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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拜吧——只愿与君好——影子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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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雾深深,金陵城中,秦淮河岸,树影深处,有一美人倚窗。肤白发乌,明眸皓齿,长发披肩,狭长的凤眼微眯,平添几分明媚之姿。三千青丝未绾,旁边长相清秀的小丫头捧发而梳,一边梳,一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像是清晨的第一只百灵。
又是一桩伤心事,又是痴女负心郎!
却道是城北风月楼内一清倌绝丽依诺为一秀才守身三年。却等到官人携妻妾儿女荣归故里,衣锦还乡。那清倌不信,追问不休。那官人便要一抬花轿抬她做妾,清倌不甘辱没往日旧情,二日里,投湖而死。
桑儿抬眸轻叹:“不过是身在局中为情所困。风月场内容不得情事纠葛。不过真情假意,逢场作戏。一入风月,便该断了从良的念头。”
豆儿年幼单纯,闻言却是不信:“月老总会成全一对才子佳人。”
桑儿但笑不语,一入风月,即使你的清白比那却还洁几分,却架不住三人成虎,流言可畏。长此以往,旧情消磨殆尽,色衰爱弛,便再不得人心。且与人做妾,青楼内的女子最招主母记恨,到时候落得个抑郁而死,那也得不偿失。
桑儿没想到的是,昨日自己评判他人之语,到了自己身上也得用。
那一日,春光正好,桑儿向妈妈求了个恩典。乘着轿子去往西街采买。却只听马儿一声嘶鸣,紧接着车帘便被人用马鞭掀起。这人好生无礼。桑儿恼急抬头,但见一少年锦衣华袍,一身墨绿色的衣襟飘然,用的是上好的蜀锦,蜀绣也极为精美。想来也是出自金陵望族,不由收敛了些许。这样的人家,不她可以招惹的。
那少年瞧着好笑,不由问道:“姑娘从哪里来?”
桑儿只觉这人孟浪,不由羞恼,扯起帘子拉上,命车夫策马前去。
翌日金陵有传闻曰:原是金陵望族的子弟清晨策马,马儿受惊,误掀了美人车帘,抬眼却见一美人,明媚妖娆,惊为天人之姿,一见倾心。多方打听,才知原来是风荷楼内的桑儿。如此便前来请求拜见。
桑儿不由道传言误人,那少年那日那般孟浪,这等风流事倒不似是他做的。
但无论如何,那少年还是得见桑儿。
桑儿想起昨日尴尬境遇,只待当是什么都不知道。听到脚步声不由有些紧张,待抬眼望去,方才仔细看了看少年。昨日境遇尴尬,也不曾细看,只得一个模糊的影像。今日才发现那少年也长得十分俊朗,星眉朗目,虽和桑儿差不多大的年龄,却已高了桑儿半头,手上有习武之人才有的一层薄茧。
不想那少年刚进屋坐下便笑道:“昨日是我孟浪,还望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一会。”
这般说来,桑儿倒是不好在怨怼什么。垂眸轻语:“奴家名唤桑儿,不知公子名讳?”
“昊安。”
如此谈来,两人有年纪相仿,倒也相处甚欢。
待昊安走后,桑儿方才发现案几上,落下了一柄折扇。像是昊安忘了罢。
这般想着,却见扇面上的题字,不由羞红了脸。
骏马骄行踏落花,垂鞭直拂五云车。
美人一笑褰珠箔,遥指红楼是妾家。
此后几日,昊安日日前来,桑儿或是丹青或是吟诗作赋或是扣弦而唱,引以为知己。
“桑儿,我心悦你。”
正在描红的桑儿双手一颤,一滴浓墨滴在宣纸上,氤氲染开,如同桑儿此时的心境。
她不用回头,便能感受到昊安炽热专注的目光。
桑儿心知今日逃不掉,搁笔垂吟道:“愿常伴君左右”
夜里芙蓉暖帐内,又是一段风流佳话。
长此以往,桑儿倒真生了几分情愫。回想起即日前自己说过的话,不免添了几分惆怅。剪不断,理还乱!
事情果然是等不得的。
桑儿还是听到了那句最怕听到的话
“桑儿,你可愿嫁我?”
桑儿自知是不能应的。却不敢明白拒绝。咬唇道:“桑儿自知身份卑贱入不得厅堂,不敢奢望举案齐眉,只愿与君红袖添香。”
话已经说得如此委婉,昊安却还是恼了。手力大的似乎要把桑儿的手腕捏碎。
桑儿哀求,泪水涟涟:“昊安,你知我心悦你。你也为我想想。桑儿只求伴君左右,别无他求。”
昊安哪里听得去,甩袖便走。
桑儿只觉得心如绞痛,但明知道那是个火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跳下去?


IP属地:陕西1楼2014-06-15 11:20回复
    如此黯然伤神,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桑儿倚窗而作,回想起自己曾经评判之语,不由有股苦涩之感。竟是一语成谶.。
    可是自己真的要很那日的清倌一样么?为人守身?待功成名就之时抬一妾室便草草了事?
    桑儿不愿信,也不想相信昊安有一日会变为那般模样。
    桑儿闭了闭眼,脑海中却全是昊安的影子。蓦然感到一股身心俱疲之感。
    陷得太深了,把自己从这沼泽里拔出来,并不容易。
    忘了吧,忘了吧,忘了吧。
    古人言忘字心头绕,前缘尽勾销。如今却是全无是处。
    桑儿睁开眼,眼中却是一片清明之色。这段孽缘还是早早抽身的好。
    她唤来豆儿梳妆,一头流云似的青丝绾成了入云鬓,细细地上了妆。着一身茶绿色的绿纱双蝶镂金茶花云边的曳地长裙。竟是风姿逼人。
    她自是不能去找昊安的,但她却有办法教他自来。
    出了湘房找到楼里的妈妈,微微躬身道:“桑儿不才,今日自请献曲一首。”
    那妈妈见了,只当是被大户人家的公子弃去,伤了心,如今回心转移。也不拦她,到时满意的很,便应了。
    深夜里,风荷楼一片不夜天,充斥着女人的腰肢摇曳和水袖善舞。
    桑儿静坐于台上,以纱掩面,目不转睛的目视前方,像是要透过那里看一个在远方的人。桑儿的眼神空洞。因为她似乎看不到了,实在,太遥远了。
    轻叩琴弦,唱道:“ 自从分别后,每日双泪流。泪水流不尽,流出许多愁;
       愁在春日里,好景不常有;愁在秋日里,落花逐水流;
       当年金屋在,已成空悠悠;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愁;
       朝闻机杼声,暮见西山后;惟怨方寸地,哪得竞自由;
       青丝已成灰,泪作汪洋流;愿得千杯饮,一枕黄粱游;
       可怜桃花面,日日见消瘦;玉肤不禁衣,冰肌寒风透;
       粉腮贴黄旧,蛾眉苦常皱;芳心哭欲碎,肝肠断如朽。
       犹记月下盟,不见红舞袖;未闻楚歌声,何忍长泪流;
       心常含君王,龙体安康否;夜宴莫常开,豪饮当热酒;
       婀娜有时尽,甘泉锁新秀;素颜亦尽欢,君王带笑看;
       三千怯风流,明朝怨白首;回眸百媚休,独上长门楼;
       轮回应有时,恨叫无情咒;妾身汉武帝,君为女儿羞;
      彼时再藏娇,长门不复留;六宫粉黛弃,三生望情楼。
    一首《长门怨》本是陈阿娇为挽回刘彻之心所重金聘请司马相如所做。可惜最后还是不得善终。一个莫须有的巫蛊案,便是往日情分已断。不知今日自己再奏此曲,是否能挽回人心呢? 心下自是明白,自己不愿做第二个陈阿娇。而她也不希望,昊安会是第二个汉武帝刘彻。一声轻叹,多说无益。
    曲毕,桑儿回到厢房中静坐,也不卸妆更衣,就那么等待着,等待着……
    待到天明时分,见到醉醺醺的昊安,心里便有一股柔软。
    “你到底想怎么样?”
    “奴愿为君红袖添香,长伴君左右。”
    “你不愿嫁我。”
    “只愿伴君左右,与君安好便不敢肖想。”
    昊安似是乏了,也不答话,一头便栽到床上。
    桑儿垂眸,少年的天真青涩,此一夜过后,怕是便没有了。心中却添几分惆怅。
    翌日昊安醒来,由桑儿服侍晨起。
    “我不会再为难你”昊安阖上双眼,道。
    桑儿手顿了顿,眼底确实一片欣然。她不说谢谢,因为再说一个字就是对他情谊的亵渎。
    昊安自风荷楼内策马而出,突然发现那扇面的后面有一行清秀的小楷
    “只愿与君好”
    嘴角微掀,眼里总算晕染开一片笑意。
    不求富贵名禄,不说男女婚嫁,但求在世间引以为知己,但言日日与君好。

    ——影子执笔


    IP属地:陕西3楼2014-06-15 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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