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须臾，罗衣锦佩别城离<?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文/时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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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须臾，罗衣锦佩别城离<?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文/时荒
玉手扬起，浴墨出鞘，剑锋尽显华光，寒光咄咄逼人，指着眼前的男子，一身翡翠衣静静伫立在璧洒宫中，眸光流转，溢出毫不掩饰的悲伤。<?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出剑。”淡漠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里回荡不散，空洞的没有丝毫情感，可怕的不像一个人发出的声音。“我不想让人以为，我能杀了你是因为你刻意让我。”
明明是生死决别，却终是可以平淡的像一朝夕，携手看云卷云舒。夜半已三更，盏盏长明高挂，有亮光，不觉冷，繁华绕藤已成梦，晚莺几啼鸣，再无法与他纸伞共撑一柄。
“浴墨之剑，天下谁剑能敌？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不出剑，便是必死无疑。”
“你不希望我死？”
“我是来杀你的。”
“杀我？”男子悲戚一笑，眼眸里是从未有过的绝望：“给我那么多镜花水月只为杀我？你明知道，你若想要我死，我绝不多活片刻。”
她是来要他的命的，他怎么可以如此轻松的优雅而立，说自己绝不苟活。
“你还是觉得我杀不了你？”
男子不语，只是微微摇头，不知何意。眼中止不住的悲伤已成洪水，泛滥成灾，让人有点捉摸不透。
“我是白央国最后一个郡主。”所以，我会杀了你，无论我愿不愿意。
男子微微仰头，祸国殃民的样子让她恍若隔世，心乱如麻。他说的对，她杀不了他。就如他舍不得杀她。小指微旋，剑随心动，浴墨腾在空中，迅速俯冲下来，“铿锵。”浴墨归鞘血溅虹华，犹如当年，君临天下。
“寞康......”几步踉跄，扶住怀中不苟言笑却温婉如玉的男子，伪装已久的无情已成散沙。究竟丢掉了什么，来不及说什么，在这最后一刻。
燃芯成灯，只听孤笛寂寥声，风过从门夜幽冷，缘灭红栈，再无人等。又是否是一个忘却誓言度浮年的来生？沙哑梦，已为僧。
那个一个男子，煮茶折梅品温雅，执伞淡看细雨下，轻描淡写画人家，百尺竿头弄筝华，终于还是死在了他剑下。
她扯出一抹微笑，定格在男子略显苍白的面容，音容笑貌皆已在心中兰结成印。“寞康，我百里瑾婳此生愧对白央，为你残泪落殇，缱卷千丈。江山苍沓，盛世烟花，不过拱手一个让他，到头来，竟不知你与我，究竟是谁负了谁的天下。”
薄唇轻启，人却已去。
“三皇子。”秀眉微皱，虽望着木城别，余光却瞥着他牵住自己皓腕的手，陶瓷娃娃般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隐忍的恼怒，说不出是厌恶还是更多。<?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抽出手，碧色的宫装被徐徐清风吹出隐约的空隙，若即若离。“三皇子别再闹了，文武大臣都在呢。”言毕，斜睨了一样大殿上威严端坐的男人。
“文武大臣怎么了？整个白央谁不知道你皓清郡主是我未过门的皇妃？”言语间，声调不知不觉提高了不少。
向一旁移了两步，不动声色的看向高座上的男人。白央的统治者，木城天抉。她的皇叔，她的后爹爹。刚满十五岁便封了郡主的白央之内她还是头一个，不知情者把圣上对她的宠爱添油加醋绘声绘色传颂得惊天动地。却也只有知情人才明白，她如今的万千眷宠，有七成是因为她的生母——后宫专宠怡贵妃。
如果十五年前，木城天抉没有弑父杀兄，那怡贵妃就不会是怡贵妃，而是当之无愧的母仪天下，盛宠荣华，她也会是名正言顺的公主。而非整日独守璧洒宫无人问津的玮亲王遗女。
她不恨木城天抉，杀了阿玛的人是他，她知道。有阿玛的日子该是怎样，她也知道。只是这一切对一个从未有过父亲的人来说，莫过于纸上谈兵。或许就像那些人说的一样，她贪慕富贵，认贼作父。
额娘的一生毁在两个男人手里，皇叔，阿玛。十七年前的额娘，倾国倾城堪称绝代，何等风光。却只因为先皇一道乱点鸳鸯谱的谕旨棒打有情人。如果十几年前的往事当真如额娘所说，本已与皇叔两情相悦的额娘被迫嫁入阿玛府上，任金山银饰，念念不忘。有了她的第二年，先皇病重，传位长子。皇叔为夺心爱女子，弑父杀兄，谋权篡位。
从此额娘被说成狐媚惑主，她却愈发的不明白，皇叔弑父杀兄究竟是为了额娘，还是为了一把摇椅金龙，一倾美人佳酿。
先帝的一旨，颠覆了两家三代的悲剧。她不想再重蹈覆辙，即使那人是从小伴自己长大的青梅竹马木城别。
沈水边的乱木丛中，男子抱膝而坐，身边一剑一筝。远处宫灯夜明昙华正盛，他却只能在这苦苦相等。<?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蓦地，一抹鬼祟的浓黑身影出现在视线中，夜行的暗色衣裳在月光下与夜色融为一体，若非他内力身后怕真难发觉。惊为天人的曲线被缓缓勾勒出来，一倾黑色的面纱更添神秘与妖娆，寞康朔目凛洌，眼波折射星辰，眸光软浅。悄悄往后缩了缩，墨绿色的衣衫隐进了丛林深处。
“咕咕。”
近处一声鸟鸣，寞康眸中锦光掠过，不作声响。
曼妙的身姿在原地转了转，纤手若柔痍，不动声色的掠向嘴边。似乎就是同时，又是一声鸟鸣。“咕咕。”
“布谷。”一声回鸣，百里瑾画只来得及回头，冰冷的锋芒抵上了颈间，尽管四周一片黑暗，她仍然知道那是剑锋。席卷而来的剑气和那道独竖一帜的华光她都记着，就是那人那物，让她一面就陪上了一生。
看清来人面容，寞康余光像四周扫了几圈，像是舒了一口气。“瑾儿莫怪，我也只是以防万一。”
安然笑笑，低下的眸子有些黯淡。事到如今，他分明就是不信她，他以防什么万一？怕她心口不一，带着官兵一起？“难不成，至今我还会如此费尽周折来负你？”
他抿抿嘴，欲言又止，终只是吐出一句:“现下应该已经被发现了，快走。”
她温婉尔笑，觉得架在咫尺之间的利刃终于被他亲手送了进来。她是个多疑的人，然她只是要他一个解释，无论是什么，她都信，可他连解释都闲是白费口舌。
远处宫城的金华已有半边成了火红。她似乎看见上千精兵举着火把，朝沈水步步逼近。一番苦笑，往前走去，暗色的衣裳任由风吹不动丝毫，只余青丝万千空中飘。
“瑾儿，他毕竟是你的皇叔，你为他负我，我不怪你。”
瑰合笑晌，泪溅霓裳，执念肆昂，只许空想。若我今日负你，玉峥是否已取我性命？剑已临肩，你竟说你不怪我。他的确是我的皇叔，为你而负，你如今何必反过来把这些说给我，假情假意。
“瑾儿，人的很多习惯是不容易改的。”
“我知道。”夜色映照，她回眸一望巧笑佳倩，恍若她他初见。朦胧中在他眼里晃成了杜若凝脂的美人窈窕。
“你也是迫不得已。”话罢，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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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戎马，逐鹿天下，他的白发，白央已成夏。儿时，她坐在他的马上，声声皇叔叫得声泪俱下。现在，他独坐马上，驰骋只为杀她。
正是洛阳花期，白马二人并骑，尽了全力。百里瑾画坐在御寞康怀中，仿佛真成了一幅画。画中，二人笑结连理，洛阳古意，年少一别正十兮，还望今世比双翼。
也唯有仔细看，才能看出二人因紧绷而渗出的汗珠。
“瑾儿，怕吗？”
“无你万事皆空，有你死而何俱。你呢？今日与我一同葬身此地，你会甘心么。”
“我不会同你一起死。”顿。
”我怎会让你死。瑾儿，就算倾尽性命我也定会护你周全。神佛怒，我覆尽神佛。苍生阻，我屠尽苍生。”
这一句话，颠覆了她的一生。
浴墨出手，笺妆笑靥轻酌浅。远处沈水泛舟湖上，摇晃戟舟苍烟花蓑。为你添补断章残句，为你寒江浮雕独凋，倾塌了百里无画。
寞康紧紧皱眉，凝成了结，皱进了她心里。眼中一闪而过的精芒一丝不落的映在她眼中。“这是……浴墨？”
“正是。”她缓缓低眸，瞳孔骤然抬起，浓烈的像要滴出墨来，他的臂弯中，天空就是苍穹。回头，白央的军队依旧穷追不舍，片刻前，白央奉她为万千宠爱的郡主，片刻后，她成了无家可归的人。“杀了他。寞康，杀了他吧。”
冥冥中，记忆中咿哑学语的稚童初启玲珑嫩牙，一声皇叔唤的面前男人喜形于色。“瑾儿，皇叔此生最大的执念就是护你平安。”
千军万马，已在劫难逃，男子却还能温莞尔笑。接过剑，磅礴的亘古气息给人莫名的压迫感，剑鞘云纹深刻入骨，千百年来未积灰尘。浴墨出鞘，剑气凛冽，剑身如水，闪成一缕寒光，只是片刻铿锵，周围又回归了铁骑声，如昙花一现。
寞康把剑退回剑鞘，眉宇轻挑，“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让你背负那么多。”
她抬头，满面湿润，却不知为谁。香肩耸动，平缓拉住他扬鞭的手。悬崖勒马。前方，就是万丈深渊，自幼生长在白央的她，从皇叔刚开始追过来的方向就明白，想逃只有一条死路。要么归顺白央负荆请罪，要么顺着这里跳下去。
她愿与他同生共死，却不愿让他死。
执起浴墨，铿锵一声，绚烂华光有如日月。剑锋指地，暗衣微漾。千军万马，策马扬鞭，已在眼前。那样曲折的过往，最后一步，他终于还是把她逼上了绝路。
“皇叔。”<?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木城天抉满脸冰寒，眼中却有了稍纵即逝的动容，亲耳听见她出生的第一声啼哭，他满脸阴霾，只因非他骨血。
然，半日后她的第一次睁眼给了他世间最最不染尘埃的笑脸，柔软的小小身体扑进了他的怀里，他第一次觉得，满身戒甲，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冰凉坚硬。
第一次张口说话，不是爹，不是娘，那一声皇叔让他甘愿半生倾付。
可是，今天，他如此万千宠爱十几年的她，一言不发的背叛了他。
蓦地，仰首剑墨，冰冷抵在颈间，她笑靥如花，全不顾侧颈已渗出的血珠。朝他跪了下来。
“瑾儿为了他已经不忠不孝，所以瑾儿不能再失去他，皇叔，求你成全瑾儿吧……皇叔……”
不知为何，那一刻久经沙场，见惯了生死悲欢的木城天抉竟也心软了。直到让出退路，他都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他就站在他们身后，看他们策马扬鞭飞奔而去，唯只剩下喃喃自语。
“圣上，追是不追？”
“随他们去吧。”
“可……”
“无妨。”
瑾儿，你定要与他远走高飞，否则哪日叫我撞见，我定会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筝韶九萧，来仪宿凰，起舞芊芊，他见过最美的画面。她如百合，衣袂飘飘，绽放城桥。<?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若有一天，弦声回响成苍凉，弥漫出不灭的火光，若琴声吞没爱恨无常，一生锐厉锋芒一生风流倜傥。给她一人的荡世柔肠渐行渐远，待那日血月毫光，你又是否能原谅我，将伤痕埋于斑驳过往，而非相思化骨生死悠茫。
“瑾儿。”雅致的楠木桌上，檀木的茶盏代替了银器琉璃，御寞康倾身，墨绿色的洞庭碧螺春斜入樽中，望着斜倚在怀中的女子，笑貌清浅。“他似乎很在意你。”
“我也不明白，兴许是被我吓到了也未可知。”唇角一弯，清酒倾泻入口，轩宇一笑百媚生，笑成百花皆失色。
御寞康微微蹙眉，低眸直视着她，“你就没有想过，他不只是你皇叔？”
“不可能的，若我果真是他骨血，他也不致如此待我。”
“他如何待你？”
她一愣，避开他的目光，望向不知名的远处。他如何带她。在她不算漫长的生命里，皇叔给了她本该是阿玛所给的宠爱，他人都曾怀疑过的她又怎会不懂。
杀了他。
太简单的一句话。
杀了那个自幼视为掌上明珠的皇叔，给她十五年独宠的皇叔。她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她坚信，他在乎她。
明明他杀兄弑父众叛亲离，对她的万千宠溺皆是虚情假意，明明他与她只是逢场作戏，明明把她逼上绝路，是为了杀她。
皇叔，那样无情的男子。母妃为她赔上一生，女子名声何等重要，却只换作他一声声一成不变的怡贵妃。
他如此无情，怎会因为她小小性命忍下逃妻之辱放她生路？
动用千军万马并非逼她回去成亲而是杀她，为何他会不忍她死。
只是那一瞬间，当她举起剑，她知道，他不会杀她，她知道，他会放她走。
“瑾儿，你想要天下吗？”一句话突兀的撕扯开回忆，心脏被狠狠抽动痛的生疼。<?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你什么意思。”
“白央就要一统天下了。”
“这不好吗。皇叔狠戾果敢，可以给天下一个民富国强，我们倒是可以山水平壤浪迹逍遥。”
“强盛的背后到底有多少人妻离子散，几座繁华下是满城枯骨。瑾儿说过，想要安宁和乐的国家。我也想。”
“你果然还是不愿做亡国的皇子。”
“我会护白央周全。”他仰头望天，眼角不觉间滑出泪水，可惜她却看不见。
她已欠下太多债，她是白央的郡主，却屡次因他弃白央于不顾。那么这次，就权当是最后一次吧。
转头，望他良久，终只有一句。“是白央亏欠于你。”是我亏欠于你。与你浪迹天涯，果然还是无法动摇你心中的江山。又有几个人，是真的只为美人不为国呢。
浴墨交之于手，眼中渐渐浮现出一个画面。
“我百里瑾画起誓，若背叛白央上不慈下不孝夫不随子不归。”
她面对木城天抉指天誓日发了毒誓，她是否负白央，是否应誓，如今全由他决定了。
究竟是为天下和乐还是一敞龙床，究竟是为了芸芸众生还是为了报灭国之仇，她全然不知。她信他，已经为他红纱覆天下，现在什么都在他手中了。
浴墨，破金铜铁壁如裁纸，血肉之躯更是难以抵抗，迫其它剑气亦不在话下。普天之下，无人能敌。
她就看着他步履坚定的走远，任她在灯火阑珊处，不曾蹒跚不曾回眸。那一刻，她突然不明白，楼台小榭近在眼前，她何必定要伴他咫尺天涯？
他绝尘而去留下扬起微尘，昨日无心收起的碧螺春早已凉透，还有一句未出口的问。
你可曾想过，琥珀碎玉慕雪昆仑，与我永聚永伴不离分。
他自封为王接她之时已攻下白央十七座城池，不懂事的小兵透漏出的消息白央京都，恐只有木城天抉一人以死相抵，如今木城天抉大病难愈，怕是再也没有转换的余地。<?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她布衣曼妙眼中某种情愫奔腾四起:“寞康果真爱天下。”
他浅浅一笑，眼波碧湾，“若无天下，我拿什么许你一世平安？若无天下，你我如何四海为家？若无天下，寒窑可有花前月下？若无天下，又当如何当歌纵马？若无天下，荒岭百里，怎会有十里桃花？”
“白央何时碍了你的花前月下，你不留一草一花。木城别何时碍了你浪迹天涯，你这样匆忙于杀他。我和他没能承欢皇叔膝下，反而自相残杀，真是正合寞康心意。原来你御寞康心中的天下和乐不负白央，是这般结果。”
白骨在路上堆砌，废墟的残花开成回忆，似血欲滴。
“真没想到，我百里瑾画此生负了京都，负了父母都只是为你，到头来却反倒被你所负。”
“瑾儿……”
“亡国皇子，亡国郡主，还真是郎才女貌。五年前我予红线万缕的人五年后弃我而去。白央灭了御，你扫平白央，你灭了白央，我可当杀了你？”
“瑾儿，忘了这一切吧。你我凤凰来仪，作一对恩爱夫妻……”
“五个春夏你都无法忘记，你凭什么让我屈服你的爱意！”她轻笑，转而变成猖狂大笑。“你身上有我那么多，我很乐意亲手了结这一切。”
“你如何能杀我？”
她顿住，怔怔的看着他，失力瘫坐在地上，嘴角的一丝绝望若隐若现。“如今这般，你都不肯说你错。想要天下，不与我直说。在你心里，我最大的价值恐怕只是皓清浴墨而已。”
支着地面踉跄站起，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前生今世全已消逝。水袖挥覆，木槿花的里衬露了出来，他背上墨色的剑脱鞘滑入她手中，惊现华光，剑鞘随之落入肩头。她执着浴墨，有如鱼死网破的悲凉。
“你不是问谁是它的主人？正是我百里瑾画，浴墨尚且只认一主，我们皆是虚情假意……”
“浴墨见血封喉，见血回鞘，我便用你钟爱的天下众生试试锋芒可好？”
一袭清影，如遍地遗花，却哪还有人在。
他向前几步，皱紧了眉头。
其实早该想到，两人再次相见会是这样一个场面。<?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瑾儿，别再滥杀无辜了。你要天下我给你就是，何必害人性命。”
“血祭浴墨，血祭白央。”
“你若要杀我我不躲半分，放过那些无辜的人吧。”
“你杀的人都不曾无辜，怎的我杀的人就是无辜了？”
“瑾儿不远万里邀我一聚为了什么？”
“杀你。”
“那便杀吧。”
“出剑。我不想让人以为，我能杀了你是因为你刻意让我。”
“浴墨之剑，天下谁剑能敌？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不出剑，便是必死无疑。”
“你不希望我死？”
“我是来杀你的。”
“瑾儿当真能杀我？”
“我是白央国最后一个郡主。”所以，我会杀了你，无论我愿不愿意。
男子微微仰头，祸国殃民的样子让她恍若隔世，心乱如麻。他说的对，她杀不了他。就如他舍不得杀她。小指微旋，剑随心动，浴墨腾在空中，迅速俯冲下来，“铿锵。”浴墨归鞘血溅虹华，犹如当年，君临天下。
浴墨凤鸣之音沿入玉鞘，鲜红的颜色喷涌而出，已失弧度。高高举起的银剑猛地冲向自己，却被他挡在身前。
他说，你若死了于我莫过万事皆空，与其苟且偷生不如死在你剑下。你的仇报了，便不再恨我了……
殿外两军厮杀，争抢不休的天下此刻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吸引力。
坐在他身边，通透的白玉入骨冰凉:“你死了，于我于白央怕都是最好的结局了。天下也是我一人的了，皆大欢喜。”
几行珀泪，不抒离别，最后还是掉在地上。周遭的一切已被抽空，已成傀儡，没有呼吸。静谧里从天而降的一声惊雷，歌尽了这一生的绝离。
“瑾儿，天下一直都是你的。”纤长的指尖覆上她藐瞰天下的面容，最后一声瑾儿渐渐弱下来，温和从容，仿佛彼时岁月静好……
这一世。为你点上一锦朱砂，诗酒旁边花前月下，为你燃下三尺烟花，照亮了你美眸芳华。你我未待白发，你却许了人家。
这一世。过了蓉夏，盏樽清茶，你一纸回答，终于了却了我痴念朝霞，一记男耕女织的神话。
这一世。本以为，圆了刹那，覆了荣华，你我却各自心猿意马。
这一世。她为她叛却央都，春夏尽负，也成全了他一条死路。
“你定要在奈何桥边等我，待我还天下一个安稳从容，便再也没有什么能够牵绊。国仇家恨与你我何干？”
素瑾流年，五载红线牵，轻摇静沦琉苏莲。绮落衣袂，已然拭过英雄剑。捱过了沙场烽狼烟，九山曲水，忘川河边，执手相顾怎会无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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