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缘起缘灭，终究不过梦一场。经年之后，秦淮河畔仍旧夜夜笙歌，唯有那冰凉的流水，淙淙流过多少不可追忆的时光，流过红尘中一段段爱恨痴缠。
一切尘世过往，终于烟消云散，个中自有痴情儿女。

其实是新人第一次发帖……忐忑啊……

第三章：会面
半月前。
正值盛夏，水兰宫却是一贯的凉爽安静。正欲开口的羽夜突然双手环抱住胸口，整个人痛苦的痉挛起来，胸口不断传来的钝痛，仿佛什么东西在疯狂撕扯着他的心脏，一下一下，恰到好处的让他痛不欲生却又不至于晕过去。羽夜的双手狠狠环住胸口，额间不断沁出冷汗。
亦心将一颗红色的药丸放入羽夜口中，自顾自坐到一边研究两幅画像。
羽夜只觉得什么东西一下落入咽喉，那钝痛仍在继续，冷汗早已湿透了那袭白衣，原本清冽的眉眼蹙成一团，双目微阖，纤长的眼睫微微颤抖着。不知过了多久，羽夜只觉得那钝痛渐渐减弱，舒展开的身体也因脱力而晕厥。
再度醒来，已是夜里。茶几上放着尚有余温的饭菜，床边堆叠这一套白衣。看着自己早已濡湿的衣衫，略作思量，还是换上了那床边的衣裳，拿起碗筷风卷残云。
蓦地，一阵凛然的杀意袭来，羽夜抓起佩剑躲在纱帐之后，伺机而动。门一开一合，进来的是个黑衣蒙面人，典型的刺客打扮，这人却径自进了寝殿。“你醒了。出来吧。”明明是那么柔美婉转的声音，偏偏就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令人下意识的服从。
羽夜离开藏身之处，对上亦心的双眸。那是怎样一双眸子，美到极致，却也凄婉到极致。看似如水明眸，却偏偏裹挟着一种与之极度不相称的沧桑与炎凉，甚至，还能看出点点不安，不甘。杀气渐渐消减，亦心的目光也渐渐柔和，却仍旧是冰冷，没有温度。“在下谢过宫主救命之恩。”羽夜抱拳行礼。亦心就那样看着他，良久，“告诉我吧。”
“日前，有人将此画交付于我，要我务必带着此画到水兰宫求见宫主。他只说，有这画，想来宫主不会为难我。而这画事关当年之事，宫主或许会有兴趣。至于这画中之人，与宫主，渊源颇深。”羽夜微微顿了顿，暗自心惊，如今孤身陷入水兰宫，一个不小心性命堪忧。亦心强作镇定，看着那人的眼眸，仿佛在求证着什么。
“什么渊源？”亦心淡然。
“在下还望能邀宫主半月后平城客栈一叙，事关当年之事，不知宫主可否赏脸？”羽夜话锋一转。
“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渊源？”亦心神色一凛，杀意顿起。
“宫主息怒。水兰宫看起来是个杀手组织，实则不然。之所以以此扬名天下，不过是因为贵宫杀人太过狠辣，而事实上……”羽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若非必要，等闲之辈怎敢开口相邀于宫主，宫主若不放心，大可带人前往。到时，宫主心中疑惑，自会有人尽数解开。”羽夜的脸仍带着初愈的苍白，嘴角勉强勾勒出一抹笑意，凝视着大半面容掩藏在黑纱之下的亦心。
“好。”良久，亦心轻轻吐出这个字，又过了半晌，才缓缓道：“我带你离开。”
当下蒙了羽夜双眼，亦心牵引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来路。
半月后。
平城客栈。
亦心方一踏入，便由店家牵引至偏僻的雅间。眼见两名白衣公子落座于席间，其中一人正是先前见过的第五羽夜。见亦心进入，二人起身颔首致意。羽夜同行的另一人同样的一身白衣，见了亦心双手抱拳，“在下日月阁青龙堂堂主嵇景明，久仰水兰宫主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亦心上下打量着，见此人约是而立之年，眉宇间隐隐透漏着沧桑，想来定是经历过大风浪，不愧是烜赫一时的“天下第一刀”。羽夜同样致礼，请亦心入席。
觥筹交错间，嵇景明缓缓道出，画中人便是亦心的父亲，至于当年之事，宫主既然追查，必然不会半途而废，所以，想请宫主做一笔交易。亦心狐疑着，看着面前两位白衣公子，一个悠然执盏，凝视着眼前的虚空；另一个，正襟危坐，目光灼灼。亦心接过契约，白纸黑字，煞是简单：杀手联盟盟主及其四大杀手性命，交换令尊令堂当年之事。亦心略作思量，短短二十四个字，却直中要害，挑拨着水兰宫和与之齐名的江湖另一杀手组织——杀手联盟。多少年来，水兰宫与杀手联盟一直是江湖中齐名的两大杀手组织，而且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不仅如此，两大杀手组织平素又与号称名门正派的日月阁不睦……亦心正色道：“贵阁素来号称名门正派，怎得如此手段？”
嵇景明兀自啜饮着，缓缓抬眼，那眼眸中尽是狂傲不羁。“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杀手，做的不就是这种买卖吗？”那沧桑的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难不成水兰宫做不到？”
亦心推回契约，神色泠然。“陈年往事而已，嵇堂主认为本座会倾水兰宫所有去换，不觉得太荒唐了吗？”
羽夜仍旧不动声色，嵇景明的眼神看似漫不经心的扫过羽夜，复又看向亦心。“水兰宫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杀手组织，这一点，宫主恐怕比我更清楚，而水兰宫背后是什么？水兰宫的人为何这般美艳，不要告诉我天下的美人儿都投奔了水兰宫这种鬼话。”嵇景明的眼神愈加凌厉，亦心心下一凛。“宫主，你最好相信与日月阁合作才是明智之选。”
“既是与日月阁合作，为何不见单阁主？”亦心放下手中杯盏，斜睨着前者。
“阁主本应相见宫主，怎奈公务缠身。若不嫌弃，宫主自可随嵇某移步日月阁。”嵇景明微微颔首。
果真是老江湖，凡事总是滴水不漏。亦心看着两位白衣公子，先是冒死潜入水兰宫，让自己看到那幅画卷，之后借此相邀会面于平城客栈；现在，仅仅透漏了那画中人是自己父亲，便咬住秘密再不松口，挑拨水兰宫与杀手联盟自相残杀；之后便是让自己孤身进入日月阁……亦心梳理着线索——水兰宫背后。二人先后跟自己提到了水兰宫背后，莫非……
“还请稽堂主带路。”亦心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日月阁怕是算准了自己会执着于这个真相吧，若单单是要下杀手，还不至于如此处心积虑的布局，“名门正派”永远要为自己的行为打上“替天行道”的幌子。罢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两天后，日月阁。
嵇景明引着亦心到了后堂，奉了茶便退下，片刻后，阁主推门而入，亦心怔了一瞬。
那张脸，在亦心眼中与那画卷精致的重合，只是少了那眉眼间是落拓桀骜。依照江湖规矩，二人分别行礼落座。
刚一落座，日月阁主单天寒便拿出了一方锦盒，亦心接过，眉心微蹙。待到打开，看了那东西，亦心猛然阖上，怒目投向单天寒。“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个？”
“日月阁，阁主，单天寒。”后者抬眼，看着周身杀气毕现的亦心。“宫主不需要问我是怎样得到的，只需要决定，是否要合作。宫主关心当年之事，而天下间唯一能够告诉宫主此事来龙去脉的，唯有日月阁。宫主，其实你并没有选择。”单天寒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亦心。
“你想怎么样？纵使你有那东西，又能奈我何？”亦心杀气渐敛。
“日月阁，只是想与水兰宫做个交易。”单天寒正色，“水兰宫想做什么，有什么秘密都与我无关，与日月阁无关。日月阁，杀手联盟的野心，都在中原武林，而水兰宫不同。杀手联盟的人，我会按水兰宫的规矩，每人黄金万两。事成之后，当年之事，单某必定悉数告知。”
“单阁主怎得认为我水兰宫对中原武林没有野心？”亦心凝眸，低头啜饮。
“有野心也好，没有野心也罢，水兰宫当下都无暇顾及，宫主，另有要事。”单天寒复又落座，淡然品茗。
约莫过了半日光景，亦心夺门而出，门内传来幽幽的一句男声：“宫主一路走好，别忘了与单某之约。”

哇，好几天了，终于有人看了，羞涩ing……

嘻嘻嘻……我是上来……打酱油的……………………亲们表着急……作为一个有节操的人……坑……是一定要填完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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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宫变
初七，水兰宫例行集会的日子。亦心坐上玉椅，听着底下人说着这一个月以来执行的任务，以及江湖上发生的大事。
水兰宫新月司司命烟凝禀报宫主最近的任务情况，本月大小任务共十六桩，未曾失手，水兰宫亦未折损一人。亦心略略点头，抬手示意，随后是弦月司司命梨宛，她恭敬的上前俯身致礼，随后缓缓道：“说到本月江湖上最大的事，莫过于神秘白衣人来水兰宫却安然离去。依属下之见，宫主应当给我们一个解释。”语毕，水兰宫正殿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亦心方才施施然开口：“那白衣人，与水兰宫渊源颇深。水兰宫宫规，外人一律不得入内，他，并不完全算是个外人。”亦心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梨宛的脸上。
“宫主既说他不是外人，却又只能说出他与水兰宫‘渊源颇深’这等隐晦的话。众所周知，水兰宫自创立以来唯有女杀手，宫主与那人又何来渊源？况且据属下所知，那白衣人便是日月阁现任玄武堂堂主第五羽夜。日月阁与水兰宫素来不睦，而宫主与日月阁到底是何渊源？或者说，宫主与那第五公子，有何渊源？”梨宛看着亦心，灿若繁星的眸子里没有一点波澜。
“你认为这是你能知道的吗？做好你自己的事。”亦心不动声色，语气仍是一如既往的威严。
梨宛面色恭敬，微微福了一下身子，“既然那是属下不能知道的，那么敢问宫主身份泄露一事，是否同样犯了水兰宫大忌？”那样谦卑的神色，语气却是不让分毫的咄咄逼人。
“此事我本打算最后告知大家，既然玄月司司命已经提到了，那么不妨现在就让大家知道。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与水兰宫齐名的另一组织——杀手联盟，近日任务连连失手，已是元气大伤。近日，其将对夏侯府下手，此举不论成败，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机会。而除掉杀手联盟，难保不会有其它门派坐收渔利，所以，我借水兰宫与第五公子的渊源联络了日月阁。适才梨宛所言本座身份泄露，我倒要问问玄月司司命，是何从得知？”亦心眉眼一蹙，隐隐透过一丝寒意。
“据属下所知，宫主曾只身前往日月阁。敢问宫主，如此行事怎会不泄露身份。多年来水兰宫与杀手联盟井水不犯河水，却都与日月阁不睦，宫主怎得与日月阁联手除去杀手联盟？”梨宛抬起头，绝艳的面庞上不再是一味地谦恭，反而多出一丝狡黠，一丝期待。
“确有此事，不过具体细节本座恐怕没有必要向你交待。”亦心再次扫视众人，目光没有在梨宛身上多停留哪怕一刻，眼角微微上翘，不怒自威，“本座只能告诉大家，我水亦心，未曾做过违反宫规之事。”
“贵为宫主，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事后可以用任何借口搪塞过去。你做什么，我们管不着，也没有权力去管，但是这次你是要卖的整个水兰宫。”梨宛迅速向周围使了个眼色，转而说道：“多年来水兰宫一直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神话，是个杀手联盟完全无法比拟的神话。我们可见不得多年基业就这么毁在你的手里。”
利刃出鞘，破空的声音仿佛一个讯号。在场众人纷纷拔剑，一时间，尽是利器相搏之声。梨宛和另一个杀手一左一右扑向亦心。亦心就那么看着，手探向身上佩剑的方向。梨宛一个飞刺，亦心应招而起，一个矮身手中剑向前探去，那跟着梨宛的杀手琵琶骨处立即崩开一道血痕。梨宛一招下了死力，剑竟钉在玉椅上拔不出来，只得徒手与亦心相搏。过了十几招，亦心已然制住梨宛，呵了一声住手。
亦心一手抓着梨宛的琵琶骨，另一只手握着剑抵在她颈间，微微嵌入，血液沿着梨宛精致的颈部线条缓缓流淌。随着亦心的声音，兵刃相撞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向亦心和她手中制住的梨宛。
“烟凝，灵越，查出这次跟着梨宛的所有人，废了武功，统统关起来。”亦心吩咐道，随即轻车熟路的用剑挑断梨宛的手筋脚筋，扔给灵越。“找人严加看管，本座要亲自审问。”亦心再度扫视众人，道：“今日在场各位，有谁要离开，我水亦心绝不横加阻拦，不过，既然有能耐离开就永远也别想回来。还有，谁若是做了对不起水兰宫的事，休怪本座手下无情。”说完，径自回身离开。
子夜。水兰宫牢房。
亦心翩然步入，空气中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每间牢房都三三两两躺着宫变之时的叛徒，亦心没有过多留意，径自步向梨宛的牢房。
见亦心到来，牢房的看守欠身致意，缓步退出。面前的绝色美人已然没了逼宫时惊艳的样子，整个人被铁链牢牢束在十字架上，眉眼低垂，陷在昏睡之中。亦心点过几处穴位，面前的人一下睁开了眼睛，对上面前的亦心。
“如果你还想死得舒服一点，就自己交代吧，我不想浪费唇舌。”亦心阴鸷的盯着面前的美人。
“我梨宛千算万算终是算错了一步，我从没想过世间竟然真的会有人的武功远远凌驾于我们之上，我更没想过，那个人是你。”梨宛抬头，狠狠的看着亦心的眼眸，后者眸光如水沉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我一直知道你有野心，却从未想过你的野心竟膨胀至此，还想取我而代之。我平时待你不薄。”亦心淡然。
“能坐上这个位置，不过就因为你是宫主的女儿，而我们这些人才是真正为水兰宫卖命的人。自我记事起，就一直被水兰宫折磨着。练剑，水袖，软功，还要学春闺秘术。接着就是替你们杀人，无休无止。不止如此，我们还要借水兰宫的秘药才能维持生命，什么时候你不给我们药，我们什么时候死，即使你一直给我们，我们也决计活不过三十岁。我们的世界里，你就是天。”
“你还是一直计划着要翻天。”亦心冷冷打断，“给你机会，不是让你说废话的。”
“你做事够狠，可惜漏洞太多。水兰宫太狠，可惜物极必反，谁会愿意永远给水兰宫做奴隶，做傀儡。”梨宛看了一眼亦心，带着凛冽的绝望与杀意，“底下人早都受够，而你永远是那么高高在上，你生来便注定了是宫主。”
亦心微微笑了笑，“看来，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来人，锥心跗骨之刑，两个月之内，不许让她死。”
梨宛脸色瞬间煞白：“水亦心，你够狠，你不得好——死——”她对亦心咬牙切齿的喊着，最后一句，几乎声嘶力竭。亦心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眉目清涟，即使是在晦暗腥臭的牢房里，仍旧美得惊心，仿若不食人间烟火。
亦心令下，二人闻声而至，其中一人，抱着一盒针，那针比小指略细，带着层层叠叠的倒刺。二人把梨宛解开，褪去她的衣衫。其中一人把她按倒在地上，另一个把那针沿着梨宛的骨缝旋转着刺入，梨宛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二人不为所动，例行公事一般，将那些针一根一根，一丝不苟的嵌入梨宛的骨缝。梨宛痛苦的哭号着，声音凄厉到不似人声。
两根针之后，亦心面无表情的离开了充斥着腥臭气息和梨宛哀嚎的牢房。

要不要这么冷清

好忧桑~~~~~没心情码字了~~~这么冷清(#蛋花哭)(#蛋花哭)

第八章：受过
三日后，杀手联盟。
“冷傲雪，这是第几次失手了？”盟主的声音传来，傲雪不自知的打个寒噤。
杀手联盟的人几乎到齐了，盟主座下白月柯，赫连亦峰在左，凌霜，慕容沧海在右，后面密密实实的站着杀手联盟的人，傲雪跪在中间。
“第四次。”傲雪的声音隐隐发颤。
“折进去了多少人？”
“大概有七、八十。”傲雪暗自握紧了拳。
“杀手联盟对任务连续失败的盟规是什么？”
“连续失败三次，鞭笞五十，折损人手，鞭笞二百。连续失败三次以上，脊杖百数。”傲雪的声音清灵，微微透漏着惧意。另一边，沧海不时碰着凌霜的衣襟，不断摇着头。
“那就照做吧。”盟主挥了一下手，两个人立即走后面上来架起了傲雪。
“等等。”不顾沧海制止的眼神，凌霜一个箭步冲到了傲雪面前。“盟主，上次任务的确不是冷傲雪一个人做得了的，况且她旧伤未愈，还请盟主手下留情。”凌霜双手抱拳，站在傲雪身前。
“杀手联盟是有规矩的。之前冷傲雪任务失败，你说过你会处理，如今她已然连续失败了四次，而且折进去了那么多人。这些还可以暂且不论，杀手联盟成立这么久，何时有过如此败笔。”盟主说着，示意凌霜后退。凌霜却直直跪了下去。“盟主，傲雪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毕竟……”
“你带出来人的也是杀手联盟的人，也要守着杀手联盟的规矩。叛变、泄密、连续失手是杀手联盟三大忌，我并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你是在杀手联盟这么多年，别告诉我还不懂规矩。”盟主的语气略有威胁的意味。
“既然是我带出的人，我凌霜就会为她负责到底。若非属下无能，她也不会连续失手。所以，这次合该是属下受过。”
“不要。”冷傲雪挣扎着就要过去，却牵痛了背上的伤口，整个人跌在地上。“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凌霜看了一眼狼狈的傲雪，语气生冷。
“当真想好了？”盟主看着凌霜，后者点了点头。“倒也不算坏了规矩。”盟主挥了手，那二人立刻引着凌霜走向后殿。沧海一把捞起傲雪，扶在了身侧，捂了嘴。傲雪看着沧海，挣扎着，怎奈动不得亦发不出一点声音。傲雪只是看着沧海，眼中渐渐湿润，直到豆大的泪珠开始滚落，后来，她疯狂的想拉开沧海的手，目光停留在凌霜消失的方向。最后，沧海只得打晕了傲雪。
凌霜被拉下去后，前殿仍旧是讨论着日月阁和水兰宫的问题，沧海本没什么心思听，直到白月柯点出二者可能要联手对付杀手联盟。
沧海一直惴惴不安的听着，却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一散场，他便径自向后殿走去。只见凌霜遍体鳞伤的躺在后殿中央，一身白衣尽是血污，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模样。沧海暗自揪心，把这师徒二人送回住处，为凌霜处理了那些伤口。
把酒洒上伤口时，凌霜全身猛的僵了一下，他睁眼，正欲开口，却吐出了一口血，只好微微推着沧海，似要保持距离。“没关系，吃过你的药了。”沧海安抚的说，凌霜不再动作，任沧海摆弄着。
处理好伤口，凌霜已经晕了过去，沧海踱步至傲雪的房间，按了几处穴位，傲雪猛地醒来，立刻弹起来问：“师父怎么样了？”
“别担心，他已经没事了。”听到这句话，傲雪全身瘫软了下去，泪水再度决堤。作为一个杀手，沧海早已不在意眼泪。“知道后悔就别给凌霜惹事，在这么下去他迟早会被你害死。”沧海故作冷漠。
“不是，我只是……我……靳家不是……那个样子……还有……夏侯府……”傲雪语无伦次。
“他没怪你，以后与到什么事别擅自做主了。这么多年，我从没见过他被弄得如此模样过，即使是执行任务，他也几乎没受过伤，记得他今天的伤是为谁受的，也不枉他保你这回。”沧海说着，转身离开，身后傲雪点了点头。
傲雪打了水，为凌霜擦洗。凌霜全身缠着白布，不用想也知道伤成了什么样子。傲雪回想起自己在夏侯府的遭遇，在看着眼前双目紧闭的凌霜，眼角微微湿润着。还记得十年前，这个男人把自己捡回来，把自己培养成杀手。十年间，他救了自己多少次根本数不过来，而自己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为了救自己伤成眼前这个样子。
傲雪的手微微颤抖，抚过凌霜的眼角眉梢，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变，仍旧保持着初遇时的样子。现在的他，双目紧闭着，纤长的眼睫在柔和的灯光下投射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面部线条是那样的柔和，却能看出刚毅与果敢。傲雪印象最深的，便是他的眼眸，那样的沧桑，淡然，仿佛历经了世间一切的一切，却又对一切不屑一顾。
窗外皓月正明，屈指可数的星耀挂在天幕上，悠远，寂寥。院子里零星开着不知名的浅黄色小花，清风拂过，空气里飘来一股沁人的幽香。自床边起身，傲雪看着生活了十年的院子，不知道师傅在这里生活了多久，二十年，或者三十年？傲雪想起凌霜曾经对自己说过：杀手，最重要的是冷血，是无情。杀手的感情，从来为人所不齿，被无情的践踏。一个杀手如果不能处理好自己的感情，结局可不仅仅是死亡那么简单，或者应该说，结局，远远比死亡更可悲。可是他自己呢？就真的能够做到无情吗？
傲雪摇了摇头，轻巧的阖上窗。或许吧，毕竟凌霜与自己的世界里终究只能拥有彼此。两个人，都因为血液的剧毒过着与世隔绝生活，除了沧海，不能轻易接近任何人，甚至连接近沧海，还需要他事先服毒。不知道自己来之前，师傅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傲雪复又坐回床边，看着凌霜精致的面容，如果他不是杀手，想必一定是秦淮河畔终日吟诗作画，或者日夜苦读，只待考取功名的公子吧，不过自己还真想不出那样的师傅会是什么样子。自己认识的他虽然看起来温文儒雅，却是个货真价实的杀人不眨眼冷酷杀手，而这杀人不眨眼的人，却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正在傲雪胡思乱想时，凌霜的眼皮微微动了动，接着便睁开，沙哑的道出：“水。”傲雪连忙把水给他喂了下去。喝过水，凌霜死死的盯住傲雪，后者看着这种眼神，隐隐有了惧意。

冒个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