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笺等郁清流回去,花了整整一天。
他安顿好师妹去找郁清流时,在点心铺前排队的已换了一批人,回了客栈房间里又空无一人。也许是他去做什么耽搁了?他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见人回来,心慌得难以抑制,在房间里留了字条就出门去找。
不该将郁清流独自留下的。他太习惯郁清流无所不能的强大形象,忘记了现在他已无内力傍身,和寻常百姓无异。他不会被认出来吧?
苏红笺几乎要抓住每个路人问,但他和郁清流为了不被认出,装束打扮和面容都变得毫无特色,不可能问出结果。他用轻功在扬州的屋顶上空毫无章法地寻找。扬州繁华如昔,要找一个人又何其困难。可他根本不敢停下来。万一郁清流真的有什么危险,有万一,下一秒他就能看见他呢?
轻功用累了,就强提气再用,实在支撑不了了摔在地上,就咬牙站起来徒步穿越街巷。他没有明确的方向,没有任何线索,不知道郁清流是不是出了事,出了什么事,现在怎么样,不知道自己的每一步是离郁清流更近还是更远……他感觉不安,这种预感更让他不敢稍作休息,走得尘泥满身,踉跄不已,眼睛有时盯住一处一寸一寸地看,有时胡乱搜寻张望。简直像疯了一样。
——你到底在哪里?
——求你,别吓我。
苏红笺捂住胸口,撑住墙让自己勉强站着。
已经这么离不开他了。
直至行人越来越少,天幕漆黑,户牗中透出灯烛光,苏红笺告诉自己,郁清流也许已经回了客栈。靠着这个想法,浑身倦怠不堪的苏红笺几乎算是跑回了那家客栈。
苏红笺在房门外看到透出来的微光时松了口气,差点落下泪来。满腹担忧委屈只想诉给那个人听。他推开门,却未想到这一天的噩梦远未结束。
“清流——”话音骤止。
原来房间里并非只有一个人。
郁清流坐在床沿,恢复了本来面目,一身崭新的蓝色秦风,本来还有笑意,却在看到他后冷漠得像华山上终年不化的寒冰。他腿上坐着的浩气喵姐靠在他胸口,腰肢纤细,衣着清凉,正在把玩一把长剑,剑锋处似有光华流转。
苏红笺面无表情地走至铜盆前,慢条斯理掬水洗净了脸,理好鬓发,看着水面映出的脸,又是一副风华绝代的妖孽模样,偏生毫无阴柔,只显得肆意风流。
他走至不知道是什么展开的喵姐面前,站得太近,又笑得太耀眼。
“不知大漠风光有多么奇瑰美丽,才能生出姑娘这般的美人来?”
喵姐在他的注视下腾地红了脸,又紧张又害羞得手足无措,然后——刷地一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