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出来卖的！」
「你要是卖的我就包下你了…」乔治哈哈的笑：「可惜你不是，所以我一点机会都没有。」
我转过身去擦杯子不理他，只听见凯凯到柜台跟小萍说来两杯马丁尼，小萍姊跟凯凯打招呼：「阿凯，现在才开门做生意？」
「他不是我客人啦！这是我的朋友，他这星期在这出差，人家有老婆小孩了。」
「志轩帮我拿两个杯子…」小萍姊说。
「喔，好…」我拿了两个水杯转身，一抬眼正好跟阿凯带来的客人对上眼，熟悉的疤痕在那人的脸颊上，他张大眼睛，我则楞在原地动弹不得。
是柳真！
「志，志轩？」
我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柳真叔怎麼会在这里？放下水杯我低头钻出吧台就要逃跑，被柳真一把抓住：「志轩！」
这下子店里所有人都盯著我看，我则因为恐惧害怕而颤抖不已：「柳，柳大叔…」

柳真把找到林志轩的消息报告给詹头儿。
「真的？在同志酒吧里工作？」詹头儿听著手机里面柳真传来的回报。
他翘起腿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我媳妇儿居然跑去那种地方上班？失踪这几年不晓得他过的好不好？肯定是不好！好的话何必去那工作：「别让他在那儿露脸了，柳真，赶紧带他回来…嗯？他不肯？」
「老板，志轩说他过的很好，在这上班也挺愉快的，不需要我们金钱援助他…」
詹头儿捶了一下桌面：「混帐！这不是钱的问题，柳真你脑筋坏了还是怎样？我詹家的媳妇流落到同志酒吧上班，我的脸面往哪放？」
「老板…」柳真说：「他只是在里头打杂而已，赚打工费不是出来赚的…」
那还好，詹头儿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皱起眉头：「不管是打工还是怎的，都不准许他在那儿继续上班了，你带他到我这来。」

那天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我在柳真家作客，无意间听到柳叔跟他的老婆左小风谈话内容，才知道我爱的人在英国念书时，娶了当地的女人结婚了，还生了一对龙凤胎。
「这娘娘腔怎麼能这样对那矮子？！」左小风骂人毫不客气：「他不知道这矮子在这里等他回来吗？」
「小风，小声点，别让志轩听见…」柳叔说。
「我早说这娘娘腔一点都不牢靠！你还替他辩解？他敢做就不要怕被别人知道！」左小风不悦。
「少爷有苦衷的，头儿要他先把该做的事情先做一做，等他念完那边的学业，回国后，差不多志轩也要大学毕业了。」
左小风踢了垃圾桶一下，发出声响，她跟柳叔生的小孩扶著墙壁探头问：「妈咪？」
「没事，小爱…」左小风低下身子抱起她的女儿：「妈咪只是心情不好，没吓到你吧？」

左小风结婚时年纪很轻，不过16岁，她跟柳真生了两个小孩都是女儿，大女儿叫柳爱，小女儿叫柳优，两姊妹只差一岁，詹头儿还取笑柳真生不出儿子，气的左小风要拼第三胎。
还好左小风生的女儿都长得像她，要是像柳真，那柳真得早早存一笔整容费。
「别忘了志轩在咱家作客，让他听到他会乱想的…」柳真亲一下女儿的脸颊：「志轩哥哥呢？」
「他在客厅陪小优玩…」小爱在妈妈身上趴著。
「纸包不住火的，大叔…」即便结婚要三年了，左小风还是习惯叫她老公大叔：「娘娘腔到时候还是要回来吧？他怎麼跟矮子交代？」
柳真从小风身上接过女儿：「少爷说他会自己跟志轩说的，要我们先不要告诉志轩…啊！志轩！」
柳真没有料到我会站在厨房口，并且听到他跟左小风的对话，我那时是想去厨房倒一杯水喝的，我还记得当时我也是像现在这样转身就逃离柳真叔的家，隔天便搬出我跟他住了三年的房子，换了手机号码，离开那个伤心地。

怪不得他去了英国一年多没跟我联络了，原来他在那里结婚还生了小孩。
在心情极度沮丧的情况下，我答应跟大三的学长交往，不到一年又分手，学长人很好，但是我不爱他，他只是一个替代品，替代那个人，因为他跟他差不多身高，有相同温柔的笑容。
想到往事，我哭的唏哩哗啦，眼前跳过一只花猫，它在回收场袋子上还回头看了我几秒，才又蹦上墙壁，伸直尾巴走了。
连野猫都要嘲笑我变得如此狼狈？
我摸著口袋想找东西扔它，结果摸到一纸名片，我拿出来看，是在车站遇到的那个医生给我的，本来想丢垃圾桶，还没来得及丢掉。
全日高。
天很晚了，我没有地方可以去，或许这个人可以暂时让我宿一天，於是我按照上面的电话，找了个公共电话亭拨出去：「日高医生吗？我是在地铁吻你的那个人…」

医生接我去他家，他还真的有车，看上去还挺贵的，我跟他约在车站附近一家便利商店门口，我还穿著店里的制服。
「上车吧！」他说，我点点头坐上车。
全日高医生住在他们医院附设的大楼，他并没有骗我，他真的是医生，我有点后悔跟著他到他住的地方，我看他一付很诚恳的样子，应该是个好人，会同情我让我借住一个晚上的。
他没有对我说什麼，只是静静的看著我。
他抽完一根烟后，跑去洗手：「怎麼忽然想跟我做？」
「谁说要跟你做了，」我坐在床上抱著膝盖：「只是借住一个晚上而已，我工作的地方不能待，住的地方也不能回去，只好先求你帮忙…」
「你在电话里头问我要不要来场『交易』的？难道是我听错？」

我说：「那是权宜之计！不然你怎麼可能会出来带我走？」
日高医生靠在墙边：「你是说我被你骗了？」
「我对不起你，」说真的，我也不晓得为什麼那时候会打电话给他：「我只睡一个晚上就好，天亮后我会回学校去，我睡地板也可以…」
「我放下急诊室的病人跑来带你，就只听见你说声『对不起』？」
我心里惊了一下：「医生，你，你不需要这麼做的…病人比较重要…」
日高医生松开领带，往我这方向走来，这很奇怪，第一次看见他，我就知道日高医生有这方面倾向，他跟我是同一种人。
他将我推倒在床上，我知道麻烦大了，我玩过头，判断错误。
「我不跟陌生人交易的，」日高医生说：「当医生多少有点洁癖，我也担心染病，但是你不同，你很纯洁，我相信你的交往并不复杂，不是吗？」
我整张脸爆红，日高医生开始抚摸我的身体：「医生，我没有那个意思…」

「小不点你叫什麼名字？」医生吻著我的脖子。
「你不要乱摸…」我喘不过气来，跟初恋男友分手后，我没有跟其他的人恩爱过，当然也不打算跟眼前的全日高有什麼牵连：「医生！！」
「看得出来你很紧张…放轻松点，不然你跟我都会很吃力…你不想疼痛吧？」
这不废话！我两手遮挡著他的进犯：「所以你不要强迫我…」
「可是我很喜欢你，我也想看你在床上有什麼表情，这一定很有趣…」日高医生说：「你明明成年了却还有副不成熟的体态，配上你这麼可爱的脸，真让人想好好的爱你…」
「不、不要！」敢情我又看走眼了，这医生不是正人君子。
我想我要完蛋的时候医生的手机哔哔的响著，他骂了一句之后起身去接，我看日高医生身体已经处在很亢奋的状态下了，大吃一惊。
「重大车祸？急诊？谁？我知道了，我10分钟后到，叫大家在第三手术室准备好等我！」

日高医生甩开手机，他转身看著我：「小不点，我有一个紧急手术要开，不能陪你了，可是我现在这状况也没办法穿衣服…你过来！」
他找我干嘛？我缩成一团在床角边，日高医生看我不过去，只好自己走过来，我还没会意他想干什麼时，他压著我的头，把那玩意放我嘴里让我去服务他：「还蘑菇什麼！他不消肿我怎麼出门？」
我点没被这东西给噎死，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跟小詹在一起时，他也从来没让我这麼做，这玩意顶著我喉咙让我直想吐。
日高医生大概也不好过，因为我的笨拙让他直皱眉头：「不要用牙齿！」
结果折腾了要5分钟，他才急急忙忙拿著衣服边走边穿：「小不点你先睡，我这手术顺利的话很快就能结束，不顺的话可能得到早上了…」我看著他打开房门，要关上之前还回头看我一眼：「如果你早上有课，就先去上学，不必等我。」
看他离开，我累的躺在床上，不一会儿，我竟然睡著了。

一大早我趁著日高医生还没回来，也顾不得还没刷牙洗脸，直接从他住的地方直奔最近的车站搭车回租屋处，匆匆忙忙梳洗完，赶去学校上第一堂课。
我想事情没那麼简单，以柳真叔的能耐，他不可能找不到我的，不过早上没看见他在我住的地方出现，或许我老板没有告诉他我住在哪里，希望老板也不要鸡婆告诉柳真我在那儿上学才好。
至於日高医生，在他那里发生的事情就当做一场梦就好，反正他也不晓得我是谁，我也没有被他得逞，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这次教训，让我晓得以后没地方去宁愿去窝旅舍也不要到陌生人家过夜，尤其别自作聪明。
「志轩，昨天没睡好吗？你脸色很差…」说话的是我的同学，赵强。
我趴在课桌上：「我昨天睡不到3小时…」
赵强坐到我旁边，他咬著面包：「你还在打工啊？你又不缺钱，当心被学校知道开除你。」

「那地方以后也不能去了…」我还是趴著：「出了点事，可能没法子继续工作…」
「干嘛？又有客人骚扰你？」赵强笑著说，你这正太样还真迷倒不少人。
脸蛋是天生父母养的，我有什麼办法。
「赵强，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可以分租房屋的？」我侧著脸问他：「我得搬家越快越好！」
「为毛？你现在住的地方不是还不错？」
顺著他的话，我说：「你不是猜到了我被人骚扰了，我担心住的地方被他发现，当然得赶快搬家…」
赵强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咀嚼一阵子才说：「晚点我帮你问看看，我住的小区有没有房子要分租，不过机会不大，毕竟已经学期中…」

「昨天凯凯带来的客人，是我初恋男朋友的熟人，我躲他们躲很久了，不想让他知道我在哪里，」我大致上跟小萍说了情况：「没想到会在上班的地方遇到…老板呢？他没有跟他说我的事情吧？」
「老板没看见他的人，他打电话来说会晚一点到，让我开门做生意，还吩咐如果你有打电话来，要我跟你说，他绝对支持你的…」
照这种说法，老板应该没有把我的底细告诉柳真才对：「我没有办法在继续打工了，帮我谢谢老板…还有，我是来谢谢萍姊的…」
「说什麼傻话！这样就见外了…」小萍姊说：「有困难还是找萍姊，我也是站在你这边。」
跟小萍姊道谢后我挂上电话，只要老板没跟柳真说我的住处跟学校，我就还有一点时间可以争取，在学校我不担心会被柳叔堵到，他也不能在学校对我怎样，我比较担心的是在校外，所以我必须尽快找到新的住处。

依我对詹家的了解，说不定很快的詹爸就会跑来了，詹头儿要是真的来这，我肯定跑不掉的。
想到我就发毛，难不成我得办休学，到新加坡投靠老爸？
搭车回家后，我掏出钥匙开门，明天一天没有课，刚好趁此机会打包行李封箱，只是我把钥匙插进去后就发现不对劲了，我没锁门？
不可能！我做事也是很谨慎小心的，我记得我出门上课时确实有锁门，那这不就表示…
糟糕了！有人在我屋里，我吓的半死，转身要跑，「志轩！」里头的人动作也很快，门一开就追了过来，我不敢回头，拔腿狂奔。
我才跑到楼下，就被好几个人团团包围住，这些人不用说一定是柳叔的手下了。
「快让开！不然我要喊救命了…」我刷白著脸。
「你要喊什麼救命？」
我一听声音当场没有腿软，果不其然，眼前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穿著合身的长版西装外套，一头长发披散在肩膀上，俊美的脸上堆满笑容：「媳妇儿？」

「詹、詹伯父…！」
詹爸来了，我早该料到他还是会找到我这来的。
他快步走向我，两手一搀就把我抱个满怀：「想死我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告而别，我有多伤心…」
我脚构不著地，只能任由他抱著我：「詹伯父…」
他紧紧搂著我，我也很久没看见他了，詹伯父的眼角眉稍跟他很像，我不由得想起在远方的他。
「欧！让我仔细瞧瞧…媳妇儿你还是一样这麼可爱…」詹头儿磨赠我的脸庞：「只是有一点点憔悴，在外头都没有过好日子？」
「没这回事！我过的很好…」我急忙说：「伯父先放我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