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门口抽完了一整盒烟姚池才出来。她照旧是阴沉沉的脸,从我手里拿了一根蹲在地上抽了起来。那只手已经不在她身上了,但我总觉得它还放在那里,就是她裙子褶皱最多的位置,一直都没有拿出来。
姚池在地上捻灭了烟蒂,却没有站起来。我又递过去一根给她,她推开了我的手,然后看着我,自嘲地笑了。
你看到了不是吗,为什么不问我。
那是你的生活,我不该过问。
她不再说话,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我跟在她后面,我们之间一直保持着一段距离。不同于从前那段叫做刚刚好的距离,这是由活灵活现的现实摆布出来的距离。我们这样一路走到了地铁站,人群像泄了闸的水一样从量变的车厢中流出来。我们之间被陌生人塞得满满的,我挤过了好几层人群才靠近她。
地铁到来之前总有一阵预热的风,从头到脚灌进每一个毛细孔里。姚池打了个寒颤,我听到她在我耳边说,他每次把手伸进去的时候我都由衷地想给自己一刀。可是我已经活得这么龌龊了,就只能没有出路地龌龊下去,否则之前的所有功夫都要白费了。
她说话的时候还在笑,是那种遍地都能找到的笑容。
我试图握住她的手,而她不动声色地挣脱了出来,于是我只好强硬地抓住。这次她不在挣脱,只是一点一点地传递给我她手里的冰凉。我突然发现千里迢迢赶赴她身边,能够做的也不够就是这么多。
握住她的手,分担一些她承受的冷。
这其中参杂着我微不足道的理解,却不足以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