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净池很是着急。不管儿子她儿子是什么心态,她也无心再想分毫了,这俞神医他必须要见。她也明白胥梵也确实是每次出战归来都是旧伤新伤一把抓,就因如此,更得治了。对儿子也挺放心,胥承根本对儿子的小伤嗤之以鼻,这伤与他年轻时出战沙场时受的比起来也确确不值一提。胥梵的老爷子也对自己的妻的心情表示完全不能理解,所以他的妻很气愤。
好在他们的儿子比较机灵,能躲的伤就躲,哪像他老爹那样头脑简单直接就向刀枪迎去。看吧,老爷子的腰现在都常犯病,简净池愤愤地想。
她到了一处桓家的宅邸。那是简净池儿时闺中极好的玩伴柳泠如今的家,也是听她这好玩伴说的,她家老爷子病了,一位姓俞的先生似乎是恰巧需要在此寻个住处暂时住下,他们家便留下了这位俞先生。而作为报答,俞先生为她家的老爷治病。简净池听闻后有些许惊诧,一个过路人就会治病,当朝的大夫何时如此易求?她仔仔细细地问了这位先生的姓名,与柳泠一同聊了聊想了想,记忆中会治病的,还喜欢到处乱跑的先生,便只有那位俞神医了。
今日也本是俞连要到下一个地方的时候,他算了算时间,这位桓家的家主的病也该好全了。他收拾好包袱,转身踏出了暂住的房。
然而迎面走来了那位桓夫人。
俞连本是想直接走人的,他瞧了瞧这位夫人身侧另一位不甚眼熟的贵妇。他也不好真的什么当什么都没看见不出一声走了,于是便也坦荡走过去,正要说一些什么道别的话,却被抢先。
“俞先生这就要走了么?”柳泠诧异地看到了俞连背上的包袱,想到了自己挚友的事,便急急笑,“若俞先生还不急着去了,我一位故人大抵有些许请求,先生不妨听听?”
正欲开口的俞连听了又有些一愣一愣,他看向一旁的桓夫人的故人,片刻还是展开了一个对长辈该有的尊敬的笑,鞠了一礼:“夫人请说。”
简净池乍然看见这位俞神医其实有些不敢相信。她原以为既然是神医也约莫该是有些岁数的了,可她乍看这个一身素衣的少年其实也与自己家里那儿子年纪相仿罢了。想着想着又生出些许怜惜之情,这孩子也定是从小受了许多苦,而今也四处流浪着无家可归……她看着眼前这位眉目清秀而眸子清澈的少年对她鞠了礼,眸子明亮地将简净池看了个彻底的母爱泛滥。
四处流浪无家可归的俞连自己并未觉有何不妥,他瞧着这位怪异的夫人,静静地等着回答。最后倒是柳泠轻轻地提醒了一下挚友。
“……啊,”简净池从自认为的幻想中醒过来记起了此行来意,及时正色道,“不过是犬子近来身体许是不适,特地赶来有意请俞先生能否去鄙府帮瞧瞧?”
俞连听闻后了然颔首,“原来如此。”他脸上并无拒绝之色,问,“令郎缘何不适?”
“也算是战伤罢,”简净池道,“先生如何。”
俞连抬首看了看天色将近日央,想此去怕是走不了,片刻道:“贵府容晚辈留宿一夜可否?”
“自然,犬子旧疾新伤染得多,先生多留几日想必也是可以的。”简净池颔首。
“如此,”神医眸光平静地,“无妨。”
俞连先是对着早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柳泠谢了行,简净池也道了谢,俞神医才随着她离开一道去往将军府。
“你娘中饭都没回来吃,”胥家老爷子头疼地唠叨,“她一起来就出去了?起得晚不说,她可就这样出去了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什么大夫给你看伤听起来激动得很那大夫医术很高明?啊,说不定可能就在半路饿晕了……”
“爹,”胥梵淡定地煮着一壶新茗,为他啰嗦的老爷子递了一杯,徐徐道,“娘说她申时会叫个或是带个神医回来,治我也顺便可以帮您看看您的旧疾……嗯约莫等会就回来了,先喝杯茶。”
老爷子也只好一边喝茶一边断断续续说些九不搭八的话,胥梵无心听。他望着庭前的一棵好几年前他父亲不知从哪移来的菩提树神游天外。
风尘仆仆的胥夫人进了家门,身后紧随着一位素衣的少年。少年有意无意望了望了檐下一块匾上将军府三字,顿了脚步又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