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啡常时刻 （吴邪视角）
尽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一觉醒来就有穿越地域时空的错觉经历，但是此刻的黎簇还是觉得有些心慌意乱和惴惴不安。从不知方位的汪家秘密基地到神秘的西藏墨脱，黎簇已经忘记了那段深沉黑暗里，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忘了也好，他想，至少眼下他还能喝杯热咖啡。
这是一家有点奇怪的咖啡馆。室内的混搭装潢看起来像是一位藏族姑娘嫁给了留学海外归来的北京小伙。黎簇看到唐卡画卷和抽象画拼接在一起，旁边还有一副老北京四合院的写意水墨画。
咖啡的香气混着不知名的酥油奶香，有一种新奇而特殊的味觉感受。少年黎簇隔着两团温热的咖啡香雾，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这个人，这个出现在他生命里最传奇的人，同时也是他觉得最可怕的一个人，吴邪。
吴邪看起来比印象中更加消瘦，更加憔悴，他的眼神也更加的犀利和凛冽，像是洛水之上吹皱的秋风，如刀割一般泾渭分明，他脖子上缠着的厚厚的纱布却又使得画面感变得幽默起来。
黎簇不打算去问吴邪的脖子经历了什么，因为他觉得吴邪可能不会告诉他，这和他对自己的计划或许并没有关系。因为如果真的和自己有关系，他相信吴邪会主动告诉他。从这一段诡异而危险的接触中，他了解到吴邪是这样一个人，他不会再做任何无谓的行动，他做的一切都将有计划可循，环环相扣，分毫不差。
黎簇想，吴邪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他看起来像是多日熬夜复习的高三学生，黑眼圈很重，肤色暗而粗糙。黎簇不打算开口，他觉得吴邪要说话了。
“咖啡看起来是不是有点奇怪。我觉得我可能被小花给坑了，那之前他信誓旦旦的说他也认识这里的老板娘，老板娘的手工拉花特别好。”吴邪苦笑了一下，用汤匙搅动了一下看不出花纹浮沫的拿铁。
“小花？”黎簇在脑海里快速地搜索了一阵，摇摇头。
“哦，你见过他的。解雨臣。”吴邪还是喝了一口咖啡，表情逐渐缓和。显然，咖啡的味道比拉花的手艺要好很多。
“啊！是他！他！”黎簇一边喊着，差点从藤椅上跳起来，他显然无法忘记自己被解雨臣从飞驰的火车上扔下来的情景。那时候命悬一线的绝望感，和半空腾飞的无助感还有愤怒和不解。那泥泞的河水和呼啸的风，似乎还残留在身畔。
但是黎簇很快就稳定下来，他慢慢的喝了一口咖啡。现在的他已经知道那时候解雨臣的做法是多么的紧迫和无奈，一分一秒的停顿就是灭顶之灾。忽然间，好奇就多过了其他的情绪，他想不出那样一个看起来单薄瘦弱的帅哥，是如何徒手连续不断扔飞四个人的，他应该只存在于漫画里，被一堆莺莺燕燕的女生围绕着，每个月收到一堆手工巧克力。然后他想，吴邪和他身边的人都不是正常人，所以解雨臣也是不正常的帅哥。

02 刻不容缓（解雨臣视角）
解雨臣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
他有些郁闷的想，是谁在念叨我呢。随即，他苦笑了一下。
现在这个时候，全中国在念叨他的人估计能排出两条轮回的京杭大运河来。他想，一定有秀秀和那头胖子，那几个被他扔出火车窗的中学生和正在地下迷茫的梁湾女士，有不知情形的黑瞎子，有解家的人，有解家盘口的弟兄们，有霍家的人还有老九门其他的人们，有汪家的人，有惊诧的火车杀手连同所有那些他认识或者不认识的，费尽心思想要找出他并置他于死地的人们。
他想，应该还有南锣鼓巷咖啡馆的老板娘吧。还有那些喜欢他的嗓音，喜欢他的容颜，以及喜欢他这个人的姑娘们。
解雨臣想，还有吴邪。
解雨臣忽然像狐狸一般，狡黠的笑了起来，眼光明亮，仿佛能照透天际那一层深深的雾霭。所有人都想象不到，他最后转乘火车又回到了北京，距离真实的古潼京最近的地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亘古不变的真理。不过，那些满世界追捕他的人，也会想到这一点，然后他们又会想，以解雨臣的聪明和诡异，他定然又不会回到北京，如此反复循环，陷入逻辑死结。
但是，解雨臣绕过了双层逻辑，他迅速的翻转棋盘，从逃脱的猎物，变成暗中不动的猎人，换来了这暂时的安全。
他易容改装，在北京郊区的小巷子里，悠然自得的漫步。他从八岁开始就是解家的当家人，解家人做事从来都是细致而缜密的。这片靠近天津的北京郊区公寓，是他很早以前就买下的安全房，只是为了一时有备无患。若不是情况紧急，这房子或许会空置到有一天寿终正寝而被爆破拆除。解雨臣在其实属于他自己的房子里，装扮成刚毕业的大学生租客，日日忙碌却又颓废，时时憧憬却又黯然，他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天才演员。他忍不住想，也许他也应该得到一个奥斯卡小金人，或者去好莱坞星光大道按一个手印。啧，那得有多少女生为他痴狂。

阳光终于透过雾霭，艰难地喘着气从云端天际落了下来。落在解雨臣的身上，也落在他的心里。他是这样的人，把所有的心事都深深埋葬，把所有牵绊都亲手斩断，把自己包裹在这一层薄薄的金光里，他笑着，但是威严不可动摇。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做的，因为他走的路太辛苦，他背着解家当家的重担走到如今，就已经不能再去背负那些虚无缥缈的情感牵绊。
心，不会痛吗。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午夜梦回反复惊醒的彻痛。痛，痛到麻木。痛，痛到遗忘。痛，痛到再也感觉不出心痛。后来，他痛的时候，就学会了微笑。
现在，解雨臣发现，吴邪也学会了这样的微笑。他曾经语焉不详的对吴邪说过自己的片段经历，那时候他只是以为吴邪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经历。所以他觉得吴邪天真而珍贵，那时候的解雨臣第一次发觉自己变得心虚，他发现自己不想斩断这样的牵绊。所以在那悬崖绝壁之上的血染洞窟里，他选择了把吴邪区别对待。然后，一枚不起眼的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
那一点点阳光在他身上反复徘徊着，他感觉到微微的暖意。那一棵已经在心底蔓延成碧绿湖水的芽，奋力的跳跃着，浮上他的心口。带着温暖，同时带着疼痛。
吴邪，你现在，可好。

尽管是北京郊区，可因为帝都繁华的辐射面积太大，以及临近天津卫的风尘弥漫，这里依旧喧嚣不断，人声鼎沸。解雨臣走进一家小而其貌不扬的咖啡馆，这些紧张的时日以来，他喜欢在这里过一片刻的宁静。
他想起南锣鼓巷的咖啡，想起南锣鼓巷的老板娘，想起一个很长的午后，他对他说着一段很长的故事，他看着他沉沉睡去。解雨臣想起那午后的阳光抚摸上吴邪的身影，忽然变得单薄，像失落的羽毛飘在碧水之上，脆而柔软，但是天真不复。解雨臣的心一瞬间如重石坠落。
然后他又停下。他想，吴邪是不是已经走进了那家墨脱的咖啡馆，喝着他推荐的咖啡，然后一脸的苦笑，念叨着小花骗了他。
吴邪，至少，你现在不算太差。而我，也很好。活着，就是好的。
吴邪，我解雨臣不会用一生所有去换你哪怕一刻的天真无邪。
你自己选择走上了这条路，就已经命悬顷刻，永无回头之时。但是，我亦会竭尽我所能，我们一路走下去，生或者死，希望或者绝望，曙光或者末日，重生或者毁灭，胜利或者失败。走到雾霾尘埃淹没这世界，走到血肉腐骨堆砌成海洋，走到日月晨昏颠扑咋破，走到山川云海碎裂成沙。
繁花好景，自愿与君共赏。碧落黄泉，亦愿与君同赴。
这一路上，你与我，都刻不容缓。
“老板娘，来一杯拿铁。对了，老板娘你会做拉花拿铁么？”
——刻不容缓 完——

03 落花时节故人归
那天从墨脱的咖啡馆出来以后，黎簇就被吴邪扔进了一个看起来残败不堪的私人诊所。于是，黎簇在汪家秘密基地里受过的大伤小伤又被重新治疗，有些地方包裹上了厚重的纱布。黎簇看了看被纱布环绕的自己，又看了看脖子上一圈圈纱布的吴邪，嘿，还真是相得益彰的难兄难弟。
墨脱像是被阴谋割裂出来的空白地区，在这里度过的这一段时间，虽然依然时刻紧张着，但一切好像都在吴邪掌握里。墨脱就像是吴邪家的后花园一样，黎簇既没有在深夜被吴邪拖出被窝赶去逃命，也没有被人在深夜里蒙上眼睛绑架到千里之外。这些日子里，吴邪还是一直在筹谋他自己的计划，有和黎簇相关的，就再次细致而清晰的确认关键环节，告诫并且鼓励黎簇一切都要保证绝对的万无一失。
汪家人自然还在忙着大清洗和没有尽头的善后工作。维持了数代稳固而不可动摇的汪家，遭遇这一朝崩盘内乱，其混乱程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而这段时间正是吴邪一方最有利的时机，吴邪他们消失，他们翻转棋盘，他们开始重新摆动棋子。博弈，才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轻心或者有丝毫懈怠。
黎簇看了看天空，他觉得墨脱的天空是与众不同的，比他到过的任何地方的天都更加高远和辽阔。天是一望无际的，没有被钢筋水泥切割成块的残酷坚硬之感。云也是一望无际的，随心所欲地飘在天际，像自由散漫的吟游诗人。有悠长的历史在这天空下，沉积千年。有不老的传说在这土地上，绵延百代。
黎簇看着看着，就生出一种强大宿命的感觉。像一首节奏沉重而缓慢，曲调激越又悲壮的交响乐。他不由自主的头脑放空，被这一种氛围深沉感染。
但是吴邪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少年黎簇的发呆：“两天后傍晚，我们就要和他们汇合了。有许多事情要提前做好准备。”吴邪故意把声音变得沙哑而严肃。
黎簇猛的回过神来，他反复思考了一下吴邪的话语。吴邪没有用“过几天”或者“大概”诸如此类不确定的词语，而是直接的一个“两天后傍晚”。这说明，所有的一切还是在按计划行事，具有危险性但同时也说明了相对的安全。

从这个计划开始，吴邪就像是走进了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黑暗隧道，在与命运殊死抗争的同时，好像在与全世界为敌，有那么多的人心变故，在到达终点之前，他随时都有倾覆坠毁的巨大可能性。但是吴邪想，自己还是幸运的，是何其有幸。有幸有这样一个人与之并肩作战，可以互相交付了生命里全部的信任和心愿。那么与整个世界为敌又何妨，有这样的一个人，便已经是全世界。
解雨臣，就是这一路黑暗隧道里，唯一永恒不灭的光。他像闪烁的星辰，时刻提醒着吴邪，这一路上还有人相伴，不离不弃。他像归家的灯火，燃烧着触手可及的温暖和光亮，时刻警醒着吴邪未到终点之前，莫失莫忘。何其有幸，遇见这样好的你。
吴邪想，解雨臣是不一样的。
吴邪却突然生出了紧张和不安。近乡情怯，吴邪想起了这样一个宛转妩秀的词语。这个词语完美的把别离和相遇都糅合在一起，然后生出一种像是桂花蜜汁遇上糯米莲藕的味道。甜，甜在藕香和脆，软，软在花蕊芳心。桂花蜜是带着青涩的甜，那一点青涩就像是不安的前心，然后就是软入骨髓的甘甜。
吴邪想起两天后傍晚这样一个时间，他感觉唇齿舌尖都是那样的青涩的甘甜，甜的心里滚烫出火来。
黎簇看着吴邪的表情，和那天在墨脱那家咖啡馆的情形如此相似。黎簇忽然就明白了两天后傍晚要见的是什么人了，至少一定会有解雨臣。黎簇这么想着，忽然有点期待能见到另外一个人。
墨脱位于西藏的东南部，却是一块风水宝地，这里植物覆盖率很高，再搭配上雪山流水，大自然赋予了墨脱最难得的纯净和真然，自然风光十分壮丽，又带着掩映神秘的美感。春节过后，一场细细缠绵如少女清泪的春雨，使得这里最早探出了春天的气息。草木逐渐葱郁，各种不知名的小花也都提早吐出了花苞，浅淡的点缀在春天的发梢上，灵秀里带着天然的妖娆。早春的风，爱恋的抚摸着春天的发梢，卷起一簇簇花瓣，带着春天的讯息落在墨脱的广袤土地之上。
吴邪伸手接了一片被风卷落的花瓣，带着淡雅的花香，闪着晨露雾气，晶莹如雪。
落花春正满，春人归不归。

两天之后，苏万就抱着他的五年模拟三年高考，跟着解雨臣在全国各大火车站汽车站辗转来回，奔波如逃。现在，苏万和解雨臣正坐在赶往墨脱的长途汽车上。
由于解雨臣每次留给苏万的印象都十分惨烈，苏万像是有了本能的条件反射，这一路上都下意识的随时和解雨臣保持一小段距离，似乎是害怕解雨臣又随手把他给扔出去。苏万一直带着这一种小小的警惕和防备。他觉得解雨臣似乎发现了，但是解雨臣又一直对此无动于衷。这让苏万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枚可怜的小棋子，在解雨臣的棋盘之上无法挣扎。
解雨臣忽然眨了眨眼睛，眸光一闪，便对着苏万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居然带着温暖和光耀，看的苏万一惊神，随即感觉自己直接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苏万承认，这个解雨臣实在是个帅哥，帅的有点人神共愤的那种类型。当时不过火车上短短瞬间接触，这个帅哥就已经刻在人心里了，当然还有因为那是苏万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从火车上扔出去，他不敢肯定是不是“绝后”，但一定是“空前”，苏万努力小心的告诫自己，一定要保持着这个“绝后”的状态。那电影式的空旋场景，生死大梦一般久久留在了少年苏万的心里，而解雨臣在他心里就变成一道亮丽的阴影。
“两天后傍晚，我们就到了汇合的时间。”解雨臣抬眸看了看汽车上的一块破旧的钟表，然后笑着说，“你别闹了。这附近既没有高桥也没有流水，我要是把你扔出去，你不死也得残了。我们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苏万感觉自己在解雨臣面前变成了透明人，这一种被人完全掌握的心理认知，使得他只能听任摆布。
“现在还是好多了，你要知道墨脱可是全中国最后一个通路通车的县。往常要进去，还得步行好几天呢。”解雨臣挑了挑眉毛对着苏万解释，但是苏万怎么都感觉解雨臣话里有话似的，苏万感觉要是自己不小心惹了解雨臣不高兴，就要被解雨臣赶下车爬到墨脱去了。

解雨臣看着苏万瞬间变得小心沉静的表情，心事却有一半都写在脸上。解雨臣突然间觉得有点好笑，他好像看到了那个模糊记忆里小时候的吴邪，还有几年前再次相见的场景。
那样奇怪的场面里，吴邪就那样傻傻的看着自己笑，完全认不出是小时候的玩伴。吴邪就那么阴差阳错的登场到来，便是一出惊天动地的大戏，把北京城的地盘搞得鸡飞狗跳空前混乱。然后他又想起吴邪被自己缩骨易容的“秀秀”给骗了，那表情真是让解雨臣终身难忘。解雨臣想着，便轻轻地笑了。
这些年来，经历了这么多事故，都化作了故事。吴邪似乎再也回不到那时候的天真，终于磨砺出风霜和尖利。不过解雨臣还是知道，有那么一段天真仍然葬在他心里，起承转合出那一段故事，写在泛黄发皱的纸页里，听着时间轻声细语娓娓道来。这故事里，有吴邪也有解雨臣。
忽然听到自己心跳声，解雨臣心思一顿，然后微微笑了。紧张么？不过是短短别离，又再次相逢，居然生出这般不安，实在是有愧于解家当家的身份呢。
解雨臣想，吴邪是不一样的。
有些话，不用再说彼此也都明白，有些事，不用再问彼此也都意会。居然可以交付全部的信任，甚至生死相托。从此以后，这一路将于暗夜里潜行，唯有与之共一份光亮，才能到达终点。时间终将书写下一段新的故事，这故事里，只有吴邪和解雨臣。
苏万有点奇怪的看着解雨臣笑，这一路上，他没少见解雨臣笑，但从来没见过解雨臣这样笑，带着许多意味深长的心事一般，与之前那种招牌式的明显有假的笑是不一样的。苏万想，解雨臣再怎么厉害也还是凡人。
车窗外的风景像是按了快进键一样开始剧烈变化，最明显的就是植被的变化，宽大的树叶逐渐变成细密的针叶。下了一段水泥路之后，天越来越辽阔，路越来越崎岖，人越来越少，自然越来越近。汽车终于停止颠簸，停在一处小型服务站休息。
云霞被染成金红色，像一簇流火燃烧在墨脱的天际。解雨臣看着天边，忽然想起北京雾霭沉沉的天，夜幕将至之时，也是这般燃烧着。
“你，该不会是那个小花？”
与君初相见，已胜故人归。

墨脱，布达切波雪山下，傍晚时分。
暮色渐渐合拢，零散的朝圣者向着雪山的方向做着一天里着最后的祷愿。这里路途毕竟还是不太方便，这时候的人还是很少，人群散去后就是万里空旷。咖啡馆也到了打烊的时候，忽然就有人推门而来，老板娘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足足看了两分钟。
他有着墨色细云般的眉，睫毛长而密，一双眼眸如流水深潭，泛着微漾波光。他穿着不合时宜的粉红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点锁骨，带着天然的魅惑。黑色的休闲西装勾勒出他修长完美的身形，装满了关于美好的一切定义。
“老板娘，好久不见啊。”解雨臣微微笑着，“老规矩，还是那几样。我可是和朋友一直夸你的手艺好呢，别让人失望。”
老板娘看着解雨臣一下子就笑了起来：“真是好久不见啊。这些，都是你的朋友？”说着，她看了看解雨臣身后的一大两小，解雨臣笑着点了点头，就拉着吴邪，还有黎族和苏万坐到一边的小包间里去了。
“黎簇，没想到你小子还活着啊！”
“苏万，你他妈别咒我，我要是死了你也好不了！”
苏万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还是和黎簇来了个两军会师墨脱的热烈拥抱，然后又嫌弃的松开了黎簇：“瞧你这惨样，还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真难闻。”
黎簇忽然间觉得哭笑不得，他看了看在场的会师人员。一方面，他和吴邪都是包满了惨白的纱布。另一方面，苏万和解雨臣虽然满身风尘疲惫，但是看起来依旧饱满光鲜。两方人员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构成了一幅很奇妙的画面。
“我的小三爷，好久不见啊。啧，晒得这么黑啊。你这是要去美国竞选总统吗？”
“小九爷别来无恙啊。小花你看起来不错啊，越发的白净细腻了，不知道多少女孩子嫉妒你。”
一旁的苏万和黎簇目瞪口呆的看着解雨臣和吴邪互相开玩笑，愣了一会儿，然后不约而同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心想，果然都不是正常人。
吴邪看着拿铁上飘的精致又好看的心形花纹，忽然想起那些小说和电视剧里的情形，烂俗但是却真实美好。他看着面前的人，就看见终点的光，微小但是却竭尽温暖，慢慢堆积出万丈光芒，融化成心海。
“怎么样，好喝么？”
“小花推荐的都好。”
这生命里难得的光亮，与之相遇就再难解脱。每一分细小的火，都能撞出漫天绚烂的烟花。人们都看得到烟花，但是却看不到烟火落尽后的纯黑和黯然。有幸相遇的人，不会留恋繁华，而是会在黯然黑暗里，携手共进。
我们于亿万人群之中相见别离，多少生死欢聚，但只共一份眷恋与缠绵。不早不晚，无先无后，只需各走一步。不言不语，无问无答，最是心有灵犀。命运倾尽这一刻相逢归来，开出万千华裳，堆满落花共舞。一场大梦好还尽了思念，盼得故人归。
落花时节，故人归。
——全篇完——

注：落花春正满，春人归不归。——王勃《落花落》
度娘发帖真是折磨人，如果吞贴了请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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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