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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读书贴《历朝通俗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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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洛阳,原不如都关中,娄敬之说以矣。然必谓关中险固,可无后忧,则又何解于嬴秦之亡?然则有国家者,仍在尚德,德足服人,天下自治,徒恃险阻无益也。高祖释季布而斩丁公,后世以劝忠称之,实则未然。夫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乃圣人不偏之至论。季布可赦也,赦之不失为直,丁公可赏也,执而杀之,背德实甚!如谓丁公事楚不忠,罪无可逭,则项伯早在应诛之列,一封一诛,何其背谬若此!要之汉高为当时雄主,一生举措,专喜诡谲,出人意外,释季布而斩丁公,正其所以示人不测也。厥后伪游云梦,诱擒韩信,虽由陈平之进策,实自高祖之好猜。信未尝反,而诬之以反,即斩丁公之谲谋耳。雄主寡恩,其信然乎!
   -- 我们在睡着的夜里,相逢那些早已辨不清的人事,好像一场滂沱过后,淋湿的旧照片。再也回不去原先的摸样。 ——田维《花田半亩》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8楼2014-07-12 0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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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回 谋弑父射死单于 求脱围赂遗番后
    冒顿回入国中,自知乃父此行,并非欲战胜月氏,实是陷害自己,好教月氏杀毙,归立少弟。现在自己幸得逃回,若非先发制人,仍然不能免害。乃日夕踌躇,想出一条驭众的方法,先将群人收服,方可任所欲为。主意已定,遂造出一种骨箭,上面穿孔,使他发射有声,号为鸣镝,留作自用。惟传语部众道:“汝等看我鸣镝所射,便当一齐射箭,不得有违,违者立斩!”部众虽未知冒顿用意,只好一齐应令。冒顿恐他阳奉阴违,常率部众射猎,鸣镝一发,万矢齐攒,稍有迟延,立毙刀下。部众统皆知畏,不敢少慢。冒顿还以为不足尽恃,竟将好马牵出,自用鸣镝射马,左右亦皆竞射,方见冒顿喜笑颜开,遍加奖励。嗣复看见爱妻,也用鸣镝射去,部众不能无疑,只因前命难违,不得不射。有几个多心人还道是冒顿病狂,未便动手,那知被冒顿察出,竟把他一刀杀死。从此部众再不敢违,无论甚么人物,但教鸣镝一响,无不接连放箭。头曼有好马一匹,放在野外,冒顿竟用鸣镝射去。大众闻声急射,箭集马身差不多与刺猬相似,冒顿大悦。复请头曼出猎,自己随着马后,又把鸣镝注射头曼,部众也即同射。可怜一位匈奴国王,无缘无故,竟死于乱箭之下!虽由头曼自取,然胡人之不知君父,可见一斑。冒顿趁势返入内帐,见了后母少弟,一刀一个,均皆劈死。且去寻杀头曼亲臣,复剁落了好几个头颅,冒顿遂自立为单于。国人都怕他强悍,无复异言。
       ----相逢无语君应笑 各自春风慰寂寥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9楼2014-07-19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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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惟东方有东胡国,向来挟众称强,闻得冒顿弑父自立,却要前来寻衅。先遣部目到了匈奴,求千里马。冒顿召问群臣,群臣齐声道:“我国只有一匹千里马,乃是先王传下,怎得轻畀东胡?”冒顿摇首道:“我与东胡为邻,不能为了一马,有失邻谊,何妨送给了他。”说着,即令左右牵出千里马,交与来使带去。不到数旬,又来了一个东胡使人,递上国书,说是要将冒顿的宠姬,送与东胡王为妾。冒顿看罢,传示左右,左右统发怒道:“东胡国王,这般无礼,连我国的阏氏,都想要求,还当了得!请大单于杀了来使,再议进兵。”冒顿又摇首道:“他既喜欢我的阏氏,我就给与了他,也是不妨。否则,重一女子,失一邻国,反要被人耻笑了!”全是骄兵之计,可惜戴了一顶绿头巾。当下把爱姬召出,也交原使带回。又过了好几月,东胡又遣使至匈奴来索两国交界的空地,冒顿仍然召问群臣。群臣或言可与,或言不可与,偏冒顿勃然起座道:“土地乃国家根本,怎得与人?”一面说,一面喝使左右,把东胡来使,及说过可与的大臣,一齐绑出,全体诛戮。待左右献上首级便披了戎服,一跃上马,宣谕全国兵士,立刻启行,往攻东胡,后出即斩。匈奴国人,原是出入无常,随地迁徙,一闻主命,立刻可出。当即浩浩荡荡,杀奔东胡。
      东胡国王得了匈奴的美人良马,日间驰骋,夜间偎抱,非常快乐。总道冒顿畏他势焰,不敢相侵,所以逐日淫佚,毫不设备。蓦闻冒顿带兵入境,慌得不知所措,仓猝召兵,出来迎敌。那冒顿已经深入,并且连战连败,无路可奔,竟被冒顿驱兵围住,杀毙了事。所有王庭番帐,捣毁净尽,东胡人畜,统为所掠,简直是破灭无遗了。
         ----相逢无语君应笑 各自春风慰寂寥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0楼2014-07-19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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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汉已灭楚,方议整顿边防,特使韩王信移镇太原,控御匈奴。韩王信引兵北徙,既已莅镇,又表请移都马邑,实行防边。高祖本因信有材勇,特地调遣,及接到信表,那有不允的道理?信遂由太原转徙马邑,缮城掘堑。甫得竣工,匈奴兵已蜂拥前来,竟将马邑城围住。信登城俯视,约有一二十万胡骑,自思彼众我寡,如何抵敌?只好飞章入关,乞请援师。无如东西相距,不下千里,就使高祖立刻发兵,也不能朝发夕至。那冒顿却麾众猛扑,甚是厉害。信恐城池被陷,不得已一再遣使,至冒顿营求和。和议虽未告成,风声却已四达,汉兵正奉遣往援,行至中途,得着韩王求和消息,一时不敢遽进,忙着人报闻高祖。高祖不免起疑,亟派吏驰至马邑,责问韩王,为何不待命令,擅向匈奴求和?韩王信吃了一惊,自恐得罪被诛,索性把马邑城献与匈奴,愿为匈奴臣属。何无志气乃尔!冒顿收降韩王信,令为向导,南逾勾注山,直攻太原。
        警报与雪片相似,飞入关中,高祖遂下诏亲征,冒寒出师。时为七年,冬十月中。猛将如云,谋臣如雨,马步兵共三十二万人,陆续前进。前驱行至铜鞮,适与韩王信兵相值,一场驱杀,把信赶走,信将王喜,迟走一步,做了汉将的刀头血。信奔还马邑,与部将曼邱臣王黄等,商议救急方法。两人本系赵臣,谓宜访立赵裔,笼络人心。信已无可奈何,只得听了两人的计议,往寻赵氏子孙。可巧得了一个赵利,便即拥戴起来。好好的国王不愿再为,反去拥戴他人,真是呆鸟。一面报达冒顿,且请出兵援应。冒顿在上谷闻报,便令左右贤王,引兵会信。左右贤王的称号,乃是单于以下最大的官爵,仿佛与中国亲王相似。两贤王带着铁骑万人,与信合兵,气势复盛,再向太原进攻。到了晋阳,偏又撞着汉兵,两下交战,复被汉兵杀败,仍然奔回。汉兵追至离石,得了许多牲畜,方才还军。
        会值天气严寒,雨雪连宵,汉兵不惯耐冷,都冻得皮开肉裂,手缩足僵,甚至指头都堕落数枚,不胜困苦。高祖却至晋阳住下,闻得前锋屡捷,还想进兵,不过一时未敢冒险,先遣侦骑四出,往探虚实,然后再进。及得侦骑返报,统说冒顿部下,多是老弱残兵,不足深虑,如或往攻,定可得胜。高祖乃亲率大队,出发晋阳。临行时又命奉春君刘敬,再往探视,务得确音。这刘敬原姓是娄,就是前时请都关中的戍卒,高祖因他议论可采,授官郎中,赐姓刘氏,号奉春君。回应三十三回。此时奉了使命,当然前往。高祖麾兵继进,沿途遇着匈奴兵马,但教呐喊一声,便把他吓得乱窜,不敢争锋,因此一路顺风,越过了勾注山,直抵广武。却值刘敬回来复命,高祖忙问道:“汝去探察匈奴情形,必有所见,想是不妨进击哩。”刘敬道:“臣以为不宜轻进。”高祖作色道:“为何不宜轻进?”敬答道:“两国相争,理应耀武扬威,各夸兵力,乃臣往探匈奴人马,统是老弱瘦损,毫无精神,若使冒顿部下,不过如此,怎能横行北塞?臣料他从中有诈,佯示羸弱,暗伏精锐,引诱我军深入,为掩击计,愿陛下慎重进行,毋堕诡谋!”确是有识。高祖正乘胜长驱,兴致勃勃,不意敬前来拦阻,挠动军心,一经懊恼,便即开口大骂道:“齐虏!敬本齐人。汝本靠着一张嘴,三寸舌,得了一个官职,今乃造言惑众,阻我军锋,敢当何罪?”说着,即令左右拿下刘敬,械系广武狱中,待至回来发落。粗莽已极。自率人马再进,骑兵居先,步兵居后,仍然畅行无阻,一往直前。
        高祖急欲徼功,且命太仆夏侯婴,添驾快马,迅速趱程。骑兵还及随行,步兵追赶不上,多半剩落。好容易到了平城,蓦听得一声胡哨,尘头四起,匈奴兵控骑大至,环集如蚁。高祖急命众将对敌,战了多时,一些儿不占便宜。匈奴单于冒顿,复率大众杀到,兵马越多,气势越盛。汉兵已跑得力乏,再加一场大战,越觉疲劳,如何支撑得住,便纷纷的倒退下来。高祖见不可支,忙向东北角上的大山,引兵退入,扼住山口,迭石为堡,并力抵御。匈奴兵进扑数次,还亏兵厚壁坚,才得保守。冒顿却下令停攻,但将部众分作四支,环绕四周,把山围住。是山名为白登山,冒顿早已伏兵山谷,专待高祖到来,好教他陷入网罗。偏偏高祖中计,走入山中,冒顿乃率兵兜围,使他进退无路,内外不通,便好一网打尽,不留噍类。这正是冒顿先后安排的绝计!狡哉戎首。高祖困在山上,无法脱身,眼巴巴的望着后军,又不见到,没奈何鼓励将士,下山冲突,偏又被胡骑杀退。高祖还是痛骂步兵,说他逗留不前,那知匈奴兵马,共有四十万众,除围住白登山外,尚有许多闲兵,分扎要路,截住汉兵援应。汉兵虽徒步驰至,眼见是胡兵遍地,如何得入?遂致高祖孤军被围,无法摆脱。高祖逐日俯视,四面八方,都是胡骑驻着,西方尽白马,东方尽青马,北方尽黑马,南方尽赤马,端的是色容并壮,威武绝伦。冒顿不读诗书,何亦知按方定色?
        接连过了三五日,想不出脱围方法,并且寒气逼人,粮食复尽,又冻又饿,实在熬受不起。当时张良未曾随行,军中谋士,要算陈平最有智计。高祖与他商议数次,他亦没有救急良方,但劝高祖暂时忍苦,徐图善策。转眼间已是第六日了,高祖越觉愁烦,自思陈平多智,尚无计议,看来是要困死白登,悔不听刘敬所言,轻惹此祸!正惶急间,陈平已想了一法,密报高祖,高祖忙令照行,平即自去办理,派了一个有胆有识的使臣,赍着金珠及画图一幅,乘雾下山,投入番营。天下无难事,惟有银钱好,一路贿嘱进去,只说要独见阏氏,乞为通报。原来冒顿新得一个阏氏,很是爱宠,时常带在身旁,朝夕不离。此次驻营山下,屡与阏氏并马出入,指挥兵士,适被陈平瞧见,遂从他身上用计,使人往试。果然番营里面,阏氏的权力,不亚冒顿,平时举动,自有心腹人供役,不必尽与冒顿说明,但教阏氏差遣,便好照行,因此汉使买通番卒,得入内帐。可巧冒顿酒醉,鼾睡胡床,阏氏闻有汉使到来,不知为着何事,就悄悄的走出帐外,屏走左右,召见汉使。汉使献上金珠,只说由汉帝奉赠,并取出画图一幅,请阏氏转达单于。她原是女流,见了光闪闪的黄金,亮晃晃的珍珠,怎得不目眩心迷?一经到手,便即收下,惟展览画图,只绘着一个美人儿,面目齐整得很,便不禁起了妒意,含嗔启问道:“这幅美人图,有何用处?”汉使答道:“汉帝为单于所围,极愿罢兵修好,所以把金珠奉送阏氏,求阏氏代为乞请,尚恐单于不允,愿将国中第一美人,献于单于。惟美人不在军中,故先把图形呈上,今已遣快足去取美人,不日可到,就好送来,诸请阏氏转达便了。”阏氏道:“这却不必,尽可带回。”汉使道:“汉帝也舍不得这个美人,并恐献于单于,有夺阏氏恩爱,惟事出无奈,只好这样办法。若阏氏能设法解救,还有何说!当然不献入美人,情愿在阏氏前,再多送金珠呢。”阏氏道:“我知道了!烦汝返报汉帝,尽请放心。”已入彀中。说着,即将图画交还汉使。汉使称谢,受图自归。
        阏氏返入内帐,坐了片刻,暗想汉帝若不出围,又要来献美人,事不宜迟,应从速进言为是。当下起身近榻,巧值冒顿翻身醒来,阏氏遂进说道:“单于睡得真熟,现在军中得了消息,说是汉朝尽起大兵,前来救主,明日便要到来了。”冒顿道:“有这等事么?”阏氏道:“两主不应相困,今汉帝被困此山,汉人怎肯甘休?自然拚命来救。就使单于能杀败汉人,取得汉地,也恐水土不服,未能久居;倘或有失,便不得共享安乐了。”说到此句,就呜咽不能成声。是妇女惯技,但亦由作者体会出来。冒顿道:“据汝意见,应该如何?”阏氏道:“汉帝被困六七日,军中并不惊扰,想是神灵相助,虽危亦安,单于何必违天行事?不如放他出围,免生战祸。”冒顿道:“汝言亦是有理,我明日相机行事便了。”于是阏氏放下愁怀,到晚与冒顿共寝,免不得再申前言,凭你如何凶悍的冒顿单于,也不得不谨依阃教了。小子有诗咏道:
        狡夷残忍本无亲,床第如何溺美人!
        片语密陈甘纵敌,牝鸡毕竟戒司晨。
        究竟冒顿是否撤围,待至下回再表。
        冒顿之谋狡矣哉!怀恨乃父,作鸣镝以令大众,射善马,射爱妻,旋即射父。忍心害理,不顾骨肉,此乃由沙漠之地,戾气所锺,故有是悖逆之臣子耳。至若计灭东胡,诱困汉祖,又若深谙兵法,为孙吴之流亚。彼固目不知书,胡为而狡谋迭出也?高祖之被困白登,失之于骄,若非陈平之多谋,几致陷没。骄兵必败,理有固然。然冒顿能出奇制胜,而卒不免为妇人女子所愚,百炼钢化作绕指柔,甚矣,妇口之可畏也!
           ----相逢无语君应笑 各自春风慰寂寥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1楼2014-07-19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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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惟高祖接得萧何奏报,咸阳宫阙,大致告就,请御驾亲往巡视,高祖乃由洛阳至栎阳,复由栎阳至咸阳。萧何当然接驾,导入游览。最大的叫做未央宫,周围约有二三十里,东北两方,阙门最广,殿宇规模,亦多高敞。前殿尤为壮丽。还有武库太仓,分造殿旁,也是崇闳轮奂,气象巍峨。高祖巡视未周,便勃然动怒道:“天下汹汹,劳苦已甚,成败尚未可知,汝修治宫室,怎得这般奢侈哩!”何不慌不忙,正容答说道:“臣正因天下未定,不得不增高宫室,借壮观瞻。试想天子以四海为家,若使规模狭隘,如何示威!且恐后世子孙,仍要改造,反多费一番工役,还不如一劳永逸,较为得宜!”说到宜字,见高祖改怒为喜,和颜与语道:“汝说亦是,我又不免错怪了。”看官听说!前时修筑的长乐宫,不过踵事增华,没甚烦费,若未央宫乃是新造,由萧何煞费经营,两载始成,虽不及秦代的阿房宫,却也十得二三,不过占地较少,待役较宽,自然不致聚怨,激成民变。萧何与高祖结识多年,岂不知高祖性情,也是好夸,所以开拓宏规,务从藻饰,高祖责他过奢,实是佯嗔佯怒,欲令萧何代为解释,才免贻讥。一主一臣,心心相印,瞒不过明人炬眼,惟庸耳俗目,还道是高祖俭约哩!勘透一层。读史得问。高祖又命未央宫四围,添筑城垣,作为京邑,号称长安。当即带同文武官吏,至栎阳搬取家眷,徙入未央宫,从此皇居已定,不再迁移了。
             ----相逢无语君应笑 各自春风慰寂寥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3楼2014-07-19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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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高祖生性好动,不乐安居,过了月余,又往洛阳。一住半年,又要改岁。至八年元月,闻得韩王信党羽,出没边疆,遂复引兵出击。到了东垣,寇已退去,乃南归过赵,至柏人县中寄宿。地方官早设行幄,供张颇盛,高祖已经趋入,忽觉得心下不安,急问左右道:“此县何名?”左右答是柏人县,高祖愕然道:“柏与迫声音相近,莫非要被迫不成?我不便在此留宿,快快走罢?”命不该死,故有此举。左右闻言,仍出整法驾,待着高祖上车,一拥而去。
               ----相逢无语君应笑 各自春风慰寂寥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4楼2014-07-19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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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过了一两日,连接北方警报,乃是匈奴犯边,往来不测,几乎防不胜防。高祖又添了一种忧劳,因召入关内侯刘敬,与议边防事宜。刘敬道:“天下初定,士卒久劳,若再兴师远征,实非易事,看来这匈奴国不是武力所能征服哩。”高祖道:“不用武力,难道可用文教么?”敬又道:“冒顿单于,弑父自立,性若豺狼,怎能与谈仁义?为今日计,只有想出一条久远的计策,使他子孙臣服,方可无虞;但恐陛下未肯照行。”高祖道:“果有良策,可使他子孙臣服,还有何说!汝尽可明白告我。”敬乃说道:“欲要匈奴臣服,只有和亲一策,诚使陛下割爱,把嫡长公主遣嫁单于,他必慕宠怀恩,立公主为阏氏,将来公主生男,亦必立为太子,陛下又岁时问遗,赐他珍玩,谕他礼节,优游渐渍,俾他感格,今日冒顿在世,原是陛下的子婿,他日冒顿死后,外孙得为单于,更当畏服。天下岂有做了外孙,敢与外王父抗礼么?这乃是不战屈人的长策呢。还有一言,若陛下爱惜长公主,不令远嫁,或但使后宫子女,冒充公主,遣嫁出去,恐冒顿刁狡得很,一经察觉,不肯贵宠,仍然与事无益了。”刘敬岂无耳目?难道不知长公主已字赵王?且冒顿不知有父,何知妇翁,此等计策,不值一辩。高祖道:“此计甚善,我亦何惜一女呢。”想是不爱张敖,因想借端悔婚。当下返入内寝,转语吕后,欲将长公主遣嫁匈奴。吕后大惊道:“妾惟有一子一女,相依终身,奈何欲将女儿,弃诸塞外,配做番奴?况女儿已经许字赵王,陛下身为天子,难道尚可食言?妾不敢从命!”说至此处,那泪珠儿已莹莹坠下,弄得高祖说不下去,只好付诸一叹罢了。
              过了一宵,吕后恐高祖变计,忙令太史择吉,把长公主嫁与张敖。好在张敖朝贺未归,趁便做了新郎,亲迎公主。高祖理屈词穷,只好听她所为。良辰一届,便即成婚,两口儿恩爱缠绵,留都数日,便进辞帝后,并辇回国去了。这位长公主的封号,叫做鲁元公主,一到赵国,当然为赵王后,不消细说。惟高祖意在和亲,不能为此中止,乃取了后宫所生的女儿,诈称长公主,使刘敬速诣匈奴,结和亲约。
                 ----相逢无语君应笑 各自春风慰寂寥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6楼2014-07-19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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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回 议废立周昌争储 讨乱贼陈豨败走
                昌素病口吃,不善措词,惟性独强直,遇事敢言,就使一时不能尽说,挣得头面通红,也必要徐申己意,不肯含糊,所以萧曹等均目为诤臣,就是高祖也称为正直,怕他三分。
                一日,昌有事入陈,趋至内殿,即闻有男女嬉笑声,凝神一瞧,遥见高祖上坐,怀中揽着一位美人儿,调情取乐,那美人儿就是专宠后宫的戚姬,昌连忙掉转了头,向外返走。不意已被高祖窥见,撇了戚姬,赶出殿门,高呼周昌。昌不便再行,重复转身跪谒,高祖趁势展开两足,骑住昌项,成何体统?且俯首问昌道:“汝既来复去,想是不愿与朕讲话,究竟看朕为何等君主呢?”昌仰面睁看高祖,把嘴唇乱动片刻,激出了一句话说道:“陛下好似桀纣哩!”应有此说。高祖听了,不觉大笑,就将足移下,放他起来。昌乃将他事奏毕,扬长自去。
                惟高祖溺爱戚姬,已成癖性,虽然敬惮周昌,哪里能把床第爱情,移减下去?况且戚姬貌赛西施,技同弄玉,能弹能唱,能歌能舞,又兼知书识字,信口成腔,当时有“出塞”“入塞”“望妇”等曲,一经戚姬度入娇喉,抑扬宛转,真个销魂,叫高祖如何不爱?如何不宠?高祖常出居洛阳,必令戚姬相随。入宫见嫉,掩袖工啼,本是妇女习态,不足为怪。因高祖素性渔色,那得不堕入迷团!古今若干英雄,多不能打破此关。戚姬既得专宠,便怀着夺嫡的思想,日夜在高祖前颦眉泪眼,求立子如意为太子。高祖不免心动,且因太子盈秉性柔弱,不若如意聪明,与己相类,索性趁早废立,既可安慰爱姬,复可保全国祚。只吕后随时防着,但恐太子被废,几视戚姬母子,似眼中钉。无如色衰爱弛,势隔情疏,戚姬时常伴驾,吕后与太子盈每岁留居长安,咫尺天涯,总不敌戚姬的亲媚,所以储君位置,暗致动摇。会值如意改封,年已十龄,高祖欲令他就国,惊得戚姬神色仓皇,慌忙向高祖跪下,未语先泣,扑簌簌的泪珠儿,不知堕落几许!高祖已窥透芳心,便婉语戚姬道:“汝莫非为了如意么?我本思立为太子,只是废长立幼,终觉名义未顺,只好从长计议罢!”那知戚姬听了此言,索性号哭失声,宛转娇啼,不胜悲楚。高祖又怜又悯,不由的脱口道:“算了罢!我就立如意为太子便了。”
                翌日临朝,召集群臣,提出废立太子的问题,群巨统皆惊骇,黑压压的跪在一地,同声力争,无非说是立嫡以长,古今通例,且东宫册立有年,并无过失,如何无端废立,请陛下慎重云云。高祖不肯遽从,顾令词臣草诏,蓦听得一声大呼道:“不可!不……不可!”高祖瞧着,乃是口吃的周昌,便问道:“汝只说不可两字,究竟是何道理?”昌越加情急,越觉说不出口,面上忽青忽紫,好一歇才挣出数语道:“臣口不能言,但期期知不可行。陛下欲废太子,臣期期不奉诏。”高祖看昌如此情形,忍不住大笑起来,就是满朝大臣,听他说出两个期期,也为暗笑不置。究竟期期二字是甚么解,楚人谓极为綦,昌又口吃,读綦如期,并连说期期,倒反引起高祖欢肠,笑了数声,退朝罢议。群臣都起身退归,昌亦趋出,殿外遇着宫监,说是奉皇后命,延入东厢,昌不得不随他同去。既至东厢门内,见吕后已经立候,正要上前行礼,不料吕后突然跪下,急得昌脚忙手乱,慌忙屈膝俯伏,但听吕后娇声道:“周君请起,我感君保全太子,所以敬谢。”未免过礼,即此可见妇人心性。昌答道:“为公不为私,怎敢当此大礼?”吕后道:“今日若非君力争,太子恐已被废了。”说毕乃起,昌亦起辞,随即自去。看官阅此:应知吕后日日关心,早在殿厢伺着,窃听朝廷会议,因闻周昌力争,才得罢议,不由的感激非常,虽至五体投地,也是甘心了
                   -- 彼时明月今时望,奈何明月诉离殇。 楼高明月人独倚, 又把明月醉成双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8楼2014-07-19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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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七回作者自评
                  周昌固争废立,力持正道,不可谓非汉之良臣。或谓太子不废,吕后乃得擅权,几至以吕代刘,是昌之一争,反足贻祸,此说实似是而非。吕氏之得擅权于日后,实自高祖之听杀韩彭,乃至酿成隐患,于太子之废立与否,尚无与也。惟高祖既欲保全赵王,不若使与戚姬同行。戚姬既去,则免为吕后之眼中钉,而怨亦渐销。试观代王母子之偕出,并无他虞,可以知矣。乃不忍远离宠妾,独使周昌相赵,昌虽强项,其如吕后何哉!若夫陈豨之谋反,启于韩信,而卒致无成,例以“春秋”大义,则豨实有不忠之罪,正不得徒咎淮阴也,豨若效忠,岂淮阴一言所能转移乎?纲目不书信反,而独书豨反,有以夫!
                     -- 彼时明月今时望,奈何明月诉离殇。 楼高明月人独倚, 又把明月醉成双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9楼2014-07-19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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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回 悍吕后毒计戮功臣 智陆生善言招蛮酋
                    第三十八回 悍吕后毒计戮功臣 智陆生善言招蛮酋
                       -- 彼时明月今时望,奈何明月诉离殇。 楼高明月人独倚, 又把明月醉成双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20楼2014-07-19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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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韩信自降封以后,怏怏失望,前与陈豨话别,阴有约言。及豨谋反,高祖引兵亲征,信托故不从,高祖也不令随行。原来高祖得灭项王,大功告成,不欲再用韩信,信还想夸功争胜,不甘退居人后,因此君臣猜忌,越积越深。一日信入朝见驾,高祖与论诸将才具,信品评高下,均未满意。高祖道:“如我可领多少兵马?”信答道:“陛下不过能领十万人。”高祖道:“君自问能领若干?”信遽答道:“多多益善。”高祖笑道:“君既多多益善,如何为我所擒?”信半晌才道:“陛下不善统兵,却善驭将,信所以为陛下所擒。且陛下所为,均由天授,不是单靠人力呢。”高祖又付诸一笑。待信退朝,尚注目多时,方才入内。看官可知高祖意中,是更添一层疑忌了。及出师征豨,所有都中政事,内委吕后,外委萧何,因得放心前去。
                      吕后正想乘隙揽权,做些惊天动地的事业,使人畏服。三语见血。适有韩信舍人栾说,遣弟上书,报称信与陈豨通谋,前次已有密约,此次拟遥应陈豨,乘着夜间不备,破狱释囚,进袭皇太子云云。吕后得书,当然惶急,便召入萧何,商定秘谋。特遣一心腹吏役,假扮军人,悄悄的绕出北方,复入长安,只说由高祖遣来,传递捷音,已将陈豨破灭云云。朝臣不知有诈,便即联翩入贺,只韩信仍然称病,杜门不出。萧何借着问病的名目,亲来探信,信不便拒绝,没奈何出室相迎。何握手与语道:“君不过偶然违和,当无他虑,现在主上遣报捷书,君宜入宫道贺,借释众疑。奈何杜门不出呢?”信听了何言,不得已随何入宫。谁知宫门里面,已早伏匿武士,俟信入门,就一齐拥出,把信拿下。信急欲呼何相救,何早已避开,惟吕后含着怒脸,坐在长乐殿中,一见信至:便娇声喝道:“汝何故与陈豨通谋,敢作内应?”信答辩道:“此话从何而来?”吕后道:“现奉主上诏命,陈豨就擒,供称由汝主使,所以造反,且汝舍人亦有书告发,汝谋反属实,尚有何言?”信还想申辩,偏吕后不容再说,竟令武士将信推出,即就殿旁钟室中,处置死刑。信仰天长叹道:“我不用蒯彻言,反为儿女子所诈,岂非天命?”说至此,刀已近颈,砉然一声,头已坠地。
                      看官阅过前文,应知萧何追信回来,登坛拜将,何等重用。就是垓下一战,若非信足智多谋,围困项王,高祖亦未必骤得天下,乃十大功劳,一笔勾销,前时力荐的萧丞相,反且向吕后进策,诱信入宫,把他处决,岂不可叹?后人为信悲吟云: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原是一句公论。尤可痛的是韩信被杀,倒也罢了,信族何罪,也要夷灭,甚至父族母族妻族,一古脑儿杀尽,冤乎不冤,惨乎不惨!世间最毒妇人心,即此已见吕后之泼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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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21楼2014-07-19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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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祖接得此报,惊喜交并,当即至长安一行,夫妻相见,并不责后擅杀,只问韩信死时,有无他语。其欲信之死也,久矣。吕后谓信无别言,但自悔不用蒯彻计议。高祖惊愕道:“彻系齐人,素有辩才,不应使他漏网,再哄他人。”乃即使人赴齐,传语曹参,速将蒯彻拿来。参怎敢违慢,严饬郡吏,四处兜拿,任他蒯彻如何佯狂,也无从逃脱,被吏役拿解进京,由高祖亲自鞫问,怒目诘责道:“汝敢教淮阴侯造反么?”彻直答道:“臣原叫他独立,可惜竖子不听我言,遂至族诛,若竖子肯用臣计,陛下怎得杀他?”高祖大怒,喝令左右烹彻。彻呼天鸣冤,高祖道:“汝教韩信造反,罪过韩信,理应受烹,还有何冤?”彻朗声说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高材疾足,方能先得。此时有甚么君臣名义,箝制人心。臣闻跖犬可使吠尧,尧岂不仁?犬但知为主,非主即吠。臣当时亦唯知韩信,不知陛下,就是今日海内粗平,亦未尝无暗地怀谋,欲为陛下所为。试问陛下能一一尽烹否?人不尽烹,独烹一臣,臣所以要呼冤了!”佯狂不能免祸,还是用彼三寸舌。蒯彻佯狂见前文。高祖闻言,不禁微笑道:“汝总算能言善辩,朕便赦汝罢!”遂令左右将彻释缚,彻再拜而出,仍回到齐国去了。究竟是能说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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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22楼2014-07-19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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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信谋反,出自舍人之一书,虚实尚未可知,吕后遽诱而杀之,无论其应杀与否,即使应杀,而出自吕后之专擅,心目中亦岂尚有高祖耶?或谓高祖出征,必有密意授诸帷房,故吕后得以专杀,此言亦不为无因,试观高祖之不责吕后,与吕后之复请诛越,可以知矣。然吾谓韩彭之戮,高祖虽未尝无意,而主其谋者,必为吕后。高祖擒信而不杀信,拘越而不杀越,犹有不忍之心,惟吕后阴悍过于高祖,高祖第黜之而不杀,吕后必杀之而后快,越可诬,信亦何不可诬?纲目于韩彭之杀,皆不书反,而杀信则独书皇后,明其为吕后之专杀,于高祖固尚有恕辞也。妇有长舌,洵可畏哉!彼陆贾之招降赵佗,乃以口舌取功名,与郦食其随何相类。惟马上取天下,不能以马上治二语,实足为佐治良谟,新语之作,流传后世,谓为汉室良臣,不亦宜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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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23楼2014-07-19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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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公道:“布反不足深虑,设使布出上策,山东恐非汉有:若出中策,胜负尚未可知;惟出下策,陛下好高枕安卧了!”高祖道:“上策如何?”薛公道:“南取吴,西取楚,东并齐鲁,北收燕赵,坚壁固守,乃为上策,布能出此,山东即非汉有了!”高祖又问及中策下策。薛公道:“东取吴,西取楚,并韩取魏,据敖仓栗,塞成皋口,便是中策。若东取吴,西取下蔡,聚粮越地,身归长沙,这乃所谓下策哩。”高祖道:“汝料布将用何策?”薛公道:“布一骊山刑徒,遭际乱世,得封王爵;其实是无甚远识,但顾一身,不顾日后,臣料他必出下策,尽可无忧!”高祖听了,欣然称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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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25楼2014-07-21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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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高祖已顺道至沛,省视故乡父老,寓有衣锦重归的意思。沛县官吏,预备行宫,盛设供帐,待至高祖到来,出城跪迎。高祖因他是故乡官吏,却也另眼相看,就在马上答礼,命他起身,引入城中。百姓统扶老携幼,欢迎高祖,香花载道,灯彩盈街,高祖瞧着,非常高兴,一入行宫,即传集父老子弟,一体进见,且嘱他不必多礼,两旁分坐。沛中官吏,早已备着筵席,摆设起来。高祖坐在上面,即令父老子弟,共同饮酒,又选得儿童二百二十人,教他唱歌侑觞,儿童等满口乡音,咿咿呀呀的唱了一番,高祖倒也欢心。并因酒入欢肠,越加畅适,遂令左右取筑至前,亲自击节,信口作歌道: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歌罢,命儿童学习,同声唱和。儿童伶俐得很,一经教授,便能上口,并且抑扬顿挫,宛转可听,引得高祖喜笑颜开,走下座来,回旋动舞。无赖依然旧酒徒。舞了片刻,又回想到从前苦况,不由的悲感交乘,流下数行老泪。父老子弟等,看到高祖泪容,都不禁相顾错愕。高祖亦已瞧着,便向众宣言道:“游子悲故乡,乃是常情。我虽定都关中,万岁以后,魂魄犹依恋故土,怎能忘怀?且我起自沛公,得除暴逆,幸有天下,是处系朕汤沐邑,可从此豁免赋役,世世无与。”大众听了,俱伏地拜谢。高祖又令他起身归座,续饮数巡,至晚始散。到了次日,复使人召入武负,王媪,及亲旧各家老妪,都来与宴。妇女等未知礼节,由高祖概令免礼,大众不过是敛衽下拜,便算是觐见的仪制。草草拜毕,依次入座。高祖与他谈及旧事,相率尽欢,且笑且饮,又消磨了一日。嗣是男女出入,皆各赐宴,接连至十余日,方拟启行,父老等固请再留。高祖道:“我此来人多马众,日需供给,若再留连不去,岂不是累我父兄?我只好与众告辞了!”乃下令起程。
                              父老等不忍相别,统皆备办牛酒,至沛县西境饯行,御驾一出,全县皆空。高祖感念父老厚情,命在沛西暂设行幄,与众共饮,眨眨眼又是三日,始决计与别。父老复顿首请命道:“沛中幸免赋役,唯丰邑未沐殊恩,还乞陛下矜怜!”高祖道:“丰邑是我生长地,更当不忘,只因从前雍齿叛我,丰人亦甘心助齿,负我太甚,今既由父老固请,我就一视同仁,允免赋役罢了。”雍齿巳给侯封,何必再恨丰人?父老等再为丰人叩谢。高祖待他谢毕,拱手上车,向西自去。父老等回入沛中,就在行宫前筑起一台,号为歌风台。曾记清朝袁子才,咏有歌风台诗云:
                              高台击筑记英雄,马上归来句亦工。
                              一代君民酣饮后,千年魂魄故乡中。
                              青天弓剑无留影,落日河山有大风。
                              百二十人飘散尽,满村牧笛是歌童。
                              高祖行次淮南,连接两次喜报,心下大悦。究竟所报何事,待看下回自知。
                              韩彭未反而被戮,英布已反而始诛,是布固明明有罪,与韩彭之受戮不同。然韩彭不死,布亦未必遽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布之反,实汉高有以激成之耳!究令布终不反,亦未必免祸。功成身危,千古同嘅,此张子房之所以独称明哲也。及高祖破布,过沛置酒,宴集父老,大风作歌,慨思猛士,是岂因功臣之死,自觉寂寥,乃为慷慨悲歌乎?夫猛士可使守,枭将亦不反矣。甚矣哉高祖之徒知齐末,不知揣本也!
                                 --这只金箍 先带为敬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26楼2014-07-21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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