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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iBaek┇完结【121216】七世谈 (古风 现实 中长、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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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开白
作者:hi_foggyeye
类型:原创
作品名:《七世谈》
地址:http://tieba.baidu.com/p/2048969265


1楼2014-06-05 19:20回复
    二楼授权


    通过百度相册上传2楼2014-06-05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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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度庆洙,却成了度家的第一个例外。
      那时的我笑着对金钟仁说。
      “七殿下,若是这次败了,我,我度家,可就会随着你,万劫不复。”
      一句戏谑之言,却让金钟仁较了真。
      他看着我,眼睛黑而亮:“你不问我为何而叛?况且篡位,篡的是待我一如幼时的兄长的位置?”
      我只是笑,耸肩:“你有你的坚持。”
      于我而言,知或者不知,都并无区别,只要你知道你的坚持就够了。
      我度庆洙就是个两眼一抹黑的愣头青,因为信你,因为和你关系亲厚,所以哪怕赌上整个家族的生死存亡,也绝不吝惜。
      (5)
      云国平宁四年春,年仅二十一岁的仁亲王金钟仁率军,叛军大举进京,包围皇宫。
      三日后大军攻破皇城,战火,硝烟,鲜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已经被浸透。
      断壁残垣,物非,人也非。
      我站在皇城内,茫然无措。
      耳侧似乎还能听见宫女们惨烈的尖叫和太监们绝望的“护驾”的怒声,接下来就是被逼宫的士兵拔剑刺杀,鲜血横飞的场面,我似乎看见了隐藏在这断壁残垣之下,本属于同一编制的将士们为了效忠的主人拔剑相向的厮杀。
      我短短二十二年的生命,已经见证了两场宫变,王朝的覆灭,以及王朝的重生,也不过是在须臾之间。
      只不过,那都是用白骨堆砌,鲜血铺陈的。


      5楼2014-06-05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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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这也是为什么,在当初钟仁对我说出“叛”这个字眼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应声,哪怕违背度家的准则,哪怕背上“叛国逆臣”的名声。
        钟仁认识卞白贤几年,我就认识了他几年。
        卞白贤是金钟仁的那个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秘密,虽然我看在眼里。
        卞白贤却也是我的兄弟,我这辈子的兄弟不多,卞白贤和我相识五年,我却早已把他当做自己的兄弟。
        我无法想象卞白贤居然会有那样的勇气。
        他不通剑法,甚至在此之前,只在我们的笑声里胡乱挥舞过几次,就颓然放弃。
        他那双只善于执笔写字作画的手,在那之前根本没有拿起过刀剑,但是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幼妹,用那双细长的,我戏谑地称为“比女人的手还要美”的手,拿起了剑。
        只可惜,在他重伤卧倒在天牢脏乱的地面,奄奄一息的时候,我自己却因为经受不住母亲眼泪洗礼,畏惧于父亲的怒斥压迫,毫无作为,甚至在我自己的卧房里,枯坐到天明。
        我到现在依旧不敢去想象那时被关在天牢的卞白贤的样子,想象锦衣玉食的他那时的模样,我害怕想起那双清澈的眼睛,想起那清爽的微笑。
        只是一想起,我就会忍不住掉出眼泪,就恨不得自刎谢罪。
        (11)
        我再也没见到过钟仁。
        皇七子,仁亲王金钟仁逼宫篡位后不知所踪,云国无君,只留下飘摇的江山。
        群臣慌乱,民不聊生,我怅然若失。
        复仇让他变成了锋利的剑,但是这把剑磨砺只为复仇,雪亮的剑刃昙花一现,就重新被收起,此生,再不出鞘。


        7楼2014-06-05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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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白贤早已不在,金钟仁不告而别,独留我孑然一身。
          (12)
          我依旧时常想起初见卞白贤的那一天。
          那时我只有十三岁。
          那时的我和钟仁两人,不想经受迂腐的太傅老先生的说教洗礼,干脆私自逃课离宫,在京城街道一路策马狂奔,悠闲肆意。
          狂奔的骏马惊动了停靠在路边拉车的马匹,车夫不得不挥鞭怒斥,才安抚了受惊的马儿。
          我和钟仁连忙折回致歉。
          被拉开的马车垂帘里,露出了一张属于少年的脸。
          十几岁的年纪,檀木色的发,巴掌大的脸,眸光清湛,笑若灿阳。
          他就像是一道光,明亮却不突兀,日光都被他衬得黯然失色。
          “无妨的。”
          他说。
          只是一句回应,他就客气地向我们行礼道别,车夫吆喝一声,马车一路顺着青石板小路,辘辘行远。
          “那是谁?”
          钟仁呆呆地注视着马车驶远,目光却怎么也抽不回来。
          我的目光落在马车车厢上的家族徽章上,已经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哦,那是卞家的马车,看年纪,马车里的人,应该是卞家幺子,卞白贤。”
          钟仁的眼睛在那个瞬间霍然变亮。
          (12)
          那时的我从没想到,有朝一日,金钟仁会为了他,篡位逼宫,倾覆天下,却又将皇位弃之如敝履。
          穿越过我们三人鲜衣怒马,肆意妄为的年少时光,穿越过天牢阴冷潮湿的气息,穿越过那日京城熊熊燃烧的烈火,穿越过鲜血和森森尸骨,穿越过夺下皇位的钟仁迷茫的眼神。
          穿越过钟仁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爱情,和守护在对方身边的沉默,以及带走了一切的死亡。
          相见那一日,距今已九年。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万里河山,不敌你一笑,拱手千秋社稷,君却已不在。


          8楼2014-06-05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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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知道此次战役十分艰难,我军即使获胜,也伤亡惨重,但是金钟仁却立下了赫赫战功,还俘虏了对方阵营的主将。
            只是我却没有想到,那名主将却与我想象的大相径庭。
            (3)
            他很年轻。
            原本我以为,我大容王朝出了一个少年帅才,年仅二十岁的金钟仁已是例外。
            我听守在一边的狱卒说,这个年轻人叫做卞白贤,二十二岁,更让我意外的是,他居然是大平王朝永安长公主和兵部尚书的独子。
            也就是传说中锦衣玉食的小少爷。
            他的双亲居然能够放手让独生子上战场,不得不说,让人感到惊讶。
            而更让我惊讶的是,奉命请我来此的那名年轻士兵说,因为外貌太过于秀气而不足以震慑敌人,这位年轻将军效仿史上著名的兰陵王高长恭,面具遮面,上阵杀敌。
            不仅是对于一个将军而言,他太年轻也太清秀。就算是对于一个男子,他的身形单薄,容貌也过于秀气了一点。
            即使作为医者,我也被他满身的伤痕所惊。
            无怪乎这名士兵如此焦灼,这位年轻的敌军将军浑身上下遍布着各种各样的伤口,剑伤,刀伤,箭伤,有几道深刻入骨的还在不断地往外冒着脓水,光是看着,就觉得触目惊心。
            而卞白贤,却只是用牙紧紧咬着淡色的唇,整张脸毫无血色,冷汗涔涔,却不发出一声呻吟。
            (4)
            我身为医者病人无数,却在这次,手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他安安静静地任凭我为他处理那些可怖的伤口,身体战栗如筛糠,我间或地撩起他凌乱的发丝上药时,无意间对上他的眼睛,就会被那双眸子所摄。


            10楼2014-06-05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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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睛很清澈,清澈却并不清浅,染着一股睥睨众生的傲气,他的眼底浮动着各种我看不清的感情,却惟独没有“屈服”。
              我在心里暗暗叹息——
              若是想要劝降他,恐怕难上加难,这样的年轻人,就像是。。
              外表似乎无害,实际却是一匹孤狼,对世事的不桀和对国家的忠诚,已经镌刻进了他的骨子里,变成了一种风骨。
              为他处理好伤口,我才发现我背后已经被冷汗渗透。
              缓缓扶着墙面站起来,我犹豫了一下,才转身对狱卒说:“即使伤口都已经大概处理了一遍,这里的环境实在太糟,恐怕若是不能及时离开此处,他也。。时日无多。”
              我表面在对狱卒说,实际上是说给那个年轻士兵听的,我想通过他,把我的话传给他背后的那个人。
              既然这么着急着闯入太医院请我出马,且没有受到任何责罚,那么只能说明,那人身份不低,且很不希望卞白贤死。
              (5)
              虽然回到了太医院,但是接下来的数日内,我都依旧在想着那个被关在天牢的,身受重伤的少年将军。
              不知道。。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6)
              去宫里给娘娘们看诊的时候,我无意间听说,卞白贤已经被送出了宫,而目的地,就是宁国
              公府邸。
              听闻这个消息,我笑,并不感到意外。
              英雄惺惺相惜,本来就是佳话,况且金钟仁与卞白贤年纪相差不大,必然不希望这个难得的对手就这么轻易死去的。
              只是我不知道卞白贤会如何,那日给他看诊,我从他眼底看到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固执,和因为忠诚而对于战败格外痛苦的绝望。
              只是希望。。
              他能够想通。
              但就算是我这个不在朝堂之上的医者都知道,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或者降,或者死,对于卞白贤而言,前者绝不是苟且偷生的途径。


              11楼2014-06-05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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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传闻里都说,宁国公鞭笞金钟仁小将军三十鞭的原因并不是他对大平使者无礼,且不愿他们带回卞白贤尸身,而是金钟仁其实对卞白贤产生了超越惺惺相惜的感情。
                宁国公察觉前去询问,却没想金钟仁承认得痛快。
                不伦。。之恋么?
                爱上了一个男人,还是敌国的将军,朝廷的俘虏,无怪乎宁国公要如此愤怒。
                可是我感叹之余,回忆起卞白贤的那双眸子,却又无法再对金钟仁感到半点不屑。
                那样的人,似乎值得。
                不过我想我大约是没有什么资格评价的。
                (9)
                再再后来,金钟仁一病不起。
                大约是征战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加上心病难医,他在病榻缠绵了好几个月都没有转好的征兆。
                不得已的,宁国公入宫求旨,我带着两名太医院医者亲往宁国公府邸为金钟仁看病。
                我其实并不太熟悉金钟仁,甚至只是在偶然的机会下看过他策马于宫墙外奔驰的身影,玄衣白马,猩红披风猎猎招展如旗帜,惊鸿一瞥之下,即使我也无法忘怀。
                我去的时候,他的神志还是不太清醒,但是我注意到他的左手腕上系着一条烟灰色丝带,即使在昏迷中,他都无意识地护着那条丝带。
                我询问了宁国公夫人,她却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似乎这丝带是金钟仁胜利回朝之后才系在腕上的,从此没人看过他把丝带从腕上解下。
                心病只能从根源治疗,我前去询问了几个上战场时随着金钟仁的亲兵。
                亲兵们说起这丝带,面色都有些古怪。
                他们说,当时两军对峙在边境月河边,那河不宽,可以清楚地看到两边的士兵和营帐。
                金钟仁策马巡视的时候,他们都跟随在身边,无意间抬头,就看见对面有个白衣银甲的身影,以习武之人的眼力自然看得出对方就是大平主将。
                那时候他们都听说了“面具将军”的传言,但是大约是因为战事未起,卞白贤并没有戴上在战场从不拿下的面具。
                以他们的目力都能看见对方檀木色长发飞扬,似乎和身边的几个士兵说了几句什么,他淡淡地笑了笑,然后顺手从腰间拔出长剑,抛给站在不远处的另一名士兵。
                金钟仁不动,他们也就都这么呆呆地看着。
                而这时突兀起风了。
                卞白贤微微侧脸的瞬间,他用来简单束发的那条丝带就这么被风刮下发梢,就像是长了眼睛般飘飘悠悠飞过月河,向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两军都已经注意到了那条飞舞的丝带。
                在众目睽睽之下,金钟仁突然于马背上一跃而起。
                他的马靴踏在马背,足尖轻点,整个人凌空飞起,手臂伸长,将那条丝带捞到了自己手中。


                13楼2014-06-05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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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说完他们知道的事情,那些亲兵们忐忑不安地看着我。
                  我慢慢地叹出一口气,示意他们可以离开,然后转身回房,看向病榻上的金钟仁。
                  情根深种,可对方却已死,这样的心病,我又如何能医治?
                  可是看着宁国公夫妇骤然憔悴的容颜和弯曲的背脊,我却有如何能告诉他们实情——
                  若金钟仁自己不想醒来,那么他恐怕是一辈子都醒不来了。
                  最终,我也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想到,这年少俊美,战功赫赫,常是大容王朝女儿梦闺情郎的金钟仁,却是情种。
                  (11)
                  我开了治疗鞭伤和风寒的药方姑且一试,因为心中沉甸甸的感情,离开的时候居然神情恍惚,随口问了宁国公一句。
                  “大人,请问之前卞白贤小将军。。戴在面上的面具在何处?”
                  感觉那依旧英俊挺拔的中年男子身躯一震,我自知失言,只能绝口不提,匆匆告辞而去。
                  后来过了几日在宫里遇到金钟仁的一位见过的亲兵,他告诉我,宁国公两日两夜未眠,从书房出来时白了鬓角,手上拿着一张银色面具,面具上绘着狰狞的花纹,十分可怖。
                  他去了金钟仁的卧房,出来时双手空空如也。
                  他大概是。。终于想通了罢。
                  我如此想着,却也没有再多注意。
                  (12)


                  14楼2014-06-05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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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后,我在宫里听到了金钟仁醒来的消息。
                    渐渐的关于他的消息越来越多,大多是说他身体康复得极好,就像是不曾有过之前的那些杂事一般。
                    我也渐渐放下心来。
                    或许对金钟仁而言,一次大劫之后看破“情”字,是极好的转变。
                    如此少年英才,应该驰骋沙场,马革裹尸,而不该纠缠于儿女情长,否则就显得。。英雄气短了。
                    (13)
                    半年后,边境战事再起,大平王朝派遣重兵,大举攻向两个边境城池,
                    金钟仁于朝堂自动请缨,愿挂帅前往。
                    可是这次,我们都没有等到少年英雄的凯旋。
                    大容胜了,可是他们的主帅却没有回来。
                    据说,他是在两军对阵时自杀性冲入敌军阵营,寡不敌众,在杀死了对方主帅的同时,背后空门大开,被有机可乘的敌军士兵一剑刺穿心脏。
                    后来清理战场的士兵们为他举行了一场葬礼,据说,金钟仁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玄衣金甲,左臂系着一条烟灰色丝带。
                    即使是冲入敌军,浴血而亡,那条丝带上也不曾沾染一丝血污。
                    亲兵们在他怀里找到了一张面具,面具上的花纹狰狞可怖,却因为被他心口的血晕染,而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14)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独自坐在太医院的椅子上看医书。
                    闻言,我的手指抖了一下,却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15楼2014-06-05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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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头有些空落落的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我看到了很多场景。
                      看到那个白衣银甲的年轻将军侧头,束发丝带被风卷过并不宽阔的河面。
                      看到那个玄衣金甲的少年英雄足尖轻点马背,将丝带捞下系在腕上。
                      看到那个不愿因为自己而让国家失了城池,让无辜皇室公主远嫁敌国,而毅然自尽的清秀的年轻人胸口绽放的血色的花。
                      看到那个缠绵病榻,却依旧护着腕上丝带的少年。
                      看到那个已死对手面具藏在怀中,护住左手腕丝带冲入敌军的背影,有着一去不回头的决绝。
                      一直到死,或许卞白贤也不知道金钟仁的感情。
                      一直到死,金钟仁或许也没想要对方知道自己的感情。
                      他只是选择了追随。
                      怎么办呢。
                      这份用死亡来祭祀的,无疾而终的爱情。
                      疯子。。
                      都是疯子。。
                      (15)
                      他们不该相识在战场。
                      他们应该相遇在三月江南的柳絮轻舞中。
                      那个清秀单薄的少年拿着从集市买来的面具把玩,一不小心让风卷走了束发丝带。
                      他抬起眼,就看见站在不远处高大挺拔,鲜衣怒马的年轻人,手上握着那丝带,冲着他看过来,然后微微一笑。
                      (16)
                      他们不该在此生相遇。
                      不该以此身份相遇。
                      不该隔着月河遥遥相对。
                      不该隔着生死,尝尽相思。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英雄已殁,长歌当哭,从此往日河山,再无颜色。


                      16楼2014-06-05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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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世 流光
                        (1)
                        我是朴灿烈。
                        武西魔门的火使。
                        从十五岁行走江湖开始,已经过了八个春秋。
                        魔门火使的名号,也在江湖中传得愈发响亮,最后几乎快要把我塑造成可以口吐烈焰的妖魔鬼怪形象。
                        我武西魔门是月国江湖黑道之首,伫立江湖数十年风头不减,自然和老门主和少门主的统领有莫大关系。
                        如今我们的这位少门主不过虚长我五岁有余,却已经武功盖世。
                        只不过,他心狠手辣,容不得背叛,眼中揉不进沙子。
                        (2)
                        我从小长在魔门,与我一起的还有我的同僚,魔门光使卞白贤。
                        与我时常行走江湖不同,光使之名虽然江湖人人皆知,却鲜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或许是因为卞白贤极少外出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他的职责大部分还是处理魔门内事物。
                        不过现在说卞白贤好像已经晚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他死后,魔门光使之位虚悬,至今为止三年荏苒,没有谁愿意从门主手里接过这个职位,无论门主在数次遭到“属下自知不敢与火使比肩”这样大着胆子的拒绝之后,大发雷霆。
                        我知道,不敢与我比肩什么的,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他们不愿意自己代替卞白贤坐上那个位置,玷污那个位置。
                        关于卞白贤之死的记载,其实只是寥寥数字罢了:


                        17楼2014-06-05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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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源十四年,魔门光使卞白贤叛门投敌,于月涧山绝情崖坠崖而亡,尸骨无存,年仅二十岁。
                          我之前说了,门主眼中揉不进沙子,所以卞白贤居然叛门,那就是重罪。
                          (3)
                          那天,绝情崖上的风刮得很大,到了要收兵的时候,却始终不见卞白贤回来,早就掌握着卞白贤投敌证据的门主自然愈发沉不住气。
                          我和卞白贤可以说都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我记得幼时我还经常追在他身后喊他哥哥,那时候他还是个温柔的少年,会说着“灿烈,白贤你们两个小家伙真是磨死人了”这样的话,摸着我们的头微笑。
                          但是那一天,他只是对着姗姗来迟的卞白贤说:“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希望卞白贤能够解释什么,哪怕一句,一句话,或许门主就会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饶恕他,可是卞白贤却从头至尾单膝跪地,没有说话。
                          绝情崖的风很大,把门主的话飘飘悠悠吹到我耳畔。
                          他说:“我魔门不下这样自作主张的属下,既然打定主意不开口,那么就自刎谢罪吧。”
                          卞白贤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和他在襁褓里就被放在一处,认识了二十年,还从未看过他脸上有那么平静的表情,平静里甚至带着一点点释然。
                          他安静地回答:“是。”
                          现在无数次梦醒时分,我依旧会一头冷汗地喊着他的名字惊醒,梦境里他跃起向着崖底坠落的身影就像是蝴蝶。
                          白衣,檀木色的长发,于天地间,似乎随时会被吹散一般。


                          18楼2014-06-05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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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门光使卞白贤,江湖传言里,是魔门火使朴灿烈的情人。
                            虽然我们都因为这传言而啼笑皆非,但是在武林人心中,必然另有一般计较。
                            我举起剑,笔直地指向了金钟仁的方向。
                            (8)
                            我最终还是没能和金钟仁打起来。
                            在看到我举起的流光的瞬间,金钟仁的瞳孔骤然一缩,我听见他的声音喑哑,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怒气地开口说话,语气近乎蛮横。
                            “卞白贤的剑,为何会在你手上?”
                            那一刻,我举起剑,笑出了眼泪,加入了内力的声线里,带着止不住的呜咽:“金钟仁,你说得真有趣——卞白贤早就死了,叛门投敌,自尽于绝情崖,难道你竟不知?”
                            卞白贤死,我没有掉一滴泪,甚至没有表现出一分异样,而现在,我站立在朝廷前来围剿的军队前,站在我魔门弟子身前,满眼泪光。
                            金钟仁,你可知,他是为你而死?
                            那块上好的羊脂白玉,正面是“钟”字,背面却是六爪金龙——
                            那是除了我朝太子,无人可以拥有的身份象征。
                            你明明知道,那一日我魔门剿灭白道洪湖帮,却依旧传信给卞白贤,告诉他你午时遭遇刺客,生命垂危的消息,让他半途离开,前往你太子府邸。
                            他明明只是心急如焚去探望你,却因此被盖上了“投敌叛门”的帽子,被迫自尽——而他,却不曾解释一个字。
                            卞白贤当局者迷,而我旁观者清。
                            你不过就是知晓他的身份后,想要在圣上面前立功,就利用了卞白贤对你的感情,想搅起魔门内乱。


                            21楼2014-06-05 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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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成功了。
                              卞白贤已死,因为我与他的密切关系,门主自然对我存有一分怀疑。
                              可是金钟仁,那又怎样?
                              (9)
                              金钟仁下令撤兵的时候,我对着他的背影射出了一箭。
                              平常人在那样的距离下自然不可能射中他,何况就算射中了,也不会对他造成多少伤害,但是我不同。
                              魔门火使朴灿烈,常用袖剑,但更为出名的,是他的箭术无双。
                              正中金钟仁背心的箭,刺穿了他的胸膛,我看着他摇晃了几下跌落马背,玄衣飘起,溅起一地尘埃。
                              方才还纪律严明撤退的大军顿时陷入了慌乱,呼喊着“保护殿下”的,策马就要向我的方向冲过来的,茫然不知所措的,整片阵营群龙无首。
                              “都。。安静。”
                              金钟仁躺在地面,突然就开口说话了。
                              他的声音很微弱,奇怪的是,居然穿破了马蹄声和怒吼声清晰地传到耳畔。
                              “火使。。可否来我身边?”
                              “火使大人。。”
                              身后的弟子扯了一下我的衣袖,而我迟疑了一下,对着他摇了摇头,还是走向了金钟仁的方向。
                              我对自己的箭术极有自信,金钟仁是绝不可能活命的,在他策马背过身的刹那,那个瞬间我看出,他似乎是全无设防,只把空门留给了我。
                              而我,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我倒要看看,他还想说什么。


                              22楼2014-06-05 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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