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致给你的第一封情书，在怎么不朽终会成沙漏。

000.
我生来就是弱者。
母亲生下我时，我的体重不到5斤。母亲生下的孩子中唯一一个早产儿。因为是最小的女儿并且从小体弱多病，母亲认为她所给予的太少，太过担心于是请来了太多医生，也不知吃了多少药，就连开口说话都一股股令人发指的药味。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也因为这个原因，我被父亲扔在了府邸里的最高层阁楼。除了照顾我的女仆德拉美以及执事海格，基本与任何人毫无接触。我的兄弟们常用“关在阁楼里的弱势小姐”在大庭外的花园里叫我。只因我常常生病。
这样度过了很多很多天，直到遇见了他。——Alan
一个非常有才华的宫廷画师。

Alan与我父亲威廉.姆斯伯爵是要好的朋友，也是父亲将他推荐给伊丽莎白女王。女王喜爱他的画到了一种地步，执意让他留在宫中为她画画。
可Alan说，“抱歉我亲爱的女王。我只不过是个流浪着画画的人，享受关了世间所给我的自由。像个囚笼的宫中实在不太适合我。”
和我讲着他的事迹的德拉美这样对我讲到，小姐你知道么，伯爵先生的脸都吓得惨白呢。这个Alan说的话真是太可怕了，他说充满富贵荣华皇宫是囚笼呢哈哈真是太可笑了。
德拉美捂着嘴不停的笑着。
但我并没有。

你有没有这样的经历。
因为年纪太小，总是会被大一些的孩子欺负。
他们会抢走你的巧克力，取笑你长得像章鱼，说你坏话，把你手中的冰淇淋夺走然后扔在地上。
可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哇哇大哭叫着母亲。
因为你还太弱小。不能够保护你所真爱的东西。
而从小到大我就是个这样的弱者。毫无用处。
此外，一身疾病。
……
可我永远记得，在我最软弱无力的时候那个充满希望的微笑。
这个微笑来自我的家庭教师。
Sariel老师。

Sariel老师大概就是属于强者的人吧。我记得那天，是一个节日的清晨。
就像大多数的贵族，从小就要接受一些礼仪的学习，钢琴小提琴舞蹈书画国际象棋礼仪等课程，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可我体质弱，每天接受的东西能力有限，所以学习的东西常比我的兄弟们慢上很多。
父亲对于这个非常头疼，在母亲的建议下，他便聘请了Sariel老师作为我的家教。
“哈哈蠢货小姐，连国际象棋都不会么笑死人了！”我的兄弟冲着我嚎叫，一副淘气鬼的模样。
随后带上了同为贵族世家的伙伴们一起取笑我，说我长得太丑。
“哈哈哈丑八怪。喂迪亚，他真的是你家的人么？”
“快回你家吧，怎么来了这里？”
“真丑。”
……
我觉得世界都要塌了。只能躲在草地上，让他们围成圈，围着我转。不停的说着“蠢货蠢货”
我是个弱者。
一直都是。
“嘿，我亲爱的孩子们，是哪家的乞丐帮么？需要我帮忙么？”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然后，一朵云开在了头上。
“你是谁？”迪亚生气的问着。
“哦？原来是迪亚少爷。真是失礼了。”
“哼。”
“迪亚少爷，听说您的国际象棋败给了福特家的傻子小姐这是真的么？”女人笑着说着。“我是艾诺拉小姐的家庭教师，以后还请您多关照了。”
女人微微一笑，冲他点了点头。
“哇迪亚！！真的么居然输给福特小姐！”
“哈哈哈哈太逊了迪亚！”
迪亚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绿，他怒气冲冲的瞪了我一眼，大吼道，
“你们都给我滚开！”
“你好艾诺拉小姐，我是Sariel。”她拉我起身，冲我温柔一笑。仿佛是在告诉我，没关系，一切都没那么糟糕。
她让我瞧见了，弱者也有希望。
“曾经，我也是个弱者。”
她这么和我说过。
可无论是真是假， Sariel老师都是个温柔并充满希望的人。

而至于Kette。
从小被关在阁楼的我，与常年在外奔波的他，相较之下，封建贵族教条等等都显得太过于无能。因为这些多余的琐碎根本拦不住向往未来的他。
Sariel老师在见到他之后的第一眼就留下了“这是如此难能可贵的宝物。”的句子。虽然，很难懂。但Kette非常高兴。他认为这是一句好话所以非常喜欢。
而我只是在每日上完礼仪辅导课空闲之余的时间里，听上一会儿关于Kette在外的各种趣事。
Kette，一个自由流浪而又有着巨大未来的万能自由工作者。
说到自由，这会儿就不得不感谢他了。
距离见到Alan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但正因如此，十分感谢Alan，让我得到了解放。得到了短暂的自由。至少，我不再是笼中鸟了。我可以在府邸里寻找到以前从未有过的风景。
“对不起……Alan先生。我是常年待在阁楼里的艾诺拉。”
……
“你好，艾诺拉。我是Alan，很高兴认识你。”他说着，并为问其他。即便是我的父亲就在他的身旁，可他什么也没问。亮闪闪的眼睛显得他很高兴。“下次再见，能否让我为你画一幅画。”
“我们…还能再见么？”
“当然。”他微笑。
不愿意留下为女王画画的画家，却又成为了宫廷画师。
Alan，正如他深不可测的名字一样。
他的一切都是迷。

“嘿！艾诺拉！”Kette突然大喊。吓得出神的我赶紧回神。“艾诺拉。”他说。
“Kette，你可吓死我了。”
“艾诺拉，你听我说，刚刚给一户人家送信的途中见到了迪亚。”
“迪亚？”
“对！你赶紧回阁楼去！“他一脸严肃。”迪亚他正和其他贵族商量着怎么把你弄到花园里的池塘去。”
……
弱者就是弱者。
即便一直在长大，体内的那份软弱终究是不会成长的。
我是个弱者。
一直都是。
“Kette，你可不可以再说一遍？”
……
“艾诺拉？”
“艾诺拉……？”
“喂！？艾诺拉…！！？”
……
弱者，生来注定死亡。
就像当年，被迪亚推入小溪冲走很远的时候。我只能看着，越来越远的他的脸。却怎么也喊不出声。
嘿，我看见你了。
被扔下河的我。

【TBC】

001.
哲学上说，运动是物质固有的根本属性和存在方式。
你的存在方式又是什么。
【本市六月二号，位于戛得大道的街心花园处，发现一具无名女尸。】——新日报。
早晨，坐在餐桌面前吃早饭的父亲皱着眉头，这样的报道已经不是偶然了。
迪亚嚼着三明治，漫不经心。
“艾诺拉，你听着。晚上放学，不论再晚都等着仆人来。”父亲突然放下报纸对我说着。
“是的父亲。”
“切，太大惊小怪了。”迪亚不满的喝着牛奶。
“噢上帝啊，得赶快把Kette叫回家。”母亲起身踱步着。
很抱歉，一直忘了说，Kette年长于我，是我的亲生哥哥。迪亚的亲兄弟。万能的自由追求者。
母亲带着三三两两的女仆，然后走进了她的房间。
一家人人心惶惶。
除了。迪亚。
“喂艾诺拉，你最好在夜晚的时候遇见那个超级杀人犯。这样……”迪亚说，“我就能…你知道的。”他微笑。随后留下一句，我吃饱了。

进入这个学院是我的家庭教师Sariel小姐的主意。
Sariel说，她在那间学院担任古希腊语老师。她能照顾我。并且，在学校学习生活能够帮助我改掉一些奇怪的念头。比如说，人都是可怕的动物。白玫瑰可以被染红。
“有趣的女孩。”Alan曾经这样评价。
于是在那里，我见到了Pamela。

巴蒂尔老师正带着我们前往后教堂的一间小教室准备进行关于人体基因中染色体的小实验。
一路上经过的树林里，叶子上全是不大不小的洞。像是被恶心的巨大毛毛虫啃食过所留下的印记。
随后，教室们打开了。
……
“大家，看着我的实验操作。”中年男人推了推他的眼镜。“仔细看着你们的小试管，嘿，Pamela小姐，你能停下来吗？”巴蒂尔老师皱皱眉头一脸不愉快。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能见到一个可爱的小小姐。
“拜托巴蒂尔老师。这样的实验实在是……”然后被一旁的人捂住了嘴。
奇怪的小姑娘。
“下面分组活动，两人一组，最先完成的小组将会获得金色树叶。可以开始了。”巴蒂尔老师说要之后，推了推他的眼镜。小眼睛里放出微弱的光芒。当然，那是镜片反光。
下达这个命令之后，我只能呆在原地看着大家辛勤劳动。理由，人是奇怪的动物。总会想方设法的用奇怪的招数让你难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说起实验。我的确不太擅长。
这不由得让我想起Alan，他说过，“研究也是一种艺术。研究得东西越深，艺术品越令人兴奋。”
比如实验。
我记得Alan说这话的时候，两眼放光。当然，这次不是镜片反光。
巨大的兴趣从他眼里中映出。比起画画之外，这个到更令他非常高兴。
非常奇怪不是么。

“嘿。没有人和你组队么？”
出神的时候，最怕的是有人从你身后拍你肩膀。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劲。
“你好，我是Pamela。”她伸出手来和我讲话。
“你好，”我回握了她的手。“艾诺拉。”
“你…我是说，没有人愿意和你组队么？”
“不，是我不太想。”
“诶？！”她感到异常惊奇。仿佛是看见了外星人一样。“那你，和我一起吧！”她这么说了。
“可是我……”
“没关系没关系！这种实验简直太简单了。你坐在我旁边就好，什么都不用做。”Pamela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动手实验。纤细的手指摆弄着试管，试管夹，酒精灯。脸上愉快的表情。
我有一瞬间，就想象到了Alan笑着做研究的表情。
……
真是太奇怪了。
天才一般的Pamela。6分钟搞定了实验。
“艾诺拉，金叶子你收下吧，就当见面礼。”她冲我笑。然后举手示意了巴蒂尔老师。
有光。美的不可一世。
而金树叶。
一张手工制作的书签。

放学时间到了。
还是下午三四点。我在宇宙的这一头望向那一头。
足足等够了2小时的西北风，府里的马车和仆人还是没有出现。我的猜测一定是正确的，迪亚动了手脚。他一定张扬的对着仆人们大喊大叫说，你们这些蠢货把艾诺拉当成了什么软弱的废物。
实际上，我确实是。
蹲在学校门口的长街上，看着红砖地面和两旁的大树，背后紧闭着富丽堂皇的黑色大门。西风使劲的吹，不知道是不是吹来了大西洋暖流。
我一面发呆一面想着海格。那个很好的执事先生。也许执事先生看出了些门道，可是对于那个比较难缠的小少爷他确实没有办法。
这时，我总会想起我家的大哥。那个对我还算挺好但是人不是特别成熟不知道怎么样表达感情的Kette。也许Kette又换了一份工作，在某处角落里享受着他的自由。可我多想他在这时能回来看看我，发现我还没有回家，急忙外出找我想给我讲讲外面的故事。
天有点黑了。但是还能看清楚街道。我蹲在墙角不知如何是好。
就剩我一人。
一个人。
望着浩瀚宇宙。

今日没有Sariel老师的古希腊语课。
今日没有Alan的访问。
我有些惨淡了，因为太阳快要沉落在地平线下了。
而我家的马车始终没有出现。
我知道迪亚想要什么。我知道迪亚要的是什么。他只希望我赶快被变态杀人魔干掉，他只是希望我能快死。
我都知道。
排行老二的他其实比谁都要过的不好。
我想起曾经轰动整个伦敦的开膛手Jack。
但实际上，Jack的童年十分悲惨，很小惨遭性侵。
那个时候他心里住着的小男孩就死了。
此后就成了一名连环杀人犯。
而我要是死去了并没有什么。世界上少了一个废物是皆大欢喜的事。但是，要是以后会有更多人死去呢？像是天才少女Pamela，要是她这样的人都死去了，这世界就真的太残酷了。所以，我死了不要紧，重要的是，我希望能让那个杀人犯停下。
天黑了。我依旧蹲在墙角想着我自己。
想着那些个不用努力就能成功的天才。
想着那个变态杀人魔是不是Jack的翻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