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安,你是……诺亚‧哈里斯同学对吧?」
从对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让诺亚诧异地微张开嘴,他相信即使是他们原本的历史系教授,奥文‧奥斯汀,也只有在改报告或是打期末成绩的时候,才会把视线稍稍停在学生的姓名上。
「呃、我就是。」诺亚花了一阵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师生之间的对话似乎就此打住,但伊卡洛斯的手机此时传出了歌剧魅影中,魅影出场之刻必奏响的经典配乐。北欧青年的视线定在屏幕上,脸色又刷地变得惨白。
趁著某教授专注於和远洋的英国女友(诺亚猜测)解释时,他搔搔赤褐色的短发,检查四十秒前发来的短讯,内容很短。连寄信人名称都不用看,他就知道是谁传来的了。
「我在车站了,你慢慢来没关系。
P.s.顺便代我向大家问好一声w」
他看著句尾代替微笑的「w」,不禁勾起唇角,还真是个好女孩啊。如果他的姊妹们能有她的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好就好!那他就谢天谢地了。
见伊卡洛斯终於结束了这次的对话。诺亚咧咧嘴:「刚刚那是准‧师‧母吗,教授?什麼时候才能看到你们的喜帖啊?」
银发青年眨眨眼睛,声音如同卡在喉咙一般结结巴巴的,面对学生开玩笑的提问,却予以十分认真的答覆。「嗯、这个嘛……我们快订婚了,」说到这里,他似乎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后颈。「我是希望能尽快向她正式求婚啦,就连我们的朋友们都在催我呢。」
诺亚必须要眯起眼睛才有办法不让视力受到伤害,因为对方随即露出了散著幸福光辉的神情,闪得让他无法直视。
他清清喉咙。「要怎麼求婚这方面我不是专家啦,」不过某位心理系的助理教授搞不好能提供意见。「我还在赶时间,那麼下礼拜二见啦,教授!」
「下礼拜见,哈里斯同学。」伊卡洛斯挥手回应,看著学生用著媲美百米冲刺的速度消失在走廊尽头。
男孩加快脚步,确认著腕表上指针的位置,还有足够的时间,应该。转弯时,一个眼熟的人影出现却让他来不及煞住,散在地上的文件夹和两个音色不同的吃疼声线,证明了冲撞的力道有多大。
糟了。
前方,他听见略略不满的温厚男声如此抱怨著:
「好痛啊……姓哈里斯的,你报告迟交就算了,跷课和缺席也是你的自由,课堂时和同学在课桌底下偷用通讯软体,我也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发色如白雪般的青年拾起一个蓝色的风琴夹,然后重重地往诺亚头上拍下去。
「但、是,这样『顶撞』师长也太超过了吧?」
「助教,我又不是故意的…….」诺亚摆出让前几任女友都束手无策的无辜幼犬神色,可惜对对方毫无效用。他拉开背包拉鍊,抓出一份有著满满褶痕的报告,同时把萤幕解锁的手机递在一旁确认时间。「喏,你看,我这次可是有赶上死线喔?」
埃佛瑞‧麦克菲特看了眼时间标示,面容平静依旧,纵然姜黄色的虹膜中仍带著少许不满。「赶上是赶上了,不过你还是得帮我把东西捡起来。」
「是的……助教,所以请把风琴夹从我头上拿开,我已经充分感受到它的重量和份度了,谢谢。」
他们重复著捡起纸张的动作,并将档案堆叠整齐。埃佛瑞接过比字典还厚的文件堆,拍拍身上的灰尘,准备掉头就走前,他慢悠悠地抛下这句话:
「哈里斯,下次再给别人看你的手机前,先确定和女朋友的对话内容有先关掉。」
诺亚先是呆楞了几秒,才大声反应:「助教,你好过分喔!就算摆在你眼前也不能随便乱看好吗?」
而且……
「她才不是我女友,再说对方也一直把我当做弟弟看待。」四等亲不能交往啦,不行。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澄清什麼,诺亚感觉到一股莫名奇妙的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