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其实有时我也想过，要是有些东西从来就不曾知道，从来就未遇见过，那就好了。
-要是……从来就不肯信过就好了。
-就好像，你在那戏里学尽了所有人世悲欢，尝尽了浮华百态，在那场太平盛世的梦里愈陷愈深，到头来黄粱梦醒，却只落得一个白茫茫真干净。

【壹】
——那年北平，我十五岁。
——繁华京都，风月戏楼，锁住了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岁。
民国元年，北平，初春。
这年岁本该是沉闷压抑着的。一个轰轰烈烈延续了几百年的大清王朝就这样戛然在几声黎明的枪声里。大抵这世上不会再有一个皇朝的覆灭比这还要简略的——什么皇亲贵胄，天家威仪，到头却也仅仅是仓皇瞧着那盛世的华梦硬生生的分崩离析掉罢了。
眼见他高楼起，眼见他高楼塌。这般浅显的道理，世人总归是自己亲身历一遭才算得是真切信了。
此间的北平说要多么鼎盛繁荣也是牵强，到底是初建起的大中华民国，人心皆各怀旁骛加之四方军阀割据混立，一时说是粉饰太平到更贴切。
不过这粉饰的瞧起来多少有点子用。
这日最大的戏楼里方上演了一出《锁麟囊》，热热闹闹散场罢了等那红角登台谢场之际台下又是一阵叫好，大红的幕布迤丽逶沓至地面，浓妆的戏子越过那一地的艳红，施施然一礼谢过，随后便转入台后任由身后的掌声久久不歇。
“师傅……”一直候在台后的东方爱见状唤那少年一声，随即忙去一旁小几畔娴熟的沏茶，氤氲的香雾登时袅袅四散，温热的茶香似乎丝丝熏的人几欲沉沦一般。
那方才唱戏的戏子不是别人，正是她跟了几年的师傅，弗雷。她知道他有一个习惯，唱罢一场之后，总是要喝她泡的茶。
其实也说不清是习惯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就好像……一块待的久了东西，总是离不得的。
被她唤做师傅的少年卸下额前一簇芍药绢花，坐到妆台边微侧目看东方爱不亦乐乎的忙活，有些无奈的含笑开口，“其实……我唱戏的时候你也不用总这样干等着。为了一壶茶，你便要耗去半日的时辰来等我。”
“……啊？不啊，”东方爱闻声微微抬头并未望向对方却只是安静的抿唇随即如常笑的大方，“为了这第一壶茶，还白拣了一场好戏看，算算倒也不亏嘛。”

啊噗噗这个文里的爱娘……任性也好毒舌也罢，总该是有点小女儿脾气的吧。
……文审出台我就完结后再发浪吧好惹otz
打着练笔的旗号码了个民国风作死选了北京背景- -一开始想选自己家乡来着我会说吗qwq
maya注定就这个渣文风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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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漏还有谁来着剩下每天都在一块的几个悲喜吧小伙伴就不爱特惹id手打太要命啊打帝王锁出来帝王受啊吓尿了QAQ

洛基见着台阶自然是下的麻溜，他抬眸望向东方爱似是斟酌良久，有些不自然的像往常跟名媛小姐搭讪一般展颜轻笑，道：
“咳咳也不只因着这个。其实是这样，后天……便是在下的生辰，不知东方小姐，可愿赏光来寒舍一坐？”
“……”
他觎一眼一旁不语的东方爱，其实这话说完洛基便有点追悔莫及，这文绉绉的语调本来就不适合他这一贯的风格现今这酸腐劲儿像极了他最为不齿的文人气，还寒舍……赏光……
“不愿意。” 这话东方爱听起来便是含着轻薄意味的。她咚的撂下茶盏的当儿抬眼瞥一眼弗雷随即斩钉截铁低声道，“我不过是个戏楼学徒，登台唱戏献寿什么的，还是不够份儿。”
“诶，不是啊，我是指……”
“指什么？”东方爱微微拧起两道秀气的弯眉，安静的抬眸看向他，“洛二少爷邀请我一个戏子去公馆做客，是生怕您的花边新闻不够多还是嫌闲话不够多？”
“其实……”洛基平日本是与人调笑惯了的，能说会道的一张巧嘴此刻在面对东方爱时却不知如何是好的不灵便起来，果真……是一句话蹦一句枪茬儿。
他见东方爱转身掀帘从侧门转出去便望了一眼一旁的弗雷欲追出去，弗雷半垂眸轻莞尔道“……洛二少爷若是这么邀请一个姑娘家，估计没人会答应罢。”
“是、是吗……”那红发的少年半晌尴尬挠挠头，觉着自己怕是说错什么话惹得人不乐意了便忙跟着追出去，一脸陪好的轻轻笑开，末了略带无奈道，“小爱，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想那么多的……”
东方爱看着他含笑的眉眼，便无端的说不出一句气话来。她就这么跟他杵在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未免横生了淡淡几分疏离，这么僵持了良久东方爱她才道，“我还得给师傅泡茶。洛少爷就先回吧，赶明儿若是想要来听曲儿可得起早了，否则……还不知道能不能进的来。”说罢，撂下还在那愣愣立着的洛基一人进了后堂。
洛基他就这么想起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贰】
——有些东西，本不是我该想的。
——洛基也好，谁也好。
东方爱答应洛基是在翌日洛基一如往常来戏楼听曲儿的下午。
昨日洛基前脚走了的空档儿弗雷便有意无意的提起过方才的事，怎么她一昧的损人家损的厉害，人家好心邀你去便这般的不乐意了？
东方爱是有些讶异弗雷会问她这些的。她……其实也并非多么讨厌对方的，甚至他来的多了都有点当做朋友了的意味。不过是她总自矜着自己脸面，总要损一损，才舒坦些？
她自然不会这么说的，东方爱将重新泡好的茶递过去，只一句，师傅，你问这做什么？
弗雷轻笑，唇边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弧度蔓延在颊上显得凉薄而孤寥，他道，洛二少爷人虽然浮夸了些，但品性却是好的。他年少时便随家中征南闯北，倒也算是年少英雄。你若是……弗雷未曾继续说下去，仅仅那剩下的半句便让东方爱毕生觉得如芒在背。
无论怎样，总比跟着我做一辈子的学徒，唱一辈子的戏要好的多。
师傅。
东方爱头一次把话说的决绝，她的声音很轻，如同怕惊碎至珍无比的梦境。
师傅，你舍得吗。我不舍得。
随即转身离去，丝毫不吝情。
她不管弗雷这话是深思熟虑还是随口一提，总之着实是扰的她东方爱整整一日都心不在焉的。
大抵……弗雷还不曾发现，偌大的戏楼里，有一个她，那么心心念念，小心翼翼的喜欢着那个人，那个一直惯着她的师傅。
谁都可以说这样的话，只有他弗雷不行。

故而东方爱允了洛基一道去洛公馆做客这也含了几分因为弗雷那话而赌气的意味。
东方爱还在犹豫着到底该如何说起，昨儿拒绝人家又连带着把人家一顿损，现在又该怎么开口？况且洛家是怎样的门楣，平日里便是名流出入的更何况正逢了家中二少爷的生辰，她又是一个连正经戏子都算不上的小学徒……
罢罢罢，由了它去。

“那个，洛基……”
“嗯？”
东方爱侧头望向车窗外，指尖轻触在玻璃上有些微微凉意。终于犹豫片刻，道：“麻烦你回来时……能不能送我回去。”
果然，她还是在意极了弗雷想法的？
东方爱在唇边轻引出一抹淡淡弧度随即淹没在少年毫不犹豫的应答里。她收紧了露在袖外的指尖，终是缓和了她对洛基一如既往的生硬语气，道一声，“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