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面前的咖啡杯冒出的热气把金钟仁的思绪拉得有些飘渺，客厅里安静得可怕，白贤一声不吭地窝在沙发里，手指磨拭着杯沿，眼神放空。
终究，他还是没法原谅自己吧。金钟仁有些自嘲地笑笑，看来接下来的谈话并不容易。
“你到底有什么事？”白贤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这个人只要在自己身边多呆一秒种都会让自己觉得窒息。
“卞伯伯他……你知道吗？”金钟仁语气小心翼翼。
“……当然。”白贤起身将咖啡杯放回茶几上，“我接到了法院的通知，判了五年。”
“其实，事情并没有像你所想那么糟，不是吗？”金钟仁望向白贤，“你没打算接手企业解决危机？”
“暂时没有。”白贤不假思索，“以后也不会有。”
“昨天我去见了卞伯伯。”金钟仁仔细观察着白贤的表情，但是显然他一点都不为所动。“他说希望我来帮你。”
“不必了。”白贤冷冷地望着金钟仁，“我不会回去解决他留下的烂摊子。”
一时间金钟仁有些语塞。原以为能够拿这件事情轻松地让他回到自己身边，现在看来有些出乎意料的费劲。
“你走吧，从今以后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会再见你，就这样。”白贤说罢起身往房间走去。
在推开卧室门的瞬间，他的肩膀被狠狠地扣住然后一个猛力将他拉扯转身，背部狠狠碰上门，发出一声闷响。他吃痛地叫出声来。
金钟仁一手仍然扣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用力扣住了白贤的下颌，往上顶着让他抬头。
白贤对上了金钟仁充满怒火的眼睛。
有多久，没有见到这样的眼神了？自从自己离开他以后，几乎都已经要忘了那些不堪的记忆。现在这样的场景熟悉又陌生，交杂着不断让人窒息的气氛，刺激着白贤的大脑，让他没有办法思考。
这么多年不见，原来面前的他还是一样的霸道，一样的强势，令人害怕。
“不要以为我来跟你谈这个只是因为你爸，”金钟仁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冲动。“你知道我没有必要用这么客气的口吻来跟你讲话。”
白贤望着金钟仁因为强忍怒火而有些皱着的眉头，他的下巴被莫大的力道掐得生疼，反而让他冷静了下来。“呵……”
金钟仁一愣。“你……”
“哈哈哈哈哈……”白贤不受控制地笑起来，直到眼泪开始模糊金钟仁的脸。
金钟仁错愕地看着面前莫名大笑的白贤，心中顿时觉得有些被轻视了。“你笑什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疼痛让白贤稍稍止住了笑声，他抬头望着金钟仁，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泪水和颤抖，“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再听你的话吗？”
感觉到下巴掐着的力道松了一点，白贤继续说道，“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卞白贤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害怕你的威胁，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屈服于你的强势。现在的我，已经不在乎你对我做什么了，明白了吗？金钟仁。”
这是第一次在白贤口里听到这样的话，金钟仁已经惊讶得无法言语。
从来没有。他从来没有这样不屑地跟自己说过话。
“为什么……？”
“为什么？”白贤讥笑一声，“现在的我，你知道是怎样的吗？”
这些年来我是怎样用一张冷漠的脸继续生存，将过去的自己亲手埋葬的，你知道吗？
“是你亲手杀了他。”白贤凑近金钟仁的耳畔，低声说道，“你不记得了吗？那个人曾经笑得多灿烂，曾经多温柔。”
“现在你面前的，不是他，是我。”白贤抬头望向金钟仁的双眼，“你应该还不熟悉吧？”
金钟仁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是啊。是自己把事情变成了这样。
那个曾经会对自己投来温柔微笑的人，那个曾经会不介意在街上蹲下来为自己系上鞋带的人，那个曾经摸着自己的头说“哥最喜欢你了”的人……是自己把他的美好撕碎，把那些原本能够圆满的事情狠狠踩坏。
可是他能怎么办。他爱他。金钟仁爱着卞白贤。
得不到的爱最终变成霸占，甚至还能用因为爱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
金钟仁闭上眼睛。
我对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