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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小说《美人殇》作者:梦三生 穿越文.F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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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马横枪,赵云一路飞奔而来,白衣飞扬,金线耀眼。在他的身后,是一队人马,其中有两人极其面熟,只是远远的,看不真切。
  或者说,我不敢看真切。
  站在车座上,我仰头怔怔地看向赵云来的方向,阳光耀得我的眼睛生生地疼。狠狠闭了闭眼,我看清了与赵云并排拍马疾驰而来的两骑。
  一人手提方天画戟,一人浑身血迹斑斑。
  “笑娘,你的董郎未死!……”赵云的喊声渐渐由远而近,我心神俱失地看向与他并排的两骑,怔怔地回不过神来。
  “笑笑!”突然之间,纤尘的声音猛地灌入我的耳中,不复往日的温和。
  我低头看向纤尘,他已被数十名黄巾名团团围住,虽然无人敢上前,他却也出不来,只得站在原地大喊,只是一贯从容不迫的他为何面上如此焦急?
  “小心!”见我只是愣愣站在马车之上看着他,纤尘抿了抿唇,从袖中挥出一些白色的粉末,便疾步向我飞奔而来。
  “叮铛……叮铛……”他脚踝处的银链急促地敲击着。
  我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发现已有数十名黄巾军团团围向马车,危险迫在眉睫!宝正和其他人都自顾不暇,只余我一人站在马车之上,竟仿佛成了靶心一般。
  赵云还我的金弓银箭在我怀里蠢蠢欲动,赵云在百米开外,他身旁两骑一左一右正奋力向我奔来,绝纤尘的脚步也越来越近……
  只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双手自动自发地从怀里摸出那金弓银箭,齐齐三只银箭并排搭于弦上,眼眸微眯,右手紧紧拉弦,食指轻放,三只银箭齐刷刷离弦而出……
  锋利的箭头直直射入胸膛的声音在我耳边放大,耳边一片片翁翁作响……双手微颤,我咬牙拉回银箭,白色的箭身染上一片殷红,血的腥味扑鼻而来。
  我……杀人了。
  耳边乱成一团,止不住地轻颤。我只得怔怔地看着赵云远远而来,加入战局,逆鳞所到之处,便是一条血路。
  在他身旁,有一少年,手提方天画戟,马前一挥,无不血肉横飞,哀嚎四起,竟仿佛战神临世一般。
  吕布?
  血红!血红!眼前一片血红!这仿佛已不是人间,竟已成修罗地狱一般!
  赵云吕布双双杀开一条血路,有一人便踏着这条血路直直地奔向我。
  我看到一双微褐的眼睛,然后,我被拥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那个熟悉得我闭着眼睛都能分辨出来的怀抱。
  “没事了,笑笑。”有个熟悉的声音自我耳边响起,温暖的大手轻轻抚上我的头,将我拥入怀中,挡去一切血腥,一切杀戮,让我的世界仿佛只剩下温暖,血腥与杀戮倾刻间仿佛离我好远……
  没事了……么?
  我缓缓抬头,看到那双再熟悉不过的褐色眼眸,一道可怖的伤疤从额前斜划到左脸颊,险险地避开了眼睛,给那张熟悉的脸庞凭添了一丝狰狞,我伸手轻轻抚上他暗黑的战袍,手掌所到之处,一片濡湿。
  低头,我看向自己的手心,是暗红的血渍。
  见我如此,他抚了抚我的头,轻笑,“放心,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不会死。”
  心里微微一定,我终是仰头看向他,弯起唇角,“仲颖。”轻唤一声,眼中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滑下,止也止不住。
  “笑笑?”董卓有些慌张地伸手捧起我的脸,那样慌张的神情我想就算是他自己面临万箭齐发的困境时也不会有的。
  我却是不管不顾,一头便栽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
  “叮铛。”突然,一声银链敲击的声音凭空响起,声音并不大,但在这到处都是厮杀哀嚎的战场,听在我的耳中,却是分外的清晰。
  我蓦然抬头,透过那个怀抱看向不远处纤尘失去温和的眼睛,他的唇微微扬起一个弧度,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我心中陡然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从那个怀抱中褪了出来。
  他在说,“克星”。
  看着纤尘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董卓浑身血迹班斑的模样,我心里竟然莫名地一寒。
  见我挣脱开他,董卓微微有些讶异,我待要开口之时,董卓突然将我紧紧护在怀中。
  有箭刺入皮肉的声音……沉闷的声响,令我心惊肉跳。
  听到他闷哼一声,我慌忙抬头。
  一滴,二滴……粘稠的液体缓缓滴落在我的脸颊之上,我一下子怔住。
  一直抱着我的宽厚肩膀微微一松,董卓看着我,一下子无力地跪倒在我的面前。
  “仲颖!”惊叫一声,我忙也跪下,想扶起他,却是怎么也扶不起来。
  “我没事。”吃力地抬起染血的手,他轻轻抚上我的面颊,董卓笑得有些无力,“那么多的箭都要不了我的命,这么小小一支箭怎么可能伤得了我。”
  咬牙,我忙点头。
  “小心身后。”董卓突然开口。
  是啊,怎么能忘了自己的处境,我身在站场啊!我忙转身看向身后,黑压压一片黄巾军涌上前来。
  纤尘就站在不远处,可是他没有过来,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中没有一丝温和。
  我知道,他是想告诉我,我是董卓的克星,董卓注定因我而死,董卓没有死于万箭穿心,如今,他却是要我亲眼看到董卓死在我的面前,为我而死!他要我彻底死心!
  绝纤尘,你好狠!
  在我还没有来得体会失而复得的喜悦之时,他便要我再度尝到得而复失的痛苦么?
  “媳妇不怕,奉先在此!”一声大吼平地而起,吕布一身血衣纵马而来。
  虽然他口中喊得乱七八糟,可是我不得不承认,此时的他,确已有了大将之风。
  “吕奉先么?”张角大喝道,竟是带了些惊慌。
  “正是你吕爷爷我!”口中大叫一声,颇有些威震八方的味道,吕布勒马拦于我与董卓之前,手中方天画戟一挥,横于马前,那些黄巾军竟是连连后退。


93楼2014-01-24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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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媳妇坐好,我带你回太守府找董大人。”吕布回头看了我一眼,咧了咧嘴,笑得一脸的灿烂。
      只是那脸颊之上沾染的点点血迹,告诉我这个笑得一脸纯净的少年刚刚的杀戮。
      而那场杀戮,是我带给他的。
      心里一片纷乱,我忍不住抬手拭去他脸颊上的血迹。
      那双眼睛格外地明亮了一下,随即他笑了笑,扬鞭拍马,赶上了前头的赵云。
      “叮铛。”银链敲击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分外的清晰。
      “媳妇,你放心,董大人不会有事的,你不知道,他之前在幽州遇伏,我赶到的时候,他伤得比这个严重多了……”坐在马背上,吕布开口笑道,试图安慰我。
      “嗯。”我有些心不在焉地轻应,铃儿在幽州找不到我定然回凉州太守府了,如今太守府已然变天,董卓却是毫不知情,他又身受重伤。
      但有樊稠在,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媳妇,你认不认识我手里的这个兵器,赵兄弟给我的呢!”吕布忽然又开口嚷道,扬了扬手中的戟,仿佛一个得了称心玩具,急于与人分享的孩子。
      “不是给,是卖给,一百五十银子。”赵云的声音淡淡地从前面飘过来。
      呵呵,赵云本色呢。我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媳妇笑了,媳妇笑了”,吕布回头看我一眼,继然笑眯眯地又叫道,“两百两我也给!”
      心里蓦然轻松许多,我也开口道,“不能多给,他一路都在剥削我,是奸商。”
      “我是生意人,不是奸商。”赵云的声音仍是淡淡的,不过我感觉他心情不错。
      “哈哈”,吕布笑了起来,“媳妇,你知道吗?本来我与董大人在幽州苦战,多亏了赵兄弟及时来助,还有赵兄弟送我的这戟,当真是件宝物!”
      “不是送,是卖。”赵云强调。
      “好,是卖!”吕布点头,复满不在乎地又笑道,“媳妇媳妇,当时我便是提戟那么一扫,回马一刺,荷!万夫莫敌呢,逆贼全都闻风丧胆,望风而逃!”
      笑意微微僵住,我看着眼前这个已是十分高大的背影,吕布,幽州一战,吕布之名虽然算不得名扬四海,却也是小露锋芒。
      他,终究是吕布,天生的战神。
      而我,亲手将他推到这个位置。
      “不过赵兄弟的枪叫逆鳞,这名字威风,我的戟叫什么好呢?”吕布嘟囔着思索。
      “方天画戟。”我冷不丁地开口,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方天画戟?”吕布微微一愣,“方天画戟!好霸气的名字!”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扬着手中的戟,吕布笑道,“就叫方天画戟了!”
      “嗯,果然好名字。”越云回头看了我一眼,赞同道。
      我怔了怔,终是没有说了什么,只道,“你跟我们回凉州么?”
      “嗯。”赵云点头。
      “回凉州作什么?”
      “向你的董郎讨银子,当初你答应我的。”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我微笑,“当初我还以为你会丢下我不管呢。”
      “做生意讲究诚信,既然答应了会送你到董郎身边,自然我就要亲自确定他死了没。”赵云的声音仍是淡淡的。
      “谢谢。”弯唇,我终是道。
      因为有他,我才不至陷入绝望。
      “不客气,该我的银子一分也不能少。”
      我无语,只是嘴角微微漾起一丝笑意。
      “媳妇,坐好,我们已经出了幽州了”,吕布不甘寂寞地大声道,“很快便能回太守府了。”
      “嗯,好。”我轻应。
      太守府,如今又是什么模样呢?
      


    95楼2014-01-24 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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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98楼2014-01-24 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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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k


        来自手机贴吧99楼2014-01-24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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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宿未睡,我就这样静静靠在董卓怀里,睁着双眼看着他睡着的模样。
            直到烛火都灭了,直到第二天的太阳从窗口倾入房中。
            其实我心里仍是有些忐忑,董卓心里的心结一时三刻不是那么容易解开,我怕是要费一番唇舌才行。或者,我该扪心自问,董卓他会因为我而放弃他进驻洛阳的野心么?
            以前提到结婚我便是避之唯恐不及,看吧,如今报应来了,做人果然不能太绝对,不然老天爷总有法子来整你。要是被老妈知道如今我为了结婚连“生米煮成熟饭”这种烂招术都使,定是笑得她直不起腰来。
            就这样安静侧身躺在他怀中,突然感觉他的手臂微微动了一下,我忙趴在他胸口,闭上双眼。
            他醒了。
            我正考虑着要不要也假装醒来,却突然听到一阵不敢置信的雷鸣自头顶响起。
            “笑笑?!”
            我吓得一下子坐起身来,肩上的单衣微微滑向一边,露出半截肩来。
            “大人,怎么了,怎么了?”门口的侍卫听到吼声,慌忙一把推开门进得房来。
            “出去!”董卓一手将我护在怀中,不让春光外泄,一边气急败坏地大吼,“都带上房门给我滚出去!”
            只这一瞬间,那些侍卫们已经看清了室内的暧昧,忙相互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神情,转身快速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呵呵,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人言可畏呢。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我就这样被董卓护在怀中,听他心跳如雷。
            半晌,他远远地推开了我,竟是避之如毒蛇猛兽一般。
            我便乖乖坐在床上,看着他低垂着头,握紧双拳不敢看我,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仲颖……”慢慢爬到他身边坐下,我轻轻贴上他的背,一脸的无辜,“怎么了?”
            感觉到我的贴近,他浑身肌肉猛地一僵,随即有些慌乱地站起身,退到一边。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长发披散于肩上,一身几近透明的单裙,赤着双足,半裸着左肩,直白地表明了我要诱人犯罪。
            寂静,寂静……房里一片寂静。他远远地站在墙边,如被罚站一般,我只得坐在床上,渐渐地,我意识到想要等他先开口,估计我都得变成远古活化石了!
            “仲颖,你在怕什么?”终于妥协,我先开口。
            “我”,董卓顿了一下,有些困难地咬牙,“昨晚,我做了什么?”
            “嗯?”我故作思考状,皱了皱眉,赤足下了床,走到他面前,仰头望着他,随即微微红了脸,“你抱着我,脱了我的衣服……”抿了抿唇,我留下无限的遐想空间任他自由发挥想象的潜能。
            闻言,他的脸色竟然瞬间变得铁青,褐色的眼睛一下子变黯,口中竟是微微溢出血来。
            “仲颖?仲颖,你怎么了?”我一下子被吓住,伸手抱着他,扶他在一旁榻边坐下。
            这回,他没有躲开我,任由我扶着他坐下,竟只是直勾勾地望着我。
            “仲颖,你说话,不要吓我啊。”有些慌乱地抚上他的脸,我急道。
            “我……竟然还是糟蹋了你……”说着,他轻咳一声,鲜血自口中溢出。
            糟蹋?我皱眉,为什么会用这么严重和不堪的字眼。
            “你偏心。”心里微微一乱,我站起身,开始胡搅蛮缠。
            “什么?”董卓微微一愣,抬起头来看着我。
            “铃儿都可以睡在你身旁,为什么我不可以?”可怜兮兮地低头,我漠视他嘴角的血迹,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轻轻低叹一声,他终是重新将我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上我的头顶,他低低地开口,“她是她,你是你。”
            “有什么不同?”我故意哽咽,“你都可以要娶她,为什么不要娶我?难道我不够好?”
            抬手拿起一边的衣袍裹在我身上,他轻轻抬起我的下巴,看着我,褐色的眸中满是道不明的情感,“我没有要娶她,只是侍妾而已。我的笑笑很好,比任何人都好,没有人可以跟你相提并论,知道么?”
            “那你为什么不娶我?”步步为营,我终是不忍,抬手轻轻试去他嘴角的血迹。在他心里我该有着怎么样的份量,竟会让他用“糟蹋”这个字眼来形容他自己?竟会让他因以为自己碰了我而悔极吐血?
            “我不够好,我太老了。”眉间紧紧打了一个皱摺,他叹息,“而你,太小。”
            “你不老,我也刚刚好。”我也皱眉,继而又开口举例子,摆事实,“城东的王老爷昨天娶了个小妾,才十四岁,王老爷都五十多了呀。”
            “胡说,那样一个舞姬怎么能和我的笑笑相提并论!”董卓再度皱眉。
            “是啊,你的笑笑,仲颖的笑笑”,我将头靠在他胸前,细语轻言,“总有一天我会嫁人,你怎么舍得把我给别人呢?只有嫁给仲颖,笑笑才能一辈子都是仲颖的笑笑啊。”
            闻言,董卓微微一愣,随即低头看着我,“经过昨晚,你不怕我么?”拥着我的手微微一紧,似是有些紧张。
            怕?我怔了一怔,随即明了,他该不是在说男女之事吧?呃,介个……
            “不怕,笑笑永远都不会怕仲颖,无论仲颖变成什么样子。”赶紧装乖卖傻,我甜甜道。
            褐色的眸子微微一暖,我知道他定是妥协了,正待额手称庆之时,他突然低头,轻轻覆上了我的唇。
            唇上一片酥麻,脑中轰然一响,这……这前后变化也太快了吧。
            “我该拿你怎么办?”轻吻着,他叹息,仿佛我是世上最珍贵的宝物,珍贵得令他无所适从。
            轻轻在他唇上咬了一下,看他微微吃痛的模样,我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娶我啊,娶我,然后一辈子都陪我在凉州,哪儿都不去。”
            诡计得逞。
            这便是幸福吧。原来结婚,竟是这样的幸福。
            无需多说,那两个见到“暧昧”场面的侍卫便自动报了喜,太守府便热闹了起来。
            “夫人。”
            “夫人,早。”出了董卓的房间,迎面碰上几个丫环仆役,一个个都掩唇轻笑,连称谓都变了。
            不是“小姐”,是“夫人”。
            不过,这感觉还不错,呵呵。
            刚回到自己房门口,便见了坐在台阶上正擦拭着他方天画戟的吕布。
            “媳妇,你回来了。”抬头一见我,他眼睛微微一亮,忙提了戟站起身随我进了屋。
            “媳妇。”他张了张口,“你要嫁给董大人了?”
            我点头。
            静了半晌,他笑了笑,声音有些落寞,“原来这是真的啊,我早知道的,你们本来就一直在一起嘛。”
            见他如此,心下微微不忍,抬手整了整他的衣冠,“你会有自己喜欢的人。”
            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吕布低头看我,“我知道,你说过,叫貂蝉嘛。”
            我抿唇,无言以对。
            “等你婚礼结束后,我便回五原了。”咧嘴笑了笑,他说着转身离开我的屋子,“如果当初捡到你的是我,该有多好”。走出了房门,他脚步微微一顿。
            我微怔在原地。
            婚期在半个月之后。
            董卓说,一切都会是最好的,因为,他的笑笑是最好的。


          100楼2014-01-24 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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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了喜服回府,我不自觉地走到董卓的卧房门口。怔怔地站了许久,我终是推门进了房间。
              董卓正躺在榻上,似是已经睡着了,我轻轻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睡着的模样,忽然想起之前那个梦,望着那一样闭着的双眼,心里禁不住狠狠一阵抽痛,我竟然鬼使神差地伸手探到他鼻前,感觉到他的鼻息,一直悬着的心才安定下来。
              怔怔地看着他,我忍不住讥笑自己的神经质,以为自己有多豁达,却原来也不过如此。
              手上忽然一暖,再看时,董卓已经握住了我的手。
              “怎么了,这么凉?”睁开微褐的眼睛,他看着我,皱眉道。
              “呃……呵呵,你没有睡着啊。”有些尴尬地打着哈哈,我笑眯眯地道。
              褐色的眼睛里微微渗进了一丝温和,董卓笑了起来,握着我的手微微用力一拉,我便一头栽进他怀里。
              “我的笑笑那样急不可待地投怀送抱,我可得防着点,怎么能睡着呢?”他捏了捏我的鼻头,宠溺地笑道。
              “是啊是啊,我等不及要嫁给你啊。”一本正经地点头,我笑眯眯地赖在他怀里,一直忐忑的心归回了原位。
              “不会后悔么?”将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他忽然开口,“如果你给了我拥有你的希望,那么一旦失去你,我会发疯”。
              闻言,我抬头看向他,“疯?怎么疯?”
              “我会杀人。”褐色的眼睛微微变深,他道。
              心里微微一震,随即我轻笑起来,“好可怕,笑笑要考虑一下了,除非你答应笑笑一个条件。”
              “呵,这么快就学会谈条件了,说吧,笑笑要什么?”一把将我抱坐在膝上,他抚了抚我的头,满不在乎地笑道。
              “要什么都会给么?”歪头看他,我认真地道。
              “都给!”董卓点头,宠溺地轻轻点了一下我的鼻尖,“就算笑笑要这江山,仲颖也会打下来送你!”
              “不要,笑笑不要江山,仲颖也不准要。”拉下点着我鼻尖的手,我双手紧紧握着,看着他,我道,“我要仲颖一辈子陪着笑笑在凉州,哪儿也不去”。
              “这便是你所希望的?”微微收敛了笑意,董卓看着我,道。
              “嗯。”没有迟疑,我点头。
              “为什么要一辈子都在凉州?”董卓看着我,“洛阳不好么?那个大汉最繁华的地方。”
              洛阳,又是洛阳,那个战乱的开端!我心里一阵慌乱,忍不住站起身,微微后退一步。
              “笑笑?”见我面色微变,董卓忙道。
              “洛阳是不吉之地”,低垂着头,我闷闷地道。
              “为何这么说?”轻轻抬起我的下巴,他看我,眼中有着疑惑。
              “因为我是神女啊”,我低头紧紧抱着他,“到了洛阳我就会失去你,所以记住,千万别去洛阳。”
              “你是谁?你到底从哪里来?你故乡在哪里呢?”轻轻叹息一声,董卓拥紧了我。
              “我是仲颖的笑笑,我住在凉州太守府。”闷闷地,我道,我该怎么解释,我来自千年之后?我能够预见你的未来?
              “好,哪儿都不去,就陪着笑笑在凉州当个土皇帝。”董卓轻轻拍了拍我的头,“你的条件我答应了,如果失去你,我真的会疯……”
              我一头扎进他怀里,“不会,笑笑赖定你了,从小就这样,甩也甩不掉。”
              “嗯”。
              同董卓一起在房中用了晚膳,我才回到自己的卧房,嘴角弯得不知今兮是何兮。
              大概是连着几天都没有睡好,现在放下心头重担,我一挨着枕头,便沉沉睡去,一夜香甜无梦。
              第二天一早起床,我便钻进了厨房。
              “呀,你在干什么?弄得一头一脸都是。”吕布的声音冷不丁地在我背后响起。
              我回头看他一眼,也不生气,笑眯眯地专注在手上的东西上。
              “这是什么?”好奇地站在我身后,仗着身高优势探出头来看着我手上在忙着的东西,吕布道。
              “不知道吧”,我笑,扬了扬手里不大成形的东西,“这叫饺子”。
              呃,虽然没什么样子,但真的不是我的错,没有面粉,我只能手制,能出这种效果已经很不错了。
              “好难看。”吕布摇了摇头,很不给面子地诚实开口,“你把厨房的丫头仆役赶出去就是要做这个?”
              我斜睨他一眼,随即又笑道,“我们家乡新婚之夜都要吃这个的。”
              “是哦?”吕布左看看右看看,冷不丁伸手便丢了一个进嘴里。
              “呀?”我吓了一跳,忙掏他的嘴,“吐吐吐,快吐出来,是生的!”
              没有等我动手,他自己先吐了,“好难吃。”
              笑着看他直吐舌头,我都有些想象不出他之前在战场上的狠厉,“吃这个吧”,拿了一块切好的水果片塞进他嘴里,我仍是低头继续努力做我的饺子,真难做。
              本来要做九个,长长久久嘛,好不容易做完还被吕布吐了一个,只能重做。
              “要不要我帮忙?要不要我帮忙?”一脸的跃跃欲试,吕布挽了挽袖子道。
              “别!”我忙拦住他,“你要上街去给我买礼物!”开玩笑,他上场还不越帮越忙。
              “礼物?”他满脸问号。
              “就说你不懂事嘛,我们是不是哥们?是吧,董卓是不是你领导?是吧。你怎么能不送礼呢?”说了一堆云里雾里的话,吕布有些消化不良地出门给我买礼物去了。
              少了吕布的捣蛋,我端了好不容易完成的饺子放在新房里,笑眯眯地端详着自己的杰作。
              “这是什么?”董卓的声音冷不丁在我身后响起。
              “生饺子。”
              “干什么用的?”好奇地看了一眼,董卓道。
              “吃的。”回答得简洁明了。
              董卓也不含糊,伸手便要拿。
              我忙拍掉他的手,“不是现在,是明天晚上。”
              “为什么?”董卓皱眉不解。
              “这是生的,生的!意为‘生子’的意思,讨个吉利。”我笑眯眯,没有一点新娘该有的羞涩。
              “生子?”董卓微微一愣,竟是可疑地红了脸。
              啊?我愣愣地看着他,下巴差点掉下来,居然脸红?
              “嗯嗯。”我点头,“说好啊,要计划生育,我只生一个,绝没有二胎,产后保持身材很费劲的。”不但不知羞涩,我还大言不惭,若是老妈在此,定会一个爆粟赏过来,怕我吓跑新郎。
              “计划生育?”董卓微愣,满面问号。
              我笑得一脸灿烂。
              虽然一头雾水,董卓还是一手将我拥入怀中,笑,“笑笑说什么都好。”


            102楼2014-01-24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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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在董卓怀里,正兀自笑得开怀,却突然注意到门外有一道阴影,笑容一下子僵在唇边,那是铃儿。
                回太守府后虽然知道铃儿也在,但却是一直没有碰面,现在她怎么会在这里?
                董卓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门口,随即收敛了笑意,“有事么?”
                “大人,明日便是大婚之日,新郎新娘应该暂时避不见面,都在新房里会不吉利。”铃儿微微后退一步,低头恭顺地道,屋外的阳光柔柔地平铺在她的身上,看上去那样的温和无害。
                “是么?”董卓皱眉,轻轻放开我的手。
                手指渐渐感觉到不到他掌心的温度,不知为何,我心下竟是一慌,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不肯松开。我,真的越来越患得患失了,那样的我都不像我自己。
                一手轻轻将我带进怀中,董卓抚了抚我的头,“过了明天,我们便一辈子都在一起。”声音温和得不可思议。
                “大人,新房还需要布置,请大人和小姐先回房。”站在门口的铃儿再度开口催促。
                董卓没有理会她,却仍是依言拉着我的手一同走出了新房,他并不信奉鬼神,他只相信自己,可是如今他却愿意为我谨守规矩,那是因为,他的真的很在乎我吧。
                他的卧房在东院,我的卧房在西院,站在张灯结彩、华丽非凡的新房门口,他握着我的手轻轻松开,“明天见。”
                “明天见。”我笑着轻轻松开手,指尖划过冰冷的空气,回到自己的身侧。
                转身,我回到自己的房间。
                如果我能够预见我自己的未来,那么这一刻,怎样,我都不会放开他的手,绝对不会。
                整整一夜,我都在发呆,嘴角洋溢的笑容一定像极了傻瓜。幸福竟是就那样不可思议地来到我身边了么?
                第二日一早起床,便见一排丫环站在床边,为首的一个手里捧着一只大红的盒子。
                “夫人大喜。”
                见我醒来,众人忙都笑着弯腰道喜。
                “谢谢。”披上衣服,我起身下床,眼角眉梢全是满溢的幸福,一切晦暗都在今天消失无踪。我居然结婚了,原以为会当一辈子老处女的我居然结婚了,想起我在二十九岁“高龄”未嫁之时,老妈的心急如焚,我便止不住地弯唇。
                小时候的童话里,卖火柴的小女孩终是没有等来王子的拯救,冻死在那个热闹的除夕之夜。而我,穿越了千年的时空,却在那个雪天被董卓捡回了家,虽然只是一间草房,虽然并非什么王子,但,我真的好幸福。
                我的新郎竟然是董卓,二十九岁之前,怕是做梦都不会梦到自己会嫁给历史上那样一个声名狼藉的人。
                如果董卓不去洛阳,那么历史上那将没有董卓这一号人物,至于之后的历史该何以为继,我也不想再去理会,因为,我已经幸福得有些忘乎所以了。
                转身看了一眼那大红的盒子,我有些好奇,“那是什么?”
                “夫人的喜服,樊大人一早送来的。”
                我的喜服?有些期待地揭开盒盖,一件大红的喜袍整齐地折叠在盒内,精致漂亮得令人挪开不眼睛。
                “请夫人更衣,准备拜堂。”一旁的贴身丫环伸手取出那喜袍,那如缎一般光滑的布料便在我面前轻盈抖开,其间隐隐有光彩流动,说不出的令人目眩,怔怔地看着那喜服,不知为何,心下竟然微微发冷,这便是樊稠给我的惊喜么?想来他是谢我没有对董卓说出铃儿之事吧。
                我定定地看着那如火一般眩目得仿佛有魔力的喜服,只要披上它,我便是董卓的女人了呢,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我几乎可以看到幸福已经在我面前向我招手了。
                “夫人,穿了这喜服,新娘便不可以再与人有所接触,只有新郎才能碰哦。”那丫环抿唇轻笑着,上前一步,便要替我换上喜服。
                “好。”我微笑着点头答应,伸手便要套上那喜服。
                “等一下。”吕布不知何时闯进屋来,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了我便走。
                我目瞪口呆地一路被他拖着拉出了屋子,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随即一把甩开他,我大叫起来,“等等,你干什么?我可不想当逃婚新娘!”
                吕布没有出声,只是微微低头,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额前的长发覆住了他清亮的眼睛,在他的眼下留下一片阴影。
                “怎么了,你?”见他有些不寻常,我放轻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
                安静了半晌,他忽然抬起头来,嘴角有着明媚的笑容,“给你结婚礼物啊。”
                我这才想起昨天对他讲的话,想不到他竟是当了真,撤去脸上的疑惑,我笑得一脸期待,“是什么?”
                他笑着伸手。
                我低头看向他的手,他手里握着一块红色的方巾,绣着金丝,很是别致。
                抬手,他将那红色的方布盖在我的头上,我没有躲开,任由那光滑的布料自我面前垂下,挡住我的面容。
                那双手微微收紧,将我拥在怀中,我微惊,眼前又被那盖头挡着什么都看不见。
                “别动,最后一次了,等披上喜服,我便再不能这样抱着你了。”正欲推开他,耳边却突然传来他的声音。
                我静了下来,没有再挣扎,任由他拥着我。就那样靠在他怀里,四周安静得很,这里是后院,少有人来。只是这样静静地靠着他,我却仿佛听到了他左胸口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新婚快乐,笑笑。”许久,他终是低低地开口。
                这一回,他没有唤我“媳妇”。


              103楼2014-01-24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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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铜镜之前,我细细端详着镜中身着喜服的自己,当真是眉似远黛,眼如新月,双颊生晕,如笑春山,那一身五彩绣花大红喜服流光溢彩,点点行行,果真是令人挪不开眼去。
                  转身看向一直放在桌上的那一碗亲手所做的生饺子,饺子共九只,长长久久,每一只都弯弯圆圆,如笑口一般,让我忍不住从心底涌上一丝甜意。
                  “夫人,该拜堂了。”有丫头走进房来,禀道。
                  我伸手拉下吕布所赠的红盖头,由着那丫环扶我出门,因为我原本就住在太守府,便省去了好些烦琐之事。
                  只是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那丫环只是远远地执着我的手,却不敢不上靠近我一步。但这次回太府之后,府内的仆役们便对我一个个都是又惧又怕的,唯恐我将他们那晚的事抖给董卓知道,因此心下也未多想。
                  走出了庭院,随着丫环的搀扶,盖着盖头的我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步步往前走,从新房到庭院是二十七步,进庭院右拐三步,直行一百三九步,再左拐……
                  笑闹吹奏声已经近在耳边,我的嘴角也愈发地弯起,“一百一十一,一百一十二,一百一十三……”随着脚步缓缓向前,我小声地数着。有没有试过这样细细地数着脚步走向自己的幸福?
                  呵呵,我想量一下,我距离幸福有多远。
                  “一百一十四……一百一十……啊”,轻呼一声,有人撞上了我,红色的盖头轻轻一颤,缓缓从眼前滑落,我忙伸手接住,眼前的视线一下子变得清晰。
                  “夫人?”那丫环似乎吓了一跳,松了手。
                  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门口,“一百一十五。”轻轻念出口,我没有去看倒在我脚边的醉鬼,而是直直地看向大堂内的董卓。
                  他一身大红喜袍,一向微乱的长发整齐地束起,微微讶异地看着他,我的唇角忍不住地上扬,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模样,见过他野心勃勃的心机,见过他对敌人的不留余地,见过他杀人时的狠绝,也见过他对我的宠溺,但从未见过现在的他,一身红袍衬得他风姿卓绝,长发高束,眉目朗朗,没有一丝晦暗,仿佛整个人都明亮了许多,眉眼之间有着与我一样的神情,我相信,那叫做幸福。
                  你相信么,幸福出现在那样名叫董卓的男人脸上?呵呵。
                  “嘿嘿,兄弟当年我说这女娃娃是你养着的小媳妇,还不承认,被我猜中了吧!”一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走上前一拳敲在董卓的胸口,大笑道。
                  我细细一看,大堂之内尽是些羌胡人,剩下的便是董卓军中的兵士了,这些年董卓虽然将凉州整治得井井有条,但他“天煞孤星”的名号却仍是让百姓不敢亲近。
                  董卓拍了拍那大汉的胸口,大笑起来,“算你说中了。”
                  “只是兄弟,下回可别这么打扮了,弄成跟个文人似的清秀,我都不敢认你了!哈哈。”那大汉不客气地取笑。
                  董卓也不翻脸,只是径自地笑。
                  “你懂什么啊,难道像你这副络腮胡的德性吓坏人家美娇娘,是不是?啊?哈哈。”旁边有人起哄道。
                  众人闻言,皆大笑起来。
                  我也止不住地笑,正准备举步进屋的时候,却发现刚刚倒在我脚边的那个醉鬼压住了我的脚。
                  抬了抬脚,他却仍是没有反应,心下微微纳罕,用力一抬脚,那人却是被我踢得翻过身去,面部朝天,仍是一动不动。
                  我低头一看,笑容一下子僵在唇角,那个人,紫青着面孔,竟已是七窍流血而亡!
                  心下顿时一阵发寒,种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那个人是怎么死的?刚刚还好好的,为何一撞到我便一命呜呼了?
                  回头看时,刚刚扶着我的丫环早已苍白着脸,躲我躲得远远的了。
                  “怎么回事?”我看向她,问。
                  那丫环却是始终抖抖缩缩地不敢上前。
                  “小姐,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樊稠的声音冷不丁地从门口传来。
                  我回头看向他,心里隐隐捉到一些蛛丝马迹,却又想不真切,只得缓缓开口,“这个人,死了。”
                  “什么?”樊稠闻言微微一惊,忙低头看。
                  我却心里疑窦丛生,抬头四下张望着,希望看到某个人影来证明我的猜测,果然,在不远处,我看到一个人影冷冷地站着,阳光再暖,那个人的身影却依旧冷得可怕。
                  那是铃儿。
                  她正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我,眼里有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和讥讽。
                  抿唇,抑制住心底的不安,我还她一个冷笑,佯装脚下微微一软,便要跌倒在地,站在一旁的樊稠注意到我要倒下的身子,忙抬手来扶我。
                  一切仿佛冗长的慢镜头一般,倒下的那一刻,我紧紧盯着铃儿,我在心里祈祷,我希望一切都只是我的疑心太重,我希望那个人的死纯属偶然,跟我没有任何关联……我希望铃儿不要出手……
                  可是,眼前银光一闪,一枚薄薄的暗器从樊稠的手背上磨擦而过,留下一道血痕,樊稠吃痛地松手,我便重重地跌坐在地,鲜红如血的嫁衣上惹得一袭灰尘。
                  心,一瞬间沉到谷底。
                  “小姐!”见我摔倒在地,樊稠忙伸手来拉我,却被铃儿挡住了。
                  “樊大哥!”
                  “怎么了?”铃儿尖锐的声音吓了樊稠一跳。
                  “新娘除了新郎官是谁也不碰的,这样不吉利。”铃儿放缓了声音,温柔笑道。
                  “这样啊。”樊稠摸了摸头,笑着收回手去。
                  “弄脏了这身衣服真可惜。”自己缓缓站起身来,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淡淡道。
                  铃儿眼中微微一深,没有开口。
                  “是啊,这衣服是铃儿给小姐的惊喜,是她亲手做的呢。”樊稠轻轻拥过铃儿,笑道。
                  果然……
                  心下顿时明了,我看向铃儿,咬牙冷冷开口,“真是一份很大的惊喜呢”。
                  “笑笑!”隔着人群,董卓看到了我,他喊了一声,便大步向我走来。
                  我心下一紧,顾不上其他,直直地瞪向铃儿,“你在我衣服上动了什么手脚?”
                  “铃儿不明白小姐在说什么?”似乎不敢我会如此直白,铃儿一脸无辜地道。
                  “不要装傻,你在我衣服上下了什么毒!”冷声,我压低声音道,潜意识里,我不想去破坏大堂里的喜庆气氛,那是属于我的幸福,属于我的喜庆,我不想破坏它。
                  哪怕是……多维持一秒,也是好的。
                  “铃儿不明白。”可怜兮兮地摇头,铃儿继续装傻。
                  我微微侧头,董卓已经渐渐走近,那样明亮的神情,那种名为幸福的神情,我不忍心见到那样好不容易从他脸上出现的神情只是昙花一现……
                  “是么?”我咬牙,拉起衣袖便要去碰樊稠。
                  铃儿面色微微一变,伸手便拉开了樊稠。
                  樊稠皱眉,反手一把拉住铃儿,“是真的?你在喜服上动了手脚?”
                  铃儿微微侧头,没有吱声。
                  “你不是说你诚心悔过,你不是说你愿意一辈子都陪在我身边吗?”樊稠不敢置信地看着铃儿,“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去求小姐,可是……你居然……”
                  “给我解药!”董卓的脚步越来越近,顾不上樊稠对她的质问,我忙压低了声音,“把解药给我,我便不声张,不追究!”
                  “你以为,那样厉害的毒,我会有么?”铃儿定定地看着我,如着了魔一般,突然笑着道。
                  我微微怔住,毒?莫非是……
                  “叮铛……”不知是否错觉,那如梦魇一般的银链声竟是轻微地响动了一下。
                  “笑笑。”董卓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怎么不进屋?”
                  我仰头,恍惚间怔怔地看向董卓难得明亮的神情。
                  见我定定地看他,董卓笑了起来,伸手便想将我如往常般拥在怀里,“傻笑笑。”
                  我心下微微一惊,想起了地上那具尸体七孔流血的模样,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董卓一下子愣住,“怎么了,笑笑?”


                104楼2014-01-24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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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前一刻还是笑语交加,喜庆祥和,为何转瞬间便成了修罗炼狱?
                    明明前一刻还是幸福在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为何转瞬间便只剩鲜血淋漓?
                    董卓站在我面前,丝毫不看身后的杀戮,只看着我,“笑笑,回来。”咬牙,他伸手对我道。
                    我摇头,随即惊恐地瞪大双眼,看到一把大刀狠狠自他背后砍下……
                    血,沿着他宽阔的肩缓缓滴落在地,绑发的红色喜庆发带一下子断开,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在风里飞舞。
                    “仲颖……”喃喃着,我进退不得。
                    “你是想我一个人孤独地被砍死,还是宁愿拥着我一起被毒死?”嘴角微微扬起,董卓仿佛感觉不到背后的疼痛,只是一径看着我,缓缓开口,伸手,“笑笑,过来我身边”。
                    泪水和着血水,我面上一片狼藉,进退两难。
                    王允不知何时走到我面前,面色温和,“笑笑,放下手里的剑,我替你解毒,可好?”
                    我回过神来,看向王允,嘲讽地弯唇,“然后呢?再利用我来取董卓的性命?”挣扎着站起身,我便跌跌撞撞地跑向府门口。
                    “笑笑!”董卓大叫着追了上来。
                    “不准伤她!”身后,王允淡淡的声音里微带着一丝急躁。
                    “还真是担心她呢。”铃儿刺耳地笑道。
                    “蠢材,若是笑笑死了,而董卓未死,那么董卓与生俱来的残暴嗜血会让天下大乱,而这一回,再没有一个笑笑来牵制他!”
                    王允的声音仍是淡淡的,却又带着一丝隐忍。
                    冲出了府门,我一眼便看到门外王允的坐骑,提着长剑,我咬牙翻身爬上马背,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太守府,里面早已成了一片血海……
                    王允,蠢的是你,董卓已经答应陪我留在凉州,他答应了我。可是,你亲手毁了这一切。
                    幸好,吕布走了。
                    幸好,他送了我结婚礼物后便走了。
                    幸好,他以为我是幸福的。
                    幸好,他没有参加这场血洗的婚礼……那个孩子,幸好没事。
                    狠狠扬鞭,一夹马腹,我直奔城外。留在这里,我只能成为王允制肘董卓的武器……
                    原以为与幸福只剩下几步的距离,原以为幸福已经近在咫尺,却原来,幸福,竟是一场海市蜃楼……
                    以为近在咫尺,却原来还是远在天涯。
                    “笑笑,别走!”身后,董卓追出了府门。
                    “大人,你的伤在流血!”樊稠跟在董卓身后,劝道。
                    董卓全然不理会,转而翻身上马,便向我追了过来。
                    樊稠只得上马,随董卓一起飞奔而来。
                    胸口的血如我的生命般,渐渐流逝,模糊间,只觉得胸前的伤口已痛得麻木,离太守府越来越远,距离我丈量的幸福,也越来越远……
                    马儿忽然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我吃力地睁开双眼,竟已是到了城外的护城河边,天色已暗,河水拍岸,湍急得怕人。
                    “笑笑!”董卓在身后也追了上来。
                    我回头,竟见董卓、樊稠、铃儿、王允不知何时都已在我身后。
                    “笑笑,你的伤口在流血,快随我回去。”董卓看着我,步步上前,几乎是在恳求。
                    我看着他,心里只剩下痛。
                    见董卓只顾着看我,心神俱失,全然不在意自己,铃儿微微抿了抿,眼中满是阴狠,无声无息地提了剑上前便刺!
                    樊稠大惊,忙挡在身前,铃儿一个收手不住,竟是一剑刺伤了樊稠。
                    微微怔住,铃儿来不及伤悲,突然感觉到身后一凉,想也未想,便抱住了樊稠。
                    “放开。”樊稠有些嫌恶地推开他,“我几次三番求大人小姐饶恕于你,你却……”声音微微一顿,樊稠这才发现一枚匕首已浅浅地刺入铃儿的腰间,虽然刺得并不深,但那匕首之上隐隐泛着幽蓝的光泽,明显是淬了剧毒的,“铃儿?”眼间的嫌恶瞬间消逝无踪,樊稠眼里只剩下惊痛。
                    口中渐渐溢出黑血来,铃儿的面色瞬间扭曲得恐怖,几次张口,却是什么都无法讲出口,纤细的双指紧紧攀住樊稠的肩,衣袖缓缓滑下,露出微微泛着青黑色的手腕,那手腕之上,赫然是一枚玉镯,是一枚满是裂纹,却修补得整齐的玉镯……
                    那是樊稠送给铃儿,那只被董卓摔碎的玉镯……也是她曾经渴望的幸福。
                    脸上的皮肤也开始泛黑,铃儿十指蜷曲着,双目深深望进樊稠的眼底,仿佛用尽了全身之力张口,却始终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来……
                    圆睁着双目,铃儿终是在樊稠怀里咽了气。
                    樊稠怔怔地看着铃儿,随即将她因中毒而僵硬的尸身紧紧拥在怀中,哽咽,“对不起……小姐。”
                    终于,他唤她小姐了。
                    本来,她就该是小姐。
                    那一场变故,谁又是无辜?
                    铃儿她,刚刚想对樊稠说什么?诉说她的恨,她的怨,她的苦么?亦或者,她只是想告诉樊稠,她有多爱她?
                    可是她,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笑笑,看,我替你杀了铃儿。”王允的声音蓦然响起,他看着我,依旧满面温和,“现在好了,不气了,我替你解毒,可好?”
                    我狠狠打了一下寒颤,微微后退一步,王允,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那样残忍地杀了一个人,他竟然还可以如此平静温和?
                    “王允,我要杀了你!”樊稠大叫起来。
                    “杀我?杀了我笑笑的毒谁来解?”王允的声音仍是淡淡的。
                    樊稠几欲咬断牙根,紧紧抱着怀里的铃儿,硬生生忍了下来。
                    “笑笑,听话,过来。”王允看向我,面色温和得令我毛骨悚然。
                    不自觉地后退,忽觉脚下悬空万丈……
                    冰凉的水浸没我的头顶,冰凉的水呛入我的肺。
                    我,该不是掉下护城河了吧……
                    抬头,我看到董卓目眦尽裂,我看到王允满面惊痛……惊痛?那个人,会有那样的神情么?该是我的错觉吧。
                    没有犹豫,董卓一头便扎进了护城河中,他紧紧握住我的手。
                    “不怕。”董卓咬牙说着,一手抱着我奋力游向岸。
                    突然之间,一块尖锐的石头自上游仰面砸下,我瞪大双目,拼出全身的气力推开了董卓。
                    借着浮力,董卓被我推开,但那石头却狠狠划过我的面庞,一阵钻心的痛,我隐约看到水面浮起淡淡的血色……
                    “笑笑!”耳边,是董卓几欲发狂的吼声。
                    而我,却仿佛已经轻得如一块绵絮,随着护城河的水流一直漂,一直漂……
                    只是我不知道,沿着这水,我将飘进历史,真正融入那历史的尘埃。
                    十五年,在董卓身边,虽然在这东汉末年,历史却仿佛依然离我遥远,而现在,随着这流水,我将真正的流入了那段悠长的历史……
                    


                  106楼2014-01-24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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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


                    109楼2014-01-25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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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终究化作一片黑暗,如堕入了万丈深渊般,麻木的身体再无知觉……
                        昏迷,清醒;再昏迷,再清醒……这便是这么多天来我人生的全部内容。当然,也不会忘了某个以救我之名行害我之实的家伙!
                        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我猛地睁开双眼,汗水涔涔而下,直到看清自己置身于马车之内,才略略松了口气,心下轻松了一些。
                        刚刚,在那恶梦之中,我双手持剑,满身是血。而那剑端,竟是刺入董卓的胸口……腥甜的鲜血溅了我满头满脸……然后满脑便都是王允温和得可怕的声音,“克星……董卓注定因你而死。”
                        马车静止着,看来曹操他们都安营休息了,车外有阵阵蛙叫蝉鸣,衬得这夜晚愈发的宁静。
                        有阵阵凉风袭来,拂开车帘,我侧头,看向车窗。
                        窗外,明月悬空,竟是满月。
                        下意识地坐起身,我讶异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是意外的听使唤,天可怜见,看来郭嘉那家伙的折腾倒有些功用。
                        “师傅……小毛别跑……”一阵呓语突然传来,我微微低头,这才发现那始作俑者便趴在一边睡着了,睡得还很是香甜。
                        月光下,他微卷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稍嫌单薄的肩靠在矮桌旁,瘦削清秀的脸颊在月光下愈发的清冷如玉,只是睡得却像个孩子。
                        或许,他本来就是个孩子吧。
                        低头看自己一袭不合身的淡青色儒生袍,衣袖处还细心地卷了几卷。
                        没有再迟疑,提了衣摆,我蹑手蹑脚地下了马车,好不容易这身体才重新归我管,我能不赶快回凉州么,那个我一心想回去的地方,那个我同董卓的家。
                        只是一跳下车,我便傻了眼,四周竟是一片荒凉,这是哪儿?
                        我到底昏睡了几日啊?!
                        微微转身,我看到马车便停在江边,一旁有几处火堆,兵士们三三两两围着火堆睡着了,还有几个坐着守夜,我下意识地躲到了车后,避开他们的视线。
                        背靠着马车,我面对着波光粼粼的江面。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这江边夜色竟是出奇的迷人。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矣,江月年年只相似。同一个月亮,这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看过?”仰头望月,我轻轻开口。宁静的夏夜,我孤独一人站在异时空的江边,望着天空高悬的明月,心下不由得戚戚然,会不会明日一早醒来,我才发现一切都是黄粱一梦?
                        喜也是梦,悲也是梦。那样,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文采不错。”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在耳边响起,我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才看清站在眼前竟是曹操,这个家伙何时发现我下马车的?
                        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扯着我的衣袍,好奇地低头看时,嘴角忍不住地一阵抽搐,我当曹操无所不知,却原来是某头无毛的小毛驴正站在我身后,没剩几颗牙的嘴里叼着我长袍的下摆,大喇喇地向众人宣示:马车后面藏着人!
                        真是头记仇的驴子……
                        不就是信口开河让你没了毛嘛,冤有头债有主,剃光你的是你主子郭嘉,又不是我……呃,虽然我是始作俑者。
                        “想逃么?” 见我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不开口,他又笑道。
                        收起了脸上的惊愕,我微微一笑,从容开口,“大人言重了,大人救了小女子一命,小女子尚且感激不尽,又如何会逃?”微微顿了顿,我仰头看他,笑容加深,“除非……大人救人是别有所图?”
                        曹操但笑不语,半晌才点头,“果然是个有趣的女人。”


                      112楼2014-01-25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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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眼前这个紫衣男子一脸的高深莫测,我脑门上的青筋隐隐跳动,这个形如鬼魅,无声无息出现在我身后的家伙果真是曹操么?
                          那个立下“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宏志的曹操?
                          “大人图什么呢?图财?我身无分文;图色,我已是形同夜叉。”伸手抚了抚尚且包裹着白色的左脸,我道。
                          “有没有人你告诉过你,你的眼睛很有意思?”他笑着,果然直直盯着我的眼睛看。
                          “没有。”微微垂下眼帘,我抿唇。
                          “明明很害怕,还要逞强,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连眼睛都可以武装的女人呢。”伸手勾起了我的下巴,他逼近了我,看着我的眼睛,道。
                          被迫看着他的眼睛,我心底微微一颤,这个人,当真危险。
                          “我与大人并无半点交集,但对大人之名却是如雷贯耳,像大人这般人物, 自是不会同我这般无知的小女子相计较吧,不如大人高抬贵手,放我回凉州,董卓也会对大人感恩在怀。”看着他的眼睛,我放缓了心里的惧意,如站在镁光灯下演戏一般自在地开口。
                          “哦?”淡淡应了一声,似乎对我的提议不甚感兴趣似的,他松手放开我,抬头望着夜空,不再出声。
                          月色如银,倾泄于他一身明紫色的长衫之上,竟颇有几分遗世而独立的感觉。
                          我也不再开口,只抬头望月,心里揣度着他的心思,却是半分也摸不透。
                          他,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竟会为了一双眼睛去救一个人,又因为一双眼睛而任性地将一个几乎是陌生的女子强硬地留在身边?
                          不知不觉间,天空已经微亮,失去了逃跑的先机,我干脆转身,准备回马车上继续休养生息。
                          “喝药了。”刚转身,便见郭嘉不何时已经熬了药,一手拿着医书,一手端了药碗。
                          那碗粘稠而刺鼻的汤药是我所深恶痛绝,是我噩梦的根源!更让我呕血的是,他居然每次都仗着我动弹不得而强行灌食。
                          如今本姑娘我能跑能跳,又岂能乖乖就范?
                          “臭书生。”从鼻孔里轻哼一声,我转身便上马车,虽然碍于身体原因,不便大吼,但这一哼也充分表达我的意思。
                          “呀,你不但能够下榻,也能够开口讲话了?”迎接我的是郭嘉一脸的惊喜,“师傅果然没有骗我,书果然是好东西。”
                          狠狠磨牙,我瞪着眼前一脸欣喜的郭嘉。半个月,半个月啊!大家可以想象我是怎样遭受着非人的折磨……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我发誓,那种药,打死我也不喝了!
                          “喝了它吧。”伸手,将药碗递到我面前,郭嘉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脑门上隐隐出现黑线,我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喝,你奈我何?”哼,看你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能奈我何!
                          郭嘉为难地看了我一眼,清秀的眉头微微皱起,如水的眼睛有着些微的困惑,但大家千万不要被他如此无辜的神情给骗了!要知道,他可是强势地灌了我半个月的药!
                          “孟德兄。”缓缓张了张口,郭嘉一脸求救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曹操。
                          “你怕苦?”冷不丁,耳边有人轻语。
                          “呃!”我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曹操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走到我身后,拍了拍被吓得活蹦乱跳的心脏,我觑了一眼一脸无辜的郭嘉,“是啊,我怕苦。”点头,我老实承认。
                          激将法?我宁死不喝!拜托,那碗药的恐怖已经不是“苦”所能够形容的!
                          “怕苦也得喝。”扬眉,趁着我怔仲间,他竟是抬手从郭嘉手中接过那碗黑漆漆的汤药,倒进了我的口中。
                          被他贴着鼻子灌药,实在不雅,我只得抿唇咽下口中苦如悬胆的药,回头狠狠瞪了郭嘉一眼。
                          甩袖回到马车内,我倚着车窗坐下,心里盘算着如何回凉州去。
                          “神女”,郭嘉也跟着我上车,在我面前坐下,“你是不是气我带你出了凉州?”
                          看他一眼,我淡淡挑眉,知道还问?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你便是小神女,但孟德兄拿了画像进来时,我们已经出了凉州城,若我们再回头,加上当时你重伤未愈,又不能开口辩解,董卓必然会误解,局时,以他的个性,我们必然开战。”说着,他轻轻解开我的衣带,替我换药。
                          “男女授受不亲,臭书生,我快被你看光了。”淡淡地看他一眼,我无从反驳,却又是心有不甘,便咧了咧嘴,有些恶质地道。
                          清秀的脸庞“腾”地一下变成红色,仿佛煮熟的虾米一般,全然没了平日里那看透人心的模样,“医……医者父母心。”有些结巴地,他反驳。
                          我耸了耸肩,没有再糗他。
                          “不……不用担心,伤口已经结痂,过几天就好了。”低着头,他红着脸,竟是说不出的可爱。
                          都换了半个月的药了,现在才来害羞,会不会太后知后觉了一些?


                        113楼2014-01-25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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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太监嫌恶的眼神并未对我造成什么心理阴影,曹操的事情我亦不想多加参和,随着他们一起进了驿站。
                            一夜无眠。
                            窗外的知了响个不停,为这夏夜平添了一丝烦躁。
                            烛火摇曳中,我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光洁的脸颊上那一道刺目的痕迹显得有些怪异,说不在意是骗人的,是女人都爱美,更何况以前二十九年的时间里,我是靠着这张脸混饭吃的。
                            一手轻轻抚上脸颊,怔怔坐了半晌,终是长长叹了口气,将长发微微挑了一些下来,遮住了那半张面孔,随即站起身,准备趁夜离开驿馆。我四下环顾,想收拾一下行李,才发现自己竟是身无长物,连一件衣服都没有,身上穿着的,还是郭嘉的衣服。
                            转头看了看房间,也是无一件值钱的物件,只得无奈地站起身,准备趁着夜色溜之大吉。
                            悄悄开门,屋外除了蝉鸣,便是寂静。这间驿馆有些破败,来时也未见门口有人把守,而且曹操一行人一路行军早已累极,现在应该也不会守着门口,我便堂而皇之,从正门走了出去。
                            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驿馆,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仰头望天,虽然天色仍是炎热,但悬于天际的月亮却是有些清冷。
                            安若,又是一个人了啊。没有关系,二十九年的老处女都当了,不差这一回,月老定是喝醉酒,搭错了红线。大隐隐于市!揉了揉鼻子,我振奋精神,准备在这东汉末年的都城里自食其力。
                            正慷慨激昂着,忽觉有什么东西咬住了我的衣摆,脑门上多了几条黑线,我立刻想到某只对我怨念极深的的动物……
                            没有勇气低头,我赶苍蝇似地挥了挥手,便要夺路而逃。
                            刚转身,便对上一对清澈如水的眼眸,那双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的眸里正带着笑。
                            “臭书生?”我讶异地低叫,心里吁了口气,还好不是曹操。再低头看时,果然是某只无毛小驴!它正死死咬着我的衣摆,不知是否看错,它亮晶晶的眼睛里竟然有些幸灾乐祸!
                            “你要去哪里?”看着我,郭嘉开口。
                            我扬了扬眉,“我应该是自由身吧?”
                            郭嘉点头,继续坚持不懈,“你要去哪里?”
                            眉毛轻轻抖了抖,我咬牙,“去死。”
                            “我陪你啊。”不在意我恶劣的语气,郭嘉道。
                            “陪我去死?”笑眯眯地,我噎他。
                            “如果你是去死的话。”他闲闲地加了一句。
                            这个家伙!偶尔装一次笨会死吗?!“这么聪明,小心讨不到老婆!”我有些小心眼地诅咒。
                            “呵呵。”他好脾气地笑,随便拍了拍腰间的小包。
                            我眼睛立刻放光,死死盯着他腰间的小袋,那该不是目前我最需要的……银子!
                            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是至理名言。而现在,我身无分文。
                            “你猜对了。”笑眯眯地捂着腰间的小袋,郭嘉一脸的小人得志。
                            可偏偏那该死的小人得志也那么可爱。有钱,果然好。
                            我微微转了转眼,盘算了一下,不如等把钱骗到手再甩开他?呃,真是卑鄙的念头。不过财不露白的真理他没有奉行,那么我产生的觊觎之心也不能全赖我吧。
                            “我会做饭,还会洗衣服”,郭嘉放软了声音,趁着我犹豫,继续游说,“还会帮你赚钱……”
                            会赚钱?我狐疑地看他一眼,这个奸诈的小子,果然聪明得不像人类,如果他是一只怀里揣着蛋的母鸡,我可以抢了蛋,然后甩了他。可是如果他是一只会生蛋的母鸡,我便会心甘情愿地养着他了,养着他给我赚钱……
                            再者,现在我正站在驿馆门口,我若不带他一起离开,他放开嗓门大呼一声,我的出走计划便要宣告破产了。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识时务者为俊杰,是吧?
                            没有再开口,我抬脚便跨上了那无毛小驴的背,无视于小毛哀怨的眼神,扯了扯它的耳朵当作报仇,笑得开怀,“走吧。”
                            终于出了口恶气,小人心态。
                            郭嘉笑眯眯地点头,也不为可怜的小毛平反,甩了甩宽大的衣袖便跟了上来。
                            “神……”郭嘉跟在我身旁,开口。
                            “叫我安若吧。”淡淡地,我开口。
                            神女两个字让我心生畏惧,畏惧某个预言的存在,或许脸上的伤疤只是我为自己的怯懦找的借口,午夜梦回,那叮铛作响的银链声,和那一句“克星”的预言,才是我真正不敢面对自己的原因……
                            到底,我还是一个卑劣的人。
                            我承受不了董卓的毁灭,更承受不了他因我而毁灭。即使,那只是一个预言。
                            “安若?”郭嘉微微一愣,不解。
                            “嗯。”淡淡应了一声,我没有多作解释。
                            “安若”,郭嘉立刻乖乖改口。
                            “好孩子。”坐在小毛背上,我的手也没闲着,拍了拍他的头,笑。


                          117楼2014-01-25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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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刚刚还艳阳高照,只一会儿功夫,便是大雨倾盆了。
                              “臭书生,快收摊子!”我嚷嚷着一把将那玉佩揣入怀中,便开始收摊子。
                              “哦哦。”忙不迭地应着,郭嘉慌慌地上前帮忙。
                              看他手忙脚乱了半天,还在帮地打转,我脑门上不由得多出了几条黑线,终于明白为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了,真是越帮越忙。
                              “别去管那炉灶了!你认为你能搬得动它吗?”实在看不下去,我忍不住大吼,“快把柴都搬进屋子!”
                              “哦哦。”郭嘉忙转身帮搬柴,看他慌里慌张地搬着柴,我忍不住笑了笑,忙也搬了木板来盖在炉灶上,免得受潮。
                              好不容易收拾停当,正准备关门时,一抬头,却见门外屋檐下挤着三个人,可不就是那两公主和那少年?
                              风向是往里的,所以他们三个早已浑身都湿透了。
                              “进来吧。”虽然打定主意不跟皇室之人打上交道,但人家好歹也是肥羊,而且刚刚被我宰过,于情于理,怎么都该发挥一下恻隐之心的。
                              “不劳费心。”那一脸苍白的少年冷冷转头,不假辞色。
                              我微微扬眉,“呵呵,有骨气。”
                              “哥……”两双胞胎轻轻拉了拉那少年的衣袖,满面哀求。
                              少年只是抿唇,仍是倔强地摇头。
                              我无奈地冲那两个眼泪汪汪的女孩耸了耸肩,便作势要关上门。
                              突然,一道闪电自天边猛地一亮,仿佛划破了半片天空,然后一阵响雷便猛地袭来,轰隆隆震耳欲聋。
                              那两个双胞胎如受了惊的兔子一般,猛地冲进屋来,一左一右扑倒在我怀里,瑟瑟发抖。
                              我微微一愣,下意识地伸手轻拍她们的肩,却突然想起这个身体两岁那年的一个雷雨天。
                              也跟今天一样,那一日,大雨倾盆,雷声隆隆。我正坐在草屋的榻上望着屋外的电闪雷鸣,洋洋自得。对于打雷闪电诸如此类的自然现象,我一向都是兴致高昂,为此,老妈常说我是怪胎。因为我呱呱坠地之日,也是这么个天气,所以对这一切,倍觉亲切。
                              正当我流着口水,惬意地观赏着大自然的景观之时,门却突然大开,一身湿透的董卓急匆匆冲进屋来,一把扯掉湿透的上衣,随手拿了布巾拭干,便将我一把搂在怀里,捂着我的耳朵。
                              他说,“笑笑不怕……”
                              那一日,他的神情,我至今还记得,有点慌张,有点自责,似是自责不该将我一人留在屋里。
                              那一日,他一手轻捂着我的耳朵,一手轻轻摇着我,有些笨拙地哄我入睡。
                              口中反反复复的,只有一句话:“笑笑不怕,仲颖在呢。”
                              “贪钱的女人,我……我会给报酬的……”一个有些僵硬的声音煞风景地响起,打碎了我的回忆。
                              我抬头,这才发现那个锦衣少年不知何时也已经站在了屋子里,一脸的不自在。
                              “谢谢。”淡漠地看他一眼,我放开了怀里的两个女娃,转身坐下,“诸位小贵人,等雨停了,你们请自便。”
                              宫廷里的人,少惹为妙。
                              两边衣袖微微一紧,我低头看时,却是那两个双胞胎正一脸讨好地扯着我的衣袖。
                              “嗯?”低头看着他们,我扬眉。
                              “阿若姐姐,我叫小优,她是小艾。”拉着我左袖的女娃娃冲着我讨喜地笑了一下,对于打雷的恐惧让她们不惜屈尊降贵地躲在我怀里。
                              “嗯,小优,小艾。”淡淡点头,我重复。
                              “小优是姐姐,她是妹妹。”那女娃继续笑着道。
                              “嗯,姐姐,妹妹。”没有表情地,我继续点头,重复。
                              一道闪电再次划下,有风扬起,吹起了我的半边头发……
                              那两个女娃嘴巴微微一扁,受惊似的后退一步,便要哭出声来。
                              郭嘉安置好了柴,便一头灰地走了出来,刚到前屋,便见着如此状况,他转头看我一眼,竟是伸手将我带进怀里,“没事吧?”


                            119楼2014-01-25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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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向冰凉的胸膛有些热,我扯了扯嘴角,“有事的似乎是他们。”
                                郭嘉看向锦衣少年和那两个受了惊吓的女娃,微笑了一下,“请坐。”说着,他先扶了我坐下。
                                “干什么那么听她的,她那么坏?”小艾怯怯地开口。
                                “坏?”我阴恻恻地抬头,这雷雨的天气下,多了几分诡异地气氛。
                                “你……你刚刚那么凶地叫他做这个做那个……”小艾吓得躲到了小优身后,小优继续楔而不舍地道。
                                “而且,还那么丑。”一个冰冷刻薄的声音。
                                我再度抬头,看向那个毒舌的少年。
                                郭嘉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悦。
                                “有没有听说过一种人,叫刀子嘴豆腐心?”半晌,郭嘉有恢复了温和,开口。
                                “刀子嘴?”小优一脸的疑惑。
                                “豆腐心?”小艾满面的问号。
                                “是啊,如果若若不开门让你们进来,你们只能站在门口淋雨,如果若若不将你们藏在怀里,你们只能被雷电吓到,不是么?”郭嘉的话语带着蛊惑人心的温和,仿佛他的话便是真理,“而你们,却因为她不幸的印迹而惧怕她,甚至伤害她……”清澈的眼神里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情,令人沉沦,“你们说,这样对么?”
                                不!不对!简直罪大恶极!怎么可以伤害如此善良的人!我差点没有感动落泪,外加掌声雷动。好动人的说辞!多么凄凉而美丽……我一脸的陶醉,完全忽视自己就是那女主角!
                                说话间,小优小艾早已扑到我怀里,擦了我满怀的鼻涕眼泪。
                                呃?什么状况?
                                一时间,情切切意绵绵,好感人……
                                “很明显,她不是那种女人。”又是那个煞风景的声音。
                                我抖了抖眉毛,不跟他一般见识。
                                “啊!还有红豆!忘了收红豆!”惊叫一声,我站起身来,忙开门要去拿红豆。
                                郭嘉忙一把扯住我,“咳咳……外面在下雨!”
                                我狐疑地回头看他一眼,“怎么咳嗽了?”仔细看时,竟发现他满面潮红。
                                皱眉,我忙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再将脸颊贴上他的脸,随即大惊,好烫!
                                转身扶住他,我才发现他看似瘦削的身子也不轻。
                                “你生病了?怎么不早说?”有些着急,我皱眉大吼。
                                “这个……我也是才感觉到啊……”有些疲倦地笑了笑,郭嘉靠在我怀里,有气无力地道。
                                鬼才?第一谋士?揣度人心?我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满面潮红,像个孩子一般的家伙,“你答应帮我赚钱,我才带你出来的,现在你生病,小心我甩了你……”
                                “果然是狠毒的女人。”某个毒舌派又开口。
                                “你不会。”笑眯眯地看着我,郭嘉吃定了我。
                                唉,果然揣度人心的高手。
                                “你自己写个药方,我去抓药。”拂了拂他额前散乱的发丝,我决定对他温柔一些。
                                “药方?”一脸困惑地看着我,郭嘉满脸问号。
                                “你不是会看病吗?”
                                “谁说的?”
                                “我不是你治好的么?”
                                “那是巧合。”
                                巧……巧合?吸气,呼气,再吸气,呼气……紧紧握拳,我告诉自己要温柔,温柔,他现在是病人……
                                “而且外面在下雨,不要去了。”戏谑的神情消失不见,郭嘉拉着我的手,道。
                                我叹了口气,再度将脸颊凑上前去试了试温度,不知道是否错觉,我的脸颊靠上他时,他的温度又升高了一倍……
                                “小毒舌,你帮我看一下,我出去找个大夫来。”转身看了一眼那个仍是一张死鱼脸的锦衣少年,我道。
                                那少年别过头去,没有开口。
                                “不说话我当你默认。”有些霸王作风地说完,我要站起身。
                                郭嘉却是揪紧了我的衣袖,“等雨停了再说。”
                                我轻轻掰开他瘦长的手,嘴角轻轻扬起一个温柔的斜度,伸手抚了抚他发烫的脸颊,“等雨停了,万一烧坏脑子成了白痴,我上哪儿去陪曹操一个大谋士?”
                                


                              120楼2014-01-25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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