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汝能没有反驳,他很无赖的说:“人性,本来就是自私的!什么梦想,大义,根底都是一个:自私,我可以承认这是人性之劣;但是,什么华夏,什么国家,和个人的功名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呢?”
影子叹了口气,说道:“汝能啊,人性是世间最复杂的东西,很多事儿你还没有看明白!”
陈汝能激愤地说:“靠着自私,人才能化天地万物为利,推着人世不断演进;对人而言,外利在于天地自然,若人与禽¥兽无异,自会安于穴居,茹毛饮血,千年不移。可人学会了钻木取火,学会了驯养牲畜,学会了耕种,变野物为黍稷稻麦。人更学会了伐木为居,织造麻丝,烧土为陶瓷;这一切看似源自人胜于禽¥兽之智,可这智背后却是欲¥望,想要免除饥¥渴、寒冷、疾病、猛兽和天灾等等威胁,想要过得更好的欲¥望,甚至想要扬名世间的愿望;芸芸苍生渴求活着,其本质是自私,而我想活得精彩,其本质也是自私;本质是一样的,何所谓对错?”
陈汝能顿了一下,接着说:“人无群不居,有群乃成人世,也是靠群聚,人才一步步从上古之世走向未来。儒家言人性本善,法家言人性本恶,以此相较,自私乃恶,无私乃善。无私发于血脉,如母护亲子,禽¥兽亦有,唯人能脱于血脉,将这无私应于族群,应于国家,应于义,自私更是生灵本能,一言蔽之,弱肉强食而已。但唯人能脱于禽¥兽,以智以力近天道,取天地万物之利,那么人世之所以能不断演进,乃至不断演化,靠的难道不是自私吗?”
影子顿了一会儿,说道:“汝能啊,与这人性之劣相较,人性其实还有另一面,譬如亲情,亲情发乎天然,由此延伸出忠诚、奉献、牺牲,这些都可以归为无私。自私和无私的劣与良并非道德审裁,而是以群体之利来衡量。人有自私,人群才有了纷争,才生出贵贱,自私是人要脱于群体,凌压他人的本因,所以才说它劣,而人无私,又是维系群体之根,所以说它是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