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罗德曼大人，难道毒素魔法真的能对骷髅生效？”眼见格拉索的执着，维兰瑟终于按捺不出心中的好奇，直接向比罗德曼询问道。
作为在无尽之森中的老朋友，维兰瑟和比罗德曼也算是旧识了，此时自然也没有太多顾忌。
听到维兰瑟的问题，周围的几人也同样投来好奇的目光。毕竟格拉索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如果说他没有任何倚仗，那是谁也不相信的。
比罗德曼微微一笑，从容说道：“确实如此。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毒素确实可以对不死生物产生作用，尤其是在圣域这个境界之中。”
圣域是一个凡人无法了解的境界，也是一个一切都可能发生的境界，周围的众人不少都是圣域大师，对于这一点自然最是清楚。
“而且，艾伯顿大人或许是故意这么做的。”
比罗德曼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便接过他的话头向下说道。令人惊讶的是，这次开口的竟是一直被当成一个高级打手，没怎么发过言的妃琳娅。
由于当初的不愉快，维兰瑟实际上一直在有意回避妃琳娅，但此时也不得不将目光放到这个老部下身上。
艾伯顿和克尔苏雷德的动作太快，从空间通道开启到进军，总共也没有花费超过一天的时间，这让众人没有机会去收集诺泽斯大陆的具体资料。
见众人纷纷将目光投来，妃琳娅也就继续解释道：“对毒素的免疫效果最好的，其实应该是没有实体的幽灵类亡灵才对，而不是最为低级的骷髅。”
这话一出，就连比罗德曼也是有些愣神。作为一位圣光天使，他自然不可能从亡灵法师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但让众人真正感到惊讶的是，妃琳娅似乎对诺泽斯大陆，或者说对亡灵法术相当了解的样子？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毒雾和骷髅海终于正面接触了，而结果也大大出乎了围观群众们的意料。
那些看起来渗人，甚至骨骼都隐隐散发着亮白光芒的骷髅，面对格拉索的毒雾却是丝毫没有抵抗之能，几乎是瞬间就被侵蚀殆尽。
绿雾疯狂侵蚀着骷髅们的骨架，这些骨头棒子的躯体正在飞快消融，每一刻都有大量的骷髅在灰飞烟灭。
这一幕不由让观众们瞠目结舌，有幸站在一众圣域大师身边的艾梅丽，更是忍不住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不死生物对毒素是免疫的吗？”
艾梅丽的疑问也正是其他人疑问，而比罗德曼则将目光投向了妃琳娅，想看看她又是否会有些不同的见解。
妃琳娅果然面无表情地摇摇头道：“连空间都能够侵蚀的毒素，难道会对骨头无法生效吗？亡灵魔法也只是一种魔法而已，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神秘。”
对于妃琳娅这样圣域级别的大法师来说，她确实有资格说一句“只是一种魔法而已”。因为她正是对魔法最为了解的那一批人。
“不错。”见妃琳娅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比罗德曼便正色接口道，“普通的毒素无法对不死生物产生效果，但格拉索的毒绝不是普通的。我想艾伯顿大人这一步，依然还只是在布局。”
比罗德曼的话出口，众人终于想起了妃琳娅之前说过的，艾伯顿本来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没有人再发问，他们都不是不愿动脑的问题宝宝，有了这些信息，他们已经可以自己去做判断了。
而在这个时候，场中的形势又发生了一些变化。艾伯顿自从召唤出了骷髅海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动作，所以人海战术最重要的“源源不断”这一特点，便难以得到保留。
只是片刻之后，格拉索就轻易解决了艾伯顿的骷髅兵，再次孤零零地站在了战场之上。
“艾伯顿大人，我专门为您制作的灵魂毒素，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格拉索刚一站定，便面露冷笑地开口道。
他可没有忘记，之前艾伯顿出现的时候，很不凑巧正好在自己准备的法术附近，于是就这样吃了一个小亏。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格拉索可不会认为自己此时的优势有什么不妥。
格拉索的声音在战场上缓缓飘荡着，而艾伯顿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再次出现，仿佛真的被那毒素控制住了，一时间没有办法出手一般。
精神力微微波动，却没有办法联系上自己的毒素法则，格拉索不由皱眉，再次开口挤兑道：“如果您……嗯？”
“嘭！”
格拉索话未说完，他身边便爆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气泡，然后在他转头的那一瞬间，轰然炸裂开来。
强烈的光芒让格拉索这样的圣域强者都忍不住闭目，但他没有丝毫慌张，因为他的精神力依然在监视着整个战场。
单单摧毁视觉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虽然格拉索这次没能捕捉到艾伯顿的踪迹。
“死者之触。”
艾伯顿略带疲惫的声音缓缓响起，周围的众人没有感受到任何能量波动，这让众人都有些难以置信。
格拉索更是豁然一惊，如果说之前那个闪光还是意外，那么这次艾伯顿亲自施法，自己却还是找不到他的踪影，那就有些不正常了。
难道艾伯顿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瞒过了自己的精神力感知？
格拉索心中微寒，眼睛无法视物，可是精神感知之中却是一片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东西出现。
下一刻，强烈的危机感自他心中爆发出来，格拉索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挥手，浓郁到极点的剧毒便将他彻底包裹了起来。
毒素法师就是有这样一种好处，由于常年接触毒素的关系，他们本身的抗毒性，一般是要远远超过对手的。
“死者之触”是一个相当有名的法术，有名到伊文大陆上的众人，也对它有所耳闻。
作为灵魂魔法中少有的实体化法术，“死者之触”的杀伤性十分惊人，但也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击中敌人相当困难。
一只飞行缓慢，有无法进行精神力锁定的大手，正常人都可以很轻松地避过。就算不躲避，也可以选择击落“死者之触”的拟化实体。
因为像那样由灵魂之力强行拟化的东西，在主位面是相当脆弱的。至少格拉索身边的这一层毒素，就可以轻松将它腐蚀掉。
然而出乎格拉索意料的是，他没有听到想象中的腐蚀声，精神力感知中的剧毒也没有迎来灵魂拟化物，反而……
“呲！”
利器划过空间，直接刺入了格拉索的后背，然后从他的心口穿了出来。
笼罩着整个战场的白光骤然收敛，围观的众人终于有机会看看场中发生什么了，但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们看傻了眼。
艾伯顿正站在格拉索身后，手上握着一柄长长的水晶剑，刺穿了格拉索的心脏。
尽管观众们也可以将精神力探入战场，但是为了不干扰场中两人的战斗，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这么做，这可不是魔法学院的老师在教学生。
两位圣域大师的交手，容不得任何人无端介入。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那强光出现的时候，众人顿时成了睁眼瞎，直到现在才看见了这个令人惊讶的结果。
艾伯顿赢了，而且他是赢得如此莫名其妙。
格拉索没有动，因为他不敢动。尽管身体已经法则化，尽管在传奇时心脏就已经不是致命伤了，但现在刺穿他心脏的是艾伯顿。
没有人知道，如果他敢轻举妄动的话，艾伯顿会不会还有其他手段，一举造成让他终生后悔的结果。
当然，为了双方之后的合作，艾伯顿并没有得寸进尺，而是施施然后退一步，身影顿时已经处于数十米开外了。
而他的水晶剑却是还停留在格拉索胸口，他是直接放开手的，并没有收回长剑的意思。
艾伯顿看了场外的巴里戈特一眼，轻声说道：“三天之后，我会再过来一趟，商量合作的具体事宜。”
巴里戈特听清楚了艾伯顿的话，虽然心中有些憋屈，却也只能沉着脸点点头。
合作马上就可以商谈，三天时间是用来干什么的，巴里戈特自然清楚。换句话说，兽人部队接下来的三天，就要为联军做苦力了。
虽然这只是双方私底下的约定，甚至连口头表述都没有过，但巴里戈特性格如此，他从来不会是赖账的人。
得到了巴里戈特无声的答复，艾伯顿再次微微一笑，又扫了一眼至今没有回头的格拉索，然后便一步一步向着联军一方的众人走来。
艾伯顿的脚步似乎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但观察仔细的人都会发现，他此时的脚步已经没有了那种特殊的韵律。
尽管只见过寥寥几面，但罗伯斯庇尔正是这方面最顶级的人才，一眼便看出了艾伯顿的不对劲。
于是罗伯斯庇尔嘴角微翘，下一瞬间便悄然下落，仿佛完全没有这回事一般。
“走吧。”艾伯顿走到众人之中，眼神在各人身上一掠而过，却是没有任何停留，便淡淡地说道。
众人虽然心中疑问万千，但艾伯顿显然没有当场开口解释的兴致，他们也就只能强压下心中的好奇，跟着艾伯顿回到属于联军的大营里。
一路无话。
浩浩荡荡的大部队，行走间安静得有些出奇，或许是大家都在考虑艾伯顿事情。
连罗伯斯庇尔都能看出不对劲，跟艾伯顿相处久了的鲁鲁修、维兰瑟等人，自然不会看不出来。
等走回营帐的时候，一直跟在艾伯顿身后的安更是上前一步，替艾伯顿拉开了营帐的帘布。
艾伯顿表情怪异，抬头看了安一眼，然后一脸无语地走进了营帐。他身后的大部队也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跟了进来，气氛显得相当诡异。
刚一落座，艾伯顿便轻咳一声，开口说道：“好了，我装个样子骗骗北方的人，你们紧张什么？”
“嗯？”
所有人都是齐齐抬头，看着刚才还表情木讷，跟平时不太一样的艾伯顿。
格拉索的毒素可不是闹着玩的，艾伯顿之前被灵魂毒素沾染到，尽管只是一丝，却是相当难办了。
甚至在那一刻，格拉索都感觉自己已经赢了，因为就算艾伯顿能够战胜他，最终恐怕还要过去求他帮忙解毒。
即便艾伯顿能够暂时压下毒素，最终也不可能自己成功解毒，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艾伯顿似乎真的没有事情的样子，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而敢这样不客气询问的，也就只有维兰瑟一个人了。
艾伯顿再次轻咳一声，随口道：“战胜格拉索这件事，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主位面。”
这个解释显得合情合理，却又让人无法理解。
如果艾伯顿没有穿梭位面的话，那么他的出现确实不会有位面波动，自然也就难以被察觉，第一次恐怕只是他麻痹格拉索的战术。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选择骷髅兵，而不是更有效的幽灵，因为这根本不重要。
但是这其中却又很难解释得通，艾伯顿如果没有离开主位面，那么他究竟是去哪里了呢？
没有人知道答案，艾伯顿没有直说，就意味着他不会说，众人也就识趣地没有追问。
艾伯顿确实有不离开主位面，就让众人难以感知到的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