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从什么地方来?

 宁次这样问着,女孩微笑着摇了摇头,拉起他的手,一笔一划地在掌心上写到.
 我是来找一个人的.

 女孩说,她是来找一个人的.但她却不说她来找谁,而总是微笑,笑起来眼睛都眯了起来,看不见眼睛.至少宁次的印象中没有她眼眸的颜色.

 当宁次见到她时,她赤脚坐在小河边的大石头上仰望天空,白皙的小腿叠搭在一起,左脚脚踝红肿得厉害,一看就知道是扭伤造成的.

 女孩拉起他的手,一笔一划在他的掌心写着,我叫悠,是来找一个人的,我不会说话.

 然后她原本眯起来的眼睛弯得弧度更大了一些,她指了指自己的脚踝,继续写着,你能帮帮我么?

 宁次看着她笑得弯弯的眉眼,神使鬼差地点了点头.

 他将悠背回家,为她处理了伤口,给她做食物,直到她在自己的床上安然地睡着.宁次伸手擦了擦额头上似乎从来不存在的汗,莫名地问自己:今天他这是怎么了?

 但是虽然如此,此后的日子悠仍然是呆了下来.宁次离开本家租的小屋在小河边,空气清新又十分安静.十分适合忍者忙碌任务后静下来好好休息.
 宁次本身就是很安静的人,加上悠,就更加安静了.只是每次出完任务后宁次推门就闻到饭菜的香味,然后就是身穿围裙微笑着的悠.他忽然觉得就连疲累也似乎消失了.
 家也终于有了家的样子.

 这么说似乎有些暧昧不明,宁次看着悠的笑容暗自地想,不过他的确是这么觉得的.

 有一回他们谈起了日向的白眼,于是宁次很自然地就提到了木叶的另一个古老的家族,宇智波.
 他说到两家是怎样的对峙,宇智波家族是怎样的衰落,而日向家又是怎样的强盛起来.他们拥有同宗同源的血继限界,从外表看来却是完全的不同...
 
 宁次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看向悠,仍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微笑的脸,笑得连眼眸都眯成了一条缝,只是从眼角牵引了一条晶莹的线,沿着脸颊蔓延到下巴,一滴一滴地打湿了她的衣襟.

 宁次想,他终于知道了悠要找的那个人.

我汗...
还没发文呐...

二.

 悠独自走在宇智波宽阔地大街,沿途所见的都是一个一个的小团扇.勉强可以从断垣残壁中看见当年的繁华.她走到最里面,在一幢老旧的日式建筑前站立许久,却没有勇气进去.

 于是她只能趴在窗台上努力地向里面眺望.

 房间里一篇昏暗,悠有些挫败地俯在窗台上.窗台是木质的,悠用手指满无目的地点画着上面的年轮,忽然感到一阵难以名状的悲伤.

 悠用她右手指甲,硬生生地在木质窗台上抠出几个字.

 UCHIHA SASUKE.

 歪斜着扭曲着显得格外丑陋.悠张了张嘴想尖叫出声,气息才到喉头她就发现这只是徒劳.右手指甲早已断裂,血肉模糊.悠抬起头来,看见窗户的玻璃倒映自己的模样,还是微笑的样子,眯着眼睛.

 宁次满脸凝重地来到她身后,苍白的眼睛里神采也是苍白的.

 你究竟从哪里来?他问她.

 悠摇了摇头,用自己的血在窗户上写着,永远也到不了的地方.

 悠离开了木叶,她在这里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人,而她本不属于这里,于是只好离开.

 悠离开时宁次来送了她,他亦不问悠要去哪,悠边走边回头看了看.木叶巨大的城门让它看上去更像缩在自己的壳里.

 宁次仍在那里,他对悠说过,如果有什么事随时能来找他,还给了她一个木叶暗部的小牌.悠接过也就很决绝地走了,连句再见都不能说.

 悠去了很多地方,遇了很多人,只为寻一个人.那个人是她心底最深处的毒,暗无天日地蔓延着,诅咒一样牵扯着她.

 她无可抵御,也无可诉说,只能树起万年不变的微笑,带起连她自己都觉得可怕的面具.每个人心中总有一个永远也到不了的地方,悠只是想在这样的寻找中离那个地方更近点罢.

 终于有一天她在霞光漫天时扒开与她一般高的杂草,看见少年的乌黑的头发漆黑的眼眸在霞光映照中分外俊美时,她惊呼着掩住嘴巴,哭了.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悠被一种力量揪出来,狠狠地摔在地上.悠疼了只能无声地呻吟,泪水沾染了满脸灰尘,她抬头就又看见了少年的漆黑眼睛,亮得比过天上星辰.

 你是谁?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三.

 悠几乎觉得她要死掉了.她被人打中腹部,像鸟一样高高飞起又落在地上.她的沉默激怒了佐助身边的人,只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悠其实是不能说话的.

 恍然间悠似乎觉得佐助走近了她,拾起从她衣袋掉出来的木叶暗部的小牌.

 木叶?佐助提起悠的头发,逼迫她看向他,悠从佐助漆黑的眼眸中看见自己,灰尘满面,瞳孔是好看冰蓝色,却也冻得人不寒而栗.

 忽然他黑的眼睛变成好看的嫣红,黑色勾玉飞速旋转,悠忽然是觉得这些日子真的很累了,也许真就这么死去会更好.

 但是没有,月读的世界是暗无天日的.悠看见儿时村口的那棵高大樟树,枝叶茂密树干粗壮.那么多年过去了,悠仍感觉就像回了家一样.前事的回忆潮水一样涌了过来,悠这么多年走了这么多路,每一步的艰辛都在这里重新回顾一遍.

 后来,等悠回过神来,自己被绑在一根木桩上,面前站着是佐助,悠一直寻找的人.

 悠想,如果她能说话的话,一定把她这些年来,怎样餐风饮露,怎样饱经风霜,怎样在整个大陆上留下自己的脚印,把这些通通告诉佐助.可是她做不到,她连写给他看都做不到.

 她看到的依然是佐助眼里嗜血的红,那是悠漂泊了这么多年的唯一归宿.

 等她再醒来是躺在柔软的床上,尽管全身是尖锐的疼痛,却比她原想的要好很多了.

 而佐助,此时正坐在床侧的椅子上,手持茶杯.

 你从什么地方来?佐助这样问悠.

 悠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拉起佐助的手,一笔一划地写下四个字,

 回忆之城.
 永远到不了的地方.

 然后她抬起头来朝佐助微笑,一如从前眯起眼睛的微笑,佐助显然对这个答案略微惊诧,悠终于近乎贪婪地看见佐助的样子,她想了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