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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转】《为君济》作者:草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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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短篇集,不是互攻就是清水


IP属地:湖北1楼2014-02-05 10:28回复


    IP属地:湖北2楼2014-02-05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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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一个小段子#期末复习开脑洞,HEBE看心情,为均绩,攒rp
      第一篇,复习偏微未果,怒开之
      骨上香
      顾复白擅调香。
      香中圣手顾复白平生三爱,爱香,爱酒,爱美人。
      江湖上人人都说,长空剑蒋大侠丰神俊朗,容貌无俦。
      顾复白果然对之一见倾心。
      南湖泛舟,长白狩猎,若不是顾复白忍不住送了蒋空一味香,二人就此反目,倒也算过得一阵神仙日子。
      可惜顾复白没忍住,一丸缠绵丝,换来一夜春宵,然后便是割袍断义,分道扬镳。
      顾复白临死的时候,忽地又想起那一夜,蒋空玉体横陈,健美的武人身躯在催情的香气中失了防备,伟丈夫偏生在他身子底下做了俏佳娥。
      他心愿得偿,好不快活,秉着灯烛看了那人一夜,天明时,滚烫的灯盏在手上粘下了一块皮。
      蒋空醒来时,神智尚未清明,一双凤眼朦朦胧胧看过来,仿佛带着几分欲语还休的情意。顾复白看在眼里,不由暗叹一声,为了这片刻的含情目,便是为他死了也甘愿。
      可惜那眼中水光渐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晦暗的深色。顾复白叹了口气,递过一页纸去:“大哥,这是昨日到的。”语气温和淡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蒋空接过纸,扫了一眼便覆在一旁,沉声道:“复白……顾右使,如今你无妄教与我正道武林为敌,你我二人,怕是不便深交的好。”
      顾复白呵地笑出声来:“深交,怎生个深交法?我昨夜肏你肏得够不够深?大哥,我记得你倒是欢喜得紧呢。”眼光瞥见蒋空脸上一抹扭曲的怒色,顾复白笑得愈发邪气横生:“大哥勿怒,你也未曾吃亏不是,大哥的鸡ba大得很,复白险些没让你肏烂了去。”他看着蒋空神色大变,心里居然涌上一股奇异的快活之感,然而快意之中,却又混杂着钻心刻骨一般的疼痛,让顾复白几乎要昏厥过去。他狠狠喘了几口气,敛去那几近疯狂的笑容,低声问道:“大哥,你可知我为何昨夜……”
      蒋空道:“你走吧。”
      顾复白沉默片刻,脸上一点点挤出温柔的神色,竭力柔声道:“大哥……如果我不是顾右使,只是复白,你还这般恨我么?”
      蒋空咬紧牙关,死死盯着顾复白,凤眼中仿佛燃着熊熊的烈火,那幽暗的火焰让顾复白胆战心惊,又心醉神迷,却怎么也辨不出里面到底是喜是悲。
      但听蒋空一字一句道:“顾复白,江州荣家三十七条人命,别逼我现在动手杀你。”
      顾复白忽地觉得胸腹间那些翻滚的快意和痛楚都消失了,只余下一个空旷的洞。他的整个人也仿佛都消失了,皮囊底下,只有一个洞。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好,那便割袍断义,分道扬镳。下次相见,你我便是敌人了。”
      他随手撕下半幅衣襟掷在地上,转身走时却瞥见蒋空半裸的胸膛上点点情色的吻痕。
      那些花瓣似的红痕就那样刻在他脑子里,临死了也不曾忘却。
      他神智渐渐模糊,只剩下一个念头:可惜当年为了隐瞒身份,竟不曾为他调一味香。
      那一日天光极好,风和景明,蒋空与几个知交好友聚在一起,其中一位得了一坛好酒,正洋洋自得大谈杜康经。
      一个小童叩门进来,道是给蒋大侠送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木盒子,带着暗沉沉的淡淡香气。
      蒋空验了无毒,方打开盒盖,里面是半盒黑色的粉块,蒋空低头嗅嗅,只觉暗香入骨,竟有几分痴意。
      有好宝物的友人凑过来,凝眉半晌,以指尖挑了一点粉末,投入温酒的小炉中。
      炉火忽地一亮,一点香气从炉中传出,不同与常见的香料那般馥郁动人,这香气极为浅淡,若有若无,还带着半分苦涩的清气,在场的数人却不知为何,全都怔住了,不敢动,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喘气,单凭那暗淡的香气如有实质一般在他们身畔徘徊,一点点沁入心脾。
      不知过了多久,炉火灭了,那勾魂夺魄的香气渐渐散去,几人回过神来,竟俱是泪流满面。过得半晌,方有人开口:“……这是什么东西?我刚刚,怎么好像做了一场梦?”
      另一人迟疑道:“不错,我方才梦见,我们在首阳山上与魔教厮杀……”
      “我看见万大哥啦,他还冲我笑,帮我挡了一剑……呜……大哥……”
      那喜好宝物之人道:“世上竟真有此物……侠骨香,侠骨香……”他忽地抢过那只木盒,俯首深深一嗅,道:“血腥气,传言竟是真的。”
      蒋空伸手拿过木盒,仔细嗅闻,果然觉出淡淡的血气。不知为何,他一见此香,心中便深感不安,此刻心头更是惊惧莫名。只是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面上仍作镇定态,道:“甚么传言?侠骨香到底是何物?”
      那人道:“侠骨香,自然是香料,传闻此香可摄人心魄,乃是世间第一奇香,相传是以人骨炼成,故名侠骨香。此生竟可得见,实在是有幸,只是不知是何方高人之作?蒋兄,你可得老实招来,哪位高人竟赠你此物?”
      蒋空握着木盒,却自怔怔出神。他方才翻检香料,指尖触及盒底,竟摸到几行字:
      念昔长空色,皎皎辉月明。
      徒慕婵娟意,痴效夸父行。
      此身再无物,骨血相为轻。
      报君侠骨香,不惭与生平。
      除了香中圣手顾复白,还有何人制得出侠骨香?蒋空忽地笑起来。侠骨香气中,他分明看见那人青衫广袖,一身流香。
      骨上香 END


      IP属地:湖北3楼2014-02-05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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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篇,BE设定也能HE!今天下午求rp!
        血肉莲花
        血肉莲花
        闵之山戎马半生,在这乱糟糟的世道里好歹也划拉下一块地盘,打起裂土封疆的主意,可惜闵大将军的旗号还没立起几日,便遭了旁边定江王的暗算,半死不活瘫在床上。穆昌平在他房里忙活了半日功夫,才勉强把大将军胸膛上脸盆大的血口子糊起来。
        穆大夫生性喜洁,一出门便往井边拐,两大桶凉水冲下去,才勉强散了堵在心口的那团血气。亲兵王二傻子凑过头来,眨巴着眼瞅穆昌平竹节儿一样瘦瘦高高的身子,问:“穆先生,将军缓过秧来了没?你咋不烧水呢?”
        穆昌平愣了愣,猛地摔了桶。
        二月出头,纵是井水也冷得很,小风一吹直刺进骨头里,穆昌平脸色冻得青白,却觉得心头烧着一团火,魂儿都要烧枯了,哪里觉得出冷来。他盯着自己的手,指甲缝里的血怎么洗不干净?又想起屋里躺着的那人,眼前蒙上一层血色,偏偏眼前这傻货还问个不停,穆大夫可着劲才没把那桶砸在他脸上。
        王二傻子不知道自己侥幸躲过一桶,仍啰里啰嗦说个没完,穆昌平忍了又忍,终究一把薅住王二领口,恨恨道:“老子还在,他丫的就死不了!”说罢甩开大个子亲兵,转身走进满是血腥气的将军卧房。
        说是将军卧房,也不过普普通通一间小屋——闵之山穷得叮当响,虽说占了城守的院子,宽敞地方都作公用,自己也没捞着间好房。角落里堆着染血的铁甲,闵之山重伤,谁也没心思擦洗这些不靠谱的玩意。靠窗一张案板,原是堆着乱七八糟的军报和兵书,现下被穆昌平的药箱子占了地方,几本没皮的方集扔在一边,皱得不成样子。靠榻的地方支了个火盆,炭火微红,生生在闵之山脸上映出几分血色。
        穆昌平走到床边,把火盆往边上踹了踹,自己窝在脚榻一头靠床坐下,伸出手摸闵之山的脉。不知是不是方才两桶冷水,穆昌平的手指冻得发木,乍一探腕,竟觉不出脉息,他抖着手,狠狠掐了自己两把,试了几次,才摸到一丝动静,然脉微而散,乃是不治之征。
        也是,胸膛上开了那么大个豁子,心肝肺都快散了架,靠着那支千年老参才吊起的一口气,指不定能撑几日时光,更不要说那毒……
        穆昌平眼前又是那过于潋滟的红光,心头大恸,手上不自觉使了两分真力。闵之山本自昏昏沉沉,脉门上受穆昌平真气一冲,竟忽地醒转过来,张口唤道:“小穆……”
        他昏了许久,嗓子哑得厉害,兼之有气无力,叫了两个字便没了音。穆昌平却一个机灵爬起来,哆嗦着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道:“之山,你,你……”你醒啦?你觉得如何?你还痛不痛?你怎么会弄成这样呢……他嘴唇发抖,千万句话都堵在嘴里,却一个也问不出来,只知道盯着闵之山瘦削的枯黄的脸,盯着那干枯的薄薄的嘴唇,盯着那深深陷进去的眼窝里暗沉沉的眼睛,仿佛眼前是世上最珍贵最脆弱的宝物,吹一口气、眨一下眼就要碎了。
        倒是闵之山攒了点力气,轻轻笑起来:“你不冷么?”他手抬了抬,想去擦穆昌平脸上的水,终究没有力气,又放了下来。
        “我这回,只怕不行啦……你跟军师讲,他想干,就带着弟兄干,咳……要散伙,发银子,滚他妈的蛋,也成。橱子后头,我藏了点私房,都给你,别告诉他。”闵之山连着说了几句话,累得直喘气,耷拉着眼睛歇了半天,又撑起精神,腆着脸笑道:“小穆,过来,让哥嘴一个。”
        穆昌平瞪着眼睛,脸上淌着两行泪。这贼头,他想,要死了还不忘耍流氓,老子跟了你十年,诊费算都算不清,那点私房,糊弄谁呢!还要他给军师带话,信不信你一蹬腿老子就去毒死他!他乱七八糟地想着,想放几句狠话,却又舍不得。看着闵之山瘦得脱了形的脸,仍带着那股子温柔痞气的笑意,病得没了神采的眼睛盈盈地望着他,心头一软,撑着身子凑过去,与闵之山做了个吕字。
        穆昌平嘴唇还贴着闵之山的嘴唇,便看见这痞子将军合上了眼睛。他心里一紧,然而那人温热的吐息还扑在自己脸上,断续,微弱,但不曾消失。穆昌平不敢再动,便静静地伏在那里,嘴里尝着泪水、血腥和药气,心中暗暗下了个决定。
        日头落下又升起,第二日一大早,亲兵王二傻来寻穆大夫吃早饭,转来转去没找着人,只留下一张破纸条子和几个黑溜溜的大药丸,道是给主公一日服一个,药吃完了他便回来。主公还晕着,王二傻子跑去找军师,军师运筹帷幄,高深莫测地叹了口气,道:“还不滚回去喂药!”
        王二傻子人傻,却听话,一日往主公肚子里塞个药丸子,眼看丸子吃完了,穆大夫果然也回来了。
        穆昌平一身尘土血迹,也顾不上换洗,抱着药箱子进了厨房,半个时辰出来,手上端着一碗黑药汤,嘴对着嘴给闵之山喂下去,方舒了一口气,攥着闵之山的手,伏在床沿,以一个极为别扭难受的姿势睡着了。
        他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已躺在床上,抬头看去,闵之山坐在案前,披着件大氅,正与几名心腹商议军情。
        天光正好,闵之山大病初愈,眉目间清减几分,却不损那股勃勃英气,议及正事,更显出十分端正形态,正是穆昌平最爱的样子。他翻身欲起,想去再试试闵之山脉相,眼前却忽地一黑,手脚酸软,一头栽在地上。
        闵之山一惊,急忙过来扶他,穆昌平自个儿已爬起来,尴尬笑笑,道:“我睡得晕了,没事,没事。”
        闵之山摸摸他脸,只觉这人出去一趟,怎么就瘦成一根麻杆?早上天暗,也没看清楚。心里这么想,伸手便往穆昌平身上摸,一边皱眉道:“怎么比我还不成样子?我让人找张老头给你看看。”
        穆昌平哪里敢,忙推脱道:“我这就是累的,累的。不用麻烦张老先生,抓点白芍就成。”也不顾脚下仍然发虚,抱起药箱,足不点地也似的溜了。
        回了自己房里,穆昌平方露出个苦笑。方才闵之山一通乱摸,险些漏了陷,自己如今手软脚软,以防万一,以后只怕不能让他近身。他撩起衣袖,薄薄的绷带果然已透出血来。解了包扎,他一边给自己上药,脑子里却忍不住去想闵之山英姿勃发的样子,想起那人铁甲银枪的马上豪情,心里忍不住的得意快活。
        过了半月,闵之山伤势已愈,除了每日被穆昌平逼着灌一碗苦得要人命的汤药,闵大将军再无别的愁事,便开始整顿兵马,准备找定江王报个小仇。穆昌平作为随军医官,扛着药箱子也上了战场,每日窝在伤兵营里,忙得管头不顾腚,除了嘱咐王二傻给闵之山送药,竟再也没找闵将军。
        闵之山战场上扬眉吐气,撵在定江王屁股后头追着打,一直打出百里地,隔着文江扎下营,终于得了空,半夜里偷偷摸摸钻进穆昌平的小帐子,蹑手蹑脚往人家床上钻,一双贼手上下乱摸,忽地觉出不对来,一把掀了被子。


        IP属地:湖北4楼2014-02-05 1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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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之山一路策马疾驰,到了江边,眼看着对岸熊熊火起,心头一口热血几乎要喷涌而出。放眼江边,竟无一舟一楫,也无暇多想,卸了甲胃,一头跃入滔滔江水。文江水急浪涌,闵之山鏖战一夜,又一路狂奔,体力已近极限,仗着自己水性精熟,强渡过江,上岸时只恨不得一头栽倒。就在此时,他忽地闻到一股血腥的莲香。那香气陌生而又熟悉,仿佛与他一体同源,诱得他浑身血脉都沸腾起来。闵之山竭力回想,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他想起来了,那是他日日饮下的药香!
          药香,血气,穆昌平手臂上的绷带,这冲天的大火与莲香。一刹那间,一切都连了起来,闵之山心痛如绞,狂吼一声,冲向那一片火海。
          定江王所带精兵正围着那片大火,射杀试图逃离火海的闵军将士。孰料斜刺里蹿出个疯子来,竟要往火中闯,居然还武艺高强,夺了他们的兵刃,硬生生一个人杀进一条血路去。定江王手下精兵被杀的糊里糊涂,转身又听见喊杀声——闵之山身后紧随着的亲兵终于赶上了自家主公,两方人马顿时厮杀在一处。
          然而这些闵之山统统不知道,他只循着莲香,向主帅大帐奔去。周围把守的定江王精兵循声而来,尽数被他砍翻在地,直将那夺来的刀剑砍卷了刃,才找到烧成一团的大帐。闵之山刚从江中爬上来,浑身湿透,倒也不惧烈火,一脚踹开帐门,便看见一地血腥中的穆昌平。
          穆昌平腹中,正开出一朵雪色莲花,他的血肉沾在莲花花瓣上,点染出丝丝艳丽的猩红。莲花硕大无朋,香气浓郁到苦涩,巨大而无暇的花瓣半卷,掩住中间一颗绯红果实。美丽到不似人间物的雪白莲花盛开在狰狞可怖的血肉间,构成一幅诡奇的画面。
          闵之山瞥见地上一行血字,让溅开的鲜血污了不少,只能勉强辨出内容:
          之山 我腹中莲实 乃良药也 务服之 则余死也无憾矣
          闵之山颤抖着俯下`身,抚上那一行血字。每一个字,都深刻入土,仿佛带着某种刻骨铭心的感情。
          “穆昌平——”
          闵大将军的军师先生带着队伍班师回朝的时候,接到了闵之山亲兵的来报,说虽然自家大营让人放火烧了,将军已经带人把定江王和他的人马杀得干干净净,算起来咱是赢了一场……
          军师捋着下巴上的几根毛,高深莫测地点点头:“唔……但是呢?”
          那亲兵道,但是,但是将军好像不太好……
          军师手一抖,揪下两根胡子,疼得打了个哆嗦:“那个……穆大夫呢?”
          亲兵想了想,道,将军抱着呢。
          军师眨巴眨巴眼,舒了口气:“唔……还好,还好。”看看亲兵,又斥道:“还不下去!这是定江王的马车,重要军资!”
          亲兵走后,军师在软垫上打个滚,暗道,这好东西送回去,又得便宜了穆昌平那崽子!
          果不其然,军师好不容把马车运过了江,回程路上,闵大将军抱着穆大夫就没打车上下来。
          “之山,该上药了。”
          “哼。”
          “之山……你背上烧了那么一片,不上药不成啊。”
          “哼。”
          “之山……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哼。”
          “之山……嘶,好像裂开了……”
          “让你闹腾!过来,上药!”
          “之山……”(唇舌交缠的水声)
          “呼……之山,你那时候,是怎么把我救回来的?”
          (咬牙切齿)“还不是多谢你搞出来的那破果子。”
          “啊?那你……!”
          “一人一半!我要是不看着你,天知道你又能给我玩出什么幺蛾子来!”
          “之山……你,你怎么敢……”
          “我?我有什么不敢的。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穆昌平,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你要死,也得等我把你带下去。”
          血肉莲花END


          IP属地:湖北6楼2014-02-05 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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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篇 碎玉诀(下)
            祁白风大惊,急急向后退去,险些没滚下床去,踉跄几步才在床边站住脚。抬头却见那人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从祁白风怀中落出的白玉玦,恍惚道:“当年我以此物予聂振,情断义绝,如今也有十年了……”他痴痴看着手中玉玦,忽地狂笑起来:“情断义绝,好个情断义绝!哈哈哈哈……”笑到尽头,声若游丝,眼中竟簌簌落下泪来。
            祁白风初时还有所怀疑,见了他的狂态,也不由得不信了。只是那云山主人路景明十数年前便已成名江湖,乃是个性情孤僻的出世高人,十年前不知为何忽然销声匿迹,人人都道他已死,怎料他竟武功全失,成了无妄教的青楼里一男妓。只是算起来路景明怎么也应年近不惑,然而祁白风看着他唇角含笑,泪流两颊的模样,哪里像是个饱经风霜的中年男人?他心中不解,便多看了他几眼,却见路景明瞥他一眼,忽道:“你觉得我这模样不像?呵,饮下一碗无情天,别说十年,就是二十年,这张脸也变不了样子了。”
            无情天这味毒药,祁白风也是听说过的,据说是由一位绝世美人所创,取的是“无情天不老”之意。人一中此毒,容颜体肤便再也不会老化。然而为了维持这样的不老红颜,却要付出整个身体日渐衰颓的代价,不出一年,血肉筋骨便都腐坏掉,最终筋脉尽断,骨骼破碎而死。这样燃尽了性命,只为了短暂的美色的古怪毒药,实在是世上罕见,却不知路景明如何中了此毒,还好端端的活了十年。祁白风念及此事,不由又大皱眉头。
            路景明自见了那块玉玦,便魔怔了一样,再也不复先前淡定自若的冷静。他先是狂笑,又是落泪,最后脸上终于不见悲喜,面色白如冰霜,眼中尽是血色,黑发披散,双唇殷红,那样子又是骇人,又透着说不出的凄厉美艳,祁白风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对上他的眼睛。
            只听路景明冷冷道:“祁白风,我知你心中疑虑,要我为你解释也可,只是你须先答我几个问题。”他冰冷的眼睛紧紧盯着祁白风,缓缓道:“你被无妄教追杀,可与聂振有关?”
            祁白风点头:“不错。”
            路景明又道:“无妄教追杀你,是为了这块玉玦?”
            祁白风冷哼一声,道:“我怎么知道那群魔教妖人要做甚么?不过多半是了。”
            路景明道:“聂振将此物给你,要你引开无妄教注意?”
            祁白风道:“正是如此。”
            路景明梗了一梗,道:“他找上无妄教的麻烦,是为了找一件事物?”
            祁白风道:“是。”
            路景明沉默片刻,咬牙道:“他也要找……云山秘宝?”
            祁白风微微惊诧地看了他一眼,道:“不是。他曾说,他是为了找一个人的下落,虽然不知那人是生是死,但哪怕是一抔黄土,也要找到那个人的埋骨之地。”他说着这话,不由得想起当时聂振说话的样子,那样的悲伤缱绻,又透着难以言喻的温柔意味,祁白风与他相识多年,也从未见过这个总是像一柄重剑一样冰冷沉默的男人,露出这样的绕指柔情。
            他莫名地暗暗叹息了一声,面上仍不动声色,淡淡道:“那个人,想必便是路山主罢。”说完这句话,他便看到路景明脸上现出了同样悲伤缱绻的温柔神色。
            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只是你还是说错了一件事。聂振已经得知,你当年消失前,最后一次露面是与无妄教主曲沉一战,他只道你丧命曲沉之手,此番寻上无妄教,只是为你报仇的。”
            路景明面无表情地怔了许久,忽地开口道:“祁白风,你若不想聂振死在曲沉剑下,便带我去见他罢。此地防守虽严,合你我二人之力,却也不难出去。曲沉被聂振绊住,必然不会来追。”
            祁白风嘲道:“你以为你这副样子去见聂振,他就不去杀曲沉了么?”
            路景明冷笑道:“我便是去杀曲沉的。”
            祁白风道:“你若能杀曲沉,早便杀了,何必等到今天?”
            路景明只是一笑,手中把玩那块玉玦。


            IP属地:湖北9楼2014-02-05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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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承景……皇帝叹了口气,承景固然是有才的。他犹记得当年长山军、平阳王两路兵马合围沧州,自家兵马却正在南线苦战,父亲看着军报痛哭,下了不准出援的军令,将自己的小儿子做了一颗弃子。他那时做中军参赞,一步不能离营,便是心急如焚也无可奈何,只得尽数派出手下高手潜入沧州营救惠王,却如泥牛入海,再无回音。直到三个月后,年仅十四岁的李承景靠着一座孤城,带着五千残兵弱卒,先连环反间,假意诈降诱敌军自相交战,后借春汛水淹三军,乘胜追击,一举收复辽东五城。他请命前往,夜驰出营,一日一夜奔了千里路,见到那个银甲少年提一柄长刀立于城头,红袍让血染得黑红,消瘦的脸上却露出个笑来,连声唤他:“哥哥,哥哥。”
              那时他便知道,这个打小儿便缠在他脚边,扯着他袖角让他念故事,闯了祸便抿着嘴讨饶的弟弟,是他一辈子的劫。
              他在心底暗暗立了誓,要让弟弟一生快活,再也不必受伤受苦,永远笑嘻嘻地唤他哥哥。
              后来江山一统,父亲登了大宝,兄弟都披了锦袍,血肉亲情却一点点消磨在金玉阶上。他在朝堂上竭尽心力,要为自己与弟弟争一方立足地,承景却仿佛在三尺繁华中迷了眼,再不复那个少年将军的风华意气。
              可偶尔收到的一坛好酒,附着寥寥片语的素笺,他便知道弟弟总还是念着他的。
              桀骜将军也好,浪荡王爷也罢,李承景总是他裕王爷心头最软的那块肉。
              便是如今,他成了九五之尊,执掌天下,还是舍不得。
              李承昀心里打了无数个转,终究化作一声叹息:“承景,你不必说了……”伸手去扶跪得笔直的那人。
              他柔声好气,李承景却满面怒色,恨恨道:“哥哥不信我么……”微一咬牙,忽地挣开皇帝扶在他肩上的双手,一边道:“皇兄且借臣弟此物一用。”飞身进了侧殿,摘了壁上一副弓箭下来,不由分说奔出殿去。
              李承昀拦不住他,咬牙跟了出去。他刚踏出门去,便有一道闪电如银龙般划过天际,照亮李承景弓步仰身,长臂引弓的英姿。电光倏忽而灭,李承昀瞧不见箭势,雨声中却遥遥传来一声铃音。李承景转身,捧着长弓跪在雨里,于方兴的殷殷雷声中道:“臣弟有罪,弄坏了宣政殿东北角的金铎。”
              李承昀叹道:“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快进来擦擦水。”
              次日朝上,从不上殿的惠王爷破天荒露了面,御赐古剑“承影”,以此剑合惠王承景之名。封车骑将军,率征北军又中军共十万,战北狄。
              群臣哗然,谁也不信这草包王爷能领十万兵,然而新皇向来手腕强硬,加之兵伍早便征调准备,没出三天,新任车骑将军就出了征。
              李承景出征那日是冬月元日,宜出行,宜祈礼。皇帝亲送出城,长天如洗,旌旗如云,将军身披银甲,红袍似火烧。
              他饮了三杯醇酒,深深看了哥哥清癯冷峻的容颜一眼,拨马扬鞭,向着北方的大漠草原、烈日狂沙、寒山飞雪驰去。


              IP属地:湖北12楼2014-02-05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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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没转文了,不知道会不会被和谐
                这个作者昨天开了长篇
                《神经病与药不能停》作者:草明君
                文案:
                正剧武侠,标题剧透,外国刺客与中原侠客的混搭故事,互攻,狗血,神展,HE保证
                首更五千,往后每更千字左右,存稿期间日更,没存稿的话……咳,积极投喂将有助于渣lz的生产活动!
                http://bbs.jjwxc.net/showmsg.php?board=7&boardpagemsg=1&id=59039


                IP属地:湖北17楼2014-02-05 1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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