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后来为什么经常不写称呼了,只是空了一行.--寻注)
很意外会收到信,稍一定神,又在意料之中.我还以为你在成都离我不远的地方.套用某个句型,在你离我很近的时候,有时我觉得很远,在你离我很远的时候,有时我觉得很近.小妹从来都是忽然冒出来的,握着信就有一种古老的感觉.记不得最后一封信是什么时候写的,但可以肯定是写给你的.
逝者如斯,有些丢失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在一片很沉寂的暮道中,想要写出些新鲜的词句,就太难为自己了.我思故我在,但我却没有什么要思的,我还在不在呢.人上了岁数,反反复复,多角度,多侧面地把人生想了个透彻,现在反倒没什么要探究的了,留下的只有生存.该怎么活着,还怎么活着,遁不进空门.有时我想,人一辈子,惨点的也就是中年.
活在我的世界的那个小妹,还是从前那个小姑娘.也许就仅仅因为我愿意她还是从前那样.比起真实,人有时更爱那个自己塑造的形象.也许就因为我从前倾注了太多的心思,有点像单恋,但远不是那么回事.没有那般激烈,也就没有那般斑斓,只是有些东西像抽丝一样地从心中抽出.
我想说我很感激.回想这十多年,对小妹我始终如一的单纯,简直令人不可思议.有时我想我们没见过面也许更好,让我们觉得对方仅是一个幻觉也许更奇妙.只是有时觉得写信太苍白,才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你,总想见面可以给你说得更多,但效果好象并不怎么好,还好,总有些东西也许会更长久,因此而更真实.
又要过年了,赶着想给你说一声新年好,过年人仍是属于孩子们的,幸福也许就仅仅是穷孩子的一件花棉袄,谁说吃过很多盐的大人更懂人生.
祝
快乐
老哥哥
二○○一年元月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