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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转】笔墨道不尽深情 (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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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年四月初二
今日我的脂粉摊来了一对青年男女,女子在摊前看了半响,犹豫不决,转头问男子:“你觉得我用哪个好看?”
男子显然不耐逛街,正远远的看街口的酒楼,闻言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脂粉,漫不经心道:“这些都没什么区别,你随便买一个我们去吃饭了。”
女子似乎习惯了一般继续低头细细看脂粉,白皙的脖颈衬出姣好的侧颜,脸上神情还是有些失望。
我不由得忆起当年,我也习惯拉着阿彻穿梭在大街小巷,逛的久了,他也会不耐烦,可他总是不和我说,也不会表现的太过明显,他总是很耐心的等我叽叽喳喳,等我犹豫不决,当我问他参考意见时,他也会一脸微笑道:“可儿怎样都好看。”
俊朗的容颜配着和煦的笑容,白衣飘飘,也会说话,我想女孩子都会喜欢——我也不例外。
心甘情愿的爱上他,走向一条不归路。
【注,可儿为古人称呼很亲密的人的称呼,相当于现代“宝贝”】


IP属地:广东67楼2014-06-14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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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亥年四月初六
    今日天气晴好,天空高远,微风吹拂,使人心情也变得舒畅。
    正是午后,街上没有多少人,我坐在摊前养神,太阳晒得暖哄哄的。
    突然一阵马蹄声从街头传来,极张扬的声音,参差不齐,看来有很多人。
    谁会在街上骑马?
    只见带头之人锦衣玉袍,面白无须,俨然一个纨绔子弟,他身后的数人,看起来似他的侍卫,统一服装,腰侧带刀。
    这一看就是后台很强硬的人,大白天敢在集市上快马穿行,一大群人见到百姓不避不闪,直把周围的人惹的鸡飞狗跳。
    不识人间疾苦的少爷!
    他们骑的很快,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避开的,撞上就倒霉了。
    果然,我刚这么想,前面那少爷就撞上了一个蓝衣少女,尽管他有些顾忌人命,提早勒了马,可仍旧撞得少女倒地。
    少爷似乎想不管她,直接走,可是那少女挡在前面,因此他只好一脸不耐的下马查看。
    但这不耐在看到少女的脸以后,立马消失不见,那粉面小生般还算俊朗的脸上,立刻射出猥琐的光芒。
    他立刻回头招呼侍卫,语气是发现猎物的兴奋:“快,这位姑娘受伤了,把她带回府里治伤。”
    众侍卫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一副我懂我懂的神情,马上下马去搀扶那位姑娘。
    那姑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即表示她没有事,没有受伤,可人家如何会听她的呢?
    侍卫枉所未闻的继续去搀扶那姑娘,姑娘一见这架势,惶恐起来,开始大声呼喊,但是大家都是平头老百姓,又有谁会为了她得罪权贵。
    故而虽然围观之人站了一圈,却无人出声阻止。
    姑娘还是被带走了。
    人群也散了。
    集市又恢复了安静。


    IP属地:广东68楼2014-06-14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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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亥年四月初七
      昨日那蓝衣姑娘被纨绔子弟带走,虽然有很多人看到,可都没有在意,在这个封建社会,老百姓是惹不起权贵的。
      却没想到今天就有人在知府击鼓鸣冤,击鼓之人是个老头,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束在头顶,黝黑的脸上满是沧桑,他是昨天蓝衣姑娘的父亲。
      很快就有人出来询问,老头对他说了缘由,那小兵脸上出现为难之色,犹豫半响,又折回去禀报,在这期间,老头就一直跪在那里,生怕有不恭敬。
      过了一会儿,小兵出来了,把老头迎了进去,到我回家的时候也没有出来。
      听人说,知府大人没有追究那少爷,反而判那老头诬陷,打了五十大板,老头年纪大了,当晚就熬不下去,去了。
      至于蓝衣姑娘,之后也没人见到她。
      有人感叹,这世界真不公平。
      是啊,真不公平。
      但我从不认为世界是公平的,就像今天的事情,你可以说是少爷仗势欺人,强抢民女,但他可以做出这等事情,首先是他有这个能力可以这样做。
      这是一种凌驾于大多数人之上的实力,可以主宰别人的实力,对于道德伦常,他可以锦上添花,也可以置之不理,这是他的权利,违反了,最后也不会怎么样,顶多是名声不好听罢了,你你不理他,总有人会凑上去。
      我们老百姓,说到底是没有这种能力,才会被欺负。
      你说少爷只是靠了他的好父亲,可亲族的力量,也是一个人的能力所在,这取决于你的出身和环境,但你不能忽略这种助力,你也不能全靠这种助力。
      这些多方面组成的因素,决定了一个人的成败,决定了一个人被别人欺压还是欺压别人,施舍别人还是受别人施舍。
      与先天有关,与后天也有关。
      这毕竟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IP属地:广东69楼2014-06-14 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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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亥年四月十一
        距姑娘老头的案件,已过去了几天,可还是有人在暗暗八卦,谈兴不减。
        也怨不得他们,在这个小城里,生活平静无波澜,少有谈资供大家消遣。
        不过今日,又有一件事情。
        沈秀才的妻子被休弃,带着五岁大的儿子回来了。
        要说这沈秀才一家,之前也算得我的街坊,因为他自诩自己是读书人,还功名在身,行事间颇有傲气,极爱摆谱,大家都不太喜欢他,但她的夫人,却是没有架子,是个热心肠,平日里邻居有个什么事,也乐意帮忙,人缘比他那丈夫好了不知多少。
        沈秀才却看不惯他妻子的作风,觉得他如此是丢他的人,但他妻子是个贤惠之人,样貌也不差,日子也过的下去。
        他们的儿子三岁时,沈秀才突然时来运转,中了举人,一时间风光无二,城里的商粟,知府的幕僚都前来结交。
        在大家羡慕记恨的目光中,他们家搬出了小城,过上了富裕的生活,没想到两年后,他夫人又回来了,还是被休弃的,大家都很好奇,围过去问东问西,但看沈夫人形容憔悴,一双眼肿如核桃,她儿子身形单薄,母子二人身上就一个包袱,甚是凄凉,也大概猜出了,无非是沈秀才始乱终弃,富贵易心。
        到了下午,我听到了这个故事的完整版本:沈秀才骤然中举,对大人物送的礼,给的钱无所适从,幸好夫人贤惠,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沈秀才感念夫人辛苦,对她很好,夫妻间也算相敬如宾。
        然而这只是一开始,到了后面,沈秀才习惯了富贵荣华,习惯了应酬,见其余人都是贤妻美妾,过的滋润,他也不甘于只有一个妻子,与他交好的大人看他有这意向,索性送了个花魁给她。
        青楼女子是专门训练伺候男人的,身段意趣可不是良家妇女能比的,沈秀才尝到乐趣,怎会再理会自己那“糟糠之妻”?
        沈夫人几月不见丈夫,再贤良也生气了,跑去质问丈夫,发了一通脾气,花魁见此,又趁机挑拨说夫人善妒什么的,沈秀才一开始不信,但说多了,他也渐渐开始信了,又见沈夫人因郁郁寡欢愈发憔悴的脸,更加不想理她了,一来二去,成了恶性循环。
        在花魁生下儿子后,沈秀才就把沈夫人休弃,连儿子也不要了。
        我听后,心有戚戚然,不由想起一句诗:昔日芙蓉花,今成断魂草。
        若是她输给一个有学识的女子,我想她也不会这么歇斯底里的质问沈秀才,如今只是一个比她漂亮的花魁,便轻轻松松的让结发知情化为乌有,这是何等凄凉?
        不知沈秀才在与花魁你侬我侬时,会不会记起他的妻子儿子?在夜深人静时,会不会感到愧疚?


        IP属地:广东70楼2014-06-14 1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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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亥年四月十四
          那些记忆,早已随着时光流逝而模糊不清,你已经记不起它为什么好,可是这种欢喜的感觉,像一道执念,深深的烙在你的身上,不会退却。
          就像我小时候喜欢特别喜欢弟弟的玩具,但是母亲总是不给我玩,有一次我终于拿到了那个玩具,高兴到晚上都睡不着,而现在,我早已忘了那个玩具长什么样子,可是想起它的时候,总会忆起那种单纯的欢喜。
          我想起阿彻时,还记得当初不顾一切的、炙热的爱。
          夏目君治愈~


          IP属地:广东71楼2014-06-14 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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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亥年四月十五
            天已经很晚了,可我还是睡不着,浓重的夜色黑沉沉的,一丝光亮也没有,压的我心也沉沉的,喘不过气。
            就是三年前的今天,在为阿彻的离开悲伤的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大夫断定这个事实时,我吓的又晕了过去。
            我哀求着大夫不要说出去,我只有十六岁啊,怎么办呢?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小腹,里面有一个小生命了吗?可是,我还没有嫁人,我还没议亲,别人会怎么看我,爹爹会怎么看我。
            把他打掉吧,我这么想着,刻不容缓,明日就找大夫来。
            可是我终究没有把他打掉,这是我的孩子啊……
            肚子就这样一天天大起来,娘发现了异常。
            “你这个不孝女!”这是爹说的。
            “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呢?”这是娘说的。
            他们把我赶出家门,我知道他们丢不起这个人,我知道。
            我又冷又饿,手里攥着娘偷偷塞给我的银子,却什么也不想吃。
            我在小城租了间房子,随着肚子一天天的大,我能感到邻居对我的鄙夷,那一段日子,我是恨阿彻的,我想杀了他。
            可我熬了过来,女儿弥补了我所有的遗憾。
            我感谢上天。
            但是,在这不同年的同一天,我感觉当时所有的感觉又回来了,慌乱,焦躁,悲伤,痛苦,折磨着我的神经,我想起邻居的鄙夷,爹娘又恨又担忧的目光,一夜间白了许多的发,阿澈俊朗的脸,温柔的话,最后停在女儿的睡颜上。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在黑沉寂静的夜里,竟如雷响。
            女儿不安的动了动,翻了个身,模糊又稚气的嘟囔:“娘。”带着深深的眷恋。
            所有苦痛都离我远去了,听着女儿浅浅的呼吸,我竟觉得,这个夜晚,分外祥和,安宁极了。


            IP属地:广东72楼2014-06-14 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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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戊子年十一月甘十
              我已经一年没有记过一天的日程了,人有个毛病,你过的快乐时,是不会想到写心情日程的,只有遇到挫折心情不好时,因为无人倾诉,才会选择把它变成文字,只让自己看,隐秘又安全。
              而且,人对于写下的东西,会有一种很矛盾的心理,既希望可以有人看到,分享你的心情,又不希望被人看到,懂得你的顾虑。
              我就是如此,不过,我还是不希望有人看到这些记录。
              因为他们终究不是你,他们不可能感同身受,即使说到人家掉了眼泪又如何呢?那也只是掉了眼泪而已。
              你在和别人诉说自己的苦难时,指不定人家会想:“这关我什么事?”
              而且,命中注定要你忍受的事,你尽说受不了,这是软弱和愚蠢的。
              自从上次丁亥年四月十五记下那一篇感悟,我己一年多没有动过笔,甚至于纸张都开始微微泛黄,我想这是因为心境的改变,因为我已经下了决心好好和女儿过日子,不再计较以往的得失,不再计较别人的看法,所以才会觉得日子很美好,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所谓知足常乐,应就是如此了吧。
              我觉得,明天,会更加幸福的吧?^_^
              【有一句话出自《简爱 》】


              IP属地:广东73楼2014-06-14 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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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戊子年十一月初三
                我想老天是在和我作对,明明我已经下定决心好好和女儿过日子,不再想念年轻时候的荒唐肆意,不再忆起阿彻的温柔,不再思念远在千里的爹娘,可它偏偏不让我如意,要打乱我好不容易包裹好的心。
                天气已经很冷了,前几天一直在下雪,今日却停了,厚厚的云层散去,露出好久不见的太阳。
                冬天的天,就算蓝,也是那种浅浅淡淡的澄蓝色,在地上积雪映衬下愈发剔透起来,太阳光也是柔柔暖暖的,照在地上,眼前就成了耀目的雪白,光秃秃的树上挂着冰楞子,错落的垂下来,竟似一树的银花。
                真是难得的好景色。
                喜静女儿也难得想出去玩,我也不想拘着她。
                看她一蹦一跳的跑出去,我笑了笑,趁着好天气,得赶紧把女儿过年的衣裳做出来。
                太阳透过窗,晒得实在暖和,我低着头缝衣服,只觉得浑身懒洋洋的,眼睛也有些睁不开了。
                先睡一会儿吧,我想。
                朦胧间听到有人走近屋子,靴子踏在院子极厚的雪上咯吱咯吱响,我以为是女儿回来了,也没在意,却又觉得这声音不紧不慢,极有节奏,应该不是女儿。
                正想着,就听有人推门(在等女儿故而没锁门),我一惊,猛然坐起来转头看去,同时手里拿起剪子做防御。
                那逆光而站还保持推门状的人,看不清脸,一身白衫,整个人包裹在阳光里,显得温柔而神圣,是阿彻,我熟的不能再熟的人。
                手中的剪子一下掉到地上,吧嗒一声,打破一室寂静。
                我转过身去,突然不知晓该用什么反应来面对他,在我最想念他时他没有出现,在我最需要他时他也没有出现,如今,我决定过新的生活了,他却出现了。
                我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吱——木门发出刺耳的声响,阿彻走了进来,还把门关上了,我有些慌张,又转头看阿彻,一看之下不由得愣住。
                阿彻的白衣上污泥点点,靴子也是泥泞不堪,一副风尘之色,他站在床边定定看了我许久,突然一把把我抱住——带着土味和冷风。
                【命运总在你想不到的时候,悄悄转了一个弯。】


                IP属地:广东74楼2014-06-14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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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丑年四月甘一
                  今天是女儿出嫁的日子,看着十六岁的女儿出落的婷婷玉立,端庄的坐在绣墩上,由着嬷嬷给她整理妆容头饰,眼泪就止不住的掉,这个在我最绝望时陪伴我的小东西,这个我血脉的延续,我倾注无数心血的少女,终将离我远去。
                  这时,女儿整理好了着装,笑容带着羞涩幸福,她转身,看到我在哭,笑容一下止住,眼圈也红了。
                  一时间,房里只留静静的啜泣声,似乎要把所有的泪流光,夕阳昏黄的光斜斜的射进来,带着宣不出口的留恋。
                  不知过了多久,女儿还有些哽咽的声音响起:“娘这是做什么,想让女儿嫁不出去嘛?吉时快到了,女儿先出去了,待会拜堂时娘可要笑啊,别让爹看笑话。”说完,扶着嬷嬷就出去了,留给我一个空荡荡的屋子。
                  我擦擦眼泪,是啊,女儿出嫁了,我该高兴才对,怎么可以哭呢?
                  我对着镜子细细的把白头发藏起来,整了整妆,扬起微笑,走向宾客来往的前厅,阿彻已经在那里等我。
                  阿彻见我来了,脸上露出淡淡的笑,他身上那绛红的礼服映得他清俊的脸,平添几分喜气,四处张灯结彩,宾客也闹的正欢。
                  吉时到了,我坐在上首,听礼官报道:二拜高堂——
                  我转头看向阿彻,他也正看向我,耳边喧闹的声音模糊起来,我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红马白衣的青年,在热闹的集市上若无他人的吟诗,发丝随着风儿飞扬,清晰的就像昨天。
                  太阳落下去了,蜡烛点上来了,看着灯光如豆,我突然觉得无比安心。
                  如果可以一直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岁月静好,流年似水。
                  那些误解和苦难,谁去管它呢?
                  ————————END——————
                  日记篇完结。
                  楼主用日记的形式写了单独不太好写的内容,没想到会拖了这么久。
                  至于日期的问题,年份是对的,朝代大家就别计较太多了~


                  IP属地:广东75楼2014-06-14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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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清宫里的宫女,今年十九岁,在御花园当差,我的梦想就是多多攒些赏赐,熬到二十五岁出宫,可以买个小院子,安安静静的过一生。
                    我的家室并不显赫,只是普通的包衣世家,虽然是上三旗的,可这却成了我进宫为奴的理由。
                    我十三岁按规矩参加小选,却没有被撂牌子,阿玛就托了关系,给我谋了个清闲的差事,不用伺候别人的差事。
                    四年前的阿玛,还是很疼爱我的,那时额娘还在世,我作为他们唯一的女儿,自然比哥哥受到的关爱多,我以前想着,等我二十五岁出了宫,就和阿玛额娘住在一块儿,伺候他们,就再不嫁人了。
                    可是事与愿违,额娘在我十五岁时就去了,阿玛也算有些脸面的人了,怎么可能一直不续弦?就是哥哥,也娶了嫂子,搬出了家,所以,我就打算出宫单独过了,因为,家还是那个家,可是人已经不在了。
                    【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
                    打算写宫里那些妃嫔,可是算来算去,楼主好像就比较熟悉清朝的事情,所以基本设定为康熙年间。
                    {PS:楼主很喜欢康熙。}


                    IP属地:广东76楼2014-06-14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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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花园的活很少,也就是侍弄花草,不是什么很难的活计,只要有些经验,持之以恒,也就没有大问题,而且我们是在圆子里干活,总的来说并没有大人物,所以规矩就不像各宫那么拘束,故而自由时间还是很多的。
                      我很爱御花园的景色,闲暇的时候也不喜欢呆在房里,也都呆在御花园。
                      在众多花草里,我最喜欢的就是木槿花,可以开好久好久,层层叠叠,一大片一大片,好看极了。
                      在盛夏的一天下午,管事的李公公有些事情,就提前放了我们回去,我照例还是去了御花园的木槿花处,看那层层叠叠妍丽的花儿,和浓蓝的天相映成景儿,太阳浓烈的熏烤着紫禁城,知了都被粘掉了,我坐在树荫下,觉得连树也蔫蔫的。
                      今天应该老老实实在屋里待着的,我看着头顶的木槿花,默默的想。
                      “你也喜欢木槿?”突然一个颇具威严的声音传来。
                      我一惊,赶紧翻身站起来对着来人行了一礼,因不知道来人的身份,所以没有开口。
                      “起磕吧。”那声音接着说。
                      我站起身,不敢抬头,只觉得来人身形挺高,而衣服纹料也看不出什么,但是能来御花园的一定不是外臣,看来是宗室王爷一类的吧。
                      正想着,只听那人又恩了一声,疑问的语调,我才忆起没有回答人家的问题。
                      我又微微一福身,答道:“回主子的话,奴婢是很喜欢木槿,因为木槿花朝开暮落,但每一次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绚烂地开放,奴婢欣赏它的品格 。”
                      我看到身前之人向前走了两步,同时说道:“哦。”非常平板的语气,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然后就没人说话了。
                      天气很热,我已经出了一身的汗,看身前之人没有说话的意思,我只好说:“奴婢告退。”
                      身前的人没有再动,答道:“哦。”还是平板的语气,不过这次又有了初见时的威严。
                      我疑惑于他的转变,不过做奴才的,也不能想太多。
                      【 木槿花花语
                      温柔的坚持:木槿花朝开暮落,但每一次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绚烂地开放。就像太阳不断地落下又升起,就像春去秋来四季轮转,却是生生不息。更像是爱一个人,也会有低潮,也会有纷扰,但懂得爱的人仍会温柔的坚持。因为他们明白,起起伏总是难免,但没有什么会令他们动摇自己当初的选择,爱的信仰永恒不变。
                      坚韧,永恒美丽:木槿花生命力极强,花象征着历尽磨难而矢志弥坚的性格,也象征着红火,象征着念旧,重情义 】


                      IP属地:广东77楼2014-06-14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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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的两个月里,我都没有见过那个类似王爷的人,当然,我是奴才,没有看到他的脸,就算见到了,大概也认不出吧。
                        很快入了秋,天气还是很热,不过天显得更高了,木槿花也没有谢,依旧层层叠叠开的茂密,其他花草也没有枯黄。
                        今天是我额娘的祭日,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宫里规矩大如天,是不准私自烧纸的,看着和我同宿的女孩子都睡熟,我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就算不能烧纸,至少也得祭拜一下,我想。
                        听着另一张床上女孩子均匀的呼吸声,我悄悄下了床,寂静的黑夜里,似乎连这小小的声响也显得颇为大声,在院子里看来不行了,太容易被管事姑姑发现,在宫道上更不行,有巡逻的侍卫,随便进宫门也不成,那都是主子的地方,算来算去,只有御花园我最为熟悉,好躲避侍卫。
                        天黑的彻底,还好今天是晴天,月光还不错,只是夜晚到底凉,一阵风过,我觉得身上凉嗖嗖的,偌大的园子里就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颇为亮堂的月光照得一地影子,被风吹的光怪陆离,加上我平日里也不乱逛,此次冒险出来,做贼心虚,不禁有些发怵。
                        我越走越快,几乎跑起来,老感觉后面有人追我,好容易到了地方,看着一树木槿花,我似乎也没那么害怕了。
                        我对着木槿跪下,默默的想:额娘,女儿小时候不懂事,没好好孝敬您,老想着日后出宫了,日子还长,结果,没等到女儿出宫,您怎么就……
                        想着母亲小时候对我极好,有什么好的总是第一个想着我,现在却天人永隔,我鼻头一酸,泪就落下来了。
                        凉风吹过,树枝摇曳,掉落一地花儿,仿佛也在伤心落泪,花瓣拂过我的头顶,似母亲的手,温柔又细腻。
                        额娘是想让我如木槿一般,每天都会更好?
                        我擦干眼泪,端端正正对着木槿花磕了三个头,花瓣洋洋洒洒,旖旎的绕在我身旁。
                        我整理好思绪,起身,慢慢往回走,却没看到,在转角树后,飘过的一片明黄衣角,在夜里,如此醒目。
                        夜凉如水。


                        IP属地:广东78楼2014-06-14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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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那个传旨的小公公走在宫里长长的甬道上,颇为宽敞的青石砖地上有些空旷,来往的宫女太监只是一味的低着头,排着队小步向前走,但我却觉得他们虽然低垂的头,眼睛余光却控制不住的飞向我,看的我浑身不自在,仿佛手脚都僵硬起来,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朱红的墙和飞翘的黄色琉璃瓦。
                          也许是我想太多了罢,遭逢突变和未知的未来,作为总有些惊弓之鸟的味道。
                          天空半红半白,夕阳映得火烧云染了一层金光,天边迁徙的鸟儿在淡红色天幕上映了一排黑色的影子,不时有阵阵鸟鸣,悠远嘹亮,带些淡淡的枉然,似在为枯黄的植物悲歌,四季的轮回伴奏。
                          走了约摸一盏茶的时间,我们终于到了长春宫偏殿,偏殿已经收拾干净,看来宜妃娘娘消息很灵通。
                          我和那个小公公进了偏殿,内务府还没有分人过来,摆设也很普通,这当然是对比其他宫里,对于我来说,这些家具摆设,已是比家中还好了。
                          屋子很大,进门先是个花厅,然后是珠帘,隔出一个暖炕,对着不知道什么木的小柜子,上面还有几个花瓶之类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最里面是卧室,有个小圆桌,上面放一套宝蓝色茶具,周围摆着三个小圆凳,床上铺得丹红色的锦绣牡丹被面,外面是紫红色帐帷。
                          那小公公看我差不多看完了,就问:“请问小主,可还满意?”
                          “嗯。”满意,当然满意,可以一个人住一个屋子,这基本是我入宫以来的梦想。
                          他看我点头,接着说:“给小主配备的奴才等会儿就到,到时候小主问他们应该做的和不该做的。”说完打了个千,道“奴才告退。”
                          他走了以后,徒留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体味身份转变的个中滋味。


                          IP属地:广东83楼2014-06-14 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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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我回身,继续坐在暖炕上头,摸摸蓝色玉兰的迎枕。
                            “回小主话,奴婢紫竹。”这个圆脸大眼的女孩子说。
                            “奴婢涵萏。”这个女孩子长得不算好看,可是她有一种荷花般的气质,正如她的名字,我一见就很喜欢。
                            “涵萏?这是个好名字。”我突然想起我有个荷花缠枝的银色头饰,便从包裹里拿出来给她看。
                            “奴婢是在荷花盛开的季节出生的,奴婢父亲很高兴,想着名字干脆叫荷花得了,又觉得这个名字风尘味太足,就换成涵萏了。”她嘴角带笑说完,又顺着我的手看去,笑的愈发明显:“好巧。”
                            我觉得她莫名的亲切,听她说这番话,更加喜欢她,干脆就说:“既然这么有缘,这个就送给你了。”
                            她一愣,赶紧行了一礼,道:“小主,这……”
                            “我说给你,就给你。”我走到她跟前,硬是塞给她,她也没再推辞,谢了恩,双手接过。
                            看到她身旁圆脸的紫竹和画柳,我觉得不能光给她一个人,毕竟我以前是宫女,没有带进来人伺候,对于以后跟着我的人,得让她们衷心一些。
                            “画柳姑姑和紫竹,我没有你们的名字了,怎么办?”我挑眉,笑的很是戏谑。
                            她们先是一愣,后面都笑了起来,
                            我拿出一些银子,接着说:“所以这些就给你们自己买。”我把银子塞给她们,不让她们推辞。
                            她们倒也知道我的目的,各自谢了恩。
                            屋里又安静下来,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一下子扮演自己不熟悉的角色,我有些茫然,之前说的做的没有出错,都是因为我在宫里呆的够久,仿着其他主子做的,也就是一些表面的东西,现在这些做完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然而我不开口,她们也不敢开口,我平日里也不善与人交流,和她们也不过刚见面,一时竟有些冷场,听着她们的呼吸声,我又开始僵硬了,只好继续回身坐着。


                            IP属地:广东通过百度相册上传85楼2014-06-14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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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看着我,突然笑了起来,声音有些低沉,闷闷的,我诧异的抬起头,却见皇帝细长的眼睛微微弯起,面容中最好看的唇挑起愉悦的弧度,露出一排白色牙齿,不怒自威的脸显得比上回柔和许多。
                              他在笑什么?我不自在的扭了扭,差点都以为是不是脸没有洗干净。
                              “圣上?”见他一直在笑,没有停止的意思,不知缘由的我神经绷的紧紧的,只好开口询问。
                              但是我这话一出口,皇帝立刻止了笑,唇渐渐抿紧,眼神里也又露出那种天然的威严来,我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一落千丈,甚至露出来一种哀伤。
                              难道说错话了?我后背一将,无意识的慢慢后退,把被子搅的更紧,皇帝似乎发现了我的动作,目光里有显而易见的失落。
                              突然他转身又翻过去,寝衣扭曲的全是褶皱,辫子也开始松散。
                              他声音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定:“安歇罢。”
                              然后静静卧着,再也不动了。
                              我不敢去叫他,一直僵硬的抓着被子,脑中一直在想今天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却觉得没有任何的失礼之处,但为何皇帝这么失望?
                              我不由的想起我们的几次见面,他似乎很爱盯着我脸看,好像在追忆什么人。而且当我按规矩很恭敬对他时,他就会很不高兴。
                              对,是这样子,我大约是像一个人,要不按我如此资质,怎么会被皇帝看中?
                              可是,可是。。他为什么就这么睡了,传出去是笑柄了吧?
                              我一面想着嬷嬷教的事,一面担心明天会被人笑话,一面又担惊受怕的怕帝王会突然转过来,简直躺也躺不住,又不敢动,短短的时间,就感觉出了一身的汗,粘腻极了。
                              待会,待会要怎么办,说我没有被皇帝临幸,要怎么和画柳她们说,我简直快要哭了。
                              正当我难受到恨不得打滚的时候,皇帝突然动了动,发出一声谓叹般的声音:“老祖宗……”
                              因为周围太过安静,所以我听清了。


                              IP属地:广东94楼2014-06-14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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