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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青囊尸衣》-天涯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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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是夜,倾盆大雨,许昌城北死牢。飘忽不定的油灯光下,一个清癯白须的老者将一个布包交给牢头,轻声道:“此可以活人。”那牢头悄悄将布包揣入怀中。
  1700年后,有游人至江苏沛县华佗庙,庙门前一副对联曰:
  医者刳腹,实别开岐圣门庭,谁知狱吏庸才,致使遗书归一炬。
  士贵洁身,岂屑侍奸雄左右,独憾史臣曲笔,反将厌事谤千秋。
  说的是,当年三国神医华佗将其毕生心血凝著《青囊经》,临终前夜传于牢头,那人竟不敢接,华佗无奈将其付之一炬,致使该医经失传至今,令人扼腕叹息。
  悠悠岁月,沧海桑田,此事早已湮没在漫漫尘世之中了。


1楼2007-10-31 13:12回复
    清晨,院子里的雀儿叽喳个不停,寒生早早的生火,煮了些红薯稀饭,日子艰辛,他还是多抓了把米放进锅里,今天不同于往常。
      吃完饭,他和父亲扛着锄头铁锹雨伞和几条布袋子出发了。
      婺源是古徽州一府六县之一,也是南宋著名理学家朱熹的故里,放眼望去,松竹连绵不断,掩映着白墙灰瓦、飞檐翘角的徽派明清古建筑,炊烟袅袅,静得像是一幅田园山水画。
      翻上一座山头,回眸眺望西南方向,当年朱熹回乡扫墓时亲手栽植的古巨杉24棵(寓24孝之意),至今已逾800余年,依然默默的矗立在文公山上。
      “跟上,快要七点了,别误了时辰。”父亲在前面催促道。
      寒生恋恋不舍的转身跟上,难怪有人说,婺源是中国最美的乡村,这是断然不假的。
      前面是一片碧绿的毛竹林,从竹林中穿过,就是有名的灵古洞了。这一带的山体都是石灰岩,江南雨水又多,侵蚀出许多的溶洞,灵古洞是其中最大的,据说从未有人进到底过,单单站在洞口,就会感到有一股阴风袭来,小孩子们更是不敢接近,传说那黑黑的洞口会把小孩子吸进去的。
      竹林里已经见到零零落落的坟墓了,有些墓碑东倒西歪的,那是地底下到处横行的竹鞭拱翻的,朱家的祖坟还在前面,就在灵古洞口不远的地方。
      “嘎嘎。”两只乌鸦站在荒草萋萋的坟头上望着这边。
      “到了,这是你曾祖父的墓。”父亲说着放下了扛着的锄头,那墓碑也是歪倒着的。
      寒生大喊一声,轰走了那两只黑兮兮的乌鸦。
      “寒生,你要记住,刨开棺材板时要屏住呼吸,密封好的棺材里有尸气,吸进去会生病的。”父亲举起了锄头。
      “尸气有颜色么?”寒生问。
      “有,但是一般人看不到的。”父亲回答。
      “都是什么颜色?”寒生饶有兴趣的追问。
      “嗯,一般是淡灰色,也有黑色的,像浓烟一样,很邪门,最可怕的是红色的尸气,沾上就没救了。”父亲说。
      寒生听罢,心中顿生惧意。


    3楼2007-10-31 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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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林里雾气沼沼,一团团的伊蚊煽动着翅膀,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两个热血的人类,寒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这种蚊子咬人无声无息,叮的包不大,但是奇痒,你恨不能把那块肉都抠出去。
        父亲一锄锄的掘着土,额头上冒出汗珠,寒生递过毛巾,顺手抢过锄头干了起来,毕竟是年轻人,体力壮,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父亲坐到了一边,抽起了烟,香烟味儿弥散开来,蚊子群退回到了竹林里。
        寒生用力的刨着,四周已经堆起了高高的土,就在这时,突然手下感觉有异,“咚”的一声,锄头一沉,手腕翻转用力,竟硬生生的扯出一块黑褐色的木板来。
        “有黑气,躲开!”身后一声暴喝,父亲凌空跃下,一手扯住寒生将他推了上去。
        寒生回头望去,只见父亲身体摇晃了几下,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了个药丸塞入了口中,原来父亲已有准备。
        寒生躲在圈外,仔细瞧着坑内,自己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父亲继续清理着浮土,然后用力撬开棺材盖,随即跳了上来,张着嘴大口的喘息着。
        “老爹,我看不到黑气呀。”寒生搀扶住了父亲。
        “当然,你还没学过堪与观气之法,自然看不见了。”父亲说道。
        寒生踮起脚,向土坑内看。
        “等等尸气散了再下去。”父亲又点起了一支烟。
        “老爹,曾祖的棺材里怎么会冒黑气呢?”寒生不解的问。
        父亲叹了口气,说道:“你曾祖也是个郎中,大概是怕有人盗墓,里面放了蟾蜍曼陀粉。”
        “蟾蜍曼陀粉?这东西也能产生有毒的尸气?”寒生问道。
        “这味药只是有麻醉的功效,一旦结合了尸体分解时的腐败气体,便会产生剧毒的黑色尸气。”父亲解释道。
        “那么最厉害的红尸气呢,是怎么出来的?”寒生感到越来越刺激。
        “老爹悬壶一世,至今还没有遇见过。”父亲说道。
        此刻辰时中,一缕阳光斜斜的射下来,照到了土坑里。
        父亲跳了起来,抓起雨伞,站在土堆上,把雨伞撑开遮住了阳光。
        “先人的骨殖见不得太阳光的,寒生,尸气已经散尽,你下去替曾祖敛骨吧。”父亲鼓励寒生道。
        寒生拿起一条布袋,壮着胆子跳下了坑。


      4楼2007-10-31 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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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金井术

          寒生望了望窗外,雨已经停了,云缝中可见寥寥星辰,月光散射,山间一片朦胧。
          缺失的手骨一定还在棺底的尘土之中,只怪自己当时粗心大意,曾祖啊,不是我对先人有意不敬,而是……不行,我要去把它们取回来。
          寒生想到这儿,站起身来,取出手电筒,另拿了只布袋子,扛着铁锹出门。
          村里的人家早已经拴上了门,由于村庄还未通电,为了节省灯油,村民们一般的都是吃罢了晚饭,早早的上床休息去了。
          山间的小路崎岖不平,月光时隐时现,竹林中时不时地传出“咔咔”的响动,寒声知道,那是毛竹拔节的声音。学医的人一般是不大信鬼神灵异的,但是一个人行走在黑漆漆的竹林中间,心里头还是发怵,寒生此刻真的开始后悔了。
          他把电筒光柱晃动着射向林梢间,赫然发现好多乌鸦蹲在竹枝上,睁着红色而邪恶的小眼睛盯着他,他赶紧快行几步,不敢回头看。
          总算出了竹林,白天挖开的墓穴还在那儿,土堆曾被雨水冲刷过,留有几道小水沟。
          寒生蹑手蹑脚的走近土坑,月亮此时又隐入了厚厚的云层里,天地间骤然暗淡了下来。
          手电筒的光线很微弱,电池已经用了很久,父亲总是把用旧的电池搁在火塘边上烘烤,尽可能的延长其使用时间,今晚可千万别熄灭啊。
          得抓紧时间了,寒生不容多想的跳入了坑内的棺材里。
          棺材里有一点点的积水,与尘土搅合成了粘稠的泥浆,寒生一只手握着手电,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的扒开稀泥,在棺材的中部底板上,他发现了掌骨的端头,总算找到了,心中一松。
          他轻轻地捏住掌骨的一头拽出整个指骨,微弱的光线下,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露了出来。
          金井!穴之魂……
          听父亲说过,以前有钱人花重金聘请风水师寻找一块好的阴宅地,但大多数也只是择吉葬下去了事,只有极厉害的风水师才懂金井术。
          寒生怔怔的望着棺材底板上的那个垂直的洞,一股阴凉的气味儿自洞内透出,那可能就是地气了。
          父亲说,金井内都有墓主人平生喜爱之物,如珠宝之类的东西投入进去,当年慈禧太后寝殿棺椁的脑后位置就有一口金井,内里珠宝无数。
          曾祖,一位穷江湖郎中,居然棺内有口金井,那里面能有什么呢?
          寒生想着竟自兴奋起来。


        6楼2007-10-31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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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白虎衔尸

            清晨,主人家特意煮了白米饭,宰杀了一只鸡,非要请朱医生父子吃饭不可,实在推辞不过,父子俩也只有吃了饭再走。
            朱医生最后为产妇把了脉,但觉脉象不浮不沉,和缓有力,他点了点头,告诉说不碍事了,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婴儿在母亲怀里刚刚吃完了奶,似睡非睡的半睁着眼。
            寒生望着那孩子,心里甜滋滋的,这可是自己救活的第一个小生命呢。
            那婴儿睁开了眼睛,扭头朝寒生诡谲的一笑……
            寒生此刻已起身离开,因此并没有看到。
            “我要去查看一下产妇晕倒的那处坟地。”朱医生吃饭的时候对男主人说道。
            饭后,男主人带着他俩前往坟地,果然是经过竹林小路,不多时,来到了寒生昨晚来过的那片荒坟岗。
            朱医生眯起眼睛扫视片刻,心下暗自吃惊。
            “此地为‘白虎衔尸’大凶之所啊。”朱医生说道。
            “老爹,什么是‘白虎衔尸’?”寒生见父亲讲起了风水,饶有兴趣的追问起来。
            父亲手指着周围地形说道:“你看此地形势,东方青龙箕居嫉主,西边白虎蹲坐衔尸,四面低垂,八面交吹,明堂渐渍,草污臭秽,不祥之地啊。”
            寒生手指着沈菜花的那座新坟问父亲:“老爹,你看这座墓好奇怪,石碑上只有人名,是否有些蹊跷?”
            站在一旁的男主人插嘴道:“这坟里埋的是一个吊死的女人,夫家坚决不让其进祖坟,草草把她葬在了这儿。”
            “为什么不准进祖坟呢?”寒生问道。
            那男主人叹了口气,讲述了一个凄惨的故事。
            沈菜花是一个苦命的女人,皮净相貌也俊,梳两根乌黑的大辫子,没想到丈夫却是个废人,据说是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来,蛋蛋摔破了,所以无法生育。可是婚后一年下来,沈菜花竟然怀孕了,夫家严刑拷问,可那女人硬是不说奸夫是谁,双腿骨头都给打断了。
            “那她怎么不上镇里告他们?”寒生气愤地说道。
            “没用的,沈菜花娘家没人,夫家公公又是镇革委会主任,上哪儿告?只有一根绳上吊了,可惜肚子里的孩子了。”男主人惋惜道。
            “怪不得,这沈菜花怨气难散啊。”朱医生叹了口气。
            寒生问:“那个相好的男人呢,怎么不出来呢?应该敢做敢当嘛。”
            “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孬种是谁。”男主人鄙视道。
            “老爹,阴气就是沈菜花的么?”寒生疑惑的望着父亲。
            朱医生解释道:“不错,沈菜花怨气难消,一是肚子里的孩子胎死腹中,哪一个做母亲的不痛惜自己的骨肉呢?二是那个负心的汉子竟然始终无胆站出来承担责任,我想,她是伤透了心,万念俱灰才寻死的。”
            “我老婆……”男主人似乎觉察到什么,嘴里嗫嚅道。
            朱医生点了点头,叹道:“可怜的女人,何必迁怒于他人呢?”
            寒生耳边回响起了那一声长长的叹息,是他,是那个男人……
          寒生望着沈菜花的孤坟,那道深深的土壤裂隙仍在,可昨晚的那些土狗却一只也见不到了,他的心里很是感激这个不幸的女人,若不是及时在她的坟前捉到了那几只土狗,产妇同腹中婴儿就肯定活不成了。
            “老爹,人死后的怨气对活着的人产生影响,应当是迷信吧。”寒生疑惑的问父亲。
            父亲踌躇了片刻,说道:“中医讲求阴阳平衡,是说人体内具有阴阳两气,气凝于骨,人死骨未灭,在地下可以存在好多年。阳气昼出夜伏,阴气则夜出昼伏,因时辰而变。那沈菜花怨气太甚,阴阳错乱,阴气白昼逸出,这样很快就会被日光所伤,维持不长久的。”
            寒生点点头,又问道:“这‘白虎衔尸’之地对沈菜花又有什么危害?”
            “贱砂地,很快尸骸气散、虫噬朽烂而无存,如有后人恐刑伤忤逆。”朱医生摇摇头叹道。
            “我婆娘就是晕倒在沈菜花坟前那儿的。”男主人手指着,寒生顺着方向望过去,正好是那道地裂之所在。
            “阴气侵入产妇目的何在?”寒生突然问道。
            “过胎。”父亲说。
            寒生心中一凛:“难道是……”
          


          11楼2007-10-31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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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菜花怨气不忍自己的胎儿就这么夭折,恰恰机缘巧合有孕妇经过,便宁可散尽阴气也要过胎,这种情形中医称做‘鬼胎’。不过尽可放心,已经被我以药力驱除了。”父亲解释道。
              “哦。”寒生心不在焉的应声道。
              朱医生父子告别了那男主人,插近道翻山回家。
              大黄狗老远的望见主人回来,高兴的摇头晃尾迎了出来。
              寒生昨晚出门前已经藏好木匣和收妥曾祖遗骨,此刻告诉父亲已清点过遗骨,一根不少。父亲赞许了几句。
              “昨天那个朱彪通知说,今天村上的人都去迁坟,我们什么时候去?”寒生商量道。
              “嗯,今天日子马马虎虎,我们这就去吧。”父亲算计道。
              寒生的母亲去世的早,葬在了爷爷奶奶的合葬墓旁,每个月的十五,寒生基本都会去坟前坐坐,上上香,说些思念的话。
              父子俩备齐香烛纸钱,带好工具就出发了,天气晴朗,大黄狗也跟了来。
              灵古洞前面的那片竹林里,村里的乡亲们也在掘坟,一团团的伊蚊围住了他们伺机叮人,秋后的蚊子毒的很,咬到了会肿起很大的包。
              父亲特意背了药箱,万一哪个村民中了尸气好随时救治。
              “遇到红色尸气呢?”寒生问。
              父亲摇摇头。
            寒生恭恭敬敬的在母亲坟前燃香烛烧纸钱和叩头,大黄狗静静的伏在一边,父亲的眼圈红了。
              “老爹,咱家这坟地时你挑选的吗?”寒生站起身来。
              “嗯,是你爷爷自己找到的,此地风水成局,名为‘虾须蟹眼’,你瞧,爷爷的墓为凸穴,中圆满而起,如蟹眼一样,外有蝉巽砂阴护,你母亲的墓为凹穴,其间如窝,好像虾须抱着般,外有牛角砂明护,是吉穴呢。”父亲微笑着说道。
              寒生仔细瞧着,那地势果然如同父亲说的那样,一凸一凹的,甚是奇特。
              “老爹,既是吉穴,对咱家又有什么好处呢?”寒生对风水术自幼便有着浓厚的兴趣,无奈父亲总是不愿意多讲。
              “你将来会出人头地的。”父亲肯定的语气。
              “唉,一介农民还能有啥出息。”寒生撅嘴儿道。
              “蟹眼如同榜眼,你切不可妄自菲薄。”父亲严肃的说。
               寒生心里颇不以为然。
              “这儿还有更好的风水地吗?”他问。
              父亲环顾的看了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有一处万年吉穴,称作‘太极晕’,可是不得了,要出皇帝的。”
              “在哪儿?”寒生兴奋的问道。
              “嘘,轻点声音,小心让别人听了去。”父亲食指放到唇边告诫道。
              朱医生点起了一支香烟,心想儿子既然有兴趣,自己就不妨多说点。
              “寒生,听说过朱元璋‘活葬母’的故事么?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与陈友谅在鄱阳湖两军相持不下,刘伯温在江西见到一卧龙岗,以为山势盘旋如卧龙,而且于龙额处发现一太极晕。由于战争的需要,他力主朱元璋赶快营葬,以求速发压过陈友谅。可是朱家并无枯柩可以营葬,为此朱元璋整日里愁眉不展。这天,他双目失明的寡母,听见儿子在唉声叹气,以为前方战事失利,于是她劝儿子不要去争权夺利、争地争城,并说‘你们朱家祖坟上没有帝王之气’。朱元璋则告诉母亲说,陈友谅家祖坟葬的是双凤朝阳的大穴,是出帝王的,而我们朱家祖坟无法与他抗衡。现在卧龙岗有一盖过陈友谅的帝王大穴,只可惜朱家无枯柩可以营葬。瞎母听到这里,明白儿子的心思,便叫儿子前去营穴,次日寅时必可葬朱家的一个嫡亲祖先。朱元璋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照母亲的吩咐,把正穴挖好。到了寅时,瞎眼母亲让人搀扶着来了,穿戴整齐,摸索着走到墓穴里,直立不动,竟瞑目而逝。
               其母是肉身下葬,并没有棺柩束缚,因此发得很快,不久鄱阳湖大战,朱元璋就彻底击垮了陈友谅,奠定了帝王的根基。实际上,陈友谅家祖上九代行善,朱元璋家祖上十代被人欺,若不是太极晕压过了双凤朝阳,朱元璋也不可能成为明朝的开国皇帝了。”朱医生说完,揿灭了烟头。


            12楼2007-10-31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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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太极晕

                “哇,太极晕这么厉害啊。”寒生由衷地感叹道。
                朱医生一面开始动手刨土,一面接着讲述太极晕的由来。
                自然界有五种颜色的土壤,白垩土为金,青色土属木,黑土是水,红壤为火,黄土则属土。太极晕呈圆形,直径丈许,其内自然生成这五色土,非常罕见。而且晕内土中还孕育有五色土卵,俗称“土蛋”,蛋内中空,内里间或生有虫,形如蚕。
                “真有这么奇怪的地方?”寒生似有不信。
                “等抽空带你去长长见识。”父亲许诺道。
                寒生接过锄头,替换父亲刨土。
                “有人晕倒啦。”竹林内传来妇女的喊叫声。
                朱医生忙抓起药箱朝竹林里跑去,寒生也扔下锄头跟随着去看。
                村北头的李老二倒在了自家的祖坟前,在一旁声嘶力竭叫喊的是他的婆娘李二婶。
                “小心,有黑气,带二婶去上风头。”父亲吩咐道。
                寒生拉李二婶转到了上风头方向,见父亲打开药箱,取出药丸匆匆塞入李老二嘴里。
                寒生脑袋外来歪去的仔细观察着,可还是看不到那黑色的尸气。
                “眯起眼睛,尽量用眼角的余光,要不经意的一瞥。”父亲告诉寒生道。
                寒生按照父亲所说的方法眯起了眼睛,来回的瞥来瞥去,终于有一两次看到了弥散在墓坑里淡淡的几团黑气。
                “我看到啦!”他高兴得喊起来。
                父亲微笑着望着寒生,轻轻扶起悠悠醒转的李老二,告诉他坟墓中有些污秽有毒的气体,要等尸气散尽再行敛骨。
                午后不久,寒生爷爷奶奶和母亲的尸骨都已经盛殓到了布口袋里,填好墓坑后,大黄狗跑在前面,父子俩带着先人遗骨返回家中。
                晚饭时,父亲又指点了些堪舆观气之法,这孩子学医不成,习风水之术倒是有些奇禀异赋呢,他想。
              夜深了,西屋里的寒生仍在挑灯夜读,越看越是吃惊,《青囊经》上记载的方子真是匪夷所思,而且对某些疑难病症用药都是一贴即愈。三更时分,寒生终于通读了一遍,掩卷长叹,他清楚,自己此生真的要像当年华佗一样,悬壶济世,浪迹江湖了。经书木匣收好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吹熄了油灯,美美的进入了梦乡。
                清晨,父亲咚咚敲响西屋的房门。
                “今天给先人骨殖落葬,快起来。”父亲隔着门道。
                寒生揉着眼睛爬起来,还在连连的哈欠。
                早饭时,寒生小声的问父亲:“老爹,你是不是想把曾祖和爷爷他们的骨殖葬到太极晕那儿去?”
                “呸,亏你想得出来,咱家一世郎中,只想着解人以困,别无他求,若想荣华富贵,你曾祖早就进太极晕了。”父亲正色道。
                “我可没那个意思,一世郎中倒也自在潇洒,我就想今生浪迹江湖,悬壶济世,解人以困。”寒生认真的说。
                “唉,老爹明白你的心思,可是学医是要靠天赋的,否则就是一名庸医,会害死人的,你都二十岁了,却还是一事无成,我知道你不愿意种地,学医又无所成,本想教你青鸟堪与之术,可是现今社会又没人信这个,你总得有门子手艺啊。”父亲教诲道。
                寒生低头不语,心想,现在什么也不说,早晚有一天会叫老爹大吃一惊的。
                饭后,父子俩带妥物什,寒生背上先人们的遗骨,出村向南山深处走去,大黄狗蹦蹦跳跳的跑在了前面。
                婺源地处浙皖赣交界,属黄山延伸下来的丘陵地带,婺水由西北蜿蜒流向东南,这里自春秋战国时期就是“吴楚分源”之地。婺源山高水远,交通不便,历史上一直是中原地区的官宦士族躲避战乱、归隐自然的落脚之地。公元4世纪初的晋代、9世纪末的唐朝末年和12世纪的南宋年间,三次来自中原的大规模人口迁徙,在皖南山区开始形成了星罗棋布的村落,南山村就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一个偏僻小村庄。
                沿着南山北麓前行,父亲站在一座高岗上,手指着西北方向。
                “风水术,古时候称作‘地理堪舆’,仰观天象,俯察山川水利,觅龙点穴,宋代风水大宗师赖布衣曾来过南山,就住在我们朱家祖先的家中。有天晚上,赖布衣与祖先月下对酌,说出了一个秘密。”父亲双眸眺望远方,仿佛回到了八百年前的宋代。
                “什么秘密?”寒生追问道。


              13楼2007-10-31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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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生脸一红,轻声说道:“下次大集,还在这里,我给你医治。”说罢钻出人群,一溜烟儿似的跑了。
                  “他是谁?”兰儿娘问道。
                  兰儿没有回答,深陷的双眸中流下几滴淡红色的眼泪。
                  人群慢慢的散开了,婺源出现了神医的消息不胫而走,当天晚上,就已经传遍了大半个县城。
                  
                  日暮时分,婺源城中,一座古老的深宅大院。 
                  这座宅子是典型的徽式古民居,三进天井,粉墙青瓦,马头墙高檐飞脊,院内曲径回廊,尤其是门罩上的木雕,一面是渔樵耕读,一面是琴棋书画,精美绝伦,足显此宅当年必是书香世家。
                  如今的主人是黄乾穗,县革委会主任,也是南山镇孟祝祺的姐夫。
                  正堂会客室内,香烟缭绕,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坐着三个人。
                  “这么说,神医一事是真的喽,并不是阶级敌人散布的谣言?”黄乾穗主任望着自己的小舅子,喷出一口烟。
                  “是真的,集市上好多人都亲眼看到,那老太婆的病据说是什么‘冻人症’。”孟祝祺肯定的说道。
                  黄乾穗把目光投向了坐在右侧的那个人,说道:“吴大师,您看呢?”那人正是香港风水大师吴道明。
                  吴道明微微一笑,道:“黄主任,据我所知,‘渐冻人症’在国际上称作‘人体运动神经元萎缩症’,患者的脑干和脊髓的运动神经细胞受到不明原因的侵袭,导致肌肉逐渐萎缩无力和瘫痪,身体如同渐渐被冻住一样,患者一般会在两年内死去。此病列为世界五大绝症之一,目前全球还没有治愈过的先例。”
                  黄乾穗点点头,说道:“吴大师言之有理,可是我中华民族有着五千年的悠久历史,民间沉淀了很多的奇人异士,难保这里面就不出个把神医,就像大师您,不也是阴阳堪舆界的翘楚么?”
                  “黄主任,我也在思索这个问题,据说集市上的那个青年神医用一条青虫和头发烧成的灰就治愈了那老太婆,如果此时是确实的,世界上有数十万‘渐冻人’患者,但就是这一个方子,该值多少亿美金?这里面的商机无限啊。”吴道明说道。
                  黄主任一摆手,站起身来,在地上踱着步,意味深长道:“我们不谈钱,就算是中华民族为世界劳动人民作贡献也好,其影响是无比巨大的。据我所知,中央老一辈的革命家中就有患此病的,如果我们能治好的话,就可以确保革命江山永远不变颜色,这才是最大的贡献啊。”
                  “姐夫,这也是我所想的。”孟祝祺说,神情有些激动。
                  “好啦,神医的事情你就秘密进行调查,关键是要确定真伪,如果是假的,那么散布谣言的人就要抓起来,随时向我汇报。另外,寻找龙穴的事情要加紧进行,千万要保守秘密。”
                  “是。”孟祝祺和吴道明应道。


                18楼2007-10-31 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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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吴楚山人

                    “古人认为‘骑马布’是天下至秽之物,也称作‘月月带’,不过现在不叫这个名字了。”吴楚山人说道。
                    “现在叫什么?”寒生追问道,心想但愿此物容易搞到手。
                    “月经带。”吴楚山人一本正经道。
                    “什么!月经带……”寒生大吃一惊,随即脸上涨得绯红,这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原来骑马布竟然就是月经带,每个女人都有的东西,唉,《青囊经》上为什么不解释清楚呢?看来华佗也真是的……
                    “那么‘雷击骑马布’呢?又是怎么回事儿?”寒生缓过神儿来问道。
                    吴楚山人闻言脸色一变,目光盯住了寒生。
                    “你怎么知道这‘雷击骑马布’?”他问道。
                    寒生心中一寒,只得说道:“有一味药,需要用它来做药引子。”
                    半晌,吴楚山人的面色逐渐和缓下来,口气也柔和了。
                    他说:“大自然中,天空中一块云带有正电荷,另一块带有负电荷,两块云相交便会产生雷电。以易经来说,正负其实就是阴阳。天空中的阳电与地面上的阴性物体相吸,电流瞬间接通,产生的高热烧毁地面上的阴性物体,这就是雷击。”
                    “那地面上的什么东西是阴性物体呢?”寒生感到吴楚山人讲的话令自己耳目一新,忙追问道。
                    “雷击都是冲着阴性的生物体来的。”吴楚山人回答。
                    “是女人么?”寒生推测说道。
                    吴楚山人笑了,摇摇头,说道:“不是的,有些生物体天长日久身上积聚了许多阴性物质,如哺乳类的狐仙、黄鼠狼和爬行类的蟒蛇等等,佛道家称之为‘不干净’,往往雷击的都是这些生物体。”
                    “我明白了,戏文里说,雷劈千年古树或者古塔什么的,是因为树中和塔内藏匿有这些阴性的生物,所以才引来了雷击。”寒生恍然大悟道。
                    “果然孺子可教也。”吴楚山人笑眯眯的看着寒生。
                    吴楚山人顿了下,然后似有不解的问寒生:“你怎么会用那么奇怪的药引子呢?”
                    “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寒生还不想告诉他真正的来历和用途,他接着又问,“那‘雷击骑马布’就是被雷电打中过的月经带吗?”
                    “正是。”吴楚山人回答。
                    “难道那些动物也用月经带?”寒生忍不住笑出声来。
                    “为什么不呢?”吴楚山人反问道。
                  “……”寒生目瞪口呆的愣住了。
                    吴楚山人哈哈笑着走出房门,吟诗声飘缈若袅:“去者日已疏,生者日已亲。出郭门直视,但见丘与坟。古墓犁为田,松柏摧为薪。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
                    寒生对古诗词素来不熟,但吴楚山人所吟之诗入耳却很是受听,尤其那句“古墓犁为田”,使自己联想到那座千年古墓,这偌大的中原的地底下,不知道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眼看着窗外天色已黑,寒生心中不无焦急,父亲可能还坐在饭桌前等待着他的归来,大黄狗笨笨也许仍守在那株老松树下。
                    他掀开棉被,尝试着移动右腿,阵阵痛楚,用手努力扳动,竟然骤痛如裂,他明白腿骨已折。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五”,没有五个月的休养,断腿是无法痊愈的,可是自己没有这个时间。
                    《青囊经》,寒生努力回忆经书,希望找到医治之法。
                    梁上尘……加童子溺白为引,他抬头望去屋顶,那些多年的破旧草顶有垂下来的无数条灰尘丝,这就是梁上尘,数数应该是足够了。那药引子溺白是指尿液隔夜后的白色沉淀物,可是童子呢?寒生回想二十年来的生活,最后确认自己童子无疑。
                    “开饭啦,白米饭山鼠干,味道闻着不错吧?”吴楚山人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
                    稻米的清香混和着山鼠肉的脂香真的是令人垂涎欲滴,寒生禁不住咽了口吐沫。
                    “我父亲还不知道我出事儿了,所以想尽快回去家里,我这里有个药方,还要麻烦您帮我把药取下来。”寒生说道。
                    “取下来?我这里哪儿有什么药啊。”吴楚山人不解道。
                    寒生手指着屋顶垂下来的灰尘丝,说道:“这些灰尘称作‘梁上土’,是治骨伤良药,请您把它们扫下来。”
                    “好,不过先吃饭吧。”吴楚山人应允道。
                    寒生遭逢不测,又遇雨淋,此刻早已饥肠辘辘,食指大动,于是也不遑让,接过碗筷大吃起来。
                    山鼠干的味道真的是绝了,想想躲在岩石缝中山鼠妈妈和她的孩子们,寒生竟生隐侧之心。
                    “动物真的有用月经带吗?”寒生边吃边问道。
                    “看来你有所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但是须得雷雨天。”吴楚山人说道。
                    晚饭后,吴楚山人依约将房顶上的灰尘丝全部扫下来,集中到一张白纸上包好,放在桌子上。
                    “你有尿罐么?”寒生问。
                    吴楚山人拿出个玻璃瓶来,笑道:“我已经准备好了,我自己从来都是在大自然中解决的,你需要早点休息,有话明日再说。”
                    吴楚山人在隔壁灶间搭了个临时木板床,又吟了几首古诗,随即鼾声已起。
                    寒生尽可能的多撒了些尿在玻璃瓶内,但愿够用。
                    山谷中的夜晚,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树的枝叶上,簌簌作响,催人入睡。
                    老爹,你还没睡么,一定还在盼着寒生……
                    笨笨,还在老松树下傻等么……


                  21楼2007-10-31 1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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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深宅秘事

                      夜空中阴雨连绵,草屋内的油灯已经挑了几回灯芯了,桌子上摆着已经凉透了的饭菜,寒生还没有回来。
                      今天整个一下午,朱医生都觉得心神不宁,总担心要出点什么事儿,他后悔早上让寒生一个人去大鄣山采药。
                      院子里传来声音,朱医生正准备迎出去,但见大黄狗笨笨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浑身沾满了泥浆,黄毛湿透了紧贴在皮上,嘴里“吱吱”的低声哀鸣着,双眼通红的望着朱医生……
                      坏了,一定是寒生出事了!
                      朱医生神情慌乱的套上雨靴,抓起手电筒,背上药箱,匆匆忙忙对着笨笨说:“快带我去。”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晃动着的手电筒光,朱医生迈步到了门口。
                      “朱医生吗,快,病人快不行了。”为首的中年人急促的说道,他的身后站着另外两个年轻汉子。
                      “这……,你们是哪个村的,怎么不送去医院,我这里有事正要出门寻人。”朱医生急急忙忙的说道。
                      “病人就在前面不远,是难产,朱医生,您就行行好吧,那是母子两条人命啊。”中年人语带哭腔央求道。
                      此刻,是救儿子还是救产妇?如果儿子摔伤奄奄一息,早救一分钟,就可能多一分生还的希望,可那边是母子两条生命啊。
                      罢了,朱医生一跺脚,寒生啊,你可要坚持住,老爹随后就赶过来救你。
                      “走吧,快点。”朱医生不及多想,催促来人前面带路,同时转身招呼笨笨跟上,等一下前去大鄣山,没有大黄狗引路是绝对找不到寒生的。
                      笨笨跟上前行了两步,感觉方向不对,立刻站住了,并张口大声的狂叫,示意要去大鄣山的道路。
                      朱医生又如何不明白大黄狗的意思,此刻已是心如刀绞,万般无奈扭头不去看笨笨,转身追上来人,只有接完生以后,再折返回来与笨笨前去大鄣山了。
                      村口停着一辆北京212吉普车,有车就快多了,情乱之下根本没有去想既然病人家里已备车,为何不送产妇去医院?
                      吉普车风驰电掣的向县城方向而去。
                      朱医生冷静下来方感到事情蹊跷,忙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那中年人冷冷的回答。
                      “我们不是去救产妇吗?”朱医生越来越怀疑了。
                      车里人都不再搭话,车内气氛骤然紧张。
                      “我要下车,我儿子还等着我去救命呢。”朱医生叫道。
                      “别乱叫,我们是给你面子,不然的话,就把你绑起塞上嘴。”中年人恶狠狠的说道。
                      此时朱医生知道坏了,这可能是一群杀人越货的绑匪,可是自己是个穷的叮当响的赤脚医生啊,家中什么都没有。
                      吉普车驶进了婺源县城,最后停在了一所深宅大院前。
                      朱医生被带到了正厅会客室里,有人奉上茶,然后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朱医生目光扫视着四周,见墙上挂着毛主席的标准像,墙角摆放着一些绿色的花草,他认得那是短叶君子兰,很珍贵的品种。
                      “哈哈,深夜请朱医生来此,不会不便吧。”门口走进三个人来。
                      朱医生认得,为首的正是婺源县革命委员会主任黄乾穗,乡下人称之为“皇千岁”。
                    “黄主任?”朱医生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儿,再看后面的两人,一个是南山镇孟祝祺,另一个却是那个香港来的风水大师吴道明。
                      “朱医生,请坐下喝茶。”黄乾穗说着和其他两人鱼贯落座。
                      朱医生看着这位婺源县的父母官,心中揣测着深夜找他来究竟有什么事儿。
                      “朱医生,有革命群众反映,你为贫下中农看病敷衍了事,而替地富反坏右治病确是鞠躬尽瘁,立场站到哪里去了?是不是想学你父亲专门替伪县长看病啊。”黄主任冷冷说道。
                      “在医生的眼里,所有的人都是我的病人,我都是一视同仁。”朱医生说的话声音虽轻,却字字珠玑。
                      “同志,你知道‘同志’这两个字的含义吗?就是共同的志向,试问,革命群众和阶级敌人能有共同的志向吗?这可是阶级立场问题,作为一名赤脚医生,你使用的药关系到革命群众生与死的大是大非问题。当然了,我想你也不是有意的,毛主席说过‘改正了就是好同志’嘛,你说我讲的对吗?”黄主任语重心长地说。
                      朱医生鼻子“哼”了一声。
                      黄主任仿佛没有在意的样子,接着说道:“这件事我可以考虑不追究,你们接着谈吧,我出去一下。”说罢站起身来,走出门去。
                      房间里只剩下孟祝祺、吴道明和朱医生三个人,紧张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些。
                      “朱医生,黄主任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接见你,这是非常难得的,只要你说出太极晕在什么地方,政府马上用车送你回去,而且还会近期调你到县医院工作,属于城镇户口,吃商品粮,如何?”孟祝祺脸上堆满了笑容。
                      原来他们打的是太极晕的主意呀,朱医生这才明白过来。
                      “什么太极晕,我没听说过,是味中药吗?”朱医生说道。
                      “呵呵,老先生也许不知道这个太极晕这个名字,但你儿子手中的土卵你总该知道是从哪儿挖的吧?”吴道明插话道。
                      儿子……寒生还在大鄣山中生死未卜,我却困在这儿,这可如何是好?朱医生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孟祝祺和吴道明对视一笑,有门。
                      “好吧,我这就回去,问清楚我儿子再告诉你们。”朱医生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门外面闪出两个大汉,挡住了去路。
                      黄乾穗背对着站立在院子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找个地方让他想清楚。”
                      那两个大汉捉住朱医生的臂膀,不由分说地押进了后院的一间小屋子,外面锁上了门,并把守着。
                      南山村,大黄狗笨笨直直的站立在雨中等待着朱医生返回来。
                      最后,它终于失望了,悲鸣数声后,掉头向大鄣山奔去……


                    22楼2007-10-31 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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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雷击骑马布 

                        傍晚时分,乌云密布,风带着雨腥味儿。 
                        天黑下来,吴楚山人和寒生披着蓑衣出发了。山人告诉寒生,他们要去的地方不远,就在卧龙谷中的樟树林内。 
                        寒生拄着木棍走着,倒也不是十分吃力,拐过山脚,前面就是一片黑压压的樟树林。大鄣山以野生香樟树多而名,还未进林中,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樟脑香味儿。 
                        穿过茂密的林子,眼前出现一个巨大高耸的黑影,那是一株千年古樟树。 
                        远处已经传来了雷声,片刻间,倾盆大雨如期而至。 
                        吴楚山人停下了脚步,扯着寒生钻进旁边的一个小窝棚里。 
                        “好了,我们就在这里等吧。”山人从肩上取下双筒猎枪,小心翼翼的装上了两发子弹。 
                        “我们在等什么呢。”寒生心里有点紧张的说道。 
                        “雷电,等到雷鸣电闪的时候,它就会出来了。”山人回答道。 
                        “它是什么?”寒生追问。 
                        吴楚山人将猎枪靠在窝棚的窗口边,压低声音说道:“我昨天同你说过,世上有些生物体身上日久天长会长有阴性物质,容易招来雷击,当然,它们一般都是活了很多年头的,迷信的说法就是成精了,像什么白蛇青蛇精或是黄皮子黄大仙之类的就是。等一下打雷闪电时,你注意观察这株千年老樟树的树顶,就会发现它……” 
                        就在这时,窝棚外一个黑影“嗖”的窜起,迎面撞入寒生的怀里,那黑影发出呜呜的叫声,吴楚山人大惊失色,急忙伸手取枪。 
                        不料此刻寒生却“咯咯”笑出声来,口中不停的叫着:“笨笨,你终于找来啦。” 
                        山人揿亮手电筒,看清原来是一条激动万分的大黄狗。 
                        “他是笨笨。”寒生介绍说。 
                        一声炸雷在头顶响起,闪电划过,笨笨吓得脑袋躲在寒生怀里不出来。 
                        “快看!”吴楚山人急促喊道。 
                        寒生一把推开笨笨,扑到窗口前,向黑暗中的老樟树顶上望去。笨笨也随后挤了过来,也昂起头朝同一个方向看。 
                        须臾,又是一道闪电,老樟树顶瞬间亮如白昼,寒生清清楚楚的看见,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威风凛凛的站在树杈上,仰视着天空,额头上根根的银色发丝随风飘散着,它双爪高举过顶一条月经带…… 
                        接下来又是连续几道刺眼的闪电击向那白发苍苍的老蝙蝠,但见那畜牲抓着月经带灵活的左挡右挡,闪电划过月经带,击中数尺开外的地方,传来震耳欲聋的爆裂声。 
                        “骑马布乃天下至秽之物,能够抵避闪电雷击,这只老蝙蝠用它来做护身符,可见其灵性啊。”山人耳语道。 
                        “砰砰”,山人瞄准连开两枪,枪弹划过蝙蝠的爪掌,受突如其来的打击一震,那蝙蝠双爪拿捏不住,月经带脱手而出,朝树下飘落。 
                        又是一道亮如白昼的闪电,击中在了蝙蝠的身上,火光起处,那老蝙蝠登时化为了灰烬…… 
                        一片黑暗,雷声远去了。 
                        笨笨大吼一声窜了出去,不一会儿,口里叼着那条月经带回来了。 
                        “这就是你要的‘雷击骑马布’了。”吴楚山人轻吁了一口气。 
                        寒生将月经带托在掌心中,这是一条当时妇女们常用的那种布缝制的月经带,上面见得到斑斑的干涸血迹。 
                        《青囊经》上指明的药引子。 
                       卧龙谷草房内,寒生仍旧为刚才樟树林中惊心动魄的一幕而激动不已,脑中浮现出白发苍苍的老蝙蝠与大自然抗争时那英勇不屈的身影。 
                        “是我们杀死了它。”寒生说道,流露出医者慈悲之心。 
                        吴楚山人安慰道:“这也是为了救人嘛,世上有许多智商较高的动物,越老越邪气,与大自然抗争的手段更是五花八门,像这只老蝙蝠,起码有100多岁了,它竟然懂得人类女人使用过的月经带可以避雷,于是偷得来做护身符之用。古人曾经写过一本奇书,上面记载了世间许多类似这种辟邪的诡异方法,可惜这书早已经失传了。” 
                        “这书叫什么名字?”寒生饶有兴趣的问道。 
                        “《尸衣》。”吴楚山人答道。 
                        “这名字够奇怪的。”寒生说。


                      39楼2007-11-01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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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楚山人站起身来道:“折腾饿了吧,来,我去弄点夜宵来吃吧。”说罢走去了隔壁灶间,里面随即传出锅碗瓢盆的响动声。 
                          寒生在油灯下,仔细地看着那条“雷击骑马布”。 
                          他听说过这种女人必需之物,但是从来没有看见过,乡下妇女对此向来羞于启齿,也往往在见不得人的地方偷偷晾晒。手中的这条是用旧衣衫手工缝制的,黑色的涸迹必是经血无疑,上面留有雷电烧灼的焦斑,天下至秽之物竟可以医治泣血绝症,中医真是学无止境啊。 
                          想自己已经熟记《青囊经》上百多绝症之医治方法,是否应当走出深山,浪迹江湖去悬壶济世了呢,寒生心里百般寻思。 
                          “宵夜来啦。”吴楚山人朗朗吆喝声。 
                          寒生抬头看去,果然又是老鼠干。角落里,笨笨早已经在狼吞虎咽了。 
                          是夜,乌云渐渐散去,残月如钩,大地清凉一片。 
                          清晨,寒生向吴楚山人辞行。山人有些恋恋不舍,执意相送至大鄣山下,寒生也是三步一回头,叮嘱山人有空来南山村一聚。走出去很远了,山人仍旧立在山口的大树下。 
                          寒生心中思念父亲,拄着木棍一路走走歇歇,直奔南山村而来,晌午时分,远远的已经看见自家的茅草房了。 
                          大黄狗撒欢儿般的头里去了,不一会儿就听得它在家门口狂吠,好像有些不对劲。 
                          寒生进了家门,桌子上的饭菜依旧整齐的摆在那里,唯独不见父亲的踪影。 
                          难道又去急诊了,寒生等到太阳落了山,等到月上中天,父亲还是没有回来。


                        40楼2007-11-01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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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兰儿 

                            次日晨,寒生迷迷糊糊爬起来,走过东屋一看,父亲依旧没有回来。寒生叹了口气,将最后一点剩饭菜热热吃掉,今天是婺源县城的又一次的集市,自己必须履行对兰儿的诺言,医治泣血症还她本来的面貌。 
                            寒生找出竹片,由于骨折的右腿还蹲不下来,因此只能坐到了地上,然后用竹片小心翼翼的在锅台灶口的上颚处刮下黑灰,用纸接住,时辰不大,已经将可用的黑灰全部刮了下来。他轻轻地包好这百草霜,连同那条月经带一起揣进怀里。 
                            随后,寒生想家中无人,应当把《青囊经》藏到一个稳妥的地方,考虑了半天,竟没有十分理想的地方,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狗窝里。 
                            笨笨的窝是寒生亲手搭的,起脊的木板顶上面铺着厚厚的茅草,既防雨隔热又美观大方,他有主意了,将木匣塞入了茅草的下面,留不下一丝痕迹。 
                            一切准备妥当,吩咐笨笨看家,自己拄着木棍向县城而去。 
                            婺源县城。日近晌午,集市上人们基本上都已经散尽,兰儿和母亲一大清早就守在了上回遇见那个年轻神医的地方。 
                            “兰儿,他会来吗?”兰儿娘身体已经基本恢复了,只是仍有点虚弱,说话时不时地气喘些。 
                            兰儿没有回答,他会来么? 
                            想自己相貌如此丑陋,以往的人们见之有嘲笑的,有叹息的,还有避而远之的,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以寻常的目光面对她,那一刻,她已经冰冷死去的心融化了。当年轻人轻声告诉她,可以治好她时,她又在模糊的意识里重新回忆起自己本来的面貌,自己曾经是一个美丽的姑娘。 
                            自己是遗腹女,母亲说她的父亲是一个来自京城里的相貌英俊、有着大学问的人,自从那年老家渭河发大水,村毁人亡,只剩下母亲一人,她也是九死一生,被大水冲去了下游,后来有好心人救起,可是一病就是大半年。生下兰儿,母亲抱着她返回老家,可那里什么都没有了,只见厚厚的黄色瘀泥,上面长出了新生的小草。 
                            后来连年灾荒,母亲带着幼小的兰儿四处逃荒,最后落脚在黄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母亲一个人吃糠咽菜的拉扯大女儿,不料逐渐手脚僵硬,最后竟全身佝偻缩起,如同冰冻人。 
                            “父亲还活着么?”她问过母亲。 
                            母亲摇摇头,黯然泪下。 
                            眼看着母亲一天天将死,自己肝肠寸断,日愁夜思,原本俊俏的相貌竟一天天变了模样,最后连自己都不敢再照镜子了。 
                            兰儿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人,那人拄着一根木棍,一瘸一拐的向自己走来…… 
                          “你终于来了。”兰儿深陷的眼眶中渗出淡淡如血的泪水。 
                            “姑娘,你不要难过,我已经找来了医治你的药了。”寒生额头上点点晶莹的汗珠。 
                            “恩公……”兰儿娘颤抖着就要跪下。 
                            寒生急忙上前扶住,木棍倒在了地上。 
                            “你就是上次在这里治好了老太婆病的那个人么?”旁边上来两个人问道。 
                            寒生诧异的应了声,目光扫视着这两个身着旧的确良军装的平头汉子。 
                            “那就对了,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那两个壮汉不由分说地架起寒生的胳膊向公路上走去。 
                            “你们是谁,让我去哪儿?”寒生叫道。 
                            兰儿扑上前来,拽住寒生的衣衫,喊道:“你们抓他干啥!” 
                            “丑八怪,滚开!”那汉子用力一搡,将兰儿推倒在地。 
                            眼瞅着那两个人把寒生架上了一辆吉普车,绝尘而去。 
                            “娘……”兰儿急得失声恸哭,流出的泪水竟是鲜红色。


                          41楼2007-11-01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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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所古宅深院内,黄乾穗主任正在悠闲的喝着庐山云雾茶,一面听着小舅子孟祝祺的汇报。 
                              “这老东西狡猾的很,百般抵赖,硬是不说出土卵的真实来历。”孟祝祺恨恨道。 
                              “要反复做工作,我党的政策历来都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有没有派人去他家里搜查?说不定会有些线索。”黄乾穗品着茶说道。 
                              “我这就带人去。”孟祝祺应声答道。 
                              “吴大师,您的看法呢?”黄乾穗转过头来问坐在一旁的吴道明。 
                              吴道明放下茶杯,清了清喉咙,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据我连续几日的踏查,发自黄山的两道真龙脉,是源于昆仑山的中部大皱褶,史称‘中龙’,元末之时,西北的那条阳龙的太极阳晕确实被朱元璋所用。而东南方向的这道潜龙脉,行至南山村灵古洞前面就已停住了,没有继续前行,应该就在洞口附近结穴。但是,有一点我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就是灵古洞口实为龙口,按古人点穴之法,龙穴应在龙额正中之处,可是我和孟主任在那里寻找了很久,上吉之穴倒是觅到几处,可是惟独不见传说中的太极阴晕。” 
                              “那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黄乾穗问道,语气中隐约有些不快。 
                              “只有等到岁末,今年是卯兔年,来年为辰龙,年尾卯辰岁末之交的深夜子时,辰龙初醒,太极冲天,此刻在南山便可见到异相。”吴道明回答。 
                              “什么异相?”黄乾穗来了兴致,忙问道。 
                              “阴晕五色光。”吴道明答道。 
                              “哦,阴晕五色光?那是个什么样的东西?”黄乾穗疑问道。 
                              “那是白青黑红黄五色混合的一束光,发自太极阴晕,直冲斗牛,人生难得一见啊。”吴道明解释道。 
                              “那本人倒要见识见识,岁末之交,那岂不是还要等上数月?”黄乾穗颇有些着急的神情。 
                              有人急匆匆地走进来,俯在黄乾穗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神医找到了。”黄乾穗哈哈笑道。


                            42楼2007-11-01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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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车!”寒生叫道。 
                                吉普车停了下来,车尾飞起一片尘土。 
                                “怎么了?”吴道明回头问道。 
                                寒生推开车门,步履蹒跚的径直向她们母女走去。 
                                淡淡的血泪静静的流下兰儿的面颊…… 
                                吴道明与朱医生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眼瞅着寒生与一对衣衫褴褛的母女向这边走来。 
                                当她们走到近前,车内的人都吃了一惊,那姑娘的容貌实在是太丑了,不但生就满脸密如蝇屎的雀斑,而且是塌鼻大嘴,眉骨突兀,眼窝深陷,鼠眼如赤豆。 
                                “让她们也上车。”寒生平淡的对吴道明说道。 
                                “寒生,你认识她们?”父亲在车窗口里问。 
                                “她们是我的病人。”寒生边说边拉开车门。 
                                吴道明恍然大悟:“哦,这位老婆婆就是你治好的‘渐冻人’?太好了,一起上车吧。” 
                                兰儿母女也挤进了车内,吉普车重又开动,直奔南山村而去。 
                                车上,朱医生心中充满了疑问,最后还是决定不开口了,等回到了家中以后再仔细的盘问寒生。 
                                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门口,大黄狗笨笨老远见到,立刻从草屋内窜了出来,口里“呜呜”的叫着。 
                                作为屋主人,朱医生也只有请客人吴道明进屋稍坐喝茶,那吴道明竟欣然答应,迈步进屋。 
                                兰儿母女胆怯的站在院子里,朱医生赶忙也请她们进屋,在寒生的催促下,母女二人才小心翼翼的迈腿到了屋子内。 
                                “恭喜呀,朱先生,你家里出了个神医,也是你教导有方啊。”吴道明拱手道。 
                                “神医?”朱医生不明就里,茫然道。 
                                “哈哈,朱先生就别隐瞒啦,你儿子治好了这位阿婆的‘渐冻人症’,也就是西医所说的世界五大绝症之一的‘人体运动神经元萎缩症’,难道说还不是神医吗?”吴道明意味深长的笑道。 
                                “你说的可是中医里的‘冰人’?那根本就是无药可医的。”朱医生诧异道。 
                                “正是,不过被你儿子医好了,阿婆就在这儿。”吴道明说道。 
                                “寒生?你在说笑,他根本不懂医术。”朱医生语气肯定。 
                                “朱伯伯,他确实治好了我娘。”兰儿辩解道,声音嘶哑难听之极。 
                                朱医生眼睛望向了寒生。 
                                寒生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你?你说说都给下了哪些味药?”父亲看着寒生问道。 
                                “木蚕为药,血余为引。”寒生脱口而出。 
                                坐在旁边喝茶的香港风水大师吴道明闻之心中一动。 
                              “你把土卵打碎了?”吴道明惊奇的问道。 
                                寒生点点头。 
                                朱医生瞥了吴大师一眼,恰巧被吴道明瞧见,忙说道:“朱先生,本人浸淫地理堪与数十年,无非是想将毕生所学造福于民,今次北上中原,就是想寻找一个衣钵传人。我见您儿子天生异禀,聪明过人,心下想收其为徒,倾囊传授,而且每月还付他生活费人民币两百元钱,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朱医生根本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一下子语塞。


                              46楼2007-11-01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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