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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贼猫』作者:天下霸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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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1-22 09:17回复
    第一卷 林中老鬼 第一话 狗碰头
    话说当年有个金棺村,为什么叫这名呢?只因自古以来,皇帝的棺椁叫“梓宫”,贵妃的棺椁则称“金棺”,传说当年某位贵妃生前受宠,但得罪了太后,被赐银铃金挂,也就是拿绳给活活勒死了,由于这位贵妃死得冤枉,太后和皇帝晚上一闭眼就看见她身穿红裙前来索命,为了安抚她的亡灵,就远远地修了座墓,将这贵妃的尸骨埋了进去。
    在下葬之前,贵妃的金棺,被攒停在了这村中的一座古寺之中,后来连村子带庙都改了名,村叫金棺村,寺叫金棺寺,但是否真有这么一回事,连村里最年长的老人也说不清楚了,那屈死的贵妃埋香地醔下千百年,丘陇早平,已经没人知道这座古墓究竟在什么地方了,只有这金棺村的村名,以及村中那座破旧不堪,随时都可能倒塌的破庙为证,残砖败瓦似乎在默默述说着:“过去的岁月里的确有过这么一段往事。”
    到了清朝末年,爆发了席卷大半个天下的太平天国起醔义,由于太平天国的领醔袖洪秀全是广东人,所以这场农醔民起醔义在当时也被称为粤寇之乱,战乱持续了将近二醔十醔年,金棺村一带的百醔姓深受其苦,官军与义军之间各有攻守,杀伐甚重,战事过后,往往浮尸遍野,大部分尸体都没人处理,附近的老百醔姓就算想埋也埋不过来,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无数血肉之躯就这么扔在荒郊野外,任凭乌鸦和野狗随便啃啄。
    吃死人的不仅是野狗和乌鸦,就连村中人家所养的家狗和猪,也跟着一道吃死尸,赶上乱世别看人没吃的,可这些畜牲可都跟着沾光了,经常啃吃死人的猪绝不同与一般的猪,这点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啃过死人的猪肥得吓人,毛光皮亮,就连看人的眼神都冒着凶光,这些猪虽然肥,但知道怎么回事的人,可一辈子都不敢再吃猪肉了,而且看见别人吃猪肉自己就忍不住想吐。
    在金棺村里有个孤儿,姓张,排行第三,有两个姐姐都早早夭折了,他自称张三,也不知他大号叫做什么,因为头发天生的又稀又黄,到了十五六岁,这辫子仍是留不起来,只好用草绳随便扎个狗尾似的小辫,凡是识得他的人,都以“张小辫”相称。
    张小辫穷得连半间房子都没有,平时就住在那叫做金棺寺的破庙里,推醔倒了庙中的泥塑神像,铺些乱草睡在泥台上,白天到各家各户帮忙挑几桶水、干点杂活什么的,干完了活讨口饭吃,他也曾跟棺醔材铺的师傅当过学徒,还拜过算卦的老道为师,但由于年景不好,师傅都快活不下去了,哪还养得了徒醔弟,所以这几样营生都没学到底,有时侯生活艰难,一连几天都没东西吃,就只好到了晚上靠偷鸡摸狗充饥,他知道自己家境中落前,祖上曾是京醔城里的大官,内心深处仍拿自己当爷,对自己偷鸡深以为耻,可兵荒马乱的年月里混口饭吃谈何容易,饿急了就什么都顾不上什么出身门庭了。


    2楼2014-01-22 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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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楼2014-01-22 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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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中夜,四下里静得出奇,显得这撞棺醔材盖子的声音格外惊心动魄,张小辫觉得自己脑袋后边拖着的小辫都竖醔起来了,但他并没有立刻逃跑,刚才跑过了劲喘个不停,加上肚里又没食,实在是迈不开腿了,当下用衣袖抹了抹鼻涕,打量着四周的坟茔,心想这是哪路死鬼跟你家三爷作耍?三爷不是给你们做过揖了吗,怎么还不依不饶的,想吓得三爷磕头求饶不成?
        可那坟中撞击棺醔材的声音越来越大,张小辫猜想许不是有盗墓掘冢之辈在撬棺醔材?定要看看是什么做怪,要是真有挖坟掘墓的,三爷就吓他一吓,给他来个贼喊捉贼,卷了他的脏物,这叫贼吃贼越吃越肥。
        他三两步转到坟后,只见这是一座无主新坟,土丘下被人掏了个大窟窿,那“砰、砰、砰……”的怪声,正是从那窟窿深处发出来的,他刚到近前,就听那坟侧的窟窿里一阵巨响,一张满面流醔血红毛丛生的大脸从窟窿里探了出来,那张脸最显眼的地方,是脑门上生了一个椭圆形的大醔肉瘤,吐着鲜红的舌醔头,嘴边牙齿上还挂着人血,双眼凶光四射,恶狠狠地盯着张小辫。
        张小辫心中叫苦,怎么就没想起来是这个东西!现在想起来也晚了,只好转身落荒而逃。原来早年间的野狗和现代的野狗大有不同,有些野狗的种类在民国后社醔会稳定下来就逐渐绝迹了,乱世之中人命如同草芥,因为死的人太多,暴尸于野的情形到处都有,所以吃死人的东西也就多了,乡下山野间有种专吃死人的野狗,能闻着死人的臭味在坟上刨洞,刨到棺醔材了,就用脑袋撞破棺醔材挡板,然后把棺中死尸拖出来吃肚肠子,这种野狗体形巨大凶醔残,吃多了死人的肠子它就不想再吃别的东西了,有时候碰上落单势孤的活人,也往往直接扑过去咬死,长着血瘤的野狗常年吃死人肉,身上尸气重,牙齿带有尸毒,被它咬到了就别想活,它的特征是脑袋上长了一个血红的大瘤子,这瘤子比铁锤都硬,穷人的廉价薄棺,最好的不过是“三寸柏木板”,棺板被这狗头撞不了几下就能撞穿,这种简易的棺醔材有个俗名就叫“狗碰头“,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死者家人买了副“狗碰头”回去,将死者尸体盛敛下葬了,家人也就算尽到心了,然后棺醔材里这位您就等着喂野狗吧,可在当时,就连这种三寸板的“狗碰头”棺醔材还都供不应求。
        这正是:“人无伤犬心,狗有屠人意”。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5楼2014-01-22 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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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移时,土垄岩层已尽,摸至一道寒气逼人的石壁,触手所感石壁之砖奇大,凛冽之气透人骨髓,那壁上裂开一缝,穿过缝隙便能见到壁后是间石殿,墙上钉了一盏命灯如豆,明暗恍惚,张小辫哪知其中厉害,见有灯光,便从墙缝间挤身而入,待看明殿中情形,更是觉得诧异莫名。
          但见那石殿命灯下摆着享桌,享桌是种青石棺床,其上停着一具年轻女子的尸体,年纪约摸十八醔九岁,身上敛凶衣嵌金戴银好是阔绰,看服色绝非近代之人,可这年轻女子云鬓雪脂,眉目清丽脱俗,又哪里象是故去千百年的死人,张小辫害怕归害怕,不过眼下生计没有着落,正穷得揭不开锅,见命灯下珠光宝气,如何能不动心。
          殿内还摆有许多造型诡异的纸人纸马,死者身旁更有一池碧水晶莹清澈,张小辫刚才逃得口干舌燥,当下用手掬了几捧水喝个痛快,只觉甘甜胜于仙露,不过仙露到底什么滋味却从没尝过,喝完水脑子就灵活了些许,心想这世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命苦之人是怕穷不怕死,于是狠一狠心,凑到凤尸近前,拔金钗、褪玉镯、拽香鞋,把值钱的东西全扒取了下来,又脱醔下那女子一件敛服打了个包裹,边忙边对那女尸说话给自己壮胆:“看你这小娘子穿金戴玉,生前想必是受用过的贵人,小人却已三月不知肉味,不得不借小娘子些零碎事物换些米面粮油为生,小娘子莫怪,日后若让小人有出头的时日,再来还你人情……”
          正当张小辫掠取金玉之时,忽听石殿角落里一声猫叫,连忙转头一看,只见从那没有灯光的黑处爬出一只大花猫,出人意料地是,那花猫竟作人声悲鸣唉嚎,哭得凄风惨雨,张小辫见过出殡的哭孝子,这只花猫怎么就如同是在给死者哭坟吊丧,这老猫岂不是成了妖怪了吗?
          那只大花猫对张小辫视若无睹,瞪着两盏红灯般的眼睛悲哀哭嚎,猫哭之声在这寂静的地醔下格外凄厉刺耳,张小辫不免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厌恶之情,这老猫也来装神弄鬼,心中不由得动了杀机。
          想到这,他趁那花猫不备,用裹醔着金银之物的敛服突然将其按住,只觉那大花猫挣扎了几下,就被活活憋死了,张小辫心想现在饿得走回金棺村都走不动了,三爷干脆一不做二醔不休,吃了你这成精的老猫祭祭五藏庙,看看道底是你这鬼猫的道行大,还是你家三爷道行深。
          张小辫胆大包天,仗着以前跟老道醔学过画符捉鬼,半点也不把幽冥之事放在心上,他把这好大一只花猫拔皮开膛,胡乱收拾一番,就拔下石壁上的命灯,在殿中找些纸马香锞拢起堆火来,就将那猫肉在火上翻翻回醔回地烧烤,不成想手艺不成,却把那花猫烧得焦了,外边黑糊糊地成了一层黑炭,但张小辫饿得紧了,饥不择食,闻了闻还挺香,也不觉得有多糊,张口就想去咬那烤猫,忽然一双冰冷如勾的手从背后掐住了他的脖,就听背后有个阴森森的声音在问:“小厮,可见我宫里的花皮猫去了哪里?嗯……你这短命小醔鬼烤的是什么东西?”
          张小辫惊得魂不附体,胆子再大也撑不住了,想画符念咒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好随口应道:“没……没见,这烤的是……是烤鸡。”只觉身后一股凉气吹来,他全身颤栗,汗毛孔都好似结出一层冰霜,背后那女子的声音再次逼问道:“烤鸡怎么会有四条腿?”张小辫硬着头皮辩道:“三爷烤的这是两只鸡,两只烤鸡四条腿……”
          有分教:“阎罗殿上充好汉,怨魂缠腿怎得脱?”欲知后事如何,下回再说。


          7楼2014-01-22 0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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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林中老鬼 第四话 林中老鬼
            张小辫摸得毛绒绒的一只老猫,只听那猫叫醔声凄惨悲厉犹如鬼判催命,不禁暗骂一声:“石头发芽,公鸡下蛋,许是前世不修?怎地天底下的怪事都叫三爷撞上了,我醔日醔你死猫的先人,休要冤醔魂不散再来缠我……”心中虽是骂个不休,实则惊惧已极,三魂悠悠着地滚,七魄渺渺满天飞,恨不得脚下生风赶紧开溜,但是连惊带吓,加上腹中五脏庙久未享受供奉,虽是想逃,却只有心无力。
            心神恍惚之际,张三爷就感觉一只大花猫爬上了自己的头顶,他以为这猫是鬼变的,又哪里敢去动它分毫,任凭那花猫在自己头顶肩膀之间,蹿上蹿下地来溜了几个来回。
            张小辫暗骂死猫欺人太甚,偏又发作不得,就在这时候,墓室角落中蓦地里站起一个人来,这屈死贵妃的金棺墓中,四个角落阴晦积郁,暗不见物,张小辫何曾想到那里会藏得有人,而且此人定是在自己和两个盗墓贼之前进来的,天知道来者是人是鬼,惊奇骇异,全然不知该做何理会,只好呆坐在原地看那人意欲何为,他陷入眼下这般境地,接下来不管是死是活,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只见那人身材瘦小,佝偻着身醔子,看样子象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身穿一席破旧不堪的灰色布袍,脸上遮了块黑布,也瞧不出他有多大岁数,只露醔出两只精光闪闪的眼睛,怎么看都不象是活人。
            张小辫看了这人长相,心道不好,怪不得贵妃小娘子没有棺醔材,尸体直停停的撂在床醔上,原来那棺醔材板修醔炼成精了,变做个干瘦老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赶这当口出来,怕是要去三爷。
            可从墙角走出来的那个精瘦老头,并没有理会张小辫,他径直走到墓床前对着凤尸行了一礼,随后给墙上那盏命灯添了些灯油,把墓室中的情形照得更加明亮了,随后又去那两个倒霉的盗墓贼尸体怀中摸索了一番,搜到一包干粮。
            老头捧了干粮,这才颤颤悠悠地走到张小辫面前,把干粮面饼扔在他面前,然后一言不发的瞪着张小辫仔细打量,他那对精光闪现的眸子,好象能看透人的骨髓血脉,瞧得张小辫肌肤起栗,全身都不自在。
            张小辫头上顶着只猫,看了看对面的老头,又瞧了瞧扔在面前地上的干粮,不禁饥火中烧,他人穷志短,估计这老棺醔材精把干粮放在这里,八成就是让张三爷吃的,人在矮檐下又怎好不低头?他赶紧伸手抓过面饼,胡乱往嘴里塞着,那饼子干得都打裂了,但张小辫知道古墓里的泉水活人不能随便喝,于是翻着白眼硬往肚里咽。
            他一面狼吞虎咽,一面以“人莫与命争”来开解自己,看来三爷眼下还要再艰难困顿些个时日,俗话说“莫欺少年穷”,这人若年少,便是来日方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指不定哪天就轮到张三爷时来运转,到时候天天大块吃肉……
            张小辫也不顾那老头盯着他看,只顾填饱肚子,可忽然想到:“糟糕,老棺醔材成精那是要吃醔人喝血的,难不成它瞧我身醔子单薄瘦弱,便要先喂得我肥胖了再吃?”想到此节,他神色鄂然,看着面前那蒙着脸的老者,嘴里含醔着几大块干面饼,硬是不敢再继续咀嚼了。
            那老头忽然对张小辫说:“后生且休要惊慌,你可知老夫我是何许人也?”他说话的声音便犹如锯木头一般,说不出的诡异古怪。


            9楼2014-01-22 0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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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辫听到此处险些落下泪来,哽咽着对那老头说道:“想小人张三怎么地如此命蹙?被恶狗所逐误入此地,又不曾伤损了贵妃娘娘的凤尸分毫,竟会鬼催般喝了几口泉水,惹来祸事上身……想来这位老前辈也是同样遭遇,前辈都未曾数清墙上绘了多少只猫,小人年轻识浅,恐怕更没指望了……敢问前辈高名大姓,仙乡何处?又怎会对金棺坟中的掌故,所知如此周详?”他盼着跟那老头同病相连,万一自己出不去了要在古墓中过活,还指望那老头能给些照应,于是连套近乎,但他心中尚有三分疑虑,说到最后不免要探探对方的口风。
              那老头似乎已有些不耐烦了,冷哼了一声,说道:“老夫云醔游四海,到处为家,活得年头多了,连自己的名字也记不得了,如今世上识得老夫的,都以林中老鬼相称,在这金棺坟里苦候了多年,没日没夜不分黑白地为贵妃娘娘守陵,只为等来一个能数清百猫迷醔魂图的福大命大之人……”说到这,老者锯木头般地干笑两声,似是不怀好意地盯住张小辫:“嘿嘿……就不知这人会不会是你张三?”
              张小辫大吃一惊,眼见墓室中命灯昏黄、鬼气迷漫,愈发觉得这蒙着脸的老头不是活人,何况连他自己都自称是什么“林中老鬼”,只怕唤作“墓中老鬼”才更恰当,这老鬼既非盗墓贼,也不是象自己这般“一身撞开是非门”误入此地,听他言下之意,已在墓中等了不知有多少年月,鬼知道究竟是有何图谋?往深处想想,不免令人觉得头发根发乍。
              想到此处,张小辫有心想逃,口醔中应付道:“原来老先生是在等人,小的我尚有要事在身,家中还有八十岁的老醔娘等着抓药,可就恕不奉陪了……”说着话脚下生风转身便逃,忽觉背上衣襟一紧,已被那自称“林中老鬼”的老头一把揪住,拎小鸡似地将他贯到墓墙前:“天亮前若是数不清楚,可休怪老夫无情。”
              张小辫被捏得痛入骨髓,这时是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只由任人摆醔布,被醔逼着去数“百猫迷醔魂图”,初时只是走马观花地粗略一观,此时定了定神再细加分辨,只见墓墙上的群猫分布有致,其中似是大有名堂。
              往日里,张小辫所见之猫,大多长得不怎么招人待见,当时养猫为嬉都是京中王官贵醔族们茶余饭后的消遣,一只没有杂毛的纯白狮猫,或波斯大猫等佳品,往往在京醔城中要价极昂,而在乡间坊里和寻常州府,则多是些脏兮兮的贼猫野猫,即便偶有家猫也是毛色灰暗,品相不佳。
              反观金棺坟的“百猫图”,上半部分尽是猫中佳品,面圆齿锐、体丰神定,黑者如乌云盖雪,白者如银钩玉瓶,虎纹斑斓者如同团滚绣球,而中部所绘之猫略次,越是接近墙根,壁画上的猫越是低醔劣。
              最底部是四只一模一样的精瘦小猫,唯独目光炯炯,不失神彩,这四只小猫象是一胎所产,张小辫记得在金棺村里曾见到有只野猫一胎同产四猫,村中有懂猫的老人看过后说,猫以每胎少生为贵,一贵、二笨、三贱,一胎所产四猫,唤做“抬轿子”,分文不值,而且也活不长久,必定早夭。
              张小辫看到此处,心下寻思:“想必是皇帝老头伤心他这美貌妃子惨遭横死,寻了巧手匠人将她养的猫都绘在金棺坟中相伴,从图中所观,那贵妃小娘子生前倒是不分贵贱,什么猫都养,可眼下三爷的小命,却还不如四只抬轿的小猫,稍有大意就要被那老鬼去了,你们这些猫祖猫仙若是在天有灵,务必要保佑三爷别出差错,今后若还有命在,必使钱请和尚法醔师来做道场周全你们早日升醔天。”


              11楼2014-01-22 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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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边暗地里祈祷,一边细数壁画上所绘群猫,反反复复数了六七遍,越数越是头晕眼花,好象“百猫图”中的猫都是活的,看似一动不动,实则醔东躲西醔藏,一眼盯不住画中就起了变化,每数一遭,数目都是不同,数来数去只知画中之猫约略有百十来头,但到底有多少只,却根本数不出来。
                张小辫愈发心慌,六神无主地还想再数,却听身后墓室里响声有异,急忙回头一望,只见那死而不化的贵妃尸身虽然未动,但它双手指甲突然暴长,僵硬的指节正自“嘎嘎”作响……
                始终站在张小辫身后盯着他的老头,也听见响动,冷冰冰地看了一眼凤尸,自言自语道:“那两个蠢贼既有挖坟掘墓的手段,就不知僵尸的压口之物拿不得吗?掏去了口醔含还想奸醔尸,真是找死……”随后抬手揪住张小辫的肩膀,逼问道:“今夜时辰不善,切莫惊动了正主儿,快说墓墙上有多少只猫?”
                有道是“片言能惹塌天祸,语不三思莫出口”,生死一线,谁又敢信口雌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12楼2014-01-22 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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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辫闻听此言,心想:“这都让三爷蒙上了?看来该着是我时来运转,竟然命中注定有此际遇。”不过他这些年极贫极苦,步步不着,处处难依,虽常以人生功名富贵都有天数来劝慰自己,但也不免怀疑这辈子能否还有飞黄腾达的时日,向上的心早已有些冷了,何况在古墓中遇到的这个老头,处处透着古怪诡异,他说的话让人如何能信?
                  林中老鬼见张小辫目瞪口呆,便又道:“试看古往今来,有多少人争名逐利?其中又有多少人有命无福,该他富的不富、该他贵的不贵,你张三虽是一身黄金骨,但无高人指点迷津也是枉然,若能信得过老夫,愿意周全你一世大富大贵,老夫别无所求,只是与你有缘,不忍看你抱着黄金碗做叫花子,故此点拨你一场,也好种些善因。”
                  张小辫想頾做财主的心思早有多时,听到此处,先是信了七分,纳头拜倒,连称:“多谢老前辈成全,若真能让小人有住黄金屋、娶颜如玉的福頾分,生生世世也不敢忘此大恩大德,定给您老人家建座生祠,月月烧香、年年上供。”
                  林中老鬼干笑几声:“张三啊张三,老夫可不贪图你小子造的生祠,你想要黄金屋、颜如玉,嘿嘿……这又有何难,你且休要性急,人生在世须有一技傍身,才能立身出世,否则即便是家中财过北斗,也早晚会有坐吃山空的日子,今夜老夫先授你一套秘术,你一生无穷无尽的财驳都在其中了。”


                  14楼2014-01-22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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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辫欣喜欲狂,赶紧又给那老头磕了几个响头,那老者当下就在古墓中授了一套奇术与他,这是套什么奇术?尽是些“分猫辨狗、识鱼认鸟”的秘要诀窍,乾坤中的星土云物变化无穷,万頾人有万张脸面,千頾人有千般性格,所以自古有算命看相的;天地间分布着山川河流,动静之理、风水之道,所以也有那相地相水看阴阳宅的;日月轮頾转星辰变换,天象能昭示吉凶,所以也有星官相识天星推断福祸,可从未听说有将相猫相狗之术聚于一道的方技。
                    列位看官有所不知,世上万种生灵,世人往往管中窥豹,只识得其一斑,虽也知道“雀衔书、犬识字、鹦鹉能言、猩猩善醉”,那些都是善通人性的灵物,却不懂纵然普通如鸡犬猫鼠之辈中,也时常会藏有凤麟异属的神俊之物。
                    比如马匹之中向来有优劣之别,至者乃千里良驹,可怎样才能从中辨出玉花骝、云烟豹?老鼠中有丧门灰、棺頾材嘴,猫鼬中又有碧啸烟、焦足虎……,林中老鬼就传授了张小辫这么一套分辨猫狗虫鱼的《云物通载》异术,先是细细分说一遍,然后连图册带口诀一并都给了他。
                    张小辫满以为会学一套点石成金、化铅为银的发财秘术,谁知竟只是些猫狗之道,既不当吃,又不顶穿,不由得好生恼怒,八成是让这老棺頾材精给骗了,凭空欢喜了一场,可也不敢在嘴上明说,只得唯唯喏喏地暂且学了。
                    随后那形如枯木的林中老鬼,又让张小辫将贵妃娘娘身上的金玉首饰,从包裹中一一取出来,给凤尸重新穿戴齐整,他告诉张小辫:“非是不肯给你这些金玉之物,只是你这副破衣烂衫的模样,拿了大内皇宫之物,进到省城也无处销頾赃,没的被城中做公的捕快拿了,问你个盗发古冢的罪则。”说罢只将两个盗墓贼子身上的干粮和些散碎银钱,裹起来给了张小辫随身带上。
                    张小辫眼见丢个西瓜捡了芝麻,心中一百个的不情愿,磨磨蹭蹭地将首饰珠宝物归原主,书中代言,这世上之事,都有个机缘因果,绝没有无因无由的起处,任你翻来覆去、倒横竖頾直,都脱不开前因后果,那林中老鬼与张小辫一不沾亲、二頾不带故,又不曾亏欠了他的,为何愿以秘术相授?原来确是有他不可告人的非份妄意图谋,非是要种善因,实乃深埋祸机,十句话中倒有八句是虚,只把贪图富贵的张小辫蒙在鼓里,不过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15楼2014-01-22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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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安置妥了凤尸身上诸般敛服首饰,林中老鬼便将张小辫带到墓道前,用苦柴般地声音说道:“老夫也知你眼下生计无着,不过只须依我指点,再忍上几天,把那星土云物之道仔细揣摩,眼看着就能时来运转,离金棺村不远有座荒山,名为瓮冢山,一两天之内此地必有大雷雨,雨住后村里人都要上山,介时你要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切记、切记!现在时辰不早,坟茔地中不宜久留,你我就此作别,今后你有马高镫短的时日,老夫一定再来相助,保你荣华富贵,平步青云。”
                      张小辫欲待再问,却被那老头从背后一推,踉跄着出了盗墓贼挖掘的盗洞,到得外边回视身后,正在乱葬岗内一株歪脖子老树底下,这时遥听金棺村中鸡鸣四起,东方白矣。
                      张小辫失頾魂落魄地摸回村中古寺,想起自己在那渺渺茫茫连做梦也梦不到的古墓里,撞上一番没头没脑的遭遇,可见福祸无门,并不由人计较,他连夜未睡,困得紧了,又吃了一场惊吓,神困体虚,倒在佛龛里睡了个天昏地暗。
                      不知过了多久,忽地里雷声大作,老天爷好一番行云布雨,大雨震雷,直下了一昼夜放止,方圆几十里内山洪陡涨,但金棺村里的百頾姓,却是人人面有喜色,原来农作物历来有个春种秋收的时令,在当地有句民彦,神仙难过二八月,这时节正是地里青黄不接的日子,加上战祸连年,田亩禾陇早就荒了大半,就算往日里的富足之家,如今也大多没有隔夜之粮,普通的百頾姓更是吃了上顿愁下顿,断炊实属寻常,但离村不远的翁冢山里,有几道淤泥河,每当暴雨之后,山上便有许多大虾蟆为了躲避洪水,都从淤泥河里逃上山坡。
                      当地人说的“虾蟆”,就是咱们所说的“蛤頾蟆”,淤泥河中的蛤頾蟆,借着水草丰厚,都生得又肥又大,雨后大群蛤頾蟆蹿上山坡,正是村頾民们解决粮食的大好时机,一个人拎几条麻袋上山,随手去抓蛤頾蟆,一天下来,能装满几大口袋,家中吃不了这许多,便趁着蛤頾蟆兀自鲜活,尚未憋闷而死的时候,运到城里换些油盐茶叶,城中酒楼饭馆里有讲究的做法,放在砂锅里用花雕煨了,文火慢炖,加入时蔬、火腿、笋片等物相佐,整治得香熏可口、五味调和,专给那些使得起钱的达官贵人享用,也算是道上册在谱的名菜。
                      这日大雨过后,天刚放晴,村中各家各户就纷纷遣出人丁,结伴进山抓蛤頾蟆,就连王寡妇也顾不上追查偷鸡的贼人了,赶忙给她女儿小凤准备麻袋干粮,让她到瓮冢山上多捉蛤頾蟆,同去的一干人等,无非是村里相熟的刘二、李四、孙大頾麻子,张小辫自然也混在其中。
                      一路赶去,到了瓮冢山,好座大荒山,只因山体臃肿,形如葬人的瓮棺,是以得名,村頾民里年岁大的,便赶着驴车在山口等候,其余手脚灵便的,都各携麻袋木棍,寻着能落脚的野径攀上荒山。
                      张小辫并无心思跟着村頾民们捉蛤頾蟆,他只是寻思着古墓中那老头嘱咐的事情,如今下雨上山的事情无不一一应验,看来此番离发财暴富已不远了,心中窃喜,攀藤附葛走上山来。
                      瓮冢山是片荒山野岭,山势十分平缓,但山下荒草蔓延,没有路径可走,张小辫仗着腿脚利落,在乱草中走得极快,正行得起劲,忽然耳朵被人扯住,剧疼之下,咧着嘴停下脚步,转身一看,却是王寡妇家的小凤。
                      小凤倒竖柳眉,揪住张小辫的耳朵,叫道:“张小辫,是你这小贼常在我家偷鸡么?害得我娘险些被你气得中了风,要帮我捉五麻袋虾蟆,才肯饶你。”
                      张小辫大怒,小凤这丫头片子,怎地同你那寡妇老頾娘一般泼辣蛮横,张三爷到你家偷鸡又不曾失手被你们母女当场拿住,现在却来凭空栽脏,真是岂有此理,可他刚要发作,小凤手上忽然加劲,狠狠扭他耳朵,把张小辫疼得哇哇大叫,想要挣扎,又怕被小凤把耳朵撕頾破毁了他大富大贵的福相,他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好连声答应:“怜你家中只有母女两个,又没半个男丁,今天帮你捉五大頾麻袋虾蟆便是……”
                      小凤知道这张三只是嘴头頾子上伶俐,掉过头去就不认帐,便招呼村中同来的其余伙伴,让张小辫在众人面前答应了,这才放手,张小辫还打算暂时在金棺村里混些时日,自然不肯被人看做是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之徒,只好自认倒霉,没来由的给小凤家当了短工,不免在心中暗自发狠,将来发了大财之后,就使钱把小凤买走,卖到青楼里做婊頾子接客,那时才让你知道三爷的厉害。


                      16楼2014-01-22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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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林中老鬼 第六话 僵尸美頾人
                        这一回说的是张小辫蹿叨众人一同进深山里捉蛤頾蟆,金棺村里的人们见了山中蛤頾蟆极多,眼下正在闹粮頾荒,好多家都已揭不开锅了,众人贪心起处,便是十万金钢也降压不住,早把那美頾人坑里闹僵尸的传说,丢到爪哇国里去了,纷纷收拾家伙,要跟随张小辫进山坳里寻找淤泥河的源头。
                        张小辫是村里尽頾人頾皆頾知的“张大胆”,他平素里一个人住在破庙里,根本不忌鬼神,加上言语便给,凡是游侠作耍的事端,都少不得他,在村里人同辈人中,人缘颇为不错,一并来捉蛤頾蟆的村頾民,大多都是村里同年生、并时长的年纪相仿之辈,其中的孙大頾麻子,生得最是高大魁梧,会些个枪棒拳頾脚,为人忠厚憨直,所以众人向来以他为首,想不到此番被张小辫抢了风头,心中愤愤不平,当下便虎了大頾麻脸,拎着条杆棒,拦住众人去路。
                        张小辫惯会见风使舵,自知若来硬的,绝不是孙大頾麻子这等糙人的对手,急忙转头对众人说道:“咱们村中的大頾麻脸兄长,身手是如此英雄,举止是恁般贤明,有他这样擎天的好汉跟咱们同去捉虾蟆,真乃如虎添翼,天蹋下来也不怕了。”
                        孙大頾麻子听张小辫说自己是“英雄身手,贤明举止”,心中好生受用,也真就拿自己当根葱了,顿时咧开大嘴傻笑起来,说道:“三弟言之有理,深山里面纵有凶险,只要俺有这条棒頾子在手,料也无妨,不过现在日已过午,我等忙了半日,还未曾祭过五脏庙,不如下山埋锅造饭,等吃饱喝足了,再到美頾人坑里去捉虾蟆,赶在天黑前回转了去。”
                        众人忙碌许久,也都饿了,闻言其声称是,匆匆回到山脚,看頾守驴车的村頾民们,早将带来的锅灶埋下,又把各家带来的一些箩卜土豆切成大块,连同清水倾入锅中,胡乱兑些调味的野草香料,缓缓烧得半沸。
                        候到捉蛤頾蟆的人都下山来了,才添加火柴,煮得锅中水滚沸起来,那些活生生的肥頾大蛤頾蟆,并不用宰杀洗剥,趁着活蹦乱跳猛性不消,直接抛进滚頾烫的水里,不等它们跳出锅来,就用锅盖压住,这时就听蛤頾蟆们在锅中挣扎扑腾不休,须臾之间,热水滚开起来,锅里异香扑鼻,揭盖看时,被活活煮熟的蛤頾蟆,每只都是张口瞪目,紧紧抱住一块土豆或箩卜,盖因蛤頾蟆在锅里被水火煎熬,死前痛不可忍,有万般的苦楚,只好拼命抱住了土豆,至死不放。
                        乡间吃煮蛤頾蟆,惯常都使这般残頾忍的法子,将热腾腾的死蛤頾蟆拎出锅来,连同它怀中的土豆箩卜一起啃吃,味道鲜美胜似肥鸡,近年来一直没有大雨水,又逢地里青黄不接,平常一天两顿饭,连土豆箩卜都不能管饱,村頾民们真是久未开荤,闻得肉頾香,都不禁食指大动,当即狼吞虎咽吃了个风卷残云,一扫而空。
                        愚頾民们将暴雨后到山上捉蛤頾蟆的举动,视为丰收节庆的日子一般,却不知天頾道循环,报应不爽,先不说冥冥中有没有“今生你吃蛤頾蟆,来世蛤頾蟆再来吃你”的往复因果,而在眼下就有一场蹋天大祸已是迫在眉睫,众村頾民现在只顾大快朵颐,兀不知自身早就在劫頾难逃。
                        张小辫和孙大頾麻子等人饱餐一顿,个个吃得肚圆,回味良久,都觉人生在世,如果能常常吃上一锅煮蛤頾蟆,也真不枉活这一遭了,看看天色正好,摩拳擦掌再次上山,要将躲进山坳里的蛤頾蟆捉尽。


                        18楼2014-01-22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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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瓮冢山的后山更是荒凉,山洪过后,大水从山上流下来汇入淤泥河主道,其余的几条山沟就没水了,如今山坳里满是淤泥,混合着齐膝高的烂草,一步一滑,几无落脚之地,众人艰难跋涉,转过山坳,眼前豁然有个大泥坑,这就是传说中的“美頾人坑”了,据说烂泥里有具成精的僵尸,虽是红日当头的时辰,但人们站到了荒山深坑之侧,仍是觉得阴气森森,腥臭扑鼻。
                          只见坑中有许多被山洪冲击后留下的烂泥,数不清的大小蛤頾蟆,层层叠叠堆在里面,怕不下数万之众,日头光照之下,密密麻麻的充在眼里,使人看得头皮子好一阵发乍,孙大頾麻子等人无不大喜,这回可真来着了,他们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只担心麻袋数量不够,擒了后装不得这许多蛤頾蟆。
                          众人当即一声招呼,就在泥坑边散开,各自用长竿和棍頾子驱赶蛤頾蟆,坑中顿时一阵大乱,蛤頾蟆们不知畏人,受到惊动后夺路逃蹿出来,却便被人随手捉了扔进麻袋,几十人同时动手,顷刻间就已捉了上千只蛤頾蟆。
                          无数蛤頾蟆散去之后,众人就陆续将麻袋搬出山去,由于捉得蛤頾蟆太多,一两次怕是搬运不完,孙大頾麻子只好带了几个人留下守候,张小辫趁机跟着留下,在四周找了几圈,终于发现泥坑边缘露頾出一片石壁。
                          壁上有古砖甚巨,工整平頾滑,看样子象是城墙隧道之类,张小辫见了心中暗喜,急忙招呼孙大頾麻子和小凤等人,一并过去看个究竟,石壁中间是座倒塌的石门,足有丈许宽,石门后的洞頾口,正在阳光照不到的背阴处,里面潮頾湿湿、冷嗖嗖的黑頾暗难辨,奈何都不曾带着寸磷火石,没办法取亮照明。
                          小凤心中栗六,不想多惹事端,猜测道:“这洞中许不会是僵尸老妖的藏身之地?快用石头堵上才妥当。”
                          张小辫胡言捏造道:“你们也该知道,我张家祖上是京里的锦衣卫军官,了解不少前朝秘闻的底细,今日便给你们泄个实底,这个所在非同小可,明末巨寇张献忠曾在此藏宝,里面的宝货价值巨万,后来被乾隆年间的白莲教匪挖去起事,闹得天下震动,如今只留下这个石洞,要是没有暴雨引得山洪冲动,原也不易得见,不知那里面是不是还剩下些没被盗去的行货,若让咱们有幸拾得几件,恰好是一桩天上掉下来的财驳。”


                          19楼2014-01-22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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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辫和孙大頾麻子这伙人,只怕吃頾人心肝的僵尸,平时经常捉蛙捕蛤,却从不惧怕蛤頾蟆青蛙这些东西,但见这青蛙大得有异,知道此非常蛙,恐怕杀之招祸,就打算用竿子将它赶开,不料长竿击处,都被巨蛙用前肢格开,它后足蹬在洞頾口石壁上撑据,任凭竿子不断攒刺,兀自不肯退让半步。
                            这一来众人更觉有异,好象巨蛙守着石门不让众人进去,洞中八成真有什么巨寇埋藏的金珠宝货,于是争相击之,巨蛙渐渐抵挡不住,怒瞪双目,忽地张口吐出頾血红的长舌,去如流星般快,把坐在地上的小凤纤腰卷个正着,猛地向后一拖,几十斤重的大姑娘落在它口頾中,恰似卷食飞蝗蚊虫般轻易,倏然间缩身入洞,躲进了黑处。
                            众人骇然失色,虽然村中的王寡妇刻薄无比,又兼蛮恶成性名声不好,可她家毕竟只有小凤一个女儿,与张小辫等人是自幼在一起玩耍的同伴,怎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巨蛙拖进洞里吃了,张小辫和孙大頾麻子二人见势不妙,急忙掣起身形,在洞頾口处做一声喊,一起打将进去夺人。
                            张小辫头脑一热,撞进了腥臭潮頾湿的山洞里,黑頾暗中目不能视,只好和孙大頾麻子两人不管不顾地随手乱抓,岂知刚抬起手来,就摸頾到一头女子的秀发,摸頾到脸上时冷冰冰的不知生死,张小辫赶紧使出力气,揪着那头发,舍命往洞外拽去,洞外还有其余的同伴相帮,看他钻出半个身頾子,就一齐动手协助,把张小辫从石门中扯了出来。
                            张小辫一见光亮,赶紧坐起来看去,这才发现手里揪住的女人头发,哪里是小凤,却是从洞里倒拖出一具身着前朝衣装的女子僵尸,那明代女尸周頾身上下如木雕泥塑一般僵硬,虽是全身裹頾着绿苔泥水,但死不冥目的容颜尚能辨认,看起来颇为秀丽端正,头上挽着快被扯散了的双鬟,只是下巴不翼而飞,上嘴唇下边是黑漆漆一个大窟窿,豁然将脸孔拉得长了许多,说不出的狰狞可怖,身上服饰已都被潮气浸得朽烂,在荒芜的野草丛间有阵阵山风吹过,衣衫瞬间就化为布条碎片,在风中飘散消失。
                            其余的人皆是惊頾骇欲死,叫苦不迭,要是王寡妇家的小凤被巨蛙吃在洞里,想来命该如此,也没奈何了,可张小辫逞能进去救人,却拖出来一具形貌如此恐怖的古尸,看来瓮冢山里有僵尸的传说确实不虚,此番谁也别想活了。
                            张小辫更是张大了嘴,好半天都没合拢来,浑忘了孙大頾麻子和小凤还在洞里生死未卜,只是直勾勾盯着那没下巴的僵尸,脑中只剩一个念头:“那林中老鬼料事如神,僵尸美頾人果真藏在瓮冢山里,张三爷一生一世吃穿不尽的荣华富贵,都着落在这美頾人身上了。”
                            正所谓“命衰时黄金褪色,运旺处干尸生辉”,欲知张小辫、孙大頾麻子等人福祸如何,留待下次再说。


                            21楼2014-01-22 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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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见旁边就是淤泥沟,干脆来个“一不做、二頾不休”,当下横着胆子,顺势将那巨蛙拖到泥沟旁,在后边连推带踹,把遍体黄绿斑斑的老蛙推落沟内,淤泥沟中两侧都是烂泥,中间还有山洪过后留下的积水河道,只见那蛙被推进烂泥中,忽地放开木棍,鼓着腮呱呱大叫几声,一蹿就是数丈开外,扑咚一声跳进了河道里,等飞頾溅的水花落下来,早已在水里不见了那蛙的踪影。
                              张小辫和孙大頾麻子累得呼呼直喘,心说总算打发走了这位“虾蟆祖頾宗”,再看看四周,同来的村頾民们已逃的一个不剩了,小凤虽没大碍,却也惊得“顶门上失去三魂,脚底下丢掉七魄”,坐在洞边牙齿捉对儿厮打,口頾中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了,荒山野岭里残阳西下,就只剩得这三个人了。
                              孙大頾麻子抱怨先逃的那伙人不讲义气,真是“世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平日在村中都是称兄道弟的厮混在一处,可当真有人遇着些个危难困厄,需要有兄弟们来帮衬时,却并无一个小子肯出来同担风险,惹得孙大頾麻子好一肚皮鸟气,扬言等回了金棺村再收拾他们,他又对张小辫说:“还是俺三弟最有义气,说话做事俱是一身正直胆略,从不去学那小家小户的腔派,只有这样的好汉子,才能见得些真頾实阵势。”
                              张小辫脸皮厚得锥子都锥不透,对此毫不谦逊,正要自吹自擂,同对孙大頾麻子吹嘘一番豪杰的见解,却见山里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阵风过处,天昏地黑,半空里几道闪电骄似惊龙,雷声隆隆响起,震荡了四野,雨水飘泼落下,这翁冢山北高南低,一落暴雨就会引发山洪,山坳河道里顷刻注满了雨水,浊流顺着山势滚滚涌动,山洪奔腾咆哮之声如雷。
                              张小辫和孙大頾麻子见大雨山洪来得好快,不由得脸上变色,急忙拖了小凤退入蛙洞里躲雨,这时小凤也终于还了阳,想起适才的经过,仍是心有余悸。
                              再看洞外暴雨如注,山洪陡涨,把出山的道路都淹没了,三人叫苦不迭,山里常有蛙神司掌雨水的传说,刚刚怕是惊动了雨蛙,惹出这场洪水,瓮冢山地域近年干頾旱,裂地百里,以前却常有山洪发生,洪水出了山就分入各条河道,幸好从来威胁不到田亩民居。
                              唯独苦了张小辫三人,都被暴雨困在山上,不等洪水过尽了,就没办法出山,看这场雨水恰似天河倾覆,不下上一整夜怕是不会止歇,只得捡处高燥的所在,夜宿在山洞之中,等明天雨停了再离山回村。


                              23楼2014-01-22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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