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当墨洵回到秦王宫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子婴恰好不在自己的宫殿中。
与子婴已经相处良久的墨洵很清楚这是多么的少见,问了一圈宫人,得到的结果全是一个,不知道。
当即墨洵有些恼火,但一想又释怀下去——那小孩平日里只带着自己在宫内宫外游走,这次彻底“消失”,那些人必定是想着自己和小孩一起出去了。
墨洵踌躇两下,还是决定不去找他。
殊不知,子婴此时也踌躇的走来走去。
他已经在殿前等候了有些时候了,就是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进去。门口的宫人欲言又止,最后挥挥手,轻声吩咐几声,让一个宫人去通报。
子婴可以猜到嫪毐不是等闲之辈,至少弄出祸患的能力绝非等闲。然而即使这般,他也是犹豫与另一方——不管他如何,也是自己的母后。
殿内,灯火通明。未及弱冠的少年身旁却堆着小山一般的奏折,少年凝眉,仔细的批改着,时不时却拧拧自己的眉头,让自己有些胀痛的头可以舒缓一些。
宫人静静地走进,如实的禀报了子婴的异常行为。
秦王政的心未等放松一会又紧成一团,想着自己也有许久未见这个弟弟,又想了想他的异常,终究还是叹口气,挥挥手示意让他进来。
子婴进来的时候着实被奏章的数量吓了一跳,嬴政暗中揉揉酸痛的手,一边让子婴坐在一边。
“许久不见,似乎长高了些。”嬴政扫视了一番,得出结论。
“多谢王兄关心。”不知为何,看到王兄,子婴心中的犹豫反而开始调理清晰起来。
大义灭亲,其是之谓乎
“秉王兄,臣弟有事禀报。”
子婴简洁的概述了自己在集市上的所闻,却未说出自己的种种顾虑。
嬴政低眉,他因事物实在繁忙,也无暇顾及这市井之人的言论,不想这传言竟已传到了宫中。
嬴政沉吟,然后抬头,“今日之事,勿告知任何人。”
见子婴带着些疑惑的领诺,离开,嬴政的心情却一点也不好了。
现在的话,嫪毐应该是在与官员宴饮吧。
嬴政思考着,门外却又有宫人走进通报。
墨洵看着桌上的饭菜有些沉闷,小孩现在还没有回来,生活简直是失去了乐趣啊乐趣。
随处找个座椅坐下,百无聊赖的看着宫门等待,忽而目光一闪。
回来了。
今日的子婴似乎有些不同往常的沉默,墨洵扫视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什么都不问。
“你不想知道我去哪了么?”子婴坐下,戳了自己面前的事物一会,抬起头问道。
“不想。”墨洵笑得一脸我无所谓的神情。
不想知道才有鬼!
“哦。”子婴目光闪闪,想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叹了口气,继续戳自己的食物,看着种种美食,却没有一点胃口。
盯着这饭菜良久,久到已经从热转微热的饭菜从微热转凉。
“他们在哭泣哎在哭泣。”墨洵实在看不下去,戳戳子婴的脸,不出所料的看到子婴恼怒的瞪回来。
墨洵果断无视掉,“互相体谅吗,你看他们多可怜又不会瞪回来。”
子婴还想反击几句,外面却有个不认识的人急匆匆的走进来。子婴不认识,却不代表墨洵不认识。几年来,墨洵可是仔仔细细的记下宫内重要一些的宫人。
这人,是秦王政身边的人,来找小孩做什么?
墨洵目光一闪,他明白子婴去做什么了。
“殿下,秦王殿下请您去一趟。”
子婴站起身,摆摆手示意墨洵不用跟上,就跟着那人走了。
墨洵迟疑一会,最终还是选择默默地潜出宫去,放飞了传信的鸽子。
鸽子一直飞去,却在中途被石子打下,一双白皙的手拿起鸽子腿上缠着的布条。
“恐有行动。”
离夜默默地将布条点着,看着他化为灰烬,然后看着地上躺着的鸽子。
将另一张布条绑在鸽子的下端,然后拍拍鸽子的羽毛。
鸟儿挣扎着飞起来,沿着原本既定的目标飞过去。
鸽子最终落在一个窗口,人拿下布条。
“风平浪静。”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