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失神,翻滚着的记忆像潮水般涌上来,招架不住了,她还记得父亲去世前的那句话“从今往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世俗的那些个污秽东西你怕是躲不过的,留下的钱不多,你仔细打典着过日子,为父先行一步……”
这也许是她面对捉弄与嘲讽唯一的心理依托了。她弯下腰捡拾地上的书卷,有些书卷本就历史久远,经过这么一摔,书页更是散落。
东拼西凑了半天,几本书的页码才勉强算是正确的,看来回家还要装订一下。思索着午后的安排,腰间突然被抱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后的发丝被温热的呼吸吹的有些乱,皮肤变得微微湿润。她不太自然的绷紧了身体,却也没有推开身后的人。轻轻向后靠了靠,不敢太用力,声音低低的嗔了一句:“锦年……”
“嗯……”夏锦年应了一句,语气淡淡的:“现下还是要多穿些,你初来洛阳,北国的寒气自然适应不了。”抱着她的手臂收紧,略微恋惜的把她的发丝顺到耳后。
“我还是不要太过奢华了,我在这呆一段日子就会习惯的,家中的银子本就不多,我大不可再挥霍!”她的话含糊不清,似是不愿多说话。身上的担子已经够重了,她残喘苟活,只能靠卖些绣品兑些香料补贴家用,自然是连套像样的的外裙都舍不得买。
“奢华?”夏锦年一把推开她,用力攥紧她的肩膀,让她面朝着他“辰月,你因为到洛阳一个半月就忘记奢华是什么了?这样拼命不是在作践自己吗!一件外裙也不买,天寒冻坏了身子想必你也是不肯去请郎中的。到我府上常住有何不可,你我父亲交情这样深,当初他嘱咐你来洛阳就是为了让你有个依靠。现下你这般如此,岂不是让你父亲黄泉之下也惦记着你吗!”
她向后退了两步,抿着嘴唇摇摇头:“令尊的府邸我不能去,引来流言蜚语污了你清誉我又该如何是好?锦年和令尊能这样待我,辰月已经感激不尽了!”深深地打了个千儿,她莞尔一笑:“辰月要回家去了,午后还要多缝些绣品好尽快把妹妹赎回来!”
夏锦年看她渐行渐远,眉宇间流露出一阵莫名的忧伤,两条剑眉紧紧的皱在一起,似是怎么都抹不平。他在等待着她发现他的神情,用修长的手指抚平心中的凌乱,可是她没有,这也许都是他的梦罢了。
她与锦年自小便是好友,锦年比她年长四岁,她便待他如兄长。
原以为她是他的义妹,可远观不可亵玩,却不曾想到他竟然这般痴情。
辰月心里有些乱乱的,从前可想不到锦年的心念,现下与他相处竟都感到分外尴尬。却怕她不忍心,拒绝的言辞当面说不出口,而锦年步步紧逼,她有些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