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扎克:
好久不见。
看到这,你应该已经发现我之前的日记了吧。呵呵,我现在几乎可以想象出你的表情:一定是又在倔强的忍着不安,皱着眉,咬着牙,心中大叫“KUSO”,对不对?
无论是YZAK还是伊扎克,都是单纯的傻瓜呐。
但是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傻瓜。
好了好了,先不说那个……你对于我提到的那个“YZAK”,很有疑问,是么?……先别感到失落啊什么的,我没打算把你当成替身一类的精神寄托……即使想,也根本不可能啊……
如果我说,你其实就是YZAK,你会相信么?
别瞪眼,深呼吸一下,保持轻松哦。我会给你解释。
嗯……应该是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吧……是跟一个你和我签下的契约有关。
你又要嘲笑,说我用童话故事骗你了吧?
可惜这回是真的。
具体的过程,YZAK留下的信里也没有说清楚,真相大概是早已丢失,丢失在某一时的我们的心中了。不过我差不多可以猜想出来:肯定又是你这家伙逞能,说什么要对自己的职务负责——啊,似乎你那时是个军人呢——那么就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嗯,然后又那么在乎你的朋友吧,夹在里面两难……结果就出了事情;然后那时的我呢,病急乱投医,答应了某个要求。
应该是采用了当时来说不被允许的禁忌技术吧,虽然能令人起死回生,但之前记忆通通归零。好吧,这不是我在意的——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都有让你重新喜欢上我的信心;可是,如果连身体也缩小呢?如果我们之间,还有一道年龄的鸿沟呢?
——于是,二十五岁的我,诗河·哈尼乌斯,领养五岁的你,伊扎克·玖尔。
本来,那时的我应该是想要当个称职的“母亲”,一点一点看你长大,一点一点衰老,一点一点把那些美好而心痛的回忆湮没埋葬……真可惜,没能做到呢。
总之,在那时的我四十岁时,发生了某种意外事故,然后呢……你这个傻瓜应该是得知真相了,然后也去费尽周折的找那些人。并且还被坑了——无论什么时候,你总是被奸商骗啊——手术后的我,身体里带有了什么什么基因,活不过四十啦。
于是你签下了契约,约定在你四十岁时也接受这种试验,之后再由我领养你。循环往复。很久吧……久到只有那些人认为他们的技术完美无缺,已经不会给人带来“返老还童”这个副作用,才算解除。
不过,从YZAK依然比我大二十岁,我也依然比你大二十岁来看,那个尽头还在望不见的远方呢。
当然还是有解除的可能。当初的契约上写着,完全出于自愿。也就是说,我们可以选择,是在四十岁时安安稳稳逝去,还是这么来来回回地折腾。
只是叫我如何不自愿,叫我如何能安稳?……在看到你幸福之前。
傻瓜,为什么不去爱上别人啊,害我放心不下,害我再次接受手术……
也害你只好看我长大。
会很无奈的。伊扎克,对不起。
……上次YZAK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呢。并且,他的信的末尾有这么一句:诗河,请让我们两个都幸福起来吧。
可是我没有做到。或许要说,是又没有做到吧……真是很抱歉呢,只能委托给你。
不要再继续了,好吗?
……最后,即使会让你更难过……
请再让我自私一回吧。
我喜欢你哦,伊扎克。
那么,再见。
诗河·哈尼乌斯』
一字一句,混合往日岁月泛黄镜头,冲刷过他的脑海,激起惊涛骇浪。有些站不住的踉跄一步,伊扎克靠在墙上。信上字迹被水模糊了。他茫然地摸摸脸上。
手上微湿。
于是伊扎克想起来,在很遥远的过去,在幼年的他刚刚搬到这里的时候,诗河会常常看着他发呆,或者对着一封信,一坐就是一下午。
——那时他不懂。
而等他努力努力再努力,终于可以不靠字典而认全所有字的时候,那封信已经不见了。
又或者,诗河会看看院子里的花,神情恍惚地来这么一句:我小时候啊,院子里的可是大片凤仙呢……随后被少年的他笑。
——那时他不懂。
而青年的伊扎克开始对着容颜凋零却依旧风华不减的她脸红时,注意到了她有这么一个习惯,似乎从他小时就有的——等在一条路的对面,在他气急败坏等车流断开再跑过去的时候,微笑着,嘴一开一合。当他问起,却不肯说。
中间熙熙攘攘,她的发被来往车辆气流吹乱。明明空气里都是拥挤的喧闹的因子们,她周身却笼着一层什么,格格不入。
——那时他不懂。
于是寻寻觅觅期期艾艾兜兜转转几个轮回,那些该说的还是没能出口;或者,已经说出来,只是过轻的寂寞的声音消失在喧闹里,而已而已。
——我是诗河啊,伊扎克。
——不记得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