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集市,人来人往,叫卖声、砍价声、嬉笑声不绝于耳。小乞丐窝在墙角,费力的睁开一只眼,眼前的人影模糊不清,背影却像极了他的母亲,颤抖着伸出手,却在碰到那人衣角前,胸口被人重重一踹,身子歪倒在一边,伏在地上虚弱的喘息。
“哪里来的死叫花子,敢偷我们夫人的银子?!欠收拾的东西!”一个家丁打扮的男人骂道,小乞丐一愣,继而苦笑,偷钱?自己若真的能偷,又怎会落到这般境地?
那夫人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快步走开了。打人的家丁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另一个家丁制止,只好恶狠狠的瞪了小乞丐一眼,淬了口吐沫,转身跟上去,眼中全是鄙夷。
过了半晌,看到他们走远了,小乞丐才颤巍巍的站起来,扶着墙一步一步向前走,每动一下,他都觉得十分艰难,可是他不能停下,这里是别的乞丐的地盘,要在他们来之前赶快离开,否则又免不了一顿拳打脚踢——这一身青紫伤痕,就是上次走的晚被捉住,打出来的。
小乞丐像木偶一样,毫无目的地顺着墙走,其实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想着离开这里,找个安静的角落。转过一个拐角,走进一条小巷子里,身后的喧哗声渐渐变小,小到几乎听不到的时候,他才颓然地坐在地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双手抱膝把头埋进臂弯里,小声呜咽起来。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自己能撑到几时。最初的时候,确实是想活下去的,不顾一切想方设法的活下去,长大变强,给父母和那些无辜的亲人报仇。可现在,他才意识到,就算再恨他们,也不能让自己变得和想象中一样,连续几天几夜没吃东西的身体,真的快要不行了……
就在埋头哭泣时,巷口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转头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吓得他立刻噤了声,大气也不敢喘,缩成更小的一团,躲在废弃的破木板后,惊恐地盯着眼前的地面。
他们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惜隔得太远,他听不清,虽然好奇,也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鼻翼间嗅到一丝血腥,随着两人走近,味道越来越浓,令他全身冰冷,似乎连血液都要被冻结。
脚步声慢慢变大,两双白色的锦靴和沾血的剑尖,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浓烈的血的气息扑面而来,想要呕吐,却还是屏息不敢出声。
“完成了?”低沉的男声。
“嗯,一切顺利。”略显稚嫩的童声,却十分阴冷。
那二人在他眼前站定,却并未注意到暗处的他,只是稍作停留,又缓缓离去。那浓重的血腥,萦绕在他周身,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