫了一个枕头。
——久违的狼狈，时隔三年。
——他看了眼手上的银白色手表，几十年前的款式，还一秒一秒走得欢愉。
——现在是九月三十日，晚上七点三十七分。
——即使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但是仍然还在这个下午。
——徐京的死，也不过一个多小时前的事情，自己被偷袭，也不过一个小时前，却觉得时间走过去好久好久，度日如年。
——怎么说呢，古人诚不我欺啊。
——“滴滴……”
——电子门内侧的绿灯凉了，这说明外头有人用了正确的密码，就要走进来。苏宇恒警惕了一下子，心里头想着会是敌还是友，开门时候一阵咳嗽声让他不安的心有些平稳下来。
——是缪观锋。
——只见房门打开，走进来的男生咳嗽了好一阵子，呛得脸红了不少，才渐渐停了下来。
——苏宇恒看着他走到床边，手里提着一盒便当。
——缪观锋呼出一口气，润润嗓子。
——“咳，你知道厨艺社吗？”
——“……嗯。”苏宇恒点点头，心下大致知道他想说什么。
——厨艺社顾名思义是做菜的地方，分两间房间，里头有各种做菜的工具，社员还拥有每天可以领食材的权利。不过这权利在磁卡制度开始实行后就没有了，现在社员几个，和社长一同去了守夜组，那个房间也算是荒废了。
——他的磁卡给了徐京，缪观锋他们领不到他所需要的食物，唯一的手段，就是利用他们在地窖获得的食物和食材，然后去厨艺社热一下，或者做一顿饭了。
——“我们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补补，洪怡说受了伤还是先吃的清淡一点，她煮了瘦肉粥。”缪观锋笑笑，随手把便当递了过去，附加一个勺子，“趁热吧，这盒子保温效果不是最佳。”
——苏宇恒默默接过，食物的温度通过这盒子有一丝传到自己手心里，很暖和。
——他缓缓打开盒盖子，里面的粥冒着白色的热气。
——缪观锋看着他的动作，脸上好像一副很兴奋的样子，他从桌上随手拿了一本书，然后坐到了沙发上打算消磨一下时光。
——“……刘飞怎么样了？”这位病号突然开口。
——缪观锋耸耸肩。
——“洪怡没找到他，应该是逃走了还没死。”
——“……他不是那种会退让的人，除非万不得已。”
——“对对，万不得已，”缪观锋嘴角浮起暧昧的笑容，“说不定他是因为找你找得体力透支能力然后晕倒在学校某个角落找不着了呢。”
——苏宇恒不由皱了皱眉头。

【二十】黑色十月

——这个漫长的黄昏，也在时间推移之下慢慢走到了尽头。
——是夜，宁静祥和。
——恍如回到那一日，一个初冬的晚间，走在些许破败的巷里，一袭白衣，渐渐融入沧桑的回忆。
——俞伊能没有点灯，也不拉开窗帘子，整个篮球社都在一片朦胧的黑暗夜色中。依稀可见刘飞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眼神里不安和阴冷，微蹙的眉头，紧握的拳头。
——【狩猎】还在进行，俞伊能方才听见门外浅浅的脚步声，还有手枪上闩的声音，甚至一两句模糊的对话。
——她的心里，很是抑郁和烦躁，站在窗前无所事事，就透过窗帘缝隙往外瞄了瞄。
——但还真瞄出了点儿问题。
——这幢社团专科大楼前，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竟是缓缓走来，长马尾，白衬衫，黑色短裙，血红色的指甲正轻轻划过脸颊，露出鬼魅般的笑容。
——“出来，里面的废物。”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由于能力所致，仿佛声音打破了障碍一路钻进俞伊能的耳朵里。她忍不住“啧”了一声。
——一边儿的刘飞也下意识捂了捂耳朵，想必也是听见了。
——“陶燕暖，”刘飞沉着嗓子说道，“怎么会在这里？”
——俞伊能摇头。
——大楼的寂静似乎给了陶燕暖一个非常不好的印象，她的脸色开始阴狠了。
——“出来，废物！”
——刺耳的音波排山倒海般袭来，俞伊能一惊，下意识就开启了电磁屏蔽网，才勉强防住了那一尖锐的叫唤。
——“最后一次机会，出来！”
——震耳欲聋。
——俞伊能没法子只得又一次发动屏蔽网。一边吐槽一边无可奈何。
——这时候，大楼里头终于有了反应，一群穿着袍子的人走了出来，到了陶燕暖的面前。
——为首的人，俞伊能认识，代号“力”，【力量】能力拥有者，守夜组的首领。
——“终于出来了，杂碎们。”陶燕暖很愉悦地笑了，心情大好，和这些被轰出来的学生们，形成最为鲜明的对比。
——“我很恶心你们，”她红唇微启，惨白月光下，像一个来自地狱却让你无法拒绝的恶魔，“摆着【守夜组】的虚名，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为首的人后退了几步。
——像是和队友说了什么，所有人几乎一哄而上，各种能力一起展现。
——水的漩涡，金属炼化，把手臂拉长的能力，像一场大杂烩。
——只觉耳膜一阵剧烈抽痛，俞伊能就意识到了这场战斗的结果。
——【守夜组】在陶燕暖的音波攻击下，全灭。
——“四女六男，不对哦哈哈哈哈，”女生站在尸体中间大笑起来，“观锋说过的，有14个人的，还差二男二女。”
——俞伊能依稀记得，俞则人他们，就是二男二女。

——十五秒，恢复机能。
——裘索又一次冲过去，他们的距离只有十五米左右，增加小腿肌肉的力量只需要一步就可以跃到陶燕暖的身侧，时间也被很好控制在半秒不到。
——像是预料到了裘索的行动一般，陶燕暖在黑暗中浮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在对方一拳打脸的瞬间侧身，左脚微挪，轻而易举地翻到他的身后。
——男生没击中因为惯性向着前方要摔过去，然而被调整了的身体马上改变了这一点，他一下子就稳住了身形，转身，陶燕暖离他才不到五米。
——这是好机会。
——他猛然突击，转身和进攻之间几乎没有一丝停顿，动作流畅，一个扫荡腿踢了过去。
——那一瞬间的动作，像野兽一样充满爆发力。
——可是事实却不近人情。
——恍如预知了裘索所有的动作，才翻到男生身后的陶燕暖突然起跳，利用了一下子裘索的肩膀做了支撑，单手支起身子，非常漂亮地凌空翻转，轻巧落地。
——这两次动手，不到三秒。
——裘索握紧了拳头，手心里已然都是汗水。事实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比较之，陶燕暖却是淡然多了。
——“不错啊，这是身体强化吧，有点意思，”女生微抬着额头，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不过我听说你还有改造身体的能力，把皮肤变成钢铁一样硬的招数。”
——“你马上就能见识到了。”
——【改造】能力发动。
——短短几秒，裘索的皮肤变得不一样了，比起肉色有些发灰，看上去竟然多了金属光泽如铁。
——他握着拳头，又一次朝陶燕暖袭来。
——后者仍然选择躲过，不过这一次，裘索竟然和她的胳臂有了一些擦边儿，想是速度又快了几分。
——没打到陶燕暖，裘索的拳头打在了一边儿的墙壁上，然后，只见得整一面墙都被狠狠打碎，留下一个巨大的洞。
——这一下子，打在人身上，怕是整个身体都爆裂了。
——陶燕暖笑着眯了眯眼，趁裘索转身的空档，发动了能力。
——强大而又集中的超声波径直攻击，裘索立刻选择铁质钢化的结果，竟然是内脏被狠狠震碎。
——他喷出一口血，后退几步到了拐角处，终于挡不住瘫倒在地上。
——“声音在金属中传播可是很愉快的呢～”陶燕暖看着不停吐血的男生，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比较黑暗的环境里，它仍然银亮，她大步走近裘索，“那么，趁你恢复之前，让一切结束。”
——她举刀就要刺下去，然而拐角突然冒出来一个女生，以极快的速度一把抱住了她的腰，使足了劲儿要撂翻她。
——陶燕暖的眼神冷了。

——撂倒她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陶燕暖一甩手臂就径直把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女生给摔出去了，那个女生趔趄了几步，竟是没有倒下，反倒是陶燕暖她本身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后坐力，使得她本能往后退了几步。
——这不合常理。
——她的眼神愈加冰冷，好像在黑暗中散发着浓烈的寒气一样透到了骨子里。
——女生站稳身形，毫无犹豫，就那么挡在了裘索的前面，直面陶燕暖。
——相对的，趴在地上的男生咬紧了牙关。
——“你怎么会在……咳……”
——显然是内脏受损比较大，裘索没说几个字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血从嘴角不断往外涌。
——女生温和地笑了，她还是直直站在陶燕暖的面前，义无反顾。
——“……裘索，则人说我和丹阳就像他的家人一样，他把我们当做妹妹一样看待，说会照顾我们，一起面对这一切……那你呢？我们对于你来说，算什么？”
——陶燕暖听着女生舒缓而又略显忧伤的语调，不由眯了眯眼。虽然不知道这番话到底是为了拖延时间还是真情实意，她都有点兴趣听一下，听听这个能让她吃了点小亏的女孩子究竟是怎么一番滋味。
——她一向认为，有的人，了解一点，杀起来，才更加有滋有味。
——不过，这次并不是这样的结果。
——“……你给我走！越快越好！这是我和……咳……与你无关的事情……别给我掺合……”
——“裘索，”女生打断男生有些意味不明的话语，盯着陶燕暖一举一动的眼神里一瞬间有了裂痕，“……没事的，真的没事的，我会赢的……作为……你的妹妹吧。”
——妹妹妹妹妹妹妹妹妹妹……
——陶燕暖觉得这句话特别刺耳，以至于不知不觉中把手中刀子举起。
——李佳棣身后的裘索见到这一幕连忙逼着自己支撑站起身来，他搭住女生的肩膀。
——“够了，佳棣……让我来，我已经恢复了。”
——李佳棣推开男生的手。
——“睡了这么久，总该让我好好活动一下了。……没有什么的，就当做透透气。”
——透透气透透气透透气透透气……
——似曾相识，不愿回首，撕心裂肺，绝望疯狂。
——一些东西在脑袋里乱窜，陶燕暖无知觉地后退着，明明是看不清楚的黑暗但只觉眼前二人无比的刺眼。
——一些被湮没尘封了的东西，在苏醒。
——脑海里突然闪过的身影，还有一句清脆的:
——“姐！”
——她的脸色扭曲了。
——究竟什么在扰乱她，摇头，摇头，摇头摇头摇头摇头…
——空着的那一只手揪住头发，内心自己和自己厮打。
——妹妹？
——妹妹。
——妹妹！
——对了，是妹妹。
——她忽的一阵心酸。

【二十一】蓝萤焰火

——秋夜的屋顶，微凉的风，凄清的氛围，两把椅子，两杯暖茶，两个人。
——抬头看苍穹，圆月高悬，却惨白苦涩。
——少女望着男孩苍白的脸，迟疑地说:“……有时间，回一次家吧。”
——男孩子摇摇头:“我已经没有家了。”
——然后，是无法言语的寂静的沉默，少女捧着手心的暖茶，看着它的热气一点点在空气里消散，男孩仰着头，这样有眼泪也流不出来。
——苏宇恒醒了。
——真是够可以的，多久没有做梦了，难得出来一个梦，居然是这个回忆，那个高楼，那个少女，那杯热茶，他心底里最后的温暖。
——银色的旋转灯还是亮着，不明不暗，窗外是黑夜该有的暮色，他没睡多久，还在这个晚上，九月三十日，恶魔的夜晚。
——缪观锋坐在沙发上小憩，姿势并不安稳，果不其然，待苏宇恒坐起身子，他立刻就醒了。
——“现在是晚上11点46分，你一天只要睡4个小时？”
——他知道他是在调侃他。
——苏宇恒摇头，默默地望着窗外，他现在不想和缪观锋对视，他怕极了眼神会出卖他的内心。
——“你不去睡吗。”
——“哎呦喂总是这样，把一个疑问句说成陈述句，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你。”缪观锋做出一脸委屈的表情，语气里也带了点寡妇的哀怨。
——苏宇恒一阵恶寒，觉得自己的皮肤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直直往下掉，一顺手下意识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缪观锋看着他身体一僵，莫名觉得特别好玩，对，好玩，比戏弄俞则人他们一伙更好玩。
——他真是爱极了人类的无意识举动，这些细微的举动往往涵盖了大量意思，体现人的性格，心理等各个方面，推测，深究这些东西，是他十年来最大的乐趣。
——就是这样的小细节，能看透人心。
——“我说啊，你喜欢焰火吗？”
——缪观锋话锋一转。
——“……”，苏宇恒觉得对方意味不明，缪观锋是个不同寻常的人，行为逻辑上有很多部分是他抓不住的飘忽，认不清的雾霭。
——“我请你看一场焰火，零点的钟声将和蓝色的礼花一齐迎来新兴的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