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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十年一品温如言 (经典中的经典!虐恋、半HE半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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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度受°


1楼2014-03-14 18:33回复
    作者:书海沧生
    多年以后,冬日火炉前,孙子们的小脑袋围成一团,要听老奶奶讲故事。
    温衡笑眯眯,那就讲个十年的故事好了,先说好,宝宝们,这只是个故事。
    第一年,她从江南小镇的乌鸦变成了金光闪闪的凤凰,撞到一男一女接吻,此男长得甚是可口,心喜。
    第二年,他生了怪病,她趁乱,鸠占鹊巢,赖在他家。
    第三年,他的奸夫从维也纳飞回,她,鸡飞蛋打,灰溜溜逃窜。
    第四年,她奉父命,当了别人家的童养媳,他几乎忘了她。
    第五年,准未婚夫瞧不上她,跟别的女人跑了,他幸灾乐祸。
    第六年,没印象。
    第七年,一对奸夫淫夫,继续没印象!
    第八年,她出国留学,他为了别的男人跟家中彻底决裂。
    第九年,他被逼无奈,和她结婚生子。
    第十年,孩子出生,他干了囧事,一家三口,被驱逐出境。
    言希泪,颤巍巍地指,媳妇儿,你撒谎,故事明明是酱紫的。
    第一年,她做排骨很好吃呀很好吃。
    第二年,生病,没有印象。
    第三年,他出国度假,她被赶出温家。
    第四年,她失踪整整一年,他生她的气,不去找就是不去找。
    第五年,他躲在墙角,跟踪了她整整一年。
    第六年,她一生中最在意的那个男人出现。
    第七年,没印象。
    第八年,他出了车祸,她出了国。
    第九年,他追到法国,她背着他在雪地里走了一个冬季。
    第十年,情敌一号出生,回国。
    媳妇儿,这才是完整真实的故事。宝宝们,知道了吗?
    这是他们的故事,一种爱,两个轻转流年,吹散的,只有孙儿手中的小风车......谁是谁非,不过,呵呵一笑,十年含烟,梦醒时,揉揉眼睛,少年此间,哪个曾经温如言。


    2楼2014-03-14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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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er4
        阿衡有时在想,生活真像一场闹剧,在自己还未弄明白自己为什么姓云之前,便又冠了温姓。
        姓温,代表什么呢?像张嫂所言,阿衡的亲父是赫赫的海军军官,母亲是有名的钢琴家,爷爷又是政要,这样人家的女儿,毫无疑问,是有娇生娇养的资格的。而温思尔,恰恰正是这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孩。
        自从来到B市,思尔这个名字几乎像乌云一般笼罩在阿衡头上,她隐隐约约猜出一小部分,却远没有张嫂开口来得清楚震撼。
        当阿衡在乌水镇过着简单贫穷的生活,时刻在弟弟心脏病发的阴影下胆颤心惊地活着时,有一个女孩,代替了她,成了温思尔。
        据张嫂的说法,妈妈坐月子的时候,在婴儿房的她却突然失踪,爸爸妈妈急得快疯了,而爷爷却在半个月之后,抱回了一个胎记与她完全相符的女婴,告诉妈妈,思尔找回来了。
        而那个思尔,优秀得过分,会跳芭蕾,会弹一手流利的钢琴,长得漂亮,难得的是,性格又极是乖巧可爱,温家全家人,包括去世的温家奶奶,无不珍若明珠。即使是爷爷,生性刚硬,在外人面前提起她,也是笑得合不拢口的,更别提把女儿从小含在心口的温母。
        “可惜,这么好的孩子……”张嫂谈起时,总是一脸的遗憾难过。
        在温家,阿衡唯一能说上话的人大概只有张嫂了。这个老人寡居多年,从温家老太太未过世前便在温家帮佣,极受温家上下尊重。
        说起来,阿衡能同张嫂相处融洽,是要归功于厨房的。
        云母在镇上是出了名心灵手巧的女子,烧得一手好菜,煲得一手好汤,阿衡自幼耳濡目染,颇得几分真传。
        偶然,张嫂忙着烧菜,做糊了米饭,阿衡一时心急,看到一旁桌上的半个橙子,便挤了汁到米饭中,而后把青葱叶插在饭中,用小火蒸了起来。
        张嫂莫名奇妙,半晌后,竟闻到清醇的米香,心中方对眼前的小姑娘改了观,闲了便拉着阿衡切磋厨艺,悉心教导阿衡做北方菜。
        “翻三下,小心点。”张嫂颇有权威地指挥阿衡。
        阿衡动作轻松地用木铲翻了两下。
        “错了,是三下。”老人较真,握着女孩的手,又翻了一次。
        “两下,行不?”阿衡笑。
        “当然不行,北方人起锅烧菜时都是翻三下的。”老人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三下北方,两下南方?”阿衡低声嘀咕。
        “小丫头!”张嫂扭头笑骂,顺手抹掉阿衡额上的汗。
        “阿婆。”阿衡眼睛温柔明净,声音糯糯的,纯正的南方口音。
        张嫂一愣,像是没听明白,转身翻炒鸡丝。
        “奶……奶。”阿衡带着认真,唇中逸出温暖,别扭的普通话。
        老人继续炒热鸡丝,停了片刻,轻叹了一口气,
        “你这个孩子,要是坏一点该有多好。”
        阿衡不语,唇角始终是水墨画一般淡淡的笑意。
        每日吃晚餐的时候,餐厅都很安静,连咀嚼东西的声音都听不到,阿衡小口小口地吃东西,虽然奇怪,但她自幼喜净,也并无别扭之处。
        “爸……”温母轻轻放下汤勺,欲言又止。
        “蕴宜,怎么了?”老人皱眉,看着儿媳。
        温家家教甚严,极是忌讳餐桌上交谈,但素日思莞和思尔两个吃饭时极爱说笑,老人虽训斥过几次,但并无成效,思尔一撒娇,也就由他们去了。
        现下,阿衡来了,不爱说话,倒是个清静的孩子,老人却反而有些不习惯。
        “能不能,能不能把尔尔接回家?”温母气度高雅大方,此时却有些小心翼翼。
        “思尔现在住的房子里,我找了人专门照顾她,你不用担心。”老人有些不悦,目光却扫过阿衡。
        思莞依旧礼貌周正地咀嚼着饭粒,眉头却有些发紧。
        “爸,您以前不是最疼尔尔的吗?”温母迟疑着,把目光投向公公。
        “够了!”老人把汤勺重重摔在桌上。
        思莞抬起眸,有些受伤地看着老人。温母不再说话,温婉的远山眉却皱成结,郁结在心。
        四周静悄悄的,阿衡一口汤含在口中,尴尬地咽不下。
        “蕴仪,你有时间,还不如给阿衡添些衣服。”老人叹了一口气,又重新拿起汤勺。
        阿衡看着自己穿着的有些脏了的校服,顿时窘迫不安起来。
        衣柜中不是没有衣服,只是那些衣服终归是别人的,大多看起来又很名贵,自己穿起来总觉得别扭。而从家中带来的那些衣服又都渐渐过了季,穿起来不合时宜,于是,只得两套校服换着穿。恰恰今日上了体育课,弄脏了衣服,被温老看在了眼中。
        “我知道了。”温母的目光投向阿衡,看不出一丝情绪。
        阿衡低下头,慢慢一点点咽下汤,却仿佛卡了鱼刺在喉中。
        其实,校服就很好。阿衡想开口,但又觉得不妥,轻轻看了思莞一眼,见他并无什么特别的表情,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思莞对思尔的好,那日在停车场她是看在眼中的。
        “阿衡,学校的课程,还跟得上吗?”温老放缓语气,看着眼前平平无奇的亲孙女,心中有些遗憾。
        他,终究还是耽误了这个孩子。
        “嗯。”阿衡有些惊讶,随即老老实实地点头。
        “有不会的地方,让……你哥哥教你。”老人说到“哥哥”二字时,咬重了音。
        瞬间,温母和思莞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哥哥。
        阿衡喉头有些发痒,张口,却发不出音,只是轻轻点头。
        思莞握着筷子的手却微不可见地颤抖起来,片刻后,站起身,礼貌地移开椅子。
        “我吃饱了。”
        思莞转身,心脏极痛,像是被人掐住一般,自然无暇顾及旁人的感受。
        “阿希。”思莞走回自己的房间,把话筒放在耳边,沉默片刻后方开口。
        “嗯?”对方有些迷糊的鼻音,带着一丝懒散。
        “我想尔尔。”思莞握住话筒的指尖慢慢收紧。
        “噢。”对方懒得过分,一字作答。
        “阿希,我说我想尔尔!”思莞声音变大,一股闷气控制不住,眼圈慢慢红了起来。
        “这么大声干什么?你丫个屁小孩,疯了?”少年声线清晰,言语凌厉。
        “阿希……”思莞委屈。
        “叫魂儿呢!”少年冷笑,极是不耐。
        “你每次跟我说话非得那么凶吗?”思莞声音变弱,语中带着一丝孩子气和无奈。
        “老子长那么大还没对谁温柔过!”少年声音清澈,粗鲁的话绕在唇畔却别有一番风样。
        “那……陆流呢?”思莞顿了顿,小心翼翼。
        “啪!”对方把电话摔了。
        思莞这边听到“嘟嘟”的忙音,便知道自己踩了猫尾巴,不由得苦笑起来。
        阿希,还是……没有放下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思念着尔尔的时候,思莞脑中的言希益发地骄傲冷漠,连精致的美貌都成了一张假面。
        自然,多年之后,看着结局的这般走向,除了苦笑,四个字如同箭头一般,正中眉心——造化弄人。
        阿衡自那日停车场匆匆一瞥后,便再也没见过思尔。
        而在班中,大家渐渐从阿衡过于朴素的穿着隐约察觉出什么,再加上阿衡的普通话确实不讨喜,一句话听起来支离破碎得可笑,班上一些势力的学生开始看女孩不顺眼,听到阿衡说话,唇边的笑意每每带着怜悯的嘲弄,装作不知道一般地和身边的同学对视,用眼神交流,带着了然而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因为没体面的穿着,因为说普通话说得囫囵不通,所以,是值得可怜的;因为穷,因为音调的乡土之气,所以,是可耻的。
        阿衡起初还愿和大家交流,到后来,完全的沉默,只挂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别人说笑。
        辛达夷,虽知晓众人的势力眼,但是心中又确凿因着尔尔的事而莫名抵触阿衡,两相权衡,索性不理会,完全把温衡当成陌生人,心中却奇怪地希望着温衡会因为众人的排挤而哭鼻子或者破口大骂,这样似乎自己便有了心安理得的资格,便有了替尔尔恨她的理由。
        只是,可惜,从始至终,温衡一次都未吝惜过温和的笑意,远山眉温柔坚韧地似乎包容了所有。


      6楼2014-03-14 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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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6
          自那日之后,思莞便刻意同阿衡保持了距离,不同于之前的不温不火,现在带了些逃避的味道。
          几日之后,张嫂带着阿衡买了秋装,说是思莞的意思。
          阿衡皱眉,对张嫂说“阿婆,我……”
          张嫂活了大半辈子,又有什么看不通透的,拍拍阿衡的手安慰她“我知道你对思尔没有敌意,只是,你不明白,那个孩子的好。”
          阿衡看着张嫂有些无奈的面孔,只得沉默。
          思尔,想必很好很好。
          阿衡想了想,心中沉甸甸的,像是坠入了石块,压在了心口,堵得慌。
          她同这个世界,被隔在一堵叫做“温思尔”的门外。
          可是,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的……
          谁规定,错误的开始,就必然走至错误的结局呢?
          阿衡吸了一口气,将心中喧嚣着的难过慢慢压下。
          在她的眼中,乌水镇外的世界是另一番人世,带着己身的期待,却因同现实挤压错落成另一番滑稽的模样。有些孤独,有些寂寞,可必须拥有一个融入希望的理由。
          往往,追寻的过程,恰恰被称作生存。
          秋日的第一场雨随着红叶绵绵降落,打湿了一座座白色洋楼。初晴,透过窗,雾色隐隐弥漫,带着泥土冲刷过的清新,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
          阿衡在屋中,一直不停地做物理题,头脑昏昏沉沉的,便走至窗前,向外探去。窗外的枫树经历秋雨的洗涤,枝桠上的水色潋滟,映着树下的落叶,缓缓滴落,晶莹而尖锐,在红到耀眼的叶上打着旋儿,慢慢消失。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秋风卷着树叶的甘涩,晃得梧桐树沙沙作响。
          阿衡支肘远眺,却蓦地被头顶尖锐嘹亮的“啾啾”声吓了一跳。抬眼,白色砾石的屋顶上,有一只毛色绿蓝相间的鹦鹉,微勾的小爪子,上面有着斑斑血迹,黑亮的小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窗,望着阿衡。
          阿衡看着小鹦鹉,知晓它定是受了伤,被困在了屋檐之上,左手扶着窗,踮起脚,伸出右臂,却发现相差一掌之距。
          “乖乖,等我。”阿衡有些歉意,心中暗想不知道首都的鸟大概是不是也只会说京片儿,自己的半拉子普通话希望它能听懂。
          结果小鹦鹉突然尖叫起来——“卤肉!卤肉 !!!”
          卤肉?
          阿衡诧异,讷讷,心中暗骂自己饶舌,说个正中。
          也不晓得鸟儿能否看懂,她努力地对着它亮晶晶的小眼睛笑了笑,转身跑开。
          思莞听到了急切的敲门声,揉着眼,开了门,看到了阿衡,先是尴尬,复而红了脸庞,温和开口“怎么了?”
          阿衡张口便是“卤肉,受伤,屋檐,下不来。”
          思莞带着着庞大的精神力,再加上八分的歉疚,瞠目稚言——“哦,卤肉受了伤,困在屋顶上,下不来了是吧?”
          阿衡本来脑门子冒汗,但看到思莞迷茫着附和她的样子,呵呵笑了起来,本来心中藏着的气闷也散了,远山眉弯得好看。
          她拉了思莞的衣角,快步把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探出窗外,指着屋檐上哆哆嗦嗦可怜巴巴的小鸟。
          “卤肉!卤肉!”小鹦鹉看到思莞,尖叫起来,亮亮的小眼睛泪汪汪委屈得很。
          “啊!卤肉饭!”思莞脱口而出。
          少年本来带了三分迟疑,却在看到小鹦鹉之后,一瞬间,脱了鞋,爬到了窗沿。
          “阿衡,帮把手。”思莞皱眉,弓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沿着窗靠近小鹦鹉。但是,姿势实在累人,伸出手去渡小鹦鹉,身子没了着落。
          阿衡赶紧上前,双臂环住了思莞的小腿,仰着头,看着少年,眼睛不眨一下,心中生出莫名的紧张。
          小鹦鹉倒也乖觉,不错一步地缓缓蹦到思莞手心,少年转过身,诧异地看到了阿衡环着的双臂,那姿势认真地倒像要接着他,他看着,愣了愣,觉着有趣,笑了起来,轻轻松松蹦下。
          阿衡也笑,接了小鹦鹉,平日沉静的眸中倒流露出了几分稚气。
          “你,认识,它?”阿衡找了纱棉,帮着小东西攒着血渍,看着它神态可怜,弱声叫着,倒像是在撒娇。
          “认识。”思莞颔首,掏出手提电话,正要拨号,却听到楼下催命一般的门铃声。
          “嗬,这不,主人来了。”思莞笑,露了牙,洁白整齐。
          阿衡轻轻顺了顺小鸟的毛,怜爱地看着它,心想小东西真可怜,这主人想必粗心至极,才让它出了笼子受了伤。
          少年出了房间迎接客人,半分钟,阿衡便听到咣咣当当的上楼梯声和不安分的打闹嬉笑声。
          一阵清风吹过,她抬了头,竟看到了那个美艳的少年。
          “你?”她开了口,有了鲁莽。
          “你是?”少年的声音是懒散的,带着浓浓的化不开的男孩的硬质。
          他不记得阿衡了。
          “阿衡。”思莞舔舔唇皮,开口。
          “哦。”言希点了头,平平淡淡扫了温衡一眼,可有可无地笑了笑。
          他低头,看到了阿衡手中的小鸟,眼神霎时变得明媚,细长白皙的指狠狠地戳了小东西的小脑袋——“丫乱跑,遭了罪了吧,啧啧,还伤了爪子,活该!”
          那小鹦鹉极通灵性,看着少年,委委屈屈的表情,小翅膀抱着小脑袋,乌亮的小眼睛汪着泪。
          言希笑了,秀气的眉微微上挑着,霸道不讲理的,却有了生动,张口便骂——“丫的,少在少爷面前装可怜,就这点出息,还敢离家出走,翅膀硬了哈卤肉饭!”
          随即,漂亮的手揪着小鹦鹉的翅膀,想要把它揪起来,阿衡看了心疼,就抱着小鹦鹉后退了一步,少年的手扑了空。
          “疼!”阿衡抬头,看着纤细瘦高的少年,搂着小鹦鹉护犊子一般开了口。
          言希愣了,也后退一步,点了点头,大爷地踢了踢身旁的温思莞。
          思莞委屈地摸了摸鼻子,温和地对着阿衡说“这鸟是言希养的,他一向最疼它,不会伤害它的。”
          言希冷笑,踹了思莞的屁股——“少爷才不疼这个死东西,等养肥了,我就炖了丫当十全大补汤!”
          小鸟一听,躺在阿衡怀中,毛支楞了起来,硬了爪子,绝望地抹泪装死。
          阿衡听懂了思莞的言语之意,知道自己逾了界,狗拿了耗子,有些尴尬,松了手,把鸟儿捧给言希。
          少年接过小鹦鹉,笑得得意,牙龈的小红肉露了出来。
          “死东西,回家,少爷家法伺候!”
          阿衡挪到思莞身边,小声问——“家法?”
          思莞要笑不笑,压低了声音——“大概就是,言希塞上自己的耳朵,对着小东西拉小提琴!”
          阿衡“哦”了一声,看着思莞,笑意浓重。
          思莞知道她想起了什么,脸皮撑不住,红了起来,清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阿希,你什么时候买个鸟笼,卤肉饭老是乱跑,伤了碰了也不是个办法。”
          阿衡有些疑惑,怎么首都人民养小鸟都不买鸟笼的吗?
          “不买。”少年黑发细碎,在耳畔,划过优雅慵懒的弧度。
          “它是它,我是我,人有自由,鸟也有自由,老子除了给它几顿温饱,又没干过别的什么,凭什么剥夺它的自由?”
          思莞瞠目结舌。
          言希淡淡扫了他一眼,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阿衡微笑。
          她发现思莞在言希面前极容易变得软弱。第一次相见是这样,今日也是如此。
          后来,她知道了,这个世界,有一个词,叫做气场。
          而这词,生来为言希所造。


        8楼2014-03-15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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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5
            乌水镇算得上典型的水乡小镇。
            经历了上千年历史的冲刷,流水依旧,碧幽生色。河流两侧的房子,古朴至极,黛瓦青砖,窗棂镂空,屋檐下垂落的一串串红灯笼,在风中绰约,像极撑着油纸伞走进小巷的江南女子发间的流苏,美得空灵而不经雕琢。
            阿衡对这一切司空见惯,言希却新奇得像刚出生的婴孩第一眼望见这尘世。
            云父塞给阿衡一些钱,嘱咐她带言希到集市好好逛逛,笑得很是慈蔼。
            阿衡接了钱,虽不知阿爸对言希的态度为什么变得如此之快,但还是乖乖听了话。
            离小年还有两天,集市上一定热闹非凡。
            言希自从走出云家,就开始不安分,东跑西晃,抱着相机,见到行人跟看到马戏团的猴子一般,拍来拍去,得瑟得不得了。
            阿衡跟在他身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中却直觉丢人,埋了头,只当自己不认识少年。
            你丫看人像马戏团的,人看你还像动物园的呢!
            集市上,挑着货担的人行走匆匆。
            人群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
            水乡的男子,模样一般很是敦厚温和,极少有棱角尖锐的,温和宽厚,若水一般;而那些女孩子们,秀美温柔,蜡染的裙摆轻轻旖旎的风情,更是不必说,已然美到了固定的江南姿态上。
            小孩子们,大多带着虎头帽,被父母抱在怀中,手中捏着白糖糕,口水鼻水齐落,胖墩墩的,可爱得很。
            言希,此刻……也拿着白糖糕,扔花生豆一般的姿态,撕了一角,仰了脖子,往嘴里扔,笑得大眼睛快要看不见。
            而阿衡,抱着相机,眼巴巴地看着白糖糕。
            刚刚,言希让她买了两块白糖糕,结果,她颠儿颠儿地跑回来时,少年把手中的相机挂在了她的脖子上,两只手,一手一块白糖糕,左一口右一口,连渣渣儿都没给她留。
            “我也,想吃。”阿衡吸着鼻子,不乐意了。
            “你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还没吃够呀?”少年眼都不抬,腮帮鼓鼓的,依旧左右开弓。
            噎死丫的!
            阿衡郁闷了。
            言希故意气阿衡,吃完了,又伸出舌头,使劲儿舔了舔手指,眼睛斜瞥着女孩。
            阿衡无语了。
            “乌水镇,还有什么好吃的?”少年笑着问她。
            阿衡想了想,开口说——“臭豆腐。”
            “B市也有,不算稀罕。”少年不以为然。
            “江南的,豆腐,做的。”阿衡解释。
            言希撇嘴——“切!我们那儿还是北方豆腐做的呢。”
            阿衡呵呵笑了——“你尝尝,就知道了。”
            她带着言希,沿着河岸,走进小巷,拐了几拐,走到一个挂着木招牌的小铺子前,招牌上写着——林家豆腐坊,五个毛笔字,苍劲有力,却不失清秀。
            小铺子的屋檐下,是一串落了灰的红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晃荡着。
            店铺里,只摆个几张木桌,稀稀落落的食客,安安静静地吃着东西。
            与集市上的热闹,完全不同的气氛,但是,却很温馨。
            “桑子叔,两碗豆腐脑,一叠炸干子!”阿衡喊了一嗓子。
            “好嘞!”青色的帘布中,传来中年男子憨厚洪亮的嗓音。
            言希看着小屋,大眼睛咕噜噜转了几转,蓦地,笑开——“这里,挺逗。”
            “怎么了?”
            “房顶的四角都留了缝,冬天不冷么?”
            “留缝,晚上,晾豆腐。”阿衡向少年解释。“老板,不住,这里。”
            言希点点头,取了相机,眯了眼,“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
            言希是一个很随性的人。
            因此,他做的许多事,似乎不需要理由,依旧让人觉得理应如此。
            不一会儿,一个笑容可掬的矮小男子端着红漆的方形木案走了出来,岸上,是几个粗瓷碗。
            阿衡同男子寒暄了几句。
            “在在呢?身体好些了吗?”男子望了言希一眼,发现不是熟悉的云在,温和地向对方打了招呼。
            “在在现在在大医院瞧病,我阿妈说,手术很成功。”阿衡笑了,面容温柔真切,眸子涌动着一种叫做欣慰的东西。
            被阿衡唤作“桑叔”的小店老板,听到女孩的话,面容也十分欢喜——“这下好了,在在能回学校念书了。他没休学之前,成绩好得很,你们姐弟俩一般争气。”
            阿衡笑呵呵,远山眉弯了。
            邻桌的客人催促了,老板又走进了青色帘子里的厨房。
            阿衡把一碗冒着热气的豆腐脑端到言希面前,少年细长白皙的指轻轻敲了敲桌子。
            他微扬了眉,却没有说什么。
            虽然,依他看来,这江南的豆腐脑看起来和他每天早上喝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阿衡淡哂。
            言希拿了勺子,舀了一勺,往嘴里送。
            阿衡微笑看着少年——“好吃吗?”
            “这,还是豆腐吗?”他瞪大眼睛,黑黑的眸子,带着怔忪直接的天真。
            阿衡点头。
            “没有涩味,到了口中,滑滑的,嫩嫩的,有些像鸡蛋布丁。”少年微眯眼,脸色红润,表情满足。
            鸡蛋布丁,嗯,好吃吗?
            阿衡呆呆,不过,终究笑了,满足的样子,薄薄的嘴向上扬,唇角是小小细细的笑纹。
            “你尝尝,这个。”阿衡把炸干子递到了少年面前。
            少年夹了一块,放入口中,嚼了嚼,却皱了眉,吐了出来。
            “怎么是苦的?”
            阿衡也蹙眉,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地开口——“桑叔,没放,酱料。我以前,和在在,吃,不爱,佐料。”
            随即,跑到了厨房,要了一叠酱,淋在了干子上。
            言希又夹了一小块,在口中品了品,舌尖是豆腐的酥脆和酱汁的甘美,掩了苦味,香味散发得淋漓尽致,浓郁的口感。
            阿衡看到少年舒展了眉,暗暗吁了一口气。
            她自幼在乌水长大,本能地护着这一方水土,不愿让别人对它怀着一丝的讨厌。
            这番心思,若是用在人身上,通常被称作——护短。
            “镇东,城隍庙里,有一口,甜井。豆腐,都是用,井水做的。”
            言希微微颔首,小口吃着,望着食物,面容珍惜。
            桑叔,从厨房里端出了一小碟笋干,让言希配着下饭。
            笋干甜甜酸酸的,十分开胃,言希吃了许多。
            “阿衡,桑叔铺子里的招牌旧了,你婶儿让我,托你再写一副。”男子憨厚地望着女孩。
            “嗯。”阿衡笑着点了头。
            言希诧异——“招牌上的字是你写的?”
            阿衡不好意思地又点了点头。
            “下笔太快,力度不均衡,墨调得不匀,最后一笔顿了,不够连贯。”少年平淡开口。
            阿衡咽了咽唾沫。
            “我们阿衡一小就开始练字了,在镇上数一数二,字写得比云大夫都好。”桑叔开口,有些不喜欢少年的语气。
            “这个,要靠天赋的。”少年淡淡一笑。
            言下之意,练了多少年,没有天赋,都没用。
            阿衡知他,说的是实话,可是心下,还是有些失望。
            她打小,便随着父亲练毛笔字,不分寒暑,没有一日落下,现下少年一句没有天赋,着实让她受了打击。
            “这孩子口气不小,你写几个字,让我看看。”桑叔有些生气。
            少年耸耸肩,不以为意,懒散的样子。
            桑叔取了纸笔,没好气地放在言希面前。
            少年端坐,执笔,在砚中,漫不经心地倒了墨,笔尖的细毛一丝丝浸了墨,微抬腕,转了转笔尖,在砚端缓缓抿去多余的墨汁,提了手,指甲晶莹圆润,映了竹色的笔杆,煞是好看。
            “写林字的时候,左边的木要见风骨,右边的木要见韵味,你写的时候,提笔太快,墨汁不匀,是大忌;家字,虽然写得大气,但是一笔一划之间的精致没有顾及到;豆字,写得还好,只是,墨色铺陈得不均匀;腐字比较难写,写得比之前的字用心,可是,失了之前的洒脱;店字,你写时,大概墨干了,因此回了笔。”少年边写,边低着头平淡开口。
            一气呵成,气韵天成,锋芒毕露。
            一幅字,倒让阿衡,看出了惊艳。
            每一笔,洒脱遒劲,随意而写,心意却全至,满眼的灵气涌动。
            “我说的,对不对?”少年撂了笔,托着下巴,慵懒问她。
            阿衡瞠目结舌。
            桑叔被镇住了,看着字,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不错,有两把刷子。”
            言希微微颔首,礼貌温和。
            老板又送了许多好吃的,少年装得矜持,嘴角的窃笑却不时泄露。
            “怎么样,我给老板写了字,咱们不用掏钱了,多好!你刚才,应该装得再震撼一些的,这样才能显出我写的字的价值。老板说不定送给我们更多吃的。”言希小声开口,嘴塞得满满的,大眼睛是一泓清澈的秋水。
            阿衡喝着豆腐脑,差点呛死。
            “我刚才,不是装的。”她的表情再正经不过。
            少年笑了,扬眉,可有可无地开口——“温衡,你又何必耿耿于怀?我还没学会走路的时候,就学会拿笔了。便是没有天赋,你又怎么比得过?”
            阿衡凝视着少年,也笑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和言希算不上陌生人,可是,每一日,她了解他一些,却觉得益发遥远陌生,倒不如初见时的观感,至少是直接完整的片段。


          20楼2014-03-19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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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因你而在ok


            23楼2014-03-19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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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贝贝nice


              30楼2014-03-21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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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20
                  温父在家待了一个月。
                  他是一个极疼爱孩子的父亲,虽然性格中最多的军人的粗犷,但对一帮小孩却出了奇的耐心温柔。
                  在家的时候,温父常常是带着阿衡到公园动物园遛达的。早晨,偶尔会去鸟市转转,傍晚领着女儿上茶馆子里喝喝茶同老朋友聚聚。
                  说起来,巧的很,有一次,喝茶时,竟见到了傅警官。傅警官一见阿衡,就乐了。
                  “国子,这是你家丫头?”
                  温父笑了,点头说是。
                  “嘿,这就对上号了。我说这孩子怎么一股傻劲儿呢,原来随你。”
                  温父挺奇怪——“你见过我家丫头?”
                  “见过。一个小姑娘,哥哥们在前面打着架,她抱着医药箱颠儿颠儿地跟在后面。”傅警官朝阿衡挤挤眼。
                  温父疑惑地瞅着阿衡。
                  阿衡淡定——“叔叔,你认错人了,吧?”
                  傅警官实心眼,一拍大腿,说——“我怎么能认错人呢?就是你这孩子,这么有特色!”
                  阿衡冒冷汗,坐直身子,不敢看温父——“你,认错了,我不认识,你哇,叔叔……”
                  温父心中明白了几分,不吭气。
                  傅警官急了——“就你!话说得磕磕巴巴的,我哪能认错!”
                  阿衡吸鼻子,不服气——“谁磕巴啦……我没磕巴……”
                  “对了,我记得,有一个叫什么什么言希的,不是还受了伤?”傅警官记性颇佳。
                  阿衡摇头,迷茫着小脸装无赖——“叔叔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听不懂呀……”
                  俺是乌水人,乡下孩子听不懂京城人说话……
                  “小希腿上的伤好了没?”温父轻飘飘地下套。
                  “不是腿,是肩膀呀!”阿衡条件反射。
                  “你看你看,我就说是你,你还不承认……”傅警官指着小姑娘。
                  阿衡默。
                  嘴窟窿了,思莞言希不让她告大人的。
                  温父意味深长地看了阿衡一眼,转向傅警官——“老傅,他们几个当时战况如何?”
                  傅警官笑,眉飞色舞——“这几个孩子还真是牛,就仨,挑了人一群……”
                  “傅叔叔,给你,糖葫芦,吃!”阿衡一声吼,打断对方的话,僵着胳膊,把刚买的糖葫芦戳到傅警官面前。
                  傅警官愣了,随即摆摆手——“谢谢哈,叔叔不吃甜的。国子我跟你说,我当时去的时候正惊险……”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温父面无表情,只是频频点头。
                  阿衡舔着糖葫芦,眼睛瞪着傅警官,心中小声嘟囔——这叔叔,太坏了太坏了!
                  当天喝完下午茶,一路上,温父走路姿势那叫一个标准,就差没在街上踢正步了。阿衡夹着尾巴跟在后面,灰溜溜的。
                  到家时,温父特温柔慈爱地对阿衡说——“去,把你哥喊下来……”
                  “爸,能不喊吗?”阿衡严肃地小声问。
                  “你说呢?”益发和蔼的表情。
                  哦。
                  阿衡站在楼梯口,用手鼓成小喇叭——“思莞思莞,下来……”
                  那声音,带着这孩子特有的软软糯糯的腔调,十分之温和,十分之……有气无力。
                  半晌,没反应。
                  “爸,你看你看,思莞不在。”阿衡微笑表情特诚恳。
                  温父宛若圣父——“是吗?”
                  转了身,怒吼一声——“温思莞,给老子立马滚下来!一,二,三!”
                  这厢,少年穿着睡衣,不斯文地咣咣踩着拖鞋跑了下来,站成军姿——“到,到!”
                  阿衡呆,很是佩服思莞的速度,想必是练出来了。
                  “说!你做了什么错事!”温父在外面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会儿喷了出来。
                  思莞被吓了一跳,讪讪开口——“没干什么呀。”
                  “嗯?!”
                  思莞冒了冷汗,悄悄地瞄阿衡。
                  阿衡望天。
                  “你他妈又跟着小希达夷惹祸了是不是?!”温父冷哼。
                  “没有呀。”思莞死鸭子嘴硬,装得淡定。
                  “别装傻,老子生的,知道你什么德性!”
                  思莞急了,觉得裹不住了,清亮的眼睛瞪着阿衡——“阿衡我不让你说的你怎么告大人了!”
                  阿衡委屈——“不是我,那天那个,警察,认识爸爸……”
                  思莞哆嗦了。怎么这么巧……
                  “温思莞,你还有脸怪妹妹!你们几个浑小子打架被人抓到派出所这么丢人也就算了,你妹妹一个姑娘家你让她掺和爷们儿的事儿干嘛!”温父拍巴掌。
                  “爸,我也能,爷们儿!”阿衡插嘴。
                  温父转眼,对着女儿,表情严肃——“乖,咱好好的姑娘家,不变态哈!”
                  哦。
                  阿衡点点头,想想也是。
                  “我没让她去,是她非跟去的。”思莞也委屈。
                  她不声不响的,长着腿,一个大活人,他忙着掐架,哪里顾得过来。
                  “你还有理了!”温父恼了,瞪大眼睛。
                  思莞扁嘴,不吭声了。
                  “越学越回去了,你小时候怎么教你的,不让你跟人打架,话都当西北风吹了是吧?”
                  “别人欺负阿希,我和达夷总不能看着他受欺负不是!”思莞是个热血的好孩子。
                  “你别跟我贫,小希那孩子,从小就是祸头子!你们一块儿长大的,他惹事儿不是一天两天,你俩除了跟在屁股后面瞎起哄,还干过什么正事儿了?言希受欺负,他不欺负旁的人都算人烧高香了!”温父唾沫乱飞,不骂不平气。
                  “反正别人欺负言希就是不行!”思莞横了心。
                  “温思莞,再犟嘴,信不信我抽你!”
                  思莞大义凛然,觉得自己算是为言希大无畏了一回——“我不怕!”
                  温父气得直哆嗦,压了口气,指着阿衡——“闺女,你先回屋,一会儿不管听见什么声儿都别出来!”
                  “爸,爸,思莞,他不故意,惹你生气!”阿衡抓住父亲的衣角。
                  “他不是故意,是有意的!你哥这人,不管着点儿,上脸!你别理,回屋去!”温父拍拍阿衡的肩,把她推到一旁。
                  抡圆了巴掌,就要往少年背上招呼。
                  阿衡一看,急了,脑子一热,指着天花板——“爸,你看,飞碟!!”
                  默……
                  世界一片安静。
                  温父愣了。
                  思莞本来眼圈都红了,被阿衡一句话说得,眼泪转来转去,就是流不下来。
                  三秒后,开始爆笑。
                  温母下班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一幅傻气得可爱的场景——女儿呵呵乐着,丈夫笑得前仰后合,大手揉着女儿的头发。儿子则是穿着睡衣直接滚到了地上,侧脸的酒窝快要溢了酒。
                  “笑什么呢?”温母摸不着头脑,但觉得眼前的场景着实温馨。
                  思莞在地板上抬头,望见妈妈,更加乐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妈……妈……快看快看……”
                  “什么?”温妈妈想要把少年从地板上拉了起来。
                  “天上有阿衡的飞碟!……”思莞抓着妈妈的手,却笑得使不上力。
                  “思莞,你太坏了太坏了,我救你,才说的!”阿衡脸红了,觉得在妈妈面前丢了面子,不好意思地看着母亲。
                  温妈妈怔了怔,望着阿衡,望见了她同自己相似得宛若照镜子一般的眉眼,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感觉,似乎从前便有,但一直被压抑着,直至此刻,却无法克制,奔涌而出。
                  “妈,你怎么哭了?”思莞站了起来,睁大了眼。
                  温父却明了了,温软了眉眼,叹了气,走到妻子的面前,把她揽入了怀中——“蕴仪,你看你看,阿衡的飞碟来了,把我们的女儿带回来了,你还哭什么?多像一个傻孩子……”
                  那泪水,晶莹的,缓缓滴过,温柔的,属于妈妈的,眼泪。
                  阿衡望着妈妈,呆呆地望着,眼泪像是旷日持久,从心底攀爬,直至眼眶。
                  她无法汲取到世间美丽的光芒,因为这眼泪太过热烫,因为她把所有的爱一瞬间聚集在眼中,而这爱,涌动着,有了昭示之名,昂首而骄傲,洗却了悲悯,变得无暇……
                  阿衡知道,这一刻,她才缓缓微弱而艰辛地扎根在不属于她的土地上,而这土地,容纳了她,逐渐融入她的血液,成为她的,爱她的,珍爱她的……
                  于是,终至哽咽。
                  **************************分割线****************************
                  温父只有一个月的年假,休完了,应上头的命令,匆匆返回了军部。
                  临行前,叮嘱了阿衡,让她离三人帮远一点,说是她跟着他们要学坏的。
                  “我们阿衡,多淳朴善良的一个孩子呀,可不能跟着这帮死小子学坏,知道不?”
                  他身为一个希望自己的女儿贤良淑德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父亲,这些担心,是绝对有必要的。
                  嘴上说是“这帮死小子”,话在心中,原本只有一个,便是——言希。
                  言希是一个有魔力的孩子,总是将生活充满变数。他无意把可心疼爱的那个少年妖魔化,可是,他总是走了极端,却把事情做得无可指摘,做长辈的完全插不上手,他成长的轨迹总是按着自己既定的方向行走,让人猜不透将来和结局,完完全全本真的一团雾。
                  他的一片私心,自是希望女儿一生安然无忧,平安喜乐,最好是做个小女儿姿态到地老天荒。
                  为此,便是父辈有了个约定,他也是不愿让阿衡和言希凑在一起的,如果可以,阿衡年纪大了,他想要依着自己和妻子的心意,为女儿寻一个更加安全幸福的归宿。
                  这归宿,自不会是言希。
                  他盘算得妥帖,想着为亲生女儿铺一条康庄大道,却不曾料到,这个尘世,有一个词,推翻了他所有的打算,便是——命运。
                  可,你说,若是命运未有纠葛,言希和阿衡,固守着两个极端,凭什么那年那月那日会相遇……
                  阿衡微笑着,答应得乖巧——爸爸,我知道。
                  可转身,红烧排骨清炖排骨冬瓜排骨粉蒸排骨每天翻新做的乐此不疲。
                  有些事,预见到,是一回事。
                  若是,想要阻止,又是另外一回事。
                  温爸爸看着言希看得了然,战战兢兢觉得这少年是异数,却不知,一场笑谈,一厢情愿,他的女儿恰恰也成了言希生命中的异数。
                  他看透了言希,却忽略了,对着自己的女儿,应该持着,怎样的看待……
                  他自以为自己清楚明了,带着身为大人多走了桥吃了盐的经验,秉持着理智的优越感,可是,却无法清楚,掌控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吸引力又是怎样的困难……
                  他在圈外,因着血缘和善意,为圈内人担忧得恨不得全权安置;可是,圈内的,喜悦或悲伤,除了用呼吸和心跳去感受,又怎么会存在一丝不安和理智的可能性,把所有的思绪理清,把所有的不圆满周全……
                  他是一位父亲,却只能在圈外一个人怜悯。
                  而这怜悯,尖锐了那男孩女孩的纯真与缺憾,显得格格不入,苍白而无力,就如同洒在大地的白月光,又怎能看着这空白的光明汲取到温暖……
                  更何况,相遇了的,又怎知是注定钟情的。
                  正如,钟情的,又未必是有福分相守的。
                  如此费心,多了什么,少了什么。


                31楼2014-03-21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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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23
                    阳光明媚油菜花香的春天,彪悍的辛达夷同学华丽丽地过敏了,然后,在家做了留守儿童。
                    “Eve同学过敏在家休息了?”肉丝同学轻问言希,明明关切备至的语气,眸中却闪过窃喜。
                    阿衡有些同情地看着mary,她知道这姑娘已经快忍到了极限。
                    辛达夷是一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单纯小孩儿,这个,阿衡在很久之前就清楚无比,但是,单纯得过了头,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当某人躲在言家美人身后粉面含羞地偷看高海拔美女从东方红到夕阳无限好……
                    当某人抢走温家姑娘也就是她饭盒中背着言美人私藏的几块油乎乎的排骨谄笑着放到肉丝姑娘咕嘟了一夜的美容养颜芦荟清汤中……
                    当某人不再陪着言美人打联机游戏开始整宿整宿地望着月亮伤春悲秋第二天准时飘到肉丝姑娘面前含泪轻吟“mary昨天的月亮你可曾看到mary你是不是想起了学校西门的烧饼mary你是不是饿得慌mary你要是饿得慌给我EVE讲EVE我给你做面汤”……
                    当肉丝姑娘回家时身后墙角总有一个一身黑衣蒙面的狼奔头不明物……
                    当肉丝姑娘故作优雅故作忧郁故作娇媚故作深沉地微笑时身旁总有一个留着哈喇子傻笑的神经失常的病人……
                    当肉丝姑娘踩着高跟鞋俯视众生时低头总有一个哀怨地瞅着她眼泪汪汪的熊状大狗……
                    是可忍……奶奶的什么不能忍!!!
                    “那EVE同学,应该有一段时间不能来学校了吧?”mary试探地看着言希,嘴角快要挂到天上。
                    言希面皮不自觉地抽动了,但神色平淡——“他没说。”
                    “mary你在想我吗?嘿嘿。”
                    满教室的学生齐刷刷冒冷汗。
                    原本以为可以消停几天了……
                    大家睁大眼睛,不情愿地望着门口,果然,看到了……熊??
                    像杂面馒头一般在蒸锅中发了两倍的脑袋,眼睛浮肿得只眯两条缝,曾经粗犷俊朗的面容,只有一头黑得发亮的乱发和标志性的咧嘴傻笑还依稀看得清……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人确实是辛达夷。
                    “你丫怎么跑来了?”言希本来喝着水,看到这少年一口水喷了出来。
                    “嘿嘿,自己在家没劲得很,回来看看你们。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辛达夷领导地挥了挥手,顺道对着mary,小眼努力聚了光,暗送了秋波。
                    Mary打了个寒颤。
                    “我靠!你内猪蹄儿都肿成酱猪蹄儿了,还敢在这儿瞎晃,赶紧地,给我滚回家,别让老子抽你!”言希瞪大水灵灵的眼睛,拿书掷向门框。
                    辛达夷缩了脑袋,躲到一旁,讨好地看着言希——“阿希,我就说一句话,就一句话,说完,就走,成吗?”
                    这语气,不似辛达夷平日的爷们儿调调,委实孩子气。
                    言希摆摆手,翻了白眼,心中很是无力。
                    辛达夷跑了过来,跑到阿衡和mary的课桌前,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一头乱发,眯着眼,抬起猪头一般的脑袋,小心翼翼地看着mary,傻笑着开了口。
                    “我好像有点想你了,陈倦。”
                    他第一次珍而重之地念少女的中文名字,肿着的脸变了通红。
                    mary愣了。
                    片刻,淡淡微笑,映着如玉的颈上艳色的丝巾,玫瑰花一般地绽放,礼貌颔首——“谢谢。”
                    辛达夷抓抓头发,低了头。
                    “那啥,言希,阿衡,mary,同志们,我走了哈!”他傻笑着,肿着脸,一阵风似地冲出教室,依旧莽莽撞撞的样子。
                    阿衡却叹了气。
                    她分明看到了少年转身时有些发红的眼睛。
                    达夷,应该是动了真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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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晚饭,阿衡思莞言希约一起去了辛家探望达夷。
                    到了楼上的房间,辛达夷正穿着睡衣在床上晃着腿哼哼唧唧,身旁放着walkwan,小提琴的经典曲目,抑扬顿挫。
                    言希和思莞交换了眼神,俩人齐齐偷笑,蹑手蹑脚,趁着辛达夷陶醉,抓起床头的被角,向前一扑,把少年整个儿捂进了被子。
                    “谁,谁偷袭老子?!”被子里的人挣扎得剧烈,四肢弹蹬。
                    阿衡偷笑。
                    “啊啊,我听到阿衡笑了……”被子里少年声音瓮瓮的,怪笑出来——“嘿嘿,言希思莞,你们俩小心点儿,我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辛达夷一股蛮力,双手顶开了被子。一看到思莞言希,一手勾住一个,傻笑着拿脑壳子去撞俩少年的头。
                    思莞揉脑袋,笑开满眼的阳光——“生病了还这么大劲儿!”
                    言希细长的食指戳戳辛达夷肿着的脸——“以前也就一烧饼,得,今儿成了锅拍!”
                    “正好,包饺子。”阿衡呵呵笑。
                    “阿衡,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坏!我生病了好吧,没同情心的小丫!”辛达夷飙泪。
                    阿衡温和地看着,笑眯眯地把手中的饭盒举起来,扬了扬,对着辛达夷笑出了八颗牙——“达夷,煮了鸡汤,喝不喝?”
                    “老子是过敏又不是坐月子,喝什么鸡汤?”辛达夷昂头。
                    “配了苦参,排毒的。”阿衡解释。
                    苦参有治急性过敏排毒的效果。以前,在乌水时,阿爸教她识药时说过。
                    “阿衡炖了仨小时,我和言希还没喝上一口呢,你还挑……”思莞哀怨地望着眼前的少年。
                    “谁挑了,我喝,嘿嘿,我喝,阿衡煮饭我放心。”辛达夷挠挠头发,抱着饭盒坐在了桌前,拿勺子大口舀着喝。
                    “医生怎么说?”言希问。
                    “花粉过敏!”辛达夷回答得利落,埋着头,猛喝汤。
                    言希转转眸子,冷笑,环顾房间,仔细端倪了许久,最后从床头柜角的隐秘处拖出一箱东西,辛达夷留了冷汗,想要冲过去,结果已经来不及——言希打开了箱子。
                    一袋袋牛奶。原本一满箱,现下只剩下小半箱,看样子被喝掉不少。
                    “你怎么说?”言希把箱子扔到了辛达夷面前,凉凉的音调。
                    辛达夷流冷汗——“那啥,电视上常说,喝牛奶长个子。”
                    “达夷,我记得你喝牛奶可是过敏,小时候喝一次住一次医院,怎么,还没治改?”思莞脸色变得难看。
                    言希从小儿就喜欢没事儿把牛奶当水咩,达夷看了眼馋,明知道喝了过敏,可不让喝还偏就要喝,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喝,结果,上吐下泻,全身发红发烫,在医院里哭得直抽抽,病好了言希狠狠揍了他一顿,之后再没在他面前喝过牛奶。
                    “我开始喝的时候没事儿来着,谁知道这牛奶跟茅台一个毛病,喝起来后劲儿大……”辛达夷心虚,高嗓门低了八度。
                    “哟,照您的意思,老子现在就收购茅台瓶灌牛奶往外倒,不出一年,本少也能尝尝当款爷的滋味。”言希皮笑肉不笑。
                    “切,就知道你个死孩子没说实话。你丫活这么大没花粉过敏过,怎么偏偏今年过敏了,骗老子也不会找个好点儿的理由,当本少跟你一样二百五呀?”
                    辛达夷理亏,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达夷,你到底,想什么?”阿衡觉得自己无法探知这少年脑袋的构造。
                    “没想什么。”辛达夷声音干巴巴的。
                    “就是想长高配得上人姑娘是吧?”言希没好气。
                    辛某人脸红了。
                    “达夷,你还琢磨着和陈倦的事儿呢?”思莞有些诧异。
                    他以为达夷也就看到漂亮姑娘,得瑟两天新鲜劲儿过了也就算了。却千万没有想到,达夷认了真。
                    言希抽搐着嘴角,无力地瞅着思莞——“思莞,你不是和陈倦挺熟的吗,帮大姨妈说合说合吧。这孩子整天寻思着缺心眼儿的点子,看着闹心。”
                    思莞像是吃了苍蝇,半晌,僵硬着俊俏的脸开口——“我试试。”
                    


                  35楼2014-03-21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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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达夷吃了定心丸,没两天,就精神抖擞地昂头回了学校。
                      B市高中篮球联赛初赛快开始了,思莞和达夷都是校队儿的,整天在篮球场上风尘仆仆的,在学校呆到很晚。
                      言希没耐心等二人,每天便同阿衡一起回家。
                      有一回,都快走到了家了,不巧,言希把刚买的油彩忘到了教室,便让阿衡先回家,他回了学校。
                      阿衡在家,吃了晚饭,洗了澡,陪着妈妈爷爷看了好大会儿电视,思莞还没有回来。
                      温妈妈抬头望了望挂钟——“这都八点半了,思莞还在学校打篮球?”
                      “最近,训练很紧,快比赛了。”阿衡向妈妈解释,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哦,只要不是乱跑就好。”温母点点头,回头看着公公,笑着开口——“爸,您甭等了,先睡吧,花镜都滑到鼻子上了。”
                      温老确实困乏了,点了点头。
                      温老以前在越南战场上腿受过伤,阿衡怕老人坐得时间久脚麻,搀着老人站起身,把爷爷扶回了卧室。
                      “妈妈,你也休息,我等思莞。”阿衡给老人端水泡了脚后,才回到客厅。
                      “我不困。”温母笑着摇摇头。
                      “妈妈,你弹钢琴,累,我给你,揉揉。”阿衡有些忐忑地看着母亲。
                      温母愣了愣,点点头。
                      阿衡按摩的功夫可是一流的,在在长年卧病在床,每天都是阿衡给他按摩腿脚。这样经年累月,手上的轻重把握得极好。
                      温母觉得肩上很舒服,不一会儿,就要打瞌睡,醒过来时,女儿正含笑看着她。
                      “年纪大了,总是容易困。”温母笑着拍了拍女儿的手。
                      思尔以前也爱给她按摩,但是小手总是东抓抓西挠挠,按不到正处,嘴里还爱哄着她——“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最漂亮的妈妈,妈妈,你看我这么孝顺,要疼我比疼哥哥多呀!”
                      每次,她都被尔尔逗乐。
                      温母想起以前,嘴角挂了微笑。
                      “妈妈,等我挣钱,给你,买按摩椅。”阿衡轻轻回握母亲的手,小声开口,脸有些红。
                      她依旧微笑着,坦然地接受了女儿的善意,温柔地摩挲着这孩子的脸颊,认真开口——“好,妈妈等着。”
                      依旧是幸福和感动。
                      她想自己确实是老了。只有老人才会这么贪恋汲取儿女的温暖,只有老人,才会贪心地想要让所有的儿女都承欢膝下。
                      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两全之法吗?
                      她想了许久,可是,直至进入梦乡,也未思索出妥帖的不伤害任何一个人的方法。
                      温家的人,除了阿衡,都睡着了,思莞还没有回来。
                      她坐在客厅,快要栽脑袋的时候,玄关有了窸窣的动静。
                      阿衡站起身,却看到探头探脑望向客厅的思莞。
                      “妈妈爷爷,睡了,没事儿。”阿衡好笑。
                      思莞松了一口气,走进了客厅。
                      阿衡被吓了一跳。
                      少年的衬衣破破烂烂的,嘴角一片淤青。
                      “阿衡,今儿我受伤的事别跟别人说,知道吗?”思莞的表情严肃。
                      阿衡点点头,缓了口气,问他——“是谁,打的?”
                      思莞犹豫了片刻,看到阿衡澄净的眸,轻轻开了口,带着尴尬——“……阿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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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阿衡见着言希,张口犹豫了好几次,还是没有问出口。
                      言希一直阴沉着脸,到了中午,扔了一句话——“陈倦,你有男朋友吗?”
                      陈倦被吓了一跳,摇摇头。
                      言希扬眉——“你觉得我怎么样,配得上你吗?'
                      辛达夷阿衡当时就傻到原地了。
                      陈倦——“言希同学,你在开玩笑吗?”
                      言希淡淡扫了她一眼——“老子从不对这种事开玩笑。”
                      陈倦撩了凤眼,眉目带着玫瑰一般的冷冶——“言希,你很有自信我会答应你吗?”
                      言希半边唇角漫舒,眸色明浅,耸耸肩——“你说呢?”
                      陈倦低低笑开——“好吧,我无所谓。”
                      辛达夷愣了两秒钟,第三秒撒丫子冲出了教室。
                      阿衡也冲了出去,跟在辛达夷身后。
                      “你他妈回去,别跟着我!”辛达夷边跑边对着阿衡吼。
                      “我不!”阿衡也对着少年吼。
                      “温衡我知道你恨我以前欺负你就等着看老子笑话呢,现在你他妈的看到了就这么高兴?!”辛达夷红了眼眶,口不择言。
                      “就高兴!”阿衡咬牙,撒丫子往少年跑去。
                      “我讨厌你!你凭什么把尔尔撵走还装好人让所有人都向着你呀!”辛达夷揉着眼睛,眼泪却掉了下来。
                      “我也不喜欢你!太坏了太坏了!”阿衡也红了眼。
                      “你丫跑这么快干嘛!赶着投胎不是!”辛达夷看阿衡快赶上自己,边哭边骂。
                      “你不男人,哭什么!”
                      “你丫喜欢的人被最亲的兄弟抢了不哭啊?”
                      “我没兄弟!”
                      “滚!你当……你哥言希老子……是死人呀!”
                      “……你自己,说讨厌我……”
                      “再讨厌,也是兄弟!”
                      阿衡吸吸鼻子,终于跑到了辛达夷身旁。
                      “你以前……是不是……练过……马拉松……”辛达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腿软了,瘫到了足球场的草地上,大口喘气。
                      阿衡脸红了红,不作声。她想起了自己被云父追着满镇跑的时光。腿上的功夫,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你怎么……不说话?”辛达夷脑门儿上的汗滴到了颈上。
                      “辛达夷,你别哭了,成吗?”阿衡声音软软糯糯的。
                      “谁……谁哭了?”少年抽着鼻子,觉得自己再正常不过。可脸上不断有着该死的液体,糊了眼眶清晰了再迷糊……
                      “给你……”阿衡把手帕递给少年。
                      辛达夷狠狠用手帕擦干眼眶,却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闻了闻,发现是手帕传来的——“什么味儿?”
                      “啊,卤肉饭,昨天,在上面,滚过……”
                      “……”是那个会捡了臭袜子臭鞋子垃圾破烂叼回家的卤肉饭吗?
                      呵呵。应该是它。
                      阿衡对着达夷绝望的目光点了点头。
                      “温衡,我灭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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