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为什么有些女子爱听丝绸破碎的声音吗?”真红转换一个话题问道。
“说来听听。”苍星石的口气温和而不厌其烦。
“丝绸清越如歌的叹息声此起彼伏,轻罗叠袖的妖媚刹那泯灭,它们不可能再成为衣袍,只能像鲜花一样被折在手中。”真红抿了抿樱唇,眼神望向远方,迷离而深远,忽的莞尔一笑,似百花齐放的妖娆,“苍,你到底喜欢的是我,还是那幅画?”
这一直是真红心中的疑问,也是一个禁忌。
再得到苍星石的宠爱,纵容,真红不曾问过。总有一种错觉,那是一个禁忌,不能触碰的过去。
苍星石心下了然,淡淡道“画是前世,而你,是我的今生。灿烂的美中缭绕着深入骨髓的忧伤,你是一位真正的公主,我的公主,国家毁灭,满身伤痕却依然华服傲行,阴柔中深藏凛然。这才是让我动容的。”故意模仿了未来说话的句式,却深深表达了他的所想。
“……你可曾惧怕,我要的爱情的奢华,需要你江山的陪葬。”
苍星在没有言语,而是用行动告诉真红。他将她抱起来,在噪耳的蝉鸣中抚摸呻吟……
苍星石把真红压在床上,高大的身体把她覆盖的密不透风,揉捏着、挤压着真红。真红只觉得亲吻和喘息间杂着把她的视听充满了,她像一朵花一样被他蹂躏着,直到碾碎,渗出大块的殷红花汁,那剧烈的痛楚一直挥之不去。 (羽翼写的。。。)
他们都清楚,时间不多了。
是苍星石不愿意芥蒂朝堂,不代表有心人的不放过与流言。
群众的愤怒与官员的相互勾结,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如张着血盆大口的狮子,要吞噬了他们一般。权力是至高无上的,却也是噬人性命的。
花园的真红安静的趴在苍星石的背上,任由苍星石带着她再花丛中行走。
此时已是秋霞最绚烂的时辰,与地上的花园相映生辉。微风来了,吹动各色的牡丹花锦,生香活色,摇曳翩翩,是天上的霞被剪碎了,落到人间。夕阳血红的光与初月骨白的辉遥相呼应,幽冥的天青缓缓吞噬着最后的残红……
而花园外,被众人早已团团包围,威逼天皇处决了妖女,否则将推翻天皇的统治。
花园内的两人,却一如既往的温馨而浪漫。
苍星石轻手轻脚的放下真红,说“来,我教你舞剑。”说罢,拔出冷光凌人的草雉剑,递与真红。
真红的心却凉了下来,终究成了他的牺牲品。本以为苍星石是不一样的男子,却在此刻全都被打散了想念,自己终究抵不过他的地位与权力。
不过这些都够了,以往苍星石对她的一切,都已是世上任何一个男子都无法给与的温柔。
“好。”千言万语都只化为一个字,沉重而短暂。
衣袂飘飘,两人若双蝶翩翩起舞。
草雉剑发出呜呜的悲鸣,似是挽歌的不舍,也似嗜血的渴望。
花园中随着两人的身形移动,所有怜命人带来的锦缎上的花都怒放出来,在他们周围的花锦里,立着生出一人多高的花枝,推着那鲜艳的图案绽放出来,巨大的花朵沉甸甸的向两人垂下头来,流淌下如酒的芬芳。
苍星石抓住真红细线的手腕,一个翻转,撩起一个剑花回旋而过。真红轻轻闭上双眼,这一刻终究是来临了。她听见衣襟和肌肤被利器刺破的闷声,却始终没有感到疼痛。
蓦地睁开双眼,却只见身后的苍星石脸色苍白,却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左边的胸口处,没入了大半的,是草雉剑,以及衣襟上大朵大朵耀眼的玫瑰花。
真红几乎听见死去的花朵魂挣扎的声音,从泥土中复苏,迸发出破冰似的呐喊。也听见她心中的哀鸣。
苍星石,她心爱的苍,从来没有放弃过她。而是想自己结束了一切,放她一条生路。他恍若梦魇的摇晃,她直直的扑过去,只想能救他性命。
只听得他的声音,“走吧,只怕我能给你的爱情,就这么多了。”
真红觉得她被人抽去了全身的力量,哽咽着讲不出话,“不,足够了……”她要焚城烈焰,他全权给她,她要奢华情爱,他以鲜血奉上。还有什么能不知足的呢?
只是等到一切都得到了载托与证明,她却后悔了。她从来不想以此而失去他。却仍是无法挽回的将他祭献给了爱情。
仿若看见了前世的光景,苍星石的目光愈发温柔“或许命运就是这样,不过还好,两次,你都在我的身边。”
“我不懂,只是,别走好吗?”抑制不住的泪水从眼角滑下,真红多希望刚刚她睁着眼,抑或能阻止了苍星石。
没有血的腥味,只有花的芳香,苍星石只是安静的合上双眼。
仿佛没有听见园外的喧闹,真红只是淡淡的决心。
我,如此丰盛而奢华的来了,带着所有花锦,带着心爱的男子,我不会任受蹂躏凄凉终老,更不会忍辱含垢苟且偷生,我要迎面而上,用头颅去撞击它悍如铁铸的獠牙,我要轰轰烈烈的死去,在自己最美丽的时刻,这,是对怜的追随,也是对命运永不妥协最后的抗争……两次,两世,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吧?
真红站起身来,抱来很大一堆枯草,用火折子点燃,再引燃各处,连带了唤醒的不死的花魂,花锦着了火,有一种很奇异的香气,那是花儿的香气。真红想起来了,那是千年前的传说中,在东土大唐上林苑的芬芳,是集三千宠爱的骄傲,是受炮烙酷刑的苦恨。是歌唱,是哀号,是呻吟,是叹息。她在这烈焰的灼热和艳香的馥郁中跪在苍星石的身边。
爱情抑或许就是这样,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可是她却拔出那嗜血锋芒的草雉剑,丢开在一边。用世间最艳丽的花朵,血骨中最灿烂的灵,焚烧一座这样的城池来祭奠。
用满园沉香的灰葬它。
用谁人都不敢想象的奢华来殉葬,那纠缠了两世的宿命与爱情。是那样的国色与天香。
大火一月不灭,香气缭绕千里。
最终,那座花园中,被发现的只有不再嗜血,而发出花锦的馥郁清香的草雉剑。
其他的,都成了灰烬。
相传,那女子是花神转世,欲携天皇成仙,却被狐狸精控制,霍乱天下,天皇**不堪,花神最终一怒,焚尽了一切,放弃天皇,回归天庭。
最终,草雉剑被如同八尺琼勾玉一般,供奉了起来。祭奠着那一段世人皆知与不知的爱————————————————————————————————————————
草雉剑篇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