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嘴真灵,这是十里外的净溪泉水,前些天去朱渭去那儿,我便请他替我带了回来,沏出来的茶汤果然更好喝些。”阿娇顺便指了指炉子和炭,炉子是红泥小炉,阿娇依据诗里的红泥小火炉,一时兴起让人坐的,而炭是特意从深山里着人烧的松枝炭,用松枝炭煮出来的净溪泉水,冲出茶后,还能泛着淡淡的松香味儿,一喝便不是凡品,便是千年之后,也未必能把这些都集全喽来沏壶茶喝。
夏峙渊能炒出绿茶来,自然明白这些东西的妙处,红泥炉子松枝炭,这小女子倒真是会享受。自己只送她一罐茶叶,她便把茶喝成了艺术品,当初制茶时,只因为习惯了喝茶,从没想到过,茶还需要这样悉心去沏出来,方能喝出真正的茶味:“倒真是懂茶,你怎么了,我可听家人说你一直病着不见好,怎么也不找人跟我说呢,我家的医生也是出了名的,你早该找我的。”
阿娇不在意的看着茶杯,心里出尘的宁静与安然,果然有个同路人,就是不一样,心竟然是那般的安定:“顾轻尘的医术也不差,我这是在南方呆惯了,北方的冬天以前也没觉得这么呢过,今年却总是让病折腾着,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过就是老感冒发烧,两、三帖药下去就好了,过不一几天又复发,再好的大夫也是没办法的。”
夏峙渊抬眼认认真真的看了眼阿娇,知道她心里有事儿,却不愿意告诉自己,甚至也没打算告诉任何人,被事压着喘不过气来,再好的大夫也是枉费心机了。夏峙渊心里又有些气,气这个女人竟然这般不信自己,明明早已经确认了彼此,却还是放不下心防,壳比谁都硬。夏峙渊不知道她在那烟薰火燎的社会怎么活,难怪要把她扔到汉朝来呢,在那世界里她更本活不下去:“陈雨,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把事情告诉我,我很高兴,也会为你操守。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也要安下心来,别想得太多了,我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你这样病恹恹的,真让人着急。”
阿娇冲着夏峙渊深深地看着,心里却有些难受,她们是真的不能互相信任的么,夏峙渊若能信自己,自己未必就不能信他。明明是他先藏起自己来的,现在却似乎是自己不信任他来着:“夏峙渊,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自然也愿意相信你的,信任是相对的不是吗。”
夏峙渊放下杯子,定定地看着阿娇半晌,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好吧,既然这样,我先坦然又何妨。我是军臣单于的弟弟,伊稚斜,那么你呢陈雨,你又会是谁。”
伊稚邪,这名字可真是熟悉,应该是北边的吧,北边,好像刘彻在位的那些年里,一直和北边纠缠不清,似乎军臣单于是北方的王吧,那么伊稚斜就是王弟了。阿娇想明白了这些,才理解了夏峙渊的谨慎从何而来,怪不得他不愿意说呢,要是搁自己身上她也是不敢随便说的:“在这儿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熟知历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