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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小说《美人殇》作者:梦三生 穿越文.F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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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器直直地钉在木桶之上,在烛火下泛着幽冷的光泽,我忍不住一阵心惊,若刚刚董卓稍稍慢了一步,那排明显是淬了毒的暗器便该是钉在我身上了,若是那样,我看自己这条小命这回真是要毁了!
  窗外那道黑影只是一闪而过,没有恋战,转身便消失在黑暗里,董卓怀里尚且抱着兀自打着冷颤的我,无法追上前,只得站在原地大吼,“来人!抓刺客!”
  太守府刹时热闹了起来,烛火纷纷亮起,仆佣们提着灯笼赶了出来。
  董卓此时抱着怀里未着寸缕的我,真的如烫手的山芋一般,放也不是,抱也不是。
  “大人,府衙四周查看了,未发现刺客。”门外,樊稠大声禀道。
  逃得真快,我微微皱了皱眉,如此想来,上回疯马腹上那道明显的伤口也决非偶然,那刺客该是冲着我来的吧,只是我一向人畜无害,哪里来这种不共戴天,随时准备取我性命的仇人?
  “知道了。”董卓应了一声。
  “媳妇!媳妇!你怎么样了?”吕布的声音忽然叫了起来,似是要冲进屋来。
  我微微一惊,那小子若是进屋来见到我如此模样还不闹翻天?
  “吕兄弟,小姐累了,明天再来吧。”樊稠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属下告退!”高高喊了一句,门外便安静了,想来是樊稠拉着吕由退了下去。
  我扬了扬眉,樊稠那家伙倒是越来越懂事了。
  “没事了。”似乎是感觉到我刚刚的害怕,董卓低头安抚道。
  “嗯。”我轻应了一声。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出来。
  “仲颖,你怎么了?”被他裹在怀里,紧紧贴着他的身体,感觉到他越来越烫人的体温和越来越混浊的气息,我有些紧张地握了握拳,随即略带了笑意开口。
  从他的外袍中探出头来,我仰头看向董卓,不意外地从他微褐的眸子看到逐渐加深的j□j色彩。
  不由自觉地舔了舔唇,我点燃了最后一把火。
  理智一下子涣散,董卓低头吻上了我的唇,感觉到唇上的湿润和他如雷的心跳,我缓缓闭上眼,感觉到手掌的厚茧轻轻抚上我的背。
  一丝冰冷的空气随着他的大手一同袭上我的背,我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唇上的温热一下子褪去,我有些迷茫地睁开眼,正好对上董卓的眼睛,他看着我,欲望、懊恼、狼狈,各种神情在他微褐的眼眸中交杂繁复。
  “仲颖?”
  感觉到他猛地一怔,随即他抱着我转身,一把将我推倒在榻上,正在我有些紧张害怕的时候,等待我的,却不是他的体重,而是轻软的锦被。
  我有些讶异地看着董卓抬手一把用被子将我裹住,随即便转身离去。
  怔怔地躺在床上,我看着他仓皇离去的狼狈身影,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竟然还能坚持?明明,他是想要我的吧,可是为什么?
  抬手轻轻抚上温热的唇,他的气息还留在我的唇上,我不禁微微有些迷惘。
  他,真的是董卓么?历史上那个曾经j□j后宫的董卓?
  他……为什么不碰我?
  这个问题困绕了我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我仍是没有答案。
  穿戴完毕,却迟迟不见铃儿进来服侍,虽然我曾经跟她说过我无需她来服侍,可是铃儿却是一直坚持,今天,她竟然没有来?真的好生奇怪。
  微微一愣,我猛地站起身,直直地冲向铃儿的屋子。
  站在铃儿门口,我平复了一下有些紊乱的气息,猛地推开门。
  “咣”地一声,惊扰了房中的两人。


62楼2014-01-23 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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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儿正伺候董卓披上外袍,而她自己则是尚未更衣,白晰的脖颈、丰满的一览无余,其上满是青紫的淤痕,可见昨晚的战况有多激烈了。
      呵呵,原来不是不碰,只是不碰我而已呢。
      “铃儿肚子又疼了?”微微扬唇,我有些讥诮地开口。
      “笑笑,你先回房。”皱眉,董卓终于开口。
      做了个深呼吸,我转身离开。
      别以为占了个十五岁的身子,便真当自己十五岁了,竟然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我暗骂自己没出息。
      “小姐,你去哪儿?”樊稠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抬头,看到樊稠正站在我面前,咧了咧嘴,我感觉自己头上的犄角似乎又长了出来,“樊稠,铃儿找你。”
      “啊,真的?在哪儿?”樊稠有些激动地握住了我的手,道。
      “在她房里。”我点了点头,道。
      看着樊稠迫不及待冲向铃儿的房间,我忽然心里有些闷闷的,我果然非良善之辈。
      想了想,我又转身走向铃儿的房间。
      “呵呵,樊稠你来得正好,我正冷备将铃儿收房,今天晚上我请弟兄们喝酒。”刚到门口,便听见董卓的声音。
      收房?我走到门边,不意外地看到微微苍白着脸的铃儿和满面不自在的樊稠。
      “多谢大人,樊稠这就去将好消息告诉弟兄们。”樊稠低了低头,抱拳离去。
      走到门口,樊稠转头看到我,微微苦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看到他比较哭还要难看的笑,我呆呆站在门边,心里怪怪的。
      董卓要收铃儿为妾?心里微微有些酸涩,我扬了扬唇自嘲。呆了半晌,正欲离去之时,房内突然有声音传来,我忍不住又好奇心大作,附耳细听。
      “铃儿,有了名份不高兴么?”是董卓的声音,只是冷冷的,没有一丝的温度。
      “铃儿很高兴。”铃儿开口,声音怯怯的。
      “当真高兴?”董卓的声音有些危险地扬起。
      “痛。”房内传来铃儿轻呼的声音,声音略略有些含糊不清,似乎是被董卓捏住了下颌。
      “五年前笑笑带你回来时,我便已经知道你是谁了,如果不是因为笑笑喜欢你,你五年前便已经死了,不要再跟我玩什么花样。”董卓淡淡开口,夹杂着铃儿的低泣声。
      “大人,铃儿不明白……”铃儿啜泣着,却突然大叫一声,似乎被董卓推倒在地。
      “我的坐骑被刺伤,还有昨晚笑笑房外的刺客,你在干什么?想杀了我为你爹报仇?太守大人的千金!”董卓的声音危险极了。
      太守大人的千金?我微愣,我捡回来的女人,是那个被董卓一刀削了脑袋的肥太守的女儿?
      


    63楼2014-01-23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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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向自诩聪明的现代人,竟然是引狼入室而不知?
        如此说来,从五年前我救铃儿回来时,便是这场骗局的开始?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铃儿微微颤抖的声音满是不敢置信。
        “是你自作聪明而已。”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杀了我?看着我妄想报仇的样子,你一定很得意吧!”铃儿不甘地尖叫起来。
        “你是笑笑坚持要保护的人。”董卓开口,声音淡淡的。
        “笑笑?”铃儿讥讽地笑了起来,“你不怕我杀了她么?”
        “相信我,杀了她,你的下场会比你爹更惨。”森冷的声音,连站在门口的我也忍不住微微颤抖,我几乎可以想象铃儿惨白的脸了。
        不期然地,一阵低低地笑声忽然从房中传出。
        “你笑什么?”董卓的声音,带着莫名的恼意。
        “肮脏的禽兽”,铃儿咬牙切齿地笑道,“你爱上了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你爱上了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
        “闭嘴。”
        “哈哈,你怕我说么?你敢做还怕我说?你爱上了笑笑!你爱上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铃儿冷笑。
        “我没有。”森冷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
        “没有?哈哈,若不是昨晚我留在笑笑房里的那一排毒镖,你们早已做出苟且之事了!”铃儿大笑道,声音比哭还难听。
        “我不会!”董卓咬牙切齿地开口。
        “是,你不会!你当然不会!你不敢触碰玷污那个在你心目中一尘不染、纯洁无暇的神女嘛!”铃儿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所以你只敢在我身上泄欲!所以你只敢骑在我身上叫着‘笑笑’的名字!你这个胆小鬼!胆小鬼!”
        “闭嘴!我让你闭嘴!”董卓大怒,吼道。
        铃儿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下来,似是被董卓掐住了脖子。
        “不记得了么……昨天晚上……你那么热情地抱着我,吻我……你说……咳咳……你说,我要你,笑……笑……”几近变形的声音硬是从她的喉中挤出。
        我一下子如遭雷击,怔在原地。
        “你想死么?”指骨微微响动,董卓的声音森冷得仿佛是从地狱传出。
        “死?我现在同死又什么区别?”铃儿破碎的笑声令我不寒而栗。
        “死?你不会死。” 放缓了语调,董卓淡淡开口,“你做错三件事,第一,你不该选择报仇;第二,你不该利用笑笑;第三,你……不该爱上樊稠,所以现在,你连选择死的权力都没有。”
        一声清脆的声响,是什么东西掷地的声音,碎了。
        随后传来的,是铃儿掩面哭泣的声音。
        “留在太守府安安份份当我的侍妾,不准再靠近笑笑,再敢有异动,我保证你会比死更惨。”冷冷丢下一句话,董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忙躲到一边。
        悄悄躲在廊柱后看着董卓离开,我才缓缓转身,看向屋内。
        屋内,铃儿衣裳不整,狼狈不堪瘫坐在地,满面皆是泪痕。
        在她脚边的地上,是被那只被摔碎的玉镯,樊稠送给她的玉镯。
        她低头,缓缓捡起地上已经碎为几段的玉镯,手轻轻一抖,碎裂的玉镯便在她手上轻轻划了一道血痕。
        缓缓抬头,铃儿看向我,眼中满是怨毒,完全没有平日温柔顺从的模样。
        “你都听到了?”开口,她淡淡地声音满是嘲讽。
        我缓缓点头,面上无喜无怒。
        “我奉劝你早些离开,不然总有一天他会毁了你!”铃儿的神情有怕人。
        离开?扬唇,我笑,“为什么要离开?我要嫁给他。”
        闻言,铃儿一惊,满面的不敢置信,“你要嫁给他?你这个疯子!”
        “为什么不能嫁,他不是我爹,不是我兄长,我跟他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能嫁给他?”我笑,一脸的理所当然。
        微微一愣,铃儿竟是渐渐恢复了常貌,拍了拍裙子自己站起身来,“他不可能娶你。”
        “为什么不?”扬眉,我道。
        “因为”,眼里注入一丝讥讽的笑意,“在他心里你是不可玷污的,所以……他宁可抱着我喊你的名字,也绝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铃儿笑得如哭一般。
        站在原地,我没有反驳,因为我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他不敢去碰他想要的,你也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铃儿的声音有如悲鸣,“所以,这是一场注定的悲剧。”
        不想再听她哭一般的笑,我转身大步离开。
        注定的悲剧么?只可惜她独独算漏了一点,我并非是那个只有十五岁,什么都不懂的笑笑,在我的身体里,一直存在着一个叫作安若的灵魂!我不可能长吁短叹,我不可能顾影自怜,我只会努力地得到我想要的,不惜一切代价!
        幸福那种东西,明明已经唾手可得,我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媳妇,你去哪儿了,我在房间等了你好久了。”刚到门口,吕布便迎了上来道。
        弯了弯唇,我道,“奉先,我们去吃水晶饺子吧。”
        “啊?什么?”吕布看着我,满脸的问号。
        “昨天你带我出去,结果我喝多了,没有吃到水晶饺子,我们今天补过。”笑眯眯地,我道。
        今晚要收铃儿当侍妾么?笑笑我离家出走,看你还有没有心思玩什么洞房花烛!我笑得阳光灿烂。
        “好。”看着我的笑脸,吕布微微怔了怔,随即点头,轻声答应。
        “不开心?”我扬手照着他胸口便是一拳,“我保证你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说着,为表诚意,我从袖袋里取了一块酥饼塞进他嘴里。
        吕布笑了笑,一口吞下口中的酥饼,“好,我带你出去。”
        不知是否错觉,我竟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落寞。
        背着我无声无息地跃墙而出,有吕布护航,果然是万无一失啊。
        这不,才一会儿时间,我又已经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了。
        “咚咚咚!”正走着,前头忽然一阵锣鼓喧天,竟是一只迎亲队伍。
        飞扬的乐声,鲜艳的花轿,迎亲的队伍虽然并不奢华,却似乎仍是让大街上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他们的喜悦。
        “媳妇,他们在成亲耶!”吕布拉着我的手大叫起来。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连瞎子都知道他们是在成亲。
        “那个新郎官好神气!”吕布一脸羡慕地道,“不过我比较帅,如果我当新郎,一定更神气!”
        我忍不住微微扬唇,仰头看向那身着大红的喜服,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的男子,虽然长得平庸,但也许是人缝喜事精神爽吧,的确有那么几分神采飞扬。
        “媳妇,媳妇,我们跟去看看吧。”吕布拉着我的手,道。
        “不是说去吃水晶饺子么?”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我道。
        “反正今晚你也不会回去,晚点再去吃吧。”拉着我的手,吕布有些兴奋地快步跟在那支喜队后面,仿佛真的那新郎官便是他自己一般。
        闻言,我微微一愣,他知道我今晚不想回去?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竟是觉得他有些孤单。
        


      64楼2014-01-23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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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着我,吕布眼巴巴地跟着那支迎亲的喜队走了一路,直到所有人都出了城去方肯罢休。
          “原来新郎不是凉州城里的人哪。”看着那喜队缓缓出了城门,吕布一脸失望地叹道,“本来还想看看那轿子里的新娘呢。”
          见他如此模样,我忍不住抬手轻轻拍了他的脑门一下,笑斥,“没出息,大丈夫何患无妻!”
          吕布回头看我了一眼,清亮的眼亮盯着我,连连点头,“嗯嗯,媳妇说得有理,那我们成亲吧。”
          眼前仿佛黑压压飞过一排乌鸦,我懒是再理会他,转身便大步往望月楼走。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刚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吕布的声音,清晰无比。
          脑中轰然一响,我如遭雷击,这句话,好不耳熟?!这分明便是三国演义里所记,那号称大贤良师的张角造反时的口号!
          慌忙顿住脚步,我回头一把捂住了吕布的嘴。
          “你刚刚在说什么?”我脑门上冷汗直冒,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想找死么?
          吕布被我捂着嘴,忙伸手指向一旁的城门,吱吱唔唔地直摇头。
          我失笑,捂着他的嘴可怎么让他讲话啊,看到摇头的样子倒煞是可爱,只是顺着吕布的手看去,我的笑意不由得僵在唇边。
          黑色的城门之上,用白土赫然写着十六个大字:“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再怔怔看去,眼光所到之处,不知何时,每家每户门板之上,皆有两个大字,“甲子”!
          甲子年?!我微怔,缓缓垂下手,细细一算,如今竟已是甲子年了?!按照三国志所记载,那自封大贤良师的张角如今应该已经起兵造反,先犯幽州了。
          幽州此时应该已经大乱了吧。
          只是张角兵犯幽州,这处于边镜的凉州如何会有此等反动口号出现?正想着,一阵马啼声突然间纷乱而至,瞬间由远及近,夹杂着一路上行人慌乱惊叫的声音。
          我皱眉,何人敢在大街上纵马驰骋?!
          “是樊副将!”吕布道,便要大声招呼。
          我忙一把拉着吕布矮身躲在一边,捂住他的嘴,悄悄转身看去,纵马扬鞭在最前头的,果真便是樊稠!
          樊稠没有看我,只是带着那队人马一路快马加鞭出了城,仿佛有什么急事一般。
          “媳妇,樊副将是来找我们的吧。”待他们远去,吕布才一把拉起我,道。
          “不是。”我摇头,如果樊稠果真是因我而来,刚刚我便站在这大街之上,纵使我有心躲避,他也不可能没有看到我,除非他此行的目的根本不在于我。
          侧头看了一眼街道两边的触目惊心的白色“甲子”二字,我心里隐隐不安。
          “姑娘,大师傅做了水晶饺子等您呢。”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声音恭敬谦卑得很,“见姑娘迟迟不至,大师傅便命小人来请您”。
          我回头,竟是小狗子,态度比之上回已是天差地别了,想来是宝正的话起了作用吧。
          微微一笑,“好,前头带路。”我道。
          拉着吕布,我一路笑眯眯地想着我的水晶饺子往望月楼跑。
          一路进了望月楼,我们便堂而皇之地直奔厨房。
          “笑笑来了。”淡淡的声音,温和得很,纤尘正在煮着花茶,清香满屋。
          “在下吕布。”见了白衣胜雪,如天人般的纤尘,吕布微微一怔,随即抱了抱拳,煞有其事地自我介绍道。
          “叫我纤尘便可。”点了点头,纤尘笑着沏了花茶放在我手里。
          捧着那精致的杯子,我低头缓缓啜饮一口,温暖熨贴的感觉从喉间一直滑到腹部,刚刚一路跑来的冰寒之气顿减不少。
          “你便是笑笑的小相公奉先?”不曾厚此薄彼,纤尘笑着转身也递了杯花茶在吕布手里,笑道。
          “你知道我?”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吕布站起身来,“媳妇有跟你说过我么?”
          “嗯。”眼里微微闪过一丝笑意,纤尘点头。
          “真的?真的?媳妇都说我什么了?”吕布一脸的迫不及待。
          “她说……”纤尘笑了笑,看向我。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我还能说什么,无非便是当初如何欺侮那个小药罐了。
          懒得听他们废话,我自动自发地站起身,取下一早热在蒸架上的水晶饺子,夹了一只,热呼呼地咬了一口,美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喝茶,吃饺子,我乐滋滋地不知今夕是何夕。
          “天色晚了,你们不回去?”纤尘看我一脸的乐不思蜀,提醒道。
          吕布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吱声。
          拍了拍吃得有些撑的腹部,我摇头。
          “宝正,带姑娘去客房。”没有多问,纤尘微微扬声道。
          “媳妇,我就睡在隔壁,有什么事叫我。”随宝正站在门口,吕布不放心地嘱咐。
          我点了点头,便走回一早准备好的房间。
          轻软的棉被,屋里点着纤尘独有的檀香,我深深吸一了口气,和衣躺下,正欲吹灭烛火,一道人影突然闪进屋来,黑衣蒙面。
          我抿了抿唇,看向站在我面前的黑衣人。
          “铃儿。”我轻轻开口。
          


        65楼2014-01-23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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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黑衣蒙面,但我知道,必是她!
            铃儿的身手我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我显然不是她的对手。
            想必董卓此时正在太守府前厅与众人饮宴,铃儿是想趁此时潜入望月楼来杀了我,再回去若无其事地当她的侍妾。
            她……是这么想的吧。
            “笑笑若死在望月楼,你以为仲颖便不知道凶手是你了么?”微微弯了弯唇,我道,轻握着锦被的双手微微有些汗湿。
            “我想我低估你了”,那黑影终是开口,抬手拉下蒙面的黑巾,顿了顿,又道,“你真的是我守了五年的小姐么?”眼中没有了平日的温柔和顺,铃儿的眼神如刀锋一般锐利。
            低了低头,我有些想笑,“铃儿又岂是笑笑保护了五年,那个温柔和顺,手无缚鸡之力的铃儿?”
            铃儿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唇,“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是。”说话间,她手中的利刃便已闪着寒光直直地向我刺来。
            慌忙侧身闪过,我有些狼狈地跌倒在地,慌乱中,我双手下意识地从怀中掏出一直放着的金弓银箭。
            单膝着地,我反身搭箭拉弓,银色的箭头直指铃儿,“别动。”咬牙,我低低地开口,手心全是滑腻的冷汗,如果一击不中,我怕是再无还手之力了。
            铃儿眼中闪过一抹讥诮,未曾做半刻停留,手中的利刃便又向我招呼来,在她眼中,这金弓银箭是董卓送我的生日礼物,不过是孩童的把戏而已吧。
            她,是执意要取我性命。
            咬唇,我猛地松开右手紧拉箭弦的食指,银色的箭身在空中划过一道细细的银丝,风一般射向铃儿。
            “啊!”痛呼一声,铃儿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满面的不敢置信。
            她是不相信我能够伤了她吧。
            虽然房间很暗,但我知道铃儿定然是被我伤了,眼神微微一黯,右手轻旋,裹着那根轻丝,我咬牙收回银箭,再回头时,铃儿阴寒的双目已在眼前,有什么温热液体滴落在我的面颊,带着腥甜的气息。
            是血。她的血?亦或是……我的血?
            好快的速度!我大惊,凭我这点三脚猫定然是难以逃出生天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奉先!奉先!救命啊……”握紧手中的银箭,没有犹豫,顾不上形象,我张口便大叫起来。
            抵在我喉间的利剑一下子顿住,铃儿微微一愣,似乎是想不到前一刻我还拼死反抗,下一刻我竟然如此不顾颜面地大声呼救。
            但铃儿只是微微愣了一瞬,那剑便已直直地向我的脖子招呼过来,“闭嘴,别白废力气了,就算董卓此刻赶来,他也只能看到你死在我手中的这一幕而已!”铃儿冷冷的声音带着悲怆的笑意,“他会因你的死而痛苦一辈子……一如他当初杀了我爹一般!”
            但也只是那一瞬间而已,便已有人纵身而出,凭空一剑隔开了铃儿致命的攻击。
            “媳妇,我来了!”大吼一声,吕布英勇现身。
            我吁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想动弹,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呵呵,从来没有感觉过吕布那一声“媳妇”竟然如此动听。
            铃儿恨恨地瞪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年,拉上蒙面黑巾,提剑便刺,两人斗作一团,只几个回合,铃儿便已明显不支。
            我正坐在地上看他们“乒乒乓乓”打得如火如荼,铃儿狠厉的眼神突然之间透过吕布直直地看向我,一排泛着寒光的飞镖便已直直地向我射来,我瞪大双眼,眼睁睁看自己快变成靶心,却已经来不及闪躲。
            千钧一发之即,突然一柄长剑凌空一挥,飞镖便已尽数被击落在地,吕布跃身而来,伸手一把将我护在怀中。
            趁着吕布为救我而分神,铃儿纵身便跳出窗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我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吕布,不愧为以后三国著名的悍将,果然身手了得。
            “啊!”猛地张口,吕布一声惊叫吓醒了我。
            “怎么了?”我愣愣地看着吕布大惊失色的模样。
            “你……你受伤了?”声音微微轻颤,吕布一手抚上我的额,染上的一抹殷红。
            我拉下他的手细看,果真是血,只是我额前并无疼痛之感,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随即笑道,“不是我的血。”
            吁了口气,吕布眼睛亮亮地看着我,叹道,“能够伤了那黑衣人,媳妇功夫果真了得。”
            我弯了弯唇,吕布的夸奖,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吕布耶,虽然知道这夸奖带了太多的水分和主观因素,但我仍觉十分受用。
            “发生什么事了?”说话间,被房中的打斗声吵醒的小狗子推门进来,惺松的睡眼在看到我额前的血迹时不由得转为惊慌,“姑娘受伤了?”
            “没事,受伤的不是我。”点了点头,我开口,算作对小狗子关心的回应。
            “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小狗子拍了拍胸口,一脸的庆幸。
            我点了点头,正想送客休息,门“吱哑”一响又开了,是宝正,正提了灯笼走进屋来,“小姐?你受伤了?”在看到我额前那一声颇为惹眼的血迹之后,宝正立刻惊叫一声,一脸的惊慌失措,表示了十二万分的关切。
            闭了闭眼,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一些,“受伤的不是我,我没有事”,再度开口,我道。
            “啊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宝正点了点头,吁了口气,忙道。
            轻轻叹了口气,我准备再度送客休息,一阵细微的响动轻轻传来,门又已经悄无声息地开了,我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白衣男子,叹气,再度重申,“我没事,受伤的不是我。”
            “我知道啊。”带了微微的笑意,纤尘仍是一脸的温和。
            低咒一声,顾不得满屋子的人,我直接窝在吕布怀里闭上眼便去会周公,累死我了。
            吕布只得扶了我躺回床上,正在我微微有了些睡意之时,楼下的街道突然传来一些奇怪的吵嚷之声,我猛地瞪大了双眼,没有了睡意,莫不是董卓来接我了?
            他发现我不在太守府,所以来接我了?呵呵,我就知道,自他从胖大娘手里抢回我开始,自他替我取名为笑笑开始,他便从不曾让我一个人,甚至于从不曾让我离开他的视线太久。
            因为他说,这个世道不安全。
            在这个不安全的世道,有董卓在我身边呢。微微弯了弯唇,我站起身,便要去看看。
            纤尘脸色却是微微一变,伸手拦住了我。
            “怎么了?”我抬头,看向纤尘,今天的他有些怪异。
            “没什么,你不是困了么,早些休息吧。”一脸温和地,他开口。
            我摇了摇头,“我出去看看就好。”
            “明天回去吧,今天太晚了,而且……”微微顿了顿,纤尘笑道,“明天早膳我会做酒酿圆子。”
            酒酿圆子?我微微吞了吞口水,随即还是有些困难地摇了摇头,食物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坚决不被收买。
            “……还有桂花酿。”纤尘微笑着补了一句。
            桂花酿?!纤尘一直藏着不让我染指的桂花酿?!吞了吞口水,食物的诱惑让我不由地主地点头。
            笑了一下,纤尘转身回房。宝正留下了手中的灯笼便拉着小狗子一起随着跟了出去。
            看他们离开,吕布抬手用袖子试净了我额前的血迹,便也走到门口,忽然转身看向我,“媳妇,我就在门外守着,你别怕。”说完,不待我开口,便反手带上了房门。
            透过微微摇曳的烛火,我看到那个比同龄少年显得要高大的身影微微矮了矮,盘腿坐在我门口,心里不由自主地一暖。
            


          66楼2014-01-23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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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望了望窗子,那是铃儿纵身逃离的窗子,我笑得有些贼,谁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酒酿圆子、桂花酿我所欲也,董卓亦我所欲也,我要两者兼得!
              窗外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吵,甚至间或传来兵刃铠甲相互撞击的声音,我微微皱了皱眉,明明屋外的声音吵得非同寻常,可是纤尘为何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整个望月楼,甚至整条街都没有一个人好奇?
              转身走到窗边,我轻轻推开窗,慢慢爬出了窗子,唉,本来可以更潇洒地纵身一跃,可惜本姑娘此时一身长裙曳地,淑女极了,正抱怨时,一不小心踩到裙边,差点跌了个四脚朝天。
              正兀自嘀咕着拍了拍裙子站好,风中传来的声音更为激烈了,咒骂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我定定站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为何没有人敢出门来看热闹了,这样如同恶梦一般的声音,任是谁都避之唯恐不及的。
              莫非是羌胡人趁夜进城来抢掠了?循着那声音,我悄悄靠近了去看,望月楼前不远处,有火光闪烁。
              “大人,我追出凉州城几十里,在幽州边境擒住他们,他们果真是黄巾贼所扮,进凉州城来欲图不轨!”樊稠禀道。
              在他身后,有几十人被缚,皆身着红衣,我微怔,他们不是白天我同吕布在市集上所见的迎亲喜队?
              如此想来,城门上的白字,还有凉州城中百姓门上所写“甲子”二字皆是他们的杰作了?
              “大贤良师天命所归!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一定会遭天遗!”忽听有人大声叫喊,但被叫喊声随即被一顿拳脚给淹没,变成惨叫。我循声望去,却原来是那一身红色喜服的新郎官,只是此时已被揍成了猪头状,看不出一点喜庆的氛围了。
              董卓一身黑袍,背着火光而立,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隐隐透着肃杀的感觉,“说,你们进城干了什么?”半晌,董卓开口。
              那猪头状的新郎甩头,狠狠吐了一口血沫,颇有几分英雄好汉的气概。
              “不说么?”董卓抬了抬手,不一会儿,便有一女子被拖上前来,大红的衣裙已经有些破损,一身尘土,满面狼狈。
              尖叫一声,那女子纤弱的脖颈已握在董卓手中。
              “你!”那新郎瞪大双眼终于急了起来。
              “说,你们在凉州里干了什么?”捏着女子的脖颈,董卓冷冷开口。
              那一身新嫁娘喜服的女子仰头,在风中瑟瑟发抖。
              “阿朗,不能说,大贤良师会降罪于你。”有些困难地,那女子摇头道。
              猪头状的新郎一些悲戚,“要杀要剐冲我来,放了她!”
              “不说么?我想我的兄弟都很乐意替你洞房花烛。”董卓冷声道。
              那女子的眼中盛满了惊恐,随即竟是惨然回头望了一眼那新郎,歪头不再动弹。
              不一会儿,便有殷红的鲜血从她口中溢出……
              董卓眼中闪过一抹讶异,随即松开了握着那女子脖颈的手,那一身红衣的女子便如风中的落叶般委顿在地。
              鲜红的嫁衣仍是那么的喜庆,只是此时穿着那嫁衣的女子却已命丧黄泉。
              “纯儿!纯儿!纯儿……”那新郎大叫起来,眼泪混合着脸上的血迹一齐落下,宛如血泪一般。
              那红衣的女子却是再也没有回头来望他。
              “大人,她咬舌自尽了。”樊稠上前掰开那女子的嘴看了一下,转身禀道。
              董卓点了点头,回头看向那一脸恨意,仰天长啸的新郎,“都杀了吧。”淡淡地,他终于开口。
              “大人?”樊稠一下子愣住。
              虽然寒冬已过,天气渐暖,但躲在一边的我还是止不住地手脚冰凉,杀人哪,是杀人哪!他怎么可以如此云淡风清?
              “此人对我恨意甚浓,此时不杀,他日必来杀我。”董卓转过身去,半晌,又道,“这凉州城内定有内应,杀了他,取其头颅悬于城门之上,我要那个敢于在我眼皮底下生事的贼人心惊胆颤,夜不能眠!”声音森冷,如同炼狱修罗。
              我生生地打了个寒噤,背靠着墙,心里隐隐有些疼痛,纤尘刚刚不让我下楼,是不想我看到如此场面吧。
              娶我,为我留在凉州。这个念头是不是我一厢情愿?董卓他……该是有着雄霸天下的野心吧。
              “樊稠,这里的事你处理,我去接笑笑回家。”董卓的声音再度扬起,声音挟了丝暖意。
              家么?他说“接”,没有说“找”,他该猜到我在望月楼的。
              “铃儿她……”樊稠犹豫了一下,似是要提醒董卓曾许诺今天会纳铃儿为妾。
              董卓却是未给他开口的机会,转身便大步向望月楼而来。
              我心里一慌,忙转身一路跑回了望月楼的后窗,翻窗回到房中,定了定心神,转身关好窗子。
              刚回到床上躺下,门外便有脚步声传来。
              “我接笑笑回府。”董卓的声音在门外扬起。
              “大人,媳妇睡着了。”吕布有意阻拦。
              门,吱哑一声开了。那个脚步声再熟悉不过,是董卓。
              我闭上眼,没有动弹,脑中全是刚刚那红衣女子满口鲜血的模样。
              “笑笑。”董卓开口。
              我仍是没有动弹。
              俯身,感觉董卓的气息越来越近,他已弯腰将我打横抱在怀中。
              他动作很轻,仿佛怕将我吵醒一般。
              靠在他的怀里,我仍是没有睁开眼,明明是这么温暖的怀抱,为何却可以那样云淡风清地杀人?
              


            67楼2014-01-23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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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了转眼睛,我抬手冷不丁地塞了一颗酒酿圆子在他口中,吕布一下子后退一大步,离我远远地。
                我呆愣半晌,随即忍不住地捧腹大笑,原来是个银样蜡枪头,平时里口口声声冲着我喊媳妇,却原来在他的概念里媳妇的便是“点灯说话,吹灯作伴”的过家家,骨子里竟是害羞得很。
                洗了手,纤尘摇了摇头,拿布来擦我的手,“饭前洗手。”
                我满不在乎地由着他帮我擦手,“我妈也常这么说我。”
                微微一愣,纤尘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完全一副好好先生的典型,只是诸位看官可千万不要被这家伙的皮相给蛊惑了,这个家伙的老底,总有一天会让我兜个底朝天。
                “桂花酿我装了一小瓶放在你绣袋里了,早上喝酒对身体不好。”说着,纤尘将手中的绣袋递给我。
                掂了掂手中的绣袋,对里面的分量表示满意,我低头系在腰间,抹了抹嘴站起身,“好了,我要回家了。”
                “回家?”纤尘微微一愣,道。
                “嗯,仲颖不是限我一早回家的么?”我点头。
                眼眸微微一黯,纤尘没有再说什么。
                我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回去的时候走小路,听说那边新开了一家店,五香牛肉做得特别够味。”身后,纤尘突然道。
                “好。”我弯了弯唇,拉着吕布一起离开。
                走小路么?五香牛肉是幌子,真正的原因是不想我经过城门,看到那两颗高悬的头颅吧。
                虽然明白,只是被人守护着的感觉……并不坏。
                “呃……不走小路去吃五香牛肉么?”出了望月楼,被我拉着手,吕布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
                “不去了,酒酿圆子已经吃饱了。”笑了笑,我道。对付聒噪的吕布,我终于总结出最简单有效的办法了,嘿嘿,他真的很容易害羞耶!
                远远地走到城门边,城门下已经站了一群围观的百姓,喧哗得紧,我闭了闭眼,不用看也知道那定是高悬于城门之上的两颗头颅所引起骚动。
                “媳……你怎么了?”吕布见我闭眼,问道。
                我没有开口,拉着吕布的手往城门下走,顺着众人的视线,吕布突然倒抽一口冷气,“他们……”
                我仰头,一点也不意外地看到城门上高悬着的两颗头颅,一男一女,紧紧相靠着。
                那女子的头颅之上虽然发鬓凌乱,只是隐约可见其发前还佩着半枝珠钗,新嫁娘所佩戴的珠钗……
                “是那个新郎!”吕布惊叫。
                “你之前不是遗憾没有看到那个新娘么?”心里微微一苦,我轻声道。
                “她是……”吕布惊愕地看着那苍白而血迹斑斑的头颅,轻声低喃。
                我终是没有答言。阿朗和纯儿,我不明白他们为何会随张角叛变,我也不明白他们之间有着怎么样的故事,但他们……是相爱的吧。
                这个战乱的年代,无处不在谱写着英雄的史诗和野心,在这些雄壮背后,小儿女的细语情长便是那样的卑微……
                卑微到……一触即碎。
                


              71楼2014-01-24 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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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纤尘?
                  “望月楼的厨子来我太守府有何贵干?”见众仆役皆面有惧色,铃儿出言讥讽。
                  我转身,微微扬眉,见纤尘踏着月色而来,仿若在自家后院闲庭信步一般,那样的气度,又岂是一个厨子所能拥有的?
                  自三年前认识他开始,他便是一脸的温和,从未见他脸上缺了微笑过,那一张笑脸,仿佛与生俱来,又仿佛一张已经长在脸上的面具,偏偏那一份微笑却是那样的温暖而深得人心,令人忍心不住地贪恋那份温暖。
                  “笑笑,我做了千层糕,可想尝尝?”浑不将铃儿的讥讽放在耳中,他缓缓走来,在我面前站定,伸手轻柔地将我略显狼狈而凌乱的发丝勾到耳后,微笑道。
                  抬头看他一眼,我扬了扬唇,“想必和桂花酿一样美味呢。”
                  若不是那杯桂花酿,我岂能只一口便不省人事,浑浑噩噩直到天黑,错过留下董卓的最佳时机!导致如今这局面!
                  绝纤尘,他究竟是谁?
                  铃儿潜伏在我身边五年,只为复仇。
                  而他,绝纤尘,开了这望月楼,却又是为何?我一向疲于揣度人心,只是如今,若无防人之心,便是被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剩一根,也只能是自讨苦吃,怨不得天。
                  眸中的神色微微黯然,纤尘面上温和不变,“不要任性,你是想随我回望月楼吃千层糕呢?还是留在这太守府被撕成碎片?”
                  仰头望着纤尘雷打不动的温和表情,那一刻,我甚至在想,如果我此时真的留在这太守府被撕成碎片,那么便万事皆休了,历史的兴衰成败也再与我无关……
                  这样,是不是比较好?
                  可是我没有。
                  “纤尘做的,一定好吃。”仰头,微笑,我终是缓缓开口。
                  我想再看一眼董卓,再看一眼那个历史上臭名昭著,却偏偏待我极好的人,那个我第一个想嫁的人。
                  还有吕布,那个总是口口声声唤我媳妇的少年,若他此回拼了性命带回董卓,却见不到我……会不会失望?
                  赞许地替我掸去衣裙上的灰尘,纤尘眼中是满得快溢出来的温柔,“听话的好姑娘”。
                  “还等什么?!杀了她!”铃儿见纤尘旁若无人的模样,不由得气急大叫。
                  众人略略迟疑了一下,终是提起刀剑围上前来,欲置我于死地。
                  “唉,上天有好生之德,杀人终非好事。”纤尘轻轻一声叹息,不沾半点尘埃,满目悲天悯人的温和神情,恍惚间令人以为天神临世一般。
                  许是急于在新主子铃儿面前表现,许是求生的信念作祟,恶从胆边生,一个年轻的家丁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便直直地向我刺来。
                  我立于纤尘身畔,并未闪躲,直直地看着那匕首闪着寒光向我刺来。
                  唇边仍是温和,纤尘面色未变,轻轻抬手,我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手的,但只是一个瞬间,那家丁便已躺倒在地,双手捂着脸惨叫起来,紧捂着脸的十指之间竟是有血水缓缓渗出……
                  凄厉的惨叫声在这暗夜的太守府愈发地令人心惊。
                  不一会儿,那惨叫声便戛然而止,那家丁双手僵直下垂,再不动弹。
                  院子里冷不丁地有抽气声响起。
                  那张脸,溃烂得可见森森的白骨,其间流动的,是腥臭的血水。
                  庭院里静寂得有如坟场一般,再无一丝声息,众人皆愣愣地看着眼前那一袭白衣,宛如天人般的男子,无法想象这样温和的男子下手怎能如此狠厉?
                  “真是罪过。”温和的声音伴着初春微凉的晚风轻轻响起,温和得令人胆寒。


                74楼2014-01-24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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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儿怒目而视,却不敢再作造次。
                    “千层糕快凉了,走吧。”纤尘轻轻拉起我的手,便向府门外走去,全然不顾众人或恐惧,或不甘的目光。
                    我们就这样在众人的目光下堂而皇之地步出了太守府。
                    随纤尘踏出这住了十二年的太守府,明明是暂离了危险,但我却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如果我早一些知道日后还将面临些什么,如果我早一些知道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那么今日,我想我会选择死在这太守府,选择作一个历史的观众。
                    “你是谁?”跟随着他的脚步,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我侧头看他,终于开口。
                    “笑笑的专用厨子,纤尘。”带了一丝笑,他回头看着我,一本正经地开口,甚至是带了一丝宠溺。
                    只是他一向温暖的笑意在此时的我看来只剩冰凉。
                    “笑笑不敢。”低了低眉眼,我淡声道。
                    单手挑起我的下颔,他细细凝视着我,左手轻轻画过我的眉,“笑笑怎么不笑了呢?”
                    仰头,我微微弯唇。
                    “你的眼睛,没有笑。”望着我,纤尘开口,眼里带了一丝怜惜,只可惜此时的我已经分辨不出他何为真心,何为假意了。
                    望着眼前的他一脸的儒雅,这样的男子,谁又能想到他下手竟可以那般的狠厉呢?从来都知道这个男子并不简单,只是却从未想过他会如此令人胆寒。
                    他,究竟是谁?
                    拉了我的手,一路回到望月楼的厨房,纤尘按着我坐在椅子上,转身在架上拉开一屉蒸笼放在桌上。
                    “试试看,按你上回说的方法做的。”看着我,纤尘笑道。
                    隔着雾气蒸腾的朦胧,我伸手拿了一块糕点,晶莹玉润,漂亮极了,轻轻一口咬下,本该是香气四溢,只是此时吃来,却如同嚼蜡。
                    董卓与吕布在沙场生死未卜,我却在这里束手无策,而他们如今所面临的危险,却都是由我一手带给他们的。
                    莫非……我便是那传说中的祸水。呵呵,真的好苦。
                    “你在恨我?”冷不丁地,纤尘走到我身旁坐下。
                    我没有看他,没有回答。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能恨我。”淡淡的声音,说不出的冰凉,说不出的温和。
                    我蓦然抬头,站起身,一脚踩在凳上与他平视,“铃儿是为了报仇,但你,你又是为了什么非要董卓去送死?!”咬牙,我道。
                    看着我,他温和的眼眸微微一紧,“他必须死。”
                    “为什么?你有什么权力去判定一个人的生死!”咬牙,我恨恨地开口。
                    “因为,他是天煞孤星。”


                  75楼2014-01-24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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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怔,随即忍不住地想笑,哈哈,天煞孤星?就为了这么个可笑至极的理由,就要董卓去死?!就为了这么个可笑至极的理由?
                      “他命格带煞,如若不除,死的,便不只是那些被他克死的亲人,天下,将因他而大乱。”纤尘平静地看着我,道。
                      “若果真如此,那我,为何不死?我,可是在他身边整整待了十五年!我为何不死!”笑出了一脸的泪水,我有些失控地大吼。
                      只一句天煞孤星,便要一个人付出生命的代价?天下就算大乱又如何,历史早已记载的事实,如何又必须由董卓一个人承担恶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因为,你是董卓的克星。”看着我,纤尘淡淡开口。
                      笑意一下子止在胸腔,只剩下满心的空洞,我怔怔地抬头,看向纤尘。
                      克星?
                      “铃儿是劫数,但此劫由你带来,你,便是董卓的克星,命中注定,董卓将因你而死。”
                      忽然想起郭嘉所说,在我穿越的那一天,他师傅曾看到天降异象。
                      莫不是这绝纤尘也懂夜观天像?真是讽刺至极,我微微扬了扬唇,面上有些苍白,“如此说来,纤尘你三年前出现在凉州,也并非偶然么?”
                      眼神微微一闪,纤尘终是开口,“的确,十五年前天降异像,但我并未加以留意,只是三年前帝星突然黯淡,与帝星遥遥想对的孤星却是寒光大盛,那颗星所在的位置便是凉州。”
                      “然后呢?”看着他,我似笑非笑,想知道他还能说出多少的惊人之语来。
                      “孤星现世,天下必将大乱,只是,我却发现孤星之外有紫气升腾,牵挂着它,令其隐忍难发。”看着我,纤尘继续道。
                      “那便是我,十五年前天上所降下的异象?”嘴角仿佛挂了千斤这重,再也飞扬不起来,我的声音忍不住有些轻颤。
                      “是。”简单一个字,仿佛将我打入地狱,“董卓注定因你而死,这是命。”
                      “我不信。”手脚冰凉,我平静地说完,跳下凳子,转身便要离开。
                      克星?我安若,二十一世纪的新人类,这种命格之类悬乎的事情,我为何要信?我为何要信?!
                      我不信!
                      白色的衣袖微扬,纤尘伸手拦住了我,“你不可以离开。”
                      仰头直视他,我咬牙,“你想囚禁我?”
                      “出了这望月楼,铃儿等着取你性命呢。”手臂微屈,他竟是一手将我拥入怀中。
                      我伸手想推开他,却使不上半分力。
                      温暖的手指轻轻抚上我的面颊,他拭去脸上冰凉的泪珠,容不得我挣扎,“一切都结束了,随我回洛阳吧,我会做最好吃的东西给你吃。”
                      狠狠咬牙,我默不出声。
                      “董卓一死,天下安宁,不好么?”温暖的食指抚过我的唇,他诱哄一般轻声开口,声音如往常般温和似水,如今听来却是残忍如刀。
                      董卓是否作乱还是未知之数,我那样尽力地想留在他在凉州,可是你们,你们为何偏偏要来招惹!
                      眼中染上一抹冰寒,我咬牙嗤笑,“即是命,便是天所定,天下要乱,便注定会乱,如今这汉朝天下宦官当道,就算董卓会死,天下也未必安宁!”
                      纤尘难得地有些讶异,随即又恢复了淡然,“你知道些什么?”
                      我冷笑,“绝纤尘,你究竟是谁?”
                      “回洛阳你便知道了。”绝纤尘淡淡开口,伸手想要抚上我的脸。
                      我后退一步,他的手僵在空中,随即不可置否地收回手去。
                      “王大人。”门外有人恭敬地道。
                      王大人?
                      “进来。”绝纤尘看了我一眼,道。
                      进来的是宝正,见我也在屋内,不由得迟疑了一下,“姑娘……”
                      我抿了抿唇,将头甩向一边,铃儿、纤尘一个个都来头不小,甚至连宝正也并非一个普通的店小二。
                      原来,早在我浑浑噩噩享受幸福的时候,一切便都已经仿佛黑暗中的一张大网般缓缓张开,只待时机成熟,便一网成擒……
                      “无妨,说吧。”纤尘在一旁坐下,道。


                    76楼2014-01-24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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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刚得到消息,董卓在幽州边境遇到张角伏击”,说着,宝正看了我一眼,又道,“虽然董卓以一当十,但人数悬殊太大,情况危急。”
                        我微微一愣,蓦然看向宝正。
                        “很好,收拾一下,准备返回洛阳。”点了点头,纤尘道。
                        “是。”宝正抱拳领命,随即转身离去。
                        看着宝正离去的背影,我狠狠咬唇,绝纤尘定是认为历经三年谋算的计划已经借由铃儿的手完成,认为董卓必死无疑,所以准备打道回府了吧。
                        我没有再看他,转身便要离开。
                        “去哪儿?”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绝纤尘道。
                        “幽州。”
                        “不行。”他拒绝得很彻底。
                        我不可思议地瞪向他,“你是谁?你是我的谁?你有什么立场阻止我离开?”
                        一向温和的眼睛微微一黯,纤尘看向我,“相信我,随我回洛阳是最好的选择。”
                        “别逼我恨你。”狠狠咬牙,我瞪着他。
                        他没有开口,只是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截竹罐。
                        我忍不住后退一步,有些戒备地看着他。
                        “我想你喝了这个,或许你会没有那么痛苦。”纤尘看着我,抬起手,道。
                        “是什么?”看着他,我忍不住地从心底生出一丝寒意。
                        “我配的药,可以让你忘了一些事情。”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竹罐,纤尘道。
                        我有些恐惧地瞪大双眼,忘记?失忆么?忘记董卓,忘记吕布,忘记过去……甚至是忘记眼前这绝纤尘……然后行尸走肉,如同一具活死人?
                        “笑笑,你想随我回洛阳当司徒夫人,或者,你想喝下这罐药?”抬头,纤尘看着我。
                        司徒?王大人……东汉末年的王司徒?王允?!
                        我心里空得可怕,可是却又是忍不住地想要大笑,王允!绝纤尘居然便是王允!历史上董卓的死对头!
                        又是一个选择题么?
                        为什么我非得做这该死的选择题!
                        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刹那间,我泪流满面,狠狠一把推开他。
                        只是他一动未动,我自己却反倒是后退一步,差点跌坐在地,仰头望着他,“为什么要变成这样?我多希望这是一场恶梦,一觉醒来,一切还和以前一样,铃儿会温柔地对我笑,纤尘会宠我,会给我做好吃的,为什么要变成这样!”大叫着,我如哭闹的孩子般,形象全无。
                        纤尘的眼中有过一瞬的错愕,伸手想要来抱我,却被我狠狠一口咬在手腕上,直至有鲜血渗出。
                        松口,我后退一步,有些轻颤地开口,“我要去幽州,我要去找仲颖,你果真不让我离开么?”
                        皱眉,纤尘微微抿唇,坚持,“不。”
                        惨然一笑,我连连后退,直至墙角,从腰间的绣袋中取出那一瓶桂花酿握在手中。
                        纤尘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你干什么?”
                        看到纤尘的神情,我便知道,我押对赌注了。桂花酿只一口便可让我不省人事,若是灌下一瓶,还能活么?
                        “呵呵,仲颖疼我了十五年,宠了我十五年,没想到,他竟是蠢得养了一个克星在身边……”我扬了扬唇,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尝到口中咸涩的味道,没有再开口,我举瓶便将那桂花酿一饮而尽,香甜得醉人的液体从我嘴角滑下,甜得腻人。
                        身子轻轻摇晃了一下,我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
                        “笑笑!”纤尘温和的面具有了一丝裂缝,大步上前一把将正倒下的我拥入怀中。
                        “纤尘做的桂花酿……能够让人醉死吧……”微微扬了扬唇,我的舌头有些不利索。
                        “来人!来人!快来人!”纤尘若显惊慌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他也会惊慌么?我以为,他永远只有一种表情呢,呵呵。
                        “像我这般贪吃,醉死,也不错……”意识有些朦胧,我舌头开始打结。
                        “你宁可死,也不愿待在我身边么……”耳边,唯剩下纤尘低低的声音,竟是莫名的酸楚。
                        “克星若殒,仲颖的性命,便可保住了吧……”喃喃着,我终是陷入了黑暗之中。


                      77楼2014-01-24 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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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火。”淡淡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坐在树上,眼睁睁看着众人捧了衣物出来点火焚烧,除了宝正和纤尘外,其他人皆是面生得紧,竟是从未在望月楼见过他们,想来定是一直隐藏在凉州城内的眼线。
                          不一会儿,雄雄燃烧着的火苗渐渐窜至窗棂、墙壁之上,一时间浓烟四起,望月楼竟已然变成一片火海。
                          完了,这回要被活活地烤熟了。
                          闭了闭眼,我在心里哀号,这么大年纪白活了,竟被人逼到如厮田地!
                          该出去么?纤尘此举,摆明了是要逼我现身。
                          “大师傅!”正在万念俱灰之时,突然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我猛地睁开眼,看向门口,竟是小狗子!
                          “小狗子,你不是拿了银子回乡了么?”宝正一惊,忙疾步走上前道。
                          小狗子愣愣地看着拿着火把的众人,有些结巴地开口,“我……我本来拿了银子回乡……娶媳妇,可是刚刚走到城门边,看到这边在冒黑烟……就有些担心大家……便回……回来看看,……你们这是……”
                          “你不该回来的。”宝正跺了下脚,叹道。
                          小狗子似乎也有些明白了自己此时的处境,双腿一哆嗦,一下子跪倒在地,“我……我什么都没看到……放过我……放过我吧……我媳妇还等着我回去娶她呢……”
                          宝正有些犹豫地看向纤尘,却见纤尘转过头去,微微合上双眼,没有出声。
                          咬了咬牙,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长剑便贯穿了小狗子尚有些单薄的胸膛。
                          “宝……正……”小狗子蓦然瞠大了双目,不敢置信地看着向这个平日里与自己嘻笑打闹的宝正竟然出手如此狠厉。
                          宝正手中饮了鲜血的长剑缓缓垂下,微微泛着寒光,我咬牙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趁着他们围着小狗子,“哧溜”一下滑下树去,摒住呼息没命地往后门跑。
                          “是姑娘!”身后有人大叫起来。
                          此时我已跑出了望月楼,跑到了大街上,清晨的大街行人不多,但大概因为望月楼浓烟滚滚吧,这边倒也围了不少人,只是并无一人上前救火,均在看热闹一般,的确,在这个纷乱的年代,能够保全自己的性命已属于易,何人又会去管别人的死活呢?
                          “姑娘,别跑,姑娘!”身后传来宝正的声音,还隐约夹杂着其他人的脚步声,我愈加地恐慌起来,急急拐了个弯,躲在墙角。
                          “姑娘!姑娘!……”宝正带着众人四处搜寻,面上带着焦急。
                          我咬牙暗暗着急,如此下去,他们早晚搜到这边来。
                          “这个价线……唉,赵公子果然年少有为,老朽自叹弗如……”正着急,一旁突然传来一阵谈笑声,我忙看去,只见一个满面肥油的老者正笑容满面地对站在他对面的男子道。那男子正背对着我,一身上等着白色衣袍,黑色的长发在身后结成一条辫子,那白衣之上绣有点点金钱,说不出的灿烂夺目。
                          “金老板说笑,这批兵器皆是上等货色,据说是从前朝地下兵器库中寻出,如此宝货,金老板你才是慧眼呐。”明明是极为低沉悦耳的声音,却偏偏带了满身的铜臭。
                          我眯了眯眼,那男子是何人我并无甚兴趣,只是此时在他身后的那辆极为奢侈的大马车却是让我垂涎三尺,如果躲在上面,一定可以避过纤尘的人马。
                          转头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我忙弓身悄无声息地接近那辆马车,一抬头,却见那满面肥油的老者正有些讶异地看向我,我忙拍了拍衣角,趁那男子尚未回头,忙堂而皇之地转身爬上马车,放下车帘。此时我越镇定,便越不会引人起疑。
                          “金老板,怎么了?”那男子略带不解的声音微微扬起。
                          “啊,没什么,赵公子的丫环真是国色天香。”那老者的声音带了丝羡慕,果然没有疑心。
                          “金老板莫不是昨夜喝花酒尚未清醒?”那男子的声音微微带了笑。
                          “呵呵,既然银货两讫了,那老朽就此别过。”那老头也不以为意,笑道。
                          拍了拍胸口,我刚想吁口气,门外却突然传来了纤尘的声音。
                          “这位公子可有见到一个穿着淡黄色衣服的女子经过?”纤尘的声音依然是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她梳两条辫子,样子十分可爱。”
                          “没有。”那赵公子的回答我吁了口气。


                        79楼2014-01-24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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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微微摇晃着前行,我坐在车内,透过被风微微拂起的车帘看向坐在前头驾车的赵子龙。他随意束着的长发随风轻扬,一袭白色衣袍的背影本该分外清秀绝伦,但那清雅的白袍上所绣的的丝丝金线映衬着已逐渐升起的太阳,泛着点点金光,耀得我的眼睛生生地疼。
                            白马银枪,一身孤胆。忍不住抚额长叹一声,我实在看不出历史上形容的赵子龙与眼前这名满身铜臭,却又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奸商有何相似之处。瞟了一眼那被栓在马车前头的马,我再度叹气,虽然……那的确是白马没错,但千里名驹如何会沦落到拉马车的下场……
                            虽然他自称常山赵子龙,但会不会那么衰,刚刚好碰到一个同名同姓的?只是此时的我已没了选择的余地,只能岂求上苍,让那嗜钱如命的老兄看在酬金的份上,安全护送我到幽州。
                            再看了一眼那白衣金钱的背影,困意止不住地袭来,连日来的孤军奋斗让我犹如困兽一般疲累不堪,绝纤尘、铃儿,他们本该是除董卓外在这个时代与我最亲近的人,只是当真是我太天真。活到这把年纪还能如此“单蠢”,我真该好好反省一番。
                            只是虽然困倦,我仍是强自打起精神不敢放松警惕,虽然有了马车藏身,但眼前这位老兄是否半桶水还很难说,我实在不敢放下心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然托付给他。
                            在董卓身边十五年,是我此生最逍遥无忧的十五年,我不必去争什么,也不必为了任何人期盼的目光而拼命挣扎。
                            但是,真的如此短暂么?
                            “你是董卓的克星……”
                            “命中注定,董卓将因你而死……”
                            纤尘的声音冷不丁地在我耳边响起,如附耳魔咒一般,我生生打了个寒噤。
                            不会的,不会的,我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就算纤尘有天大的本事,又岂能算到我这个异时空的人呢?
                            此时的我一心想见到在幽州作战的董卓,还有应我之求前去增援的吕布,唯有亲眼看到他们安然无恙,我才能放下心来。
                            自我安慰着,我惴惴难安。
                            “天哪,你到底惹到了什么样的人?”车帘外,赵云的声音冷不丁地传来。
                            我一下子收回云游天际的心神,“怎么了?”
                            “城门口有官兵在盘查。”赵云的声音微微压低,似是已有官兵上前来了。
                            我微微一惊,这才想起在望月楼时绝纤尘的确说过要封锁城门。
                            “车座下有暗格,躲进去。”忽然,车外传来赵云低低的声音。
                            闻言,我忙站起身一把掀开车座,底下果然有暗格,官兵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没有时间犹豫,我便矮身藏于暗格之中,刚把座垫拉好,车帘便被掀开了。
                            “没人。”仔细查看一番,那官差回禀道。
                            “先将所有马车一并拦下,如若放了画中人出城,我们便都吃不了兜着走!”城门边有人高高喊了一句。
                            画中人?纤尘画了我的画像?如此岂非宛如被通缉一般?
                            “是。”那官差不敢怠慢,忙道。
                            “拦下?现在不能出城么?”赵云微惊。
                            “你也看到了,并非我们想要为难,只是上头下了命令,我们也只是按吩咐办事而已。”大概是见赵云穿着华丽,那官差的态度倒是不差。
                            “呀,这可怎生是好?”赵云击拳,懊恼道。
                            “怎么了?莫非这位大爷有急事出城?”那官差见他声音急迫,便道。
                            “是这样,我欲出城迎我娘子,因我纳妾,我娘子气急便要回幽州娘家,一个弱女人孤身上路,我实在放心不下,便欲出城便她寻回,唉,如此耽搁下去……”赵云唉了口气,道。
                            躲在车座下的我闻言,忍不住微微扬眉,娘子?人不可貌相,这谎说得也挺溜嘛。
                            不过……眉毛微微抖了抖,看他如此模样,若说人不可貌相,也着实看不出来他竟是如此的嗜钱如命……
                            “糟糕,幽州正打战呢!”那官差也惊叹道。
                            “是啊,这世道如此之乱……万一……”赵云的声音愈加急迫起来,我仿佛能够看到他白晰姣好的面容之上满挂的担忧神情了。
                            孤胆英雄……孤胆英雄啊……居然说谎,汗。
                            “不如……官爷您通融一下?”赵云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凑上前,“这些碎银让官爷买酒喝。”
                            “这……咳……嗯,上头抓得紧,我也没办法”,那官差咳了一下。
                            “是啊是啊,不过以官爷你的神通广大,一定没问题,这些钱给嫂夫人买些首饰。”一阵悉悉索索,大约赵云又掏了些银子出来。
                            又掏银子耶……我几乎可以想象他的心有多痛了……
                            “咳……嗯,这世道这么乱,大家是该互相帮着点的,这正门是行不通了,你从侧门悄悄走,不要声张。”钱能通神,那官差果然松动了。
                            “多谢官爷提点。”赵云说了声,车门外便没了声音。
                            不一会儿,马车便又动了起来。
                            不知行了多久,我也不敢出来,迷迷糊糊,半睡半醒间,座垫被人拉开了,我慌忙抬头,一阵刺目的光猛地照了进来,我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出城了。”是赵云的声音。
                            蹲在暗格里仰头看着正俯视我的男子,白衣似雪,金线如芒,额间碎发轻扬,衣袂飘飘,竟如谪仙一般。
                            “刚刚出城时给了那官差白银二十两,日后一并算入帐。”冷不丁地,那声音又道。
                            完美形象轰然崩塌,我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果然……嗜钱如命。
                            正欲从暗格中站起身,我这才发现自己双腿已蹲得酸麻,动弹不得。
                            一只白晰修长的手伸到我面前,我微微一愣,抬头看他。
                            “劳务费,一两。”扬了扬好看的眉,他道。
                            磨牙,忍!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忍!
                            扶着他温热的大掌,我站起身来,坐在马车上。
                            “已经正午了,快马加鞭,预计明日清晨能到幽州。”赵云说着,转身便将一包衣物丢到我面前,“换一下衣服,万一被追上也没那么容易被认出来。”
                            


                          81楼2014-01-24 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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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经过一路逃难,又翻窗又上树的,衣服早已又破又脏,也的确该换一身了,转而拿起赵云扔给我的衣裙抖开一看,是一件白色的罗衣,襟口绣着血色的梅花,长裙曳地,说不出的抚媚风情。
                              “这是在洛阳最大的一家衣铺买的,本来是准备……”顿了顿,他没有多言,只道,“你先穿着吧,日后一并入帐。”
                              早知他会如此,我也见怪不怪了,只是这长裙美则美矣,但看这飘飘欲仙的样式,绊手绊脚的,穿来逃难真是不大方便……
                              “换件衣服,换个发式,否则你一露面别人便知那画像是你了。”说着,他跳下马车,转过身去,“反正你乘马车,也无需步行。”仿佛知道我心中所想,他又道。
                              细细一想,他的确说得有理,我只得点头,放下车帘换衣。
                              时下正值三月,这质地的裙装穿在身上着实舒服得紧,抬手散开长发,以手代梳,粗粗地将长发束成一束,伸手将发辫拢于胸前,换装完毕。
                              “好了没。”马车外传来赵云稍有不耐的声音。
                              “嗯。”应了一声,我拉开车帘。
                              赵云转过身来,微微愣了一瞬,随即从手边的袋中取了水袋给我,“喝些水,我们得继续赶路了。”
                              我点头没有异议,早一些到达幽州正是我所愿,接过水袋喝了口水,我有些疑惑,“赵公子,你的马车内如何会有暗格?”
                              嘿嘿,莫非他并非是正当的生意人?
                              赵云看我一眼,淡淡道,“没什么,只是用来储藏货物而已。”
                              货物?是兵器么?我猛地想起刚刚在凉州城内他似乎便是和一个老者谈兵器买卖来着,即是货物,又何需如此遮遮掩掩,那肯定不会是普通的兵器,我记起刚刚躲在暗格里时便感觉一阵森寒,若是普通兵器又岂能有如此气息!
                              隐约记起赵云与那老者的谈话中有提到什么“前朝的兵器库”,看来这些兵器也绝非泛泛啊。
                              “上车。”收回我手中的手袋,赵云坐在马车前准备赶车。
                              不知是否错觉,我觉得换上了这身衣服,赵云对我的态度便有些奇怪,马车再度前行,我靠着座垫坐着,手腕碰到刚刚换衣时解下的绣袋,心里一阵恍惚,铃儿做的绣袋,纤尘做的美食,不过相隔短短一天,此时看来,竟已如隔世,人世间的事情,总是那么令人无法预料,绝纤尘到此时还未追来,想来该是回洛阳去处理宫廷内部矛盾,故而无暇顾及我吧,若果真如此,我便该庆幸了。
                              远远地,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我立刻警觉起来,“赵公子,后面似乎有追兵!”
                              “我知道。”赵云的声音稳稳地传来,莫名地,我没有那么紧张了。
                              偷偷掀开马车后窗的一角,我向后看去,骑在马背上那玄衣女子,正是铃儿。
                              她是单骑,而赵云驾着马车,不一会儿,她便已追上前来,我忙放下车帘,正襟危坐。
                              果然,马车停了下来。
                              “这位姑娘拦住在下去路,所为何事?”赵云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带着三分冷漠。
                              “我要找人。”铃儿开口,声音带着杀意。
                              “姑娘说笑了,天下之大,姑娘要找人自可去别处找,如何要拦住在下。”
                              “我要找的人不在你的马车之内么?”铃儿冷笑,“今日自凉州城内出来的马车仅此一辆呢。”
                              果然,那日绝纤尘自太守府将我带走,铃儿虽不敢妄动,却也心有不甘,便日夜派人守在望月楼外,只要我一出望月楼,她便会至我于死地。
                              “在下车内唯有病中的内子而已,并无姑娘所说之人。”赵云的声音仍是不咸不淡。
                              “既然如此,不介意让我看看吧。”铃儿讥讽道。
                              闻言,我忙散开长发,遮去了半张容颜,“咳咳……子龙,怎么了?”被逼至此,料得子龙可能要硬碰,我忙刻意暗哑了声音,开口。
                              虽然铃儿并非赵云的对手,但此时铃儿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如若硬碰,必是两败俱伤,那样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此时,车帘猛地被掀开,铃儿的长剑已挑了进来。
                              避无可避,我只得惊叫一声,佯装受了惊吓,咬牙跌出马车。
                              赵云忙一把接住我,我顺势靠在他怀中,咳个不停。
                              “婉儿,婉儿!”赵云大惊失色,忙一把扶住我的肩头,急道。
                              我不敢答言,只是径自靠在他怀中假意啜泣。
                              此时的我长发半遮面,又是一身的曳地长裙,而已整张脸似乎都已埋入了赵云的胸膛之内,饶是铃儿再多疑,又岂能认出我来?
                              赵云的身上却突然积聚了涛天的怒意,将我护在怀中,突然徒手便击向铃儿。
                              铃儿本就不是赵云的对手,此时又是一个措手不及,虽然赵云并无兵器在手,她还是不由得连连后退。
                              “公子请住手,小女子方才无理了。”见没有找到我,铃儿也不敢恋战,且战且退,口中大叫道。
                              赵云哪里肯听,一手护着我,一手出拳狠厉无比,全然没了平时的温和。呃,虽然平日里他也只对银子温和而已。
                              我见赵云反应如此之大,不由得心生疑惑,但铃儿并无起疑,我忙一手紧紧抱住赵云的手臂,“子龙,不要惹事。”暗哑着声音,我咬牙开口。
                              赵云微微一怔,这才停下手来。
                              一旁铃儿见赵云停手,也不敢再恋战,忙转身跃上马便往幽州方向而去,想来她是料定我会去找董卓。
                              只是以她的速度必定在我之前到达幽州,她断然不会想到我会跟着进入幽州城,这样我们的危险系数便降低不少。
                              抬头看了看赵云,他正愣愣地看着我。
                              “刚刚你怎么了?”有些疑惑地看向他,我道。
                              他没有开口,还是一径地看着我。
                              感觉到他拥着我的手臂微微有些紧,我皱了皱眉,挣扎了一下。他这才醒悟过来,忙松开了手。
                              “婉儿是谁?”虽然刚刚是为骗过铃儿,但我总感觉这个名字并非是他胡诌的。
                              “赶路吧。”推开我,他又恢复了淡淡的神情。


                            82楼2014-01-24 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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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寂静,倒也再无追兵,我静静坐在马车内,细细把玩着手中的绣袋,里面什么吃食都没有,只空空如也,一如我现在的心。
                                赵云只在前头赶路,自从我换上这身衣裙后他便一直都怪怪的,一人在车内百无聊赖,忽然想起车座下的暗格,我倒有些好奇,起身将绣袋收于怀中,我便跪坐于地,小心翼翼地翻开暗格门。
                                马车内有些黑暗,我抬手微微撩开车窗上遮阳的帘子,暖春的风连带着一丝阳光铺进马车内,我看清了那暗格内的器物,是三样兵器。一样便是董卓赠我的的金弓银箭,相较之下,另两样便是庞然大物了。其中一件是一柄银枪,银制的枪身,其上还篆刻着两个小字,细细一看,竟是“逆鳞”二字,枪头微微泛着寒光,一看便知绝非凡物。只是此时我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另一件兵器吸引过去,那是戟,却亦非一般的戟,那样的庞大而霸气,我禁不住地伸手轻轻抚上那兵器,一股寒凉之气便随着我的指尖慢慢蜿蜒开来,我微微后退一步,这……该不会便是传说中的……方天画戟!
                                愣愣地关上暗格,我端坐在车内,若无方天画戟,吕布即使英勇如斯,也是有限;若无吕布,这方天画戟即使天纵神兵,也只是个死物。
                                吕布现在并无此兵器在手,若是得了这命定的兵器,岂非如虎添翼?
                                只是,难以匹敌的身手,对吕布而言,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下车吧。”车外传来赵云的声音。
                                我忙回过神来轻应一声,掀开车帘下车时才发现天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全黑了。
                                “这里是?”我疑惑地四下看了一下,眼前渺无人烟,只有一家孤零零的小客栈,门前挂着两个有些破落的灯笼。
                                “天色已晚,幽州正打战,不大太平,明天一早入城吧”,说着,顿了顿,他又道,“方圆几里,只这一家客栈。”
                                我点了点头,在一边看他安顿好马车,随他一同进了客栈。
                                客栈并不大,店中只一个酒保坐着发困,并无他人。
                                赵云伸手自怀中取了些碎银丢到柜上,那酒保立马醒了过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收了银子,那酒保笑得见牙不见眼,显然在这荒凉之地,生意并不怎样。
                                “住店。”赵云道。
                                “好好好,正好还剩一间空房。”那酒保忙点头如捣蒜地道。
                                “还剩一间?”我禁不住暗暗纳罕,这客栈如此偏僻,况且幽州战事连连,怎么会……
                                “是啊,二位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住一间没有问题吧,这生意不景气,大概老天爷垂怜,但今儿个真真是生意兴隆啊。”那酒保打着哈哈笑道,随即看我一眼,却怔怔地连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我心里略略有些不安,也没有在意那酒保有些无礼的直视,只在心中暗想,这么荒凉的客栈突然间住了这么多人,该不会铃儿也在吧。
                                “我们住哪儿?”赵云颇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酒保无礼的注视,道。
                                “是是,请随我来。”那酒保忙走在前面,将我们领到左侧的一处房间,推开门将我们让进屋内。
                                “我们客栈虽然破落,但幽州没有开始打战的时候这里也是客似云来的,所以这房间皆是上好的木材所建,屋里有再大的响动外头也听不到,请二位放心。”那酒保神秘兮兮地又道。
                                我微微有些转不过弯来,响动?在屋里能有什么响动?随即看那酒店一脸“我都了解”的神情,便忍不住地想笑。
                                赵云白晰的面容上隐隐沾了一丝微红,斥道,“准备一些馒头和牛肉,外备一些茶水,都送到房里来。”
                                那酒保忙应了一声,转身去准备,“今儿个这是怎么了,莫非天上的神仙都下凡来观顾我这小店了……啧啧,什么是天姿国色,今儿个总算见识了,真真是……还有身旁那郎君,原以为那位大爷已经够俊俏了,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好看的男人……”一边走着,还隐隐能听到他絮絮叨叨的声音。
                                我弯了弯唇,忍不住地想笑,但听到后半句时我却一下僵住了,他说的俊俏男人,莫不是……
                                隐约间,一阵银链轻击的声音没入我的耳朵,我的手忍不住轻颤了一下,再侧耳细听时,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该是我听错了吧,他现在应该在洛阳助皇后与董太后争那太子之位才是,怎么会出现在这偏远的小客栈里呢。
                                “酒保嘴碎,勿需太见怪,若你觉不便,我在门外休息便是。”见我脸色乍青乍白,赵云想是会错了我的意,道。
                                我回过神来,心下稍安,不觉弯唇笑道,“如何敢劳动赵公子守门,怕不是又要付费了。”
                                赵云微微一愣,随即有些呐呐地开口,“不收你银子便是,姑娘家的声誉,到底是该珍惜着的。”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是是是,公子教训得是,只是如今事有特殊,而且礼数固然重要,但笑娘亦相信公子为人,大不了委屈公子打地铺了。”
                                “打地铺?”赵云颇有些困惑。
                                我笑了笑,趁那酒保未来,转身将床上的被褥分作两份,随即指了指地。
                                赵云这才了然,“你倒跟她不一样”,看了我一眼,他轻声道。
                                我微微一愣,她?哪个她?他口中的婉儿么?
                                说话间,那酒保已端了晚膳来。
                                那酒保一边慢吞吞地摆放着吃食,一边拿眼偷瞧我,我也只是敛眉顺眼,并不看他。
                                直到赵云不耐地开口,他才带上房门离去。
                                倒了杯茶放在我面前,白色衣袖上的金线晃晃耀眼,“吃吧。”说了声,他径自拿了馒头便吃将起来。
                                我心里头记挂着客栈的情况,不由得有些食不知味。
                                “安心吃,好好睡一觉,有我在,没人伤得了你。”放了一块牛肉进口中,他淡淡地开口,不在意地斜睨了一眼桌边,又道,“既然拿了你的酬金,我自然会完成你交托的事情”。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桌边,银晃晃的一柄长枪,上面篆刻着“逆鳞”二字,不就是我在暗格里看到的那柄银枪么?原来那本是他的兵器呢。
                                只是他一向自诩为生意人,身边从不带兵器,如今拿了这逆鳞在手,可是为了让我安心?
                                


                              83楼2014-01-24 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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