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啊……是。”
他不自觉地说了真话。低下头。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没有迟疑地说出这个“是”字,只是看到那个人凌厉的眼神,就傻乎乎地立刻答了出来。
有那么一两分钟的时间两个人没说话。楚生站起身来,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个男人。他忐忑不安地坐在那里,不敢抬头。
于是房间里便充满了诡异的寂静。
他不知道救他的这个男人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吸血鬼的存在。这个世界上吸血鬼的数量已经太少也太低调,普通人只当那是神话或者童话里才会出现的一种……一种邪恶的异类而已。
所以这安静让他不安。他在这一分钟的时间里猜测这个男人会怎么做,是把他赶出去?或者杀了他?还是像某些对特殊事物有兴趣的人类一样把他煮了吃掉?
反正,不会有更多可能了吧.
但是不管怎么说,以上任何一种……总比……总比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强吧……
房子里一阵细碎的声音响过,然后楚生手里捧着一堆东西走了出来.他站在茶几旁把东西放下,捡出一堆东西里的蜡烛把它点燃了,再翻出旁边盒子里的金属东西.
是一把镊子.
楚生把镊子用纸擦了两遍,放在火上燎了燎前面:"我家里没酒精,只能这么消毒了."
"哦."
这个时候他还是没反应过来楚生要干嘛,直到楚生把准备工作做好了递给他一条毛巾,他还是怔怔地接过,然后愣着.
"别动啊,你忍着点."楚生一边坐在他身边一边说着,手去调刚抱来的台灯光照,然后仔细地看他的伤处."躺着."
终于明白楚生要干嘛了.他"嗯"地应了一声,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侧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楚生还在看他的伤口,微凉的手指在他小腹上移动.问:"你叫什么?"
"啊?ALLEN."他靠在沙发上,迟疑了一秒.
"ALLEN?"楚生笑了一笑,"后面不加点什么?"
"嗯?什么意思?"他开始莫名地有点紧张.
"不是,都有个什么头衔么----公爵伯爵男爵子爵什么的?"楚生戏谑地说,在说话的间隙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说不上是笑.
"哪有那么多爵,我要是皇室的人就不用这么惨了."
"是么...ALLEN.嗯...就算是吸血鬼这名字也倒是..."
"什么?"
"没什么,先别说话."
楚生说完那句话,找准一根针的位置夹住,用力一抽.
"啊!!!"
手底下的那具身体猛地一跳,血大片地涌了出来.
"别动,咬着."楚生把ALLEN手里紧攥的毛巾往他嘴里塞过去."太疼了就哭出来,别动."
他没哭,就是狠狠地咬着那块毛巾,咬烂了.
每抽出来一根针血都像没尽似的涌,身体随着楚生的动作一次一次地抖,胸口也在不停地起伏着.
楚生看着他强忍着痛的表情有点莫名的心疼,尽量加快着动作,然后在间隙轻轻拍他的背说:"快了快了."
"嗯."他努力地转过来想回应一个笑脸."谢谢你."
楚生就抽出一只手来抚了一下他的脸,擦掉他额头上的汗珠.
ALLEN感觉到那只带着些许硬茧的手指擦过额头,突然觉得似乎伤口也不是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