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宴鸿门张樊保驾 焚秦宫关陕成墟
良乃出招项伯,邀他同见沛公。项伯道:“这却未便。我来报君,乃是私情,怎得径见沛公?”良急说道:“君救沛公,不啻救良,况天下未定,刘项二家,如何自相残杀?他日两败俱伤,与君亦属不利,故特邀君入商,共议和平。”娓娓动人。项伯尚要推辞,再经良苦劝数语,方偕良入见沛公。沛公整衣出迎,延他上坐,一面令军役摆出酒肴,款待项伯,自与良殷勤把盏,陪坐一旁。酒至数巡,沛公开言道:“我入关后,秋毫不敢私取,封府库,录吏民,专待项将军到来。只因盗贼未靖,擅自出入,所以遣吏守关,不敢少忽,何尝是拒绝将军?愿足下代为传述,但言我日夜望驾,始终怀德,决无二心。”项伯道:“君既见委,如可进言,自当代达。”张良见项伯语尚支吾,又想出一法,问项伯有子几人,有女几人?想入非非。项伯一一具答,良乘间说道:“沛公亦有子女数人,好与伯结为姻好。”沛公毕竟心灵,连忙承认下去。项伯尚是迟疑,托词不敢攀援,良笑说道:“刘项二家,情同兄弟,前曾约与伐秦,今得入咸阳,大事已定,结为婚姻,正是相当,何必多辞!”好一个撮合山。沛公闻言遽起,奉觞称寿,递与项伯,项伯不好不饮,饮尽一觞,也酌酒相酬。良待沛公饮讫,即从旁笑谈道:“杯酒为盟,一言已定,他日二姓谐欢,良亦得叨陪喜席。”项伯沛公,亦皆欢洽异常,彼此又饮了数杯。项伯起身道:“夜已深了,应即告辞。”沛公复申说前言,项伯道:“我回去即当转告,惟明日早起,公不可不来相见!”沛公许诺,亲送项伯出营。
项伯上马亟驰,返入本营,差不多有三四更天气了。营中多已就寝,及趋入中军,见项羽还是未睡,因即进见。羽问道:“叔父何来?”项伯道:“我有一故友张良,前曾救我生命,现投刘季麾下,我恐明日往攻,破灭刘季,良亦难保,因此往与一言,邀他来降。”项羽素来性急,即张目问道:“张良已来了么?”项伯道:“良非不欲来降,只因沛公入关,未尝有负将军,今将军反欲加攻,良谓将军未合情理,所以不敢轻投,窃恐将军此举,未免有失人心了。”羽愤然道:“刘季乘关拒我,怎得说是不负?”项伯道:“沛公若不先破关中,将军亦未能骤入,今人有大功,反欲加击,岂非不义!况沛公守关,全为防备盗贼起见,他却财物不敢取,妇女不敢幸,府库宫室,一律封锁,专待将军入关,商同处置,就是降王子婴,也未尝擅自发落。如此厚意,还要遭击,岂不令人失望么?”力为沛公解说,全是张良之力。羽迟疑半晌,方答说道:“据叔父意见,莫非不击为是?”项伯道:“明日沛公当来谢罪,不加好为看待,借结人心。”羽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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