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也摸个鱼

@旧梦失词╮ @瘾1223 @爱进击爱兵短 @樱年光轮 @我是三字母

05.
雨后的香樟所弥漫在空气的气味并不让利威尔感到厌烦。
夜晚的客厅并没有开灯，他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想事情，奇怪的是这个雨后的夜晚风却很小，连把窗帘吹起的力量都没有，他嗅到了一股莫名的燥热，刚平静下来的内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没有打电话给韩吉，他猜那家伙一定也受到了同样的困扰。
埃尔文在他最危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利威尔到死都没有想过自己最信赖的伙伴会死在他的手里，也许只是觉得无聊而一手策划的游戏，不知道自己拿着刀抹掉对方脖子的时候，在自己告诉他情报的时候他有没有在办公室里笑得死去活来。
埃尔文凭借自己聪明的头脑成功的掌握了两个组织，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看着他们厮杀。
因为他认为只有自己才是真正的活着，而他人只不过是存在于地球上的微小尘埃。
当佩特拉用绝望的眼神看着埃尔文，扣动了抵在太阳穴的扳机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刚来地下室的利威尔，大概那种绝望是连他一起的，那种不可理喻的失望。
而不久之后利威尔却作为罪魁祸首的替罪羊而被带往监牢。
利威尔并没有对这个结果表示惊讶，他只是在上车的时候微微睁大了眼睛，说实话那种被关起来的实感利威尔并不相信，他被不信任过，却没有被背叛过。埃尔文完全可以掩埋掉这件事，可是他没有，他只想除掉利威尔，抑或是动了恻隐之心，并没有痛下杀手。
利威尔不想去弄清缘由，也不想为同伴复仇，大概是为报那救命之恩吧，他选择妥协，选择遗忘，但即便是这样也有代价，他觉得到死也得不到同伴的原谅了。

监狱里的生活在利威尔进去之前是无法想象的，那些卑鄙无耻下流之徒总会在利威尔没有防备的时候发动攻击，几乎人人都想上了利威尔，那个拥有着清秀面孔的黑发男子总是能轻易挑起他们的欲望，可从没人得逞。
很简单，他们打不过他。没人知道那把巴克650平刃夜鹰是哪来的。
他听闻有人脱离了那个组织，那肯定是韩吉，虽然自己没有告诉她什么，但她肯定通过蛛丝马迹寻找到了真相，唯一令利威尔不解的是韩吉没什么没有下手。
“因为埃尔文是在我快死的时候把我救起来的，一报还一报，扯平。”韩吉说。
五年的牢狱之灾后被放逐，利威尔得到韩吉的帮助辗转反侧来到了这个安宁的小镇。
安静，是他所需要的。
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在所需要之时必定能重新找回锋芒，但是已经碎过一次了，分子间必定有斥力，不可能与从前再无差别了。
韩吉到现在都没有联系利威尔，想必是准备弄个新型炸弹把埃尔文的老窝炸了，谁又想再次回到那里呢，谁又想再重蹈覆辙呢。
能作为工具的人是没有心的，但他清楚的听到了鼓动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胃痛让利威尔不得不缩成一团，这是长期饮食不规律造成的，为此他没少吃过止痛药，却一次也不愿意去医院看病。
他就是这么固执。
被刻意隐藏着的表情就像被黑暗吸收了一样，他觉得自己需要一点能麻痹自己的药物。
没有那么痛了，利威尔缓缓的站起身来，就像迟暮的老人一样。他想去洗手了，不明不白的灰尘附着在他的手上令他不快。
水冲刷着双手，多少心里有了一点安慰。
从出来的时候突然发觉，自己并没有用到香皂。那种不适感顿时蔓延开来，手有些刺痛，
缝隙中的污垢让人作呕，恶心的感觉从胃部翻涌出来，窒息感险些要将利威尔逼死。
在埃尔文的那通电话之后利威尔就像失掉了魂，他没有想好对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杀了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人。
是所谓，还是所畏。

利威尔的手有些颤抖，他从柜子里翻出了安眠药，他渴望休息，渴望从阴影里活着回来。
茶几上还有艾伦留下来的半杯白水，利威尔想也没想就连同药一起喝了下去。
药物过量太多了，他会死，不过这并不是他当下关注的重点。
利威尔蜷缩在地板上，即便立夏之日已过，但地板依旧是冰冷的。那把提琴还放在外面，就像一个会永远陪伴他的老友，在他狼狈之时缄默不语。
他突然就想到了艾伦，那个年轻，美好的青年，那双明亮又温暖的眼眸。他不能将他拖。向黑暗，也无法释怀的告诉他过去，
他没有资格去喜欢他，岁月的长河会把他带向艾伦所触及不到的地方，他不想看到艾伦难过。
利威尔这才发现，原来从有光的地方走向黑暗是如此的困难。
夜在加深，温度在降低，意识渐渐消失。
他躺在地上，盖着月光，与那把琴一同，沉沉睡去。
可惜事与愿违，长期服用安眠药使利威尔的身体出现了抗药性，他没能够堕入梦乡，而是在短暂的恍惚之后被硬生生的疼醒。
起作用了，虽然并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作用。
利威尔疼得弓起了身子，冷汗一滴滴从额头上滚落，冰凉的地板使得疼痛感更加深了一层，他没有力气让自己爬起来挣脱冰冷的束缚，就像一只提线木偶，任由疼痛摆布。
他突然又想起了艾伦，那个能看清他的心思，敢跟他告白的家伙。艾伦喜欢利威尔，利威尔很早就知道了，一眼就能看出那白痴笑容里隐藏着的深意。
“艾伦？”利威尔好像看到了艾伦就在自己的面前，正准备伸手拉起自己。他伸出手去，却扑了个空。
“艾伦……”利威尔念着艾伦的名字，声音微弱的几乎要消失不见。
利威尔的手终于重重的摔了下去。
“艾伦。”
tbc.
废话时间：最近忙到飞起！！几个小时写出来的用来糊弄一下大家。明天就要一模而且下下周实验考还要刷题，所以更新会比较慢辣，但是不会弃的说。
另外，下章有R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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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光已经投过厚重的窗帘照射进来了，闭上眼睛里的暖橘色令利威尔又开始烦躁不堪，从骨缝里散发酸涩气息让他差一点忍不住颤抖。
原来自己还没死啊。利威尔想着，胃还是有一点隐隐作痛，不过还是勉强可以爬起来了，毕竟一直躺在地上就算只有自己也会感到难堪。
也许上帝看不惯这个男人站立着的优雅姿态，昨晚安眠药的白色药瓶不偏不倚的就在里利威尔很近的地方，药片混合着水洒了一地。利威尔走了过去，他的视线已被疼痛模糊，所以那个瓶子他并没有看到，就这么直直的，踩了上去。
这么一摔真的感觉骨头都要断掉，“嘶。”利威尔撇着嘴，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叮咚。”门铃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经过那么一摔之后，本来因疼痛折磨的身体变成更加虚弱，此刻利威尔先生的样子不能再狼狈，他那么高傲的人又怎么会能忍受别人看见这样的自己，没有力气了，连走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利威尔先生！利威尔先生！”艾伦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内回响，在隔着门躺在地板的利威尔听起来是那么的悠长遥远，他希望有人来解救自己，却又不想要别人看见自己这个样子，即使是艾伦也不行。
门被敲击的声音和艾伦的呼喊声离他越来越远，他狭长的眼睛正在不受控制的缓慢的闭上，在恍惚中看着无动于衷的看着身穿白衬衫的艾伦义无反顾的将自己抱离这里。
没有经过允许怎么可以将自己带离，想说话，手却又垂了下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空气中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纯白的天花板上白炽灯明亮的刺眼，利威尔下意识的想下床，却发现自己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您醒了啊。”艾伦微笑着，端来了一杯水。
“我要回去。”简洁的回答。
“至少等到傍晚吧。”
“知道了。”利威尔说，然后他躺下，翻过身去。
“您在生气吧，为什么我要擅自把您抱出来。”艾伦的声音小小的，“可是那个时候您真的好像快死了。”
利威尔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真的很对不起。”
“你没有必要道歉，你没有错。”利威尔冷声说。
“话说回来，医生说您的愈合力还真强呢，安眠药对您好像没有发挥多大的作用。”
利威尔听到这话就不高兴了，心说你没有尝到那是什么滋味，却仍然缄默不语。
“简直就像。”艾伦说，“怪物一样。”
怪物，这两字是多么刺耳，被熟悉而好听的声音发出更是让利威尔的心里发毛，这些年来利威尔一直奋力的拜托束缚向前奔跑，回忆却安静的不曾离开，就算拥有只手遮天的能力也无法抹掉过去，那些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发生过的，被别人看到过的。
永远永远摆脱不了的，如影相随的黑暗。
“连你也这么认为啊。”利威尔此刻居然笑出来了，“真是滑稽。”
“我宁愿在您面前做一个跳梁小丑。”艾伦诚恳的说，“请不要误会。”
如果利威尔回头的话，那么他一定会看到那双曾经令他惊异的眼睛所发出的光芒，就像奔跑于草原的狼一样，迸发出野性之美的力量，艾伦具有那种能量，扭转胜败的能量，甚至可以至他于死地。
而此刻利威尔还认为艾伦只是一个小店的老板，没有什么力量，如果他听到自己的过去会另眼相待，总之就是跟普通人一样的反应。
“那么说好了傍晚哦，再次之前乖乖输液吧。”艾伦说，“我去给您准备汤。”
门被轻轻带上，利威尔想总有一天那个需要自己的家伙会找上门来，而自己的未来生死未卜，他喜欢那小子，可是却没有能够给予他的。
毕竟自己，可是随时会死啊。
他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疼痛，有人说痛苦分两种，一种让你变得更强，另一种毫无价值，只是徒添折磨，他区分不清，可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他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去。

玻璃瓶里的点滴伴随着时间一颗颗落下，梦里充满了蘑菇浓汤和甜玉米的香味，这是利威尔先生此段时间的最后一个好梦，午夜轮回的恐惧不是那么轻易的会散掉，愈演愈烈的情形必须是要去克服的，以前认为从未后悔的事情只是他的错误，但发现时已经太晚了，他必须要下注了，用自己的性命去拼上一把。
艾伦提着保温桶回来的时候利威尔已经睡的很熟了，表情很安稳，无法判断是在做梦还是在单纯的睡眠。
所向往的世界在闭上眼睛的瞬间看到了吗，利威尔先生。
护士的脚步声和手背上轻微的刺痛让利威尔清醒了过来，艾伦正在帮他按着手背上的棉花，不让血液流出，
“饿了。”利威尔面无表情的说。
“等一会吧，我给您盛汤。”
喝汤的时候利威尔像极了小猫，灰蓝的眸子下垂投下一片阴影，现在的他完全没有了一点冰山的气质，更多的是温和与可爱。
“回去了。”利威尔总是喜欢在喝汤的时候留下一点底，艾伦早已摸清了他这个习惯，只是看了看就收了起来，并没有一点不满意的样子。
夜里的空气非常凉爽，路上并没有人，只有暖黄色的路灯陪伴他们一路前行。
利威尔不想说话，艾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就这么一直沉默着，艾伦突然想起了Secret Journey，那个小提琴与吉他完美合奏的曲子，也想起了a song for you，他喜欢前奏的那段钢琴，一声声敲击在他的心上。

“Schindler’s List（辛德勒的名单）。”利威尔突然说，“我想听这个。”
“我并不会啊。”艾伦说。
“下次见到要会。”
“我会努力的。”
医院里家并不远，走到楼下的时候本来已经道别，艾伦却突然反悔说要上去，利威尔拗不过他，而且有个免费苦力也挺好的。
有些药片已经混合进了水里，乳白的液体就这么停留在地板上，玻璃杯和药瓶还在原来的位置，窗帘被风吹的有些微微鼓动。
“我去洗澡，你来收拾。”利威尔说，没等艾伦答应，他已经进了浴室。
艾伦把饮水机的插头插进电源里，找了拖布来把地板一点一点清理干净，杯子洗净放回原处，药瓶和剩余的药片被丢进了垃圾桶。
“利威尔先生，我该走了。”
“事到如今你已经为了做了这么多。”利威尔说，“不想要报酬吗？”
实际上艾伦并没有听到利威尔从浴室里走出的声音，可他现在穿着衬衫就站在他的面前，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您在说什么啊。”艾伦不动声色的咽了咽口水。
“想要吗？报酬。”
艾伦的耳朵在寂静的夜晚轻易的听到了布料滑过肌肤的声音，他大约已经猜到了，可他却只能强迫着自己闭上眼睛。
“你喜欢我，不是吗？”利威尔说，“我没有什么能够给你的了。”
“我认为您这是在开玩笑。”
利威尔并没有说话，只是唇边漾起了讥讽的笑容。
“你在怕什么？”
“我并没有怕。”艾伦说，“倒是您，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TBC.
废话时间：一铺垫就铺过头了 无奈肉只好下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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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利威尔窝在艾伦的怀里，全身粘腻的触感就快要让他无法忍受，但艾伦已经睡着了，均匀的吐息喷洒在他柔软的发顶，他没有动，他不想惊醒艾伦。
即使经历数年的阴影也未曾消失，即便是两颗心脏的鼓动也无法让他安睡，在利威尔看来睡眠是身体疲惫到极致才会做的事，枕头底下的匕首也说明了这一点，他什么都不信，包括自己。
艾伦，他也不例外。
他们直到现在一共见了四面，加起来24个小时，仅只有90000秒。
利威尔没办法说服自己去信任他，也没办法说服自己留在他身边，甚至不知道对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给予或许对方根本不需要的东西。
“真是抱歉，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了。”利威尔小声说，手掌轻抚上了艾伦的面颊，艾伦的睫毛突然动了一下，就像已经听到了他说的话。
利威尔并不害怕艾伦醒来，或许他还可以对他亲口告别。
艾伦的轮廓有种北欧式的俊美，这种轮廓的形状利威尔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来，这个小子虽是有一腔孤勇却也能毫不费力的博得他人的欢喜，因为总是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所以利威尔从第一面就不讨厌他。
这世上怪事很多，利威尔总是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刚满十八岁的小鬼产生起这样怀疑的情愫，说是怪事，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了。
雨滴落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这个小镇总是喜欢下夜雨，第二天起来便是有些晴朗天空的好天气，雨声逐渐开始密集起来，被玻璃隔绝的漫漠黑暗突然被白光划过，紧接着是来自于天边的惊雷。
这是入夏之后的第一声雷，雨幕很快让玻璃变得模糊不清，远处静默着的巨大黑色轮廓也被淹没，马路上橘红色的微弱灯光透过密集的雨滴照在利威尔的眼睛上，在黑暗中让他看见了如暖阳一般的颜色。
“利威尔先生？”艾伦迷迷糊糊的说，“怎么了？”
“没有。”利威尔的脸背着光，刚睁开的眼睛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下雨了。”
“明天早上就会停了。”艾伦打着哈欠说，“明天的云肯定很好看。”
“我要睡了。”利威尔回答，闭上眼睛翻过身去。
“抱歉。”艾伦的手环上他的腰，脸向他颈窝凑去，“好香啊。”艾伦说，之后便再没声响。
利威尔的感情正在逐渐沉淀。
没有艾伦在的时间里利威尔总是不自在的活着，或许那是一种特有的姿态也说不定，夏日的温度累积在他那似结冰大西洋的眼睛里，让冰一点点融化，并涌出绝望的泪水。
他没有哭。
怪物是不会哭的。
那只是其中的程序。

不想忘记艾伦的温度，不想让艾伦成为自己的过去。
如果是梦就好了，利威尔想，想要被悠长的夏日带去远方，即使没有明天也无所谓。
雨已经停了，夜晚安静下来。
眼睛一闭，就仿佛再也不会睁开。
但是他忘了一件事，最初的伏笔，是不会颠覆的结局。
五点一刻的时候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太阳的光辉逐渐笼罩了大地，而利威尔作为这一切的旁观者却并没有与常人一般的感受，在他的意识里这只不过是一场新旧替换罢了。
沉浸在睡眠里的艾伦呼吸悠长而均匀，在梦里都好像是在笑着的样子。利威尔有些犹豫，他想着这小子大概听到告别的话会哭吧，而在他的记忆里艾伦从来都是笑着的，利威尔不想要看到那双蜜色的眼睛里泛出泪水，也不想看到俊美的脸露出悲伤的样子，他那种放佛能抵过一切的笑容所散发的光辉，甚至可以到达利威尔内心的边境。
如艾伦所说，今天果然是个好天气，些许层叠的云翳被阳光染红，霞光让东方显得生机勃勃，今天的天肯定是象征着希望的蔚蓝吧。
赤裸的双腿紧贴着飘窗上冰凉的瓷砖，比起被周围空气所包裹，还是这种冰冷能让利威尔感受到活着的实感。
突然想起了昨晚漫步在小路上所看到的，毫无一丝污点斑渍的夜空，那一同所仰望过的浩瀚无际的苍穹，碗口大的星子在接而连三冒出的同时又被乌云所遮掩，犹记小时候最爱坐在母亲的对面看着她拉琴，乌黑的长发与红棕色是那么契合，母亲纤细修长的手指在细弦上轻按，虽说大都是些不知名的曲子，可利威尔总是会记住它们，最深刻的曲子连母亲也不知道名字，没有华丽的技巧，没有反复的音节，只有琴弓与弦的缓慢摩擦，再配上屋门外的雨滴声，那是最美妙的声音。
那时尚不明白内心的悸动，只知晓那是会让人听哭的曲子。
而在这个时刻，利威尔想，再听一次。
从飘窗上下来之后就径直去了客厅，昏暗空旷里的提琴就像等待利威尔多年的老友。
将提琴靠在沙发上，学着记忆中的样子，缓缓地拉动琴弓奏出第一个音。
利威尔并不会这种乐器，他只是单纯的想听声音而已，比起CD机里不真实的独奏，哪怕只是听见一个音也让他觉得无比安慰。

可是这是什么啊，低沉的不知名音节回荡在客厅里，就像，大提琴的悲鸣。
“您在…干什么？刚从浴室出来的艾伦这样问他。
利威尔并没有回答艾伦，他只是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将提琴放回原处之后就进去了厨房端了一杯白水出来。自始至终艾伦都看着他，他总觉得今天利威尔先生怪怪的，从来不碰琴的他居然今天例外，淡漠的眼神放佛今天就要离别一样，艾伦有些恐慌，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来试试。”利威尔说。
艾伦如履薄冰的走过去，琴柄被握在手中有种深沉而厚重的感觉，想了想却不知该以怎样的方式，只好报以求助的眼神看向利威尔。
于是利威尔哼了一小段曲子。
“那是‘追忆’。”艾伦说，“我也喜欢。”
一个来回往复不过几十秒，而在利威尔的意识里那是漫长到像走完了一整个世纪。动作与音色都与记忆中的相差无几，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是那么相似。
艾伦。你要知道，我们的一生，可以遇见那么多的人。不论爱抑或不爱，都可以在一起度过漫长的一日，一月，一年，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好聚好散，不在对方的生命里留下任何痕迹，我们又会与下一个人相遇，走完一日，一月，又一年。
泪水就这么模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