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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微尘当铺】用心爱之物换一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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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琴]
他是一闲云野鹤,隐居竹林.善抚琴,却不爱琴.偶有一次拨琴,竟引来一个清秀女子.她也不闹,也不问,只管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不知怎么了,竟弹了许久.直至月上柳梢,他才停止.回头一看,她像小鹿般跳远.
尔后,他时常抚琴.而她只要听见琴声便跑来.走时,也不是什么也没留下.有时是吃的,有时是从诗书上照抄下来的赞誉之文.他不禁好笑,试图留字条与她交流,她一开始不理,后来渐渐有了只言片语.他们真正开始有了交流.
后来,他越来越习惯她在身旁.可她又渐渐来得少了.后来,索性不来了.
又是一次空谷抚琴,他行云流水的奏完一曲.四处张望,却依旧不见她身影.独自落寞,呢喃"你还是不来了么?"
"你在和谁说话呢,嗯?"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他回头,是她.奔去搂住,问:"你去哪儿了?"
"我没去哪儿,一直在,只是想试试你对我是何心意呀."她轻轻的笑."你手松开一些啊,我要勒死啦."
"不放,这辈子都不放了."他搂的更紧了些.
"这琴也算是我们的月老,有名字吗?"
"没,你取."
"唔,那便叫霓裳吧."她望着漫天云霞,笑得很幸福..


26楼2014-02-09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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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楼没人不科学


    31楼2014-02-09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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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明:请有意听故事的客官跟帖下单,楼中楼下单无视,见谅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42楼2014-02-09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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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翡翠钏]
        她天生比同龄女孩壮上几许,受过不少嘲笑.他总是站出来喝退那不懂事的顽童.而她,却默默忍受.他们青梅竹马,他愿意对她好,她却因自身模样而自惭,不敢接受.谁又知她心里对邻家大哥的喜欢呢?年纪渐长,他喜欢她,他想向她家提亲,可他却穷的家徒四壁.倒是他爹瞧出了他的心思,向她家提了亲.
        他心里一阵坎坷,听说她家同意的消息.他心中狂喜,却不知怎样表达.只好前去山上,想着多砍些柴,多挣些钱 至少让那破旧的家像样一些.可他在街上卖柴时,却听见了那议论纷纷.有人说他们穷鬼配蛮女,正是合适.有人说他是看上了那蛮女家财.他死命忍住,才没向身后的人叱骂过去.他拿好店家给的钱,转身离开.他面上风平浪静,心绪已乱.回家后,闭门想了一夜.
        次日,他来到隔壁.听见里间那急于布置而不失喜悦的声音.他心痛了一痛.却不得不狠下心来敲门.
        ”季大哥,你来了?”开门的是她,声音兴奋,又有点少女的羞涩.他低头,用淩散的头发遮住发红的眼圈.努力镇定的说:”我们这亲...还是不要结了吧.”她笑了:”这种时候我们就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好吗?”可话语里没有自信,也带上了几许颤抖.
        ”我没有骗你,我就是不想成亲了.我不想让别人说我只是为了钱而娶你.”他不忍再看她的表情,转身走开.他以为他掩饰得很好,却不想自己把好好一条路走的七扭八拐,跌跌撞撞.
        他回家,关上门.就那么呆呆的坐着.不管外面来者何人,是他爹,是她.他恍若未闻,只想着要和她断绝关系,不要让她被别人指指点点.不知坐了多久,他只觉浑身酸疼,起身,跌落一翠绿物什.清清朗朗的撞击声,倒也好听.他拾起,苦笑一声.那是自己攒了许久银钱买来的一只钏.虽不是最贵的,但却是他凝聚满满心意的.
        ”最后,还是白费了呀.她戴上,一定很好看吧?”


        128楼2014-02-15 1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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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蕊簪〕
          他是九重天上最弱的上神,整日吊儿郎当,不愿正经修行.她却是仙界最强的下仙.经历千年劫难,由一只凡俗间的狐狸修成仙.虽历过千辛,却因真身位处低下而沦为下仙.她羡那天生的仙,那青丘的狐狸生下来便是上阶.她不甘,也有怨.对任何人都不冷不热.只管自个儿勤修.可下仙若是没有引导,又能练到哪里去呢.而每个下仙只有五次拜师的机会.求不得师父的下仙就只能存活百年.
          她已失败了四次.不是因为她的冷淡,便是因为她太强,全然不像一个下仙该有的样子.这一次,她也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若是再失败,还能活一百年呢.”
          那些人一个个经过她,都径直离开.没人会问她资质如何.她太耀眼,不该是一个徒弟.她虽做有准备.可随着身旁最差的那只花妖也寻见了师傅,她却依旧无人选择.眼里的光华也黯淡了下来.初次选徒已经将近尾声.她正欲离场,却见一人影闪来.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请问你,是待选的人吗?”她抬头,竟是那传闻中最没用的上神.环顾四周,确实,只有她一人站在那儿了.她神色晦暗,点了点头.却不抱有希望.毕竟他比自己还弱,又怎会愿意收她为徒.那岂不是很尴尬.可她没想到,他笑眯眯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就是你了,你可愿做我的徒弟?”她摸摸上额,一点朱砂,那正是认徒的初步标记.手指微微颤抖,她重重点了下头.
          初次选徒结束,接下来是师父们与徒弟的比试.说是比试,不如说是对自己徒弟的试探.试功底,探天资.虽然她足够让步,他仍不负众望的输了.她知道自己不会有机会了,准备离场.却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喂,谁让你走的.我说过,不管输赢,我都收.”回头看,他爬起来坐在地上,依旧吊儿郎当.”还不过来把你师父扶起来!”她恍过神,匆匆忙忙跑过去,又笨手笨脚的扶他起来.
          在回去的路上,她问他:”你什么时候说过那句话?”他装作不知.她跺跺脚:”就是无论输赢都收的那句.”
          ”哦!”他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在心里说的.”
          她恼了一会,又好奇的问:”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收我呢?”他顿住,抬手摘下一枝花来.
          ”因为只剩你一个了呀.”见她失望神色,手转了转.”逗你的啦,你不觉得你很可爱吗?就像那花儿,蕊香瓣美.”她抬头,他伸手,那花,已成一根精致的簪.
          店主刚从某个可怕的地方逃出来哦~


          141楼2014-02-23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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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凤衣〕
            多少佳人媚眼倾城,却不知那美有多大的牺牲.
            她是宗室女.可身为庶出,并不受重视.小时候,时常偷跑出去,只因受不了那兄长姐姐的欺负.只凭着一个嫡长子的身份,她便只能顺从.
            这次偷跑,她闯入一条小街.地上铺的青石板光溜溜的,白墙碧瓦,离那个朱门黄瓦的世界太远.她喜欢这里,却没留神脚下.青石板让她吃了苦头.正准备揉揉屁股,一只手伸了过来.”起来吧,这种路都会滑倒,笨蛋.”她借力站起,怯生生地看着他.那是一个清秀的少年,眉眼如水墨般.见她起来,自顾走了.她赶忙跟上.说也奇怪,她走得极不稳便的青石板.他却快的能踏出一阵风来.
            好容易到了,竟是一家不起眼的小铺子.连个招牌也没有.只是门前一件白衣孤零零的挂着.他走进里间,不一会儿拿出一截布,拿尺子比划着,用一个白色的粉片划来划去.她不经好奇.问:”这是什么呀?”
            他低低的答了一句:”划粉,笨蛋.”言语间并无客气,她恍若未闻.事实上,好久没人会和她说话了.那些人的斥骂,是算不得说话的.
            天色渐晚,她打了个招呼,便匆匆往回走.也不管自己低低的声音他听不听得到.
            后来,她常常偷跑来这儿.就算实在没什么做的,她也尽力为他打点杂.闲下来,就坐在一旁发呆.虽然他不说,但也不反对她的存在.有些忙的时候,也主动叫她帮忙.
            她有时候运气好,可以偷来名贵的点心.自己吃掉一个,也不忘带一个给他.他不拒绝,伸手接了,淡笑道谢.随即顺手放在一旁,看也不看一眼.第二日再来,那点心就不见了.也不知是他吃了,还是扔了.她不免有些失望,可下次再偷到,还是要送来.她觉得,这间裁缝铺从未有什么特点,但她就是非来不可.
            待她在那小铺子待过三春三冬,长发已经结为一髻.她从丫鬟们言语间听闻,中秋盛会,凡是有才艺者,均可上台表演.只要当地知府看了喜欢,便有百两黄金为奖.她想,那一月有余的时间,应该是够她练习跳舞的.若是能力拔头筹,只怕父亲会多关心她一些.她期盼着,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143楼2014-02-25 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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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裁缝铺,她才想起自己并没有什么光鲜亮丽的衣服.就连身上这件绸衣也是姐姐穿了许久,最后破了旧了才扔给她的.她低头失望的想了想,忽而有了主意.眼底也弥上一层光彩来.
              这个主意,便是去求他为自己做一件.可那么些年,他即使不赶她走,却也没理过她.他会不会答应制衣的事也是个问题.
              到了店铺,她迟迟疑疑,支支吾吾.憋了半天.连他也察觉异样,抬头看她.她才终于说出来:”可...可不可以帮我做一件舞衣?”他低头继续干活.她涨红脸,断断续续的说出话来.他却依旧没有回应.她站在一旁,直到落日黄昏,才听见他说了一句:”什么时候做好?”她惊喜抬头,愣了半天才记起回答:”一个月后,中秋.”
              ”好.”说完他又低头整理衣料.可仅仅一个字,就足够她开心了.
              看见她的身影,他揉了揉太阳穴.进了里屋,过一会儿拿出一件半成品来.虽然只是个衣样子,但可以预想到未来的华美模样.
              后来,她总在他小小的院子里跳舞.一开始简直惨不忍睹.毕竟是有天分,最后也能勉强跳的像模像样了.他手中的舞衣也渐渐散发出绚烂的光彩.那细密的花边,繁复的珠子,还有一个还没绣出来的描金绣样.她有时也会偷懒凑过去瞅.可他每次都是轻轻把她推开,她也只晓得那是一件红色的羽衣.
              终于,秋日萧索的样子引来了不少文人墨客.那中秋盛会也有声有色的筹备了起来.
              在秋会的前一夜,他才把舞衣做好.用不起眼的黑布仔细的包了起来.她拿到那件舞衣,好像拿到一个嘱托.是啊,她从一个月前开始练舞,他的舞衣也做了一月有余.这次,又何尝不是两人的努力?比赛还没开始,她已经充满了幻想.
              到了比赛那日,她并没有看见台下有熟悉的身影.心里莫名有些愤懑.自己登上了台.开始第一步,她便觉得脚心一阵刺痛.难怪今天没有人来为难她.她的鞋子里已经放满了木茬儿,想害她的人只要坐在台下看她笑话就好.
              她咬咬牙,开始了第一个舞步.第一个旋转,舞衣完全绽开,露出了一只描金精致的凤凰.接下来又是一只...再一只...若是有人留神数一数,包括袖口,领口,足足有一百只凤凰.还有细密华美的花边,纹样,攒珠.那件舞衣终于露出了自己敛艳华美的模样.可惜,她并不能跳完自己精心准备的舞蹈.那些木茬儿已经刺得她几乎不能再动弹.在重复的转圈结束后,她翩然倒地.就好像一只受伤的凤凰,不甘的倒在地上哀鸣.
              后来,她自然没有得到什么.却失去了一双脚.更获得了充满恶意的嘲讽.
              后来,他的小铺子收到一个黑布包.包里,正是那件舞衣,鲜红似血.
              后来,城里有了个不大不小的谈资:城中最显赫的家族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儿.据说,还断了腿.
              后来,那并不风光也没人关心的殉葬,有一个人一直跟到最后.直到人都下葬了,所有人都离开时,他才出现.他静静躺在地上.舞衣搁在一旁.那艳红鲜活如初,好像当初的模样.鲜红的舞衣变得濡湿.它本是红色掩盖了鲜血.他躺在一旁,脸已经像纸一般苍白.


              144楼2014-02-25 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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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坠〕
                上好的白玉,由一个不闻名的工匠琢出.几度春秋,仅磨来一只左耳耳坠.一圈流畅的白玉,作出月弯的模样.拿在手中把玩,温润似水;细瞧,却绘有一莲一蝶,精巧绝伦.本该让那工匠扬名天下,只可惜那工匠还来不及想一个衬得上它的名字,便归了西.可惜儿子不识货,为了买米,拿到街上去卖.为了卖好一些,随口胡诌了个名,叫明月.
                她在街上闲逛,却见桥头一个孩子样的人蹲在地上,面前仅有一块水色耳坠.连个衬布也买不起.顺手扔过一锭银子,把坠子自然的戴在左耳.还未走远,听见后边的追喊.”那,那块玉叫明月!明月坠哦.”她听了,笑从眼底弥漫上来.转身又塞了一两雪花银.走下桥头,她轻轻呢喃了一句”呐,我也叫明月呢,真好.”
                从此往后,她便不说自己的名字了.若有人问.只指指自己的坠子.有人说青蝶,有人说叫青莲.过于在意细处,缺失了本真.
                她本以为这个哑谜显而易见,不想竟无人认出.她任性地认为,连她的名字也不晓,怎会懂她.所以一直不嫁,等着良人来唤她一声,明月.
                她本是数一数二的美人,来往提亲的人可不少.可就是没有能说出明月二字的那个人.
                这日到集市上闲逛,不想撞了人.那男子看上去一张娃娃脸,站起来却比她高上几许.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他拍拍身上的土,抬头看看她.凝了半刻,旋即笑了.”明月小姐,还记得我吗?你买了我的坠子.”
                她想了想,想逗逗他.拨弄一下耳坠”我叫这个.”
                ”那我更确定了,那不就是一轮月亮嘛.”
                她的嘴角漾开一层笑,像极了一轮弯月.


                160楼2014-03-08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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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凤锦〕
                  她是前朝遗孤,颜色倾城.
                  他是一代明君,却甘愿为一人,一朝沉沦.
                  她暗藏心机,一路谨慎.按着他的喜好,曲意逢迎.步步高升,.最后,封为贵妃.
                  大臣多次劝谏,求帝尽早立后.显明要阻拦她坐上后位.
                  她知晓此事,只轻轻柔柔的笑,轻轻拉他的衣角:”妾不在意的,妾只想伴君左右足矣.”
                  他常叹:”是我负了你.”初登帝位,那些开国元老,他得罪不起.只好装作政务繁忙,把那后位空悬了一年又一年.
                  一次西域进贡,呈上一匹织锦.水色暗纹,煞是好看.她细语请求:”妾,想为君绣一幅锦.”他好奇,她说:”若妾能亲自为君做一件衣,即便死,也是值得的.”他捂住她的嘴,心里却满溢着欢喜.他没有注意,她眼底有些许复杂神色.
                  她自那天以后,把自己锁在屋里.那匹名贵的织锦,他期望最后成为龙袍的模样.每每前去探望,他都要带一些新奇赏玩.她慌忙将那织锦遮住,眼底也有慌张.他没看见,只心疼她.
                  她有的时候,会像对待自己孩子一般,细心清洗,抚摸他送的每一样东西.有时候又弃之如敝履.
                  宫中到处都有人说,她在宫里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许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将那些人一一打入大牢,心里又隐隐期待着什么.却又一天天失望.
                  这天,他在御书房批着奏折.外面突然喧闹起来.有人来报,外面发生了暴乱.他只苦笑一声,揉揉太阳穴:”你终究还是怨我的.”他不徐不缓的走到宫中最高的那城墙下.往昔被覆灭的帝国,如今也只留下了这城墙.他果然站在墙头最高处.那是灯笼也难以照到的地方.她一袭红衣,一身珠华尽数卸去,满面铅华细细洗去.依旧那般绝美容颜,神色惨凄.听见脚步声,缓缓回头,问他:”帝,可还记得我的名字?可还记得我的姓氏?可还记得当年的康宁?”他一一点头,向她走去.:”我早料到今天了,你,心里还是怨我的.那件衣服,”他神色暗了暗,:”终归是个幌子吧.”她默默不言,忽然起手,一剑向他刺去,正中心上.
                  ”这一剑,是为我失去的母后,父君.”随即拿出一包东西,抖开来,是一件精细衣衫,与他的身形不差一分一毫.:”我本来,还是想做一件衣服给你的.”随即又刺向自己.
                  ”这一剑,是为我弑夫!本来...我也没想活着回去.”
                  〔宿命要我报仇,但我更爱你〕


                  176楼2014-03-16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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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君绝〕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这句话就是为他们写的吧.两人自小便在一起玩闹.这年寒冬,两家已定好亲事.只等她开春及笄,便成亲.
                    她家殷实,父母疼爱使她得以读书.她每每都说,她最爱那诗经,最爱那上邪.每每空闲下来,便一遍遍轻吟那上邪.她说,那是专属于他的上邪.
                    人人都说,她是一等一的美人,如花美眷,却只为他绽放.
                    人人都说,她眼底,好似开满了倾世桃花,灼灼明媚,满室芳华.
                    他总是会逗她,问她为何只念这上邪.为何总想着与君绝.她淡淡的笑了,低低的说:”其实,就算天地绝,也是不舍与君绝的.”这句话,足以让他此生不负.
                    可谁能想得到,天,是不遂人愿的.他们的永别,似早已写下史册.那日,皇家选取秀女.她美得倾城,有怎不遭人垂涎.自是无视了一纸婚约,强将她掠了去.他不知道,一次次去找她,却再没听过那一遍遍为她轻咏的上邪.
                    后来,不知那上报的臣子用了些什么手段,她竟嫁入了城中最为显贵的家族.官商勾结,毕竟还是没有钱办不到的事.那天初秋,飞花满天.她的红妆,铺满了十里长街.远处,净是无边无际的红.可她走出花轿时,他还是觉得,她身上的红,分外刺眼.她就那么站在轿上,平静的透过远远的人群看向他.轻启朱唇,他以为她不愿,以为她要为他咏最后一遍上邪.可她却缓缓地说:”我愿,与君绝.”明明隔了十里长街,他却觉得,那是他这辈子听得最清楚的一句话了.
                    她缓缓转身,上车.谁知她经受了那般威胁,又在那句决绝的话里注入了那般凄苦.只是那白瓷般的柔夷,不知何时沾上了几点雨丝.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
                    天地合 ,
                    乃敢与君绝!〕


                    180楼2014-03-16 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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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鱼石〕
                      北山求如,少草木,多石.
                      她从小爱在小镇山后头嬉闹,父母规劝并不是理由,也束不住她.因为她在山上认识了一个人.那个人不过十四五岁模样,一袭青衣,眉眼清隽.发丝如瀑泻于地,泛着一丝墨青色.
                      他似乎一直在山上.无论她来早来晚,抑或几天不来.只信步于山林间,便会见到他.茕茕独立,转身来对她笑.传说长安城最出名的戏子,不过能把笑诠释出十几种感觉.而他,似乎能笑出千百种韵骨来.
                      他对她那么好,陪她看日出,看月亮.可以为她寻遍满山,找来一种乳白的果子,因为她曾经显现出喜欢这个果子.也可以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只为给她烤一条鱼来.他可以翩影青衫,儒雅温润;也可以爬到树上,毫无形象的大睡一觉.
                      因为看不透,她也曾经好奇过,他是何人,又为何住于山林之间.他的回答千奇百怪.有的时候空闲下来,他会胡乱编个身世凄楚的故事给她听.她一开始相信过,后来明白过来,已听过了不少故事.想想,她也开始当故事听了,这些故事可比小镇老孙头的评书有趣多了.只是有一次,他们在求如崖下避雨.他给她讲了那么多曲折离奇的故事,直到守得云开见月明.他站起身来,面着那初现的长虹贯日,转过一个侧脸来:”你知道吗,其实我是神仙呢,是山上的神仙.”随后走远了.她望着他的背影,第一次在想,若是能一直这样,有多好.
                      年华渐长,她转眼已是二八年华.昔日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已出落得水灵漂亮,他却是一如既往的少年模样,毫无变化.她其实,差一点儿就相信他是山神了.因为他不会苍老的容颜,因为他信手拈来的新鲜果子,因为他神出鬼没的行踪.
                      那日他又对她说:”你知道么,我是山神呐.”她干脆明了的说:”不信.”他问:”为何不信?”她玩笑似地说:”想要我信你是山神,除非你会飞.”说完笑着走了.他想着她说的话,心里漫上了一点苦涩.他又何尝不想飞?可是,他做不到.掐指算算,满满一年.
                      如今,她已是将近十七.家里已经在准备她的嫁妆了.一开始不在意,后来却发现,若真的随父母安排了去,她便再也没有理由见到他了.张婆李婆,再好的媒人介绍来再好的男子,她总是一口回绝.因为她问过他,他说,待她十七那日,他定会长大,再铺了十里红妆,接她来.来求如山,来他身边.所以,她等.
                      回绝得多了,父母也有了疑惑.可她不能说,她答应了,不能把他的存在告诉任何人.父母只当她不懂事,把婚事作儿戏,一怒之下,将她锁了起来.他一开始会悄悄送来书信,告诉她外面新鲜有趣的玩意儿.关于他答应的那十里红妆,从没提过.不久,他便没了消息.
                      离她的十七,只差五日.父亲却为她定下来一门亲事.她纵是再不愿,也被逼着披了嫁衣,塞进那轿子去.她未来的夫家在邻镇,那是一段很远的路.黄昏时,将将走到求如山下.便是一阵大雨倾盆.豆大的雨珠连绵不绝,好像剪不断的银线.吹吹打打的唢呐班子作鸟兽散,只管在意避雨的地方,俨然忘了原先肩上负担的花轿,更不记得轿中还有一位新娘.轿子为了轻薄,四面仅是红纱作为装点.狂风大作,纱幔翩飞.飞纱掀起,她又看见了那抹青影.他依旧茕茕独立,只是,他终于长大.他平日的少年模样,已经有了棱角.可他依旧这般儒雅,只伸出一只手来,问:”跟我走,还是...”没说完的话,是满怀希翼的疑问.她咬咬牙,一只柔荑递了上去.那不是他们第一次牵手,却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求如稀疏的林子,有了一红一青两个身影奔掠着.她以为,在求如山上,有他就够了.可是,她感受到了一丝不对.他的步伐依旧敏捷,可他头上多了一抹雪色,点点蔓延下来.最后,满头青丝,转眼全是银白.最后,他连话也没留下,在她面前化成一块石头.其色为黄,其形如心,坚硬如石,晶莹体透,如翠似玉.原来,他不是真的山神,只是个碰巧修得人形的精怪,只不过,整座山只有他一只妖而已.因为太寂寞,才在十七年前现出形来,把手递给那个团子似的孩子.不知何时心起,只知何时情动.明明只差四日,他却强行提升修为,只为那个承诺〔待我长大,就接你回家〕而提前的代价,便是迅速变老.
                      她最终还是被找了回去.只是手上多了一枚石子.她的夫婿,待她很好,只是她死后,只要一口薄棺,一袭素衣而已.只是手里捧了一块石头,神色安详.


                      264楼2014-06-20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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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鸳鸯枕〕
                        谁人都道江南好,江南的女子自是心灵手巧.在苏州,许多女子自小便学着做女红.而那许多女子里,不乏优秀者.每隔三年,绣衣坊便会在民间收徒,要出众的,更要聪慧的.绣衣坊招来的女子,皆要接受极为严苛的选拔.毕竟,绣衣坊是为皇家做事.明坊十三绣女,岂是浪得虚名?绣衣坊的绣女,待遇颇为不错,进绣坊也成了不少贫家女子的出路.
                        瑾儿已在绣衣坊呆了三年,她是同辈人中资历最老,能力最强的,也是最有可能被选入明坊十三绣的.十三个人的位置,那么多绣女的竞夺.唯有她,没人相信她会败.人人羡她绣艺好,夸她兰心蕙质.又有谁想过她是否想要?没人知道的,她要的,是一个人的心.
                        那个人是一方富贾蓟员外的公子.那日他随父亲前来拜访.三月春花渐次醒,泡桐花下细心飞针走线的少女迷了眼.从此再放不下.他再次来时,已是公子如玉,熏琢匪然.她知道自己如何也够不上他,却暗自深陷.白日尽力完成绣娘交代的任务.夜半又在油灯下一针一线细细绣着他的容颜.她的他,丰神俊朗,眉眼如画.
                        她来到绣衣坊已有三年,她认识他,也是一年有余.那幅绣像已完成了大半.她只想等自己绣好这一片玲珑心,再把心事摊给他看.后来,他继了家业,与绣坊来往更为频繁.那时,她已成了首席绣女,有了相当的话语权.可在他面前,她永远怯懦得似当年坐在泡桐花下的小女孩.那幅绣像早已锈好,可她有怎么会有勇气拿出来?若是他不屑一顾,岂不是将一片痴心付诸流水?再等等吧,她暗想.可她自己也不知道,要等什么呢?
                        一次绣品出了的问题,他皱起了眉.她被推出来解释,愣怔了半天,却没出息的温婉笑笑,说:”都是素瑾的错,蓟公子喜欢什么,素瑾绣一幅给公子赔罪,可好?”他停了半响,道:”鸳鸯.”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是他唯一对她说过的话.其实,那幅绣品,是她故意绣错了花蕊的颜色.只是想要和他说话,巧的是,还知道了他喜欢什么.看着那幅绣像,她想.若是修得共枕眠,兴许是千年后了.若是能让他枕着自己的心意入眠,那也是好的.何不绣个鸳鸯枕?这一次,她想,待鸳鸯枕绣成,她便表明心迹.那一针一线呀,更加下细.
                        可那日一个官家小姐心血来潮要来绣房.观赏的时候,无意瞄见了那幅绣像.他本是出尘的公子,有多少人倾慕?那蛮横的女子钱买不来,央了父亲,恩威并施,硬逼着她交出了那幅绣像.后来,他便娶亲了.传说蓟夫人极为贤良.她带来的嫁妆中,有着蓟少爷的一幅绣像.那一针一线,无不精妙绝伦.据说是蓟夫人出阁前的作品,耗尽心血.如此情深的佳人,蓟家少爷怎能不心动?一场官商勾结的政治联姻,硬是扭转成了一场美好良缘.只是那蓟夫人嫁过去后,再没碰过女红.
                        素瑾依旧是素瑾,依旧是明坊十三绣里最美的绣女.她愈发美艳,却从未想过要离开绣坊嫁人.直到晚年,成了绣坊德高望重的嬷嬷.那时候,他已经子孙绕膝,儿女满堂.她从未提起过这场执念,也再没提针绣过人像.甚至连鸳鸯,也是她绝对不碰的禁忌.待蓟府传来蓟老爷仙逝的消息,她的绣坊也毫无人息.人们说,绣衣坊的嬷嬷死的时候穿戴整齐,一袭杏色素锦,簪花插发纹丝不乱.好像是要赴约的女子.只是本来抓在手里的一只枕头掉在了地上.上面是一只已经褪色了的鸳鸯,另外一只还没有绣完,甚至有几针是新缝上去的.看上去别别扭扭,却又很美.
                        素瑾这一生都做着一个梦,她以为自己绣好那只鸳鸯枕,还有机会与他说上话.她傻傻的想,又怕希望落空.只好把一只鸳鸯绣得精细无比.若是永远绣不完,她是不是可以抱着这个希翼活下去?可惜,鸳鸯绣枕颜色老,佳人旧梦已成空.她终究,还是太傻.


                        282楼2014-07-13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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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发现我的电源好努力...
                          抱歉大家,因为我要中考了,所以要闭关一年.
                          如果还有人想看我写的,就耐心等到明年七月.
                          再说一次抱歉,求帖子不沉...
                          亲爱的们,这阵子麻烦你们了哈...
                          [也许我的小号会悄悄上来也不一定]
                          ps:不是封贴,只是我不写了而已=-=


                          318楼2014-09-09 1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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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我又回来了,还有没有人...
                            不管有没有人,我会自己更帖子的...
                            祝我自己开心~


                            322楼2015-01-26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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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3楼2015-01-26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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