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梦
经过前一天雨水的洗练，空气通透日光明丽，直射在波纹荡漾的湖面上，映出一片片碎裂开的刺眼亮芒。
河上万齐站在画舫甲板上，极目远眺，四围尽是青山绿水、小桥人家的和乐景致。
「这些人还不知道呢。」他心想，耳边过于安逸平和的旋律实在不符合他的审美。河上挥手让船夫停船靠岸，背好三味线径直走向路对面的茶馆。
室内装潢古朴雅致，幽幽茶香弥漫四散。河上向事先约定好的包厢走去，在门口站定几秒，出声试探道，「土方君？」
起遮掩作用的竹帘被从另一边掀起，土方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略皱眉，随即恢复常态。若不是对自己的敏锐感觉极有自信，河上恐怕会以为那只是个错觉。
土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进来吧。」河上应言，脑内却在盘算着土方的意图。
虽然早就从高杉那里得知此人，但真正见面，还是因为那一次伊东造成的动乱事件。近藤勋亲善软弱，冲田总悟年少急躁，伊东鸭太郎气量狭隘，即便是那个面目平凡却顽强不屈的监察也不能让他满意。而土方在夺回本体的一刹那所迸发出的强大气场，令他不由赞叹。
伴随重金属轰鸣的死亡摇滚，背景乐则是无数亡灵凄厉可怖的恸泣，本应极端疯狂的旋律中却隐隐有蓝调的忧伤回转。
这是他二十几年来听过的最为美妙的音乐。河上想，忽然也就理解为何伊东对土方怀有复杂而深切的敌意。
有这样坚定不屈的灵魂的人，却甘居他人之下，与其说伊东恨土方，不如说伊东是在用自身去衡量他的选择。
——为了可笑的信仰而放弃自由，心甘情愿宥于狭小的天地。对于伊东这种自我主义的人来说，永远都无法理解。
所以他无法忍受土方对近藤近乎狂热的追随，无法忍受在土方高压政策下依旧固不可摧的真选组。伊东想从夺取的从来不是那可笑的副长之位，他的才能却也永远无法支撑住他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