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做而不死者的自我修养
“话说，那只被议长关进小黑屋的家伙怎么样了的说？”白菜一边嘴里嚼着被细心切片的面包，一边说道。
“说了多少次了，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要讲话！”喵喵伸手在白菜的脑门上轻轻敲了一记。
现在距离那次对货轮的空中突袭，已经过去了两天。
此时此刻，喵喵、白菜、柯蒂、炮玉四人正围坐在餐桌边，桌上摆着的是喵喵精心准备的早餐。
“反正那家伙估计该招的都招了，不该招的也都招了……”喵喵一脸轻松，“炮玉，你参加审问了吧……喂，炮玉？”
“额……嗯？”明显走神了的炮玉愣了一秒钟才回过神来，“啊……那家伙硬得很，明明看上去就是个萌物，但是意外的能扛呢。”
“一看就知道你没舍得下手啦……”喵喵抚额，“算了，你两天都弄不出东西来，干脆派上白菜吧。”
“诶！这样可以吗？”白菜猛地跳了起来，“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柯蒂悄悄戳了戳喵喵：“副队长……白菜前辈不会把那个人玩死……吧？”
“放心放心，白菜的手段我了解，最多精神分裂或者生活不能自理，死不了。”
“……”
前略，天国的曾祖父，你的曾孙女柯蒂，看到了口怕的前辈。这么想着，柯蒂咽下最后一口面包，然后将目光投向阳光明媚的窗外。
哦，差点忘了，那个不知名的、打了白菜前辈三枪的、曾经劫持我的女孩子，愿主宽恕你的罪，阿门。

“没有异议吧？你们？”议长熟练地把烟灰弹进烟灰缸，“如果没有异议，那么就欢迎新成员吧！”
“哦~~~~~~！”×N
“咦？”四叶草直接愣住。这些人脑子不会是有问题吧！？什么情况啊！明明是差点变成仇家的敌人，现在居然就这样……要接纳自己作为队友？
然而就在此时，白菜却看到柯蒂不声不响地从门口悄悄走了出去。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白菜用手肘碰了碰喵喵，冲她点了点头，然后闪身出门，悄悄跟在了柯蒂身后。
出门，转身，走进楼梯间，上楼，上屋顶，柯蒂的头自始至终低着，似乎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然而当她走上空无一人的楼顶时，不争气的泪水终于滴落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那种家伙也能够加入小队！议长他们怎么能信任这种人！喵喵和白菜前辈就不会……不会阻止议长吗！怎么会这样！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柯蒂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少时间，突然的，似乎有一只手从背后搭上了她的肩膀。回头一看，是白菜。
“好啦好啦……不哭了好吗？”白菜贴心地递上一块手帕，“呐呐，擦一擦吧。”
“嗯……嗯……”接过手帕，柯蒂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两下，但这样的话情况似乎变得更加糟糕了……
“呐，柯蒂，为什么不能接纳四叶草呢？”
“因为……”柯蒂抽噎了一下，“因为那个家伙要对小队不利！而且……而且……对前辈开枪……”
“……”白菜少有地沉默了。
“你啊……”似乎是生气了，白菜低下了头，然后后退一步……
接着，飞起一脚狠狠踹在柯蒂的肚子上！
根本没有想到白菜会干出这种事情，柯蒂毫无防备，直接倒在地上。而白菜则顺手抽出大腿枪套里的G18，猛地上前，用膝盖顶住柯蒂的胸口使其无法动弹，而手上的G18则顶在了柯蒂的脑门上。
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是被吓傻了，当白菜完成这些动作之后，柯蒂还瞪着大眼睛，但是当她的视线和白菜异常诡异的眼神对上的时候，柯蒂又猛地反应了过来——被吓醒了。
“那个……白菜前辈……不要开玩笑……吧？”
“我不会开这样的玩笑。”似乎是打开了某个奇怪的开关，白菜的话里连第一人称都发生了变化。
“你觉得，如果我在这里把你杀掉了，议长他们……会怎么对我？”
“诶？”柯蒂大脑再次当机。
“放心，我一点事情都不会有，医护兵要多少有多少，俄国的、欧洲的、美国的，随便从哪里都可以招到，就算是特劳姆本地也有不少人想加入这个小队……”
“你，只不过是被议长看中了，招过来而已。你觉得你很特殊吗？”
“这是雇佣兵的世界，没有忠诚，没有荣耀，没有信仰……”
“所有的，不过是金钱、欲望、利益……”
“雇佣兵直接的情感，不过是，在单调到绝望的生活中，为了制造一点点的希望之光，所点燃的那一支，小小的蜡烛而已。”
“当危机和死亡的暴风席卷，这支蜡烛连一秒钟都无法支持……”
“这就是我们和正规军的区别。国家、荣誉、信仰，在我们的字典里，根本不存在。”
“我们所能够相信，能够依靠的，只有手里的武器，和你的大脑。”
“四叶草能被议长看中，说明她有加入水春的价值。你没有被我们抛弃，说明你还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加油吧，菜鸟，为了不被……丢进绝望的深渊！”
说罢，白菜起身，熟练地把G18收回枪套，转身下楼，只留给柯蒂一个背影。
不知怎么的，柯蒂发觉，白菜前辈的背影里面，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东西……一些从前从未表露在人前的，不为人知的东西……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里面深深的、令人窒息的绝望和黑暗。
那是名为“回忆”的东西。
从来没有想过，那个看上去没心没肺、整天卖萌卖呆的白菜前辈，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过，没有认清雇佣兵世界规则的自己，才是真正的幼稚吧……

黑鹰很快调转方向，飞向距离镇中心较远的一个备用索降点。敌人的机枪子弹不时命中机舱，但面对黑鹰的防护却除了能拉出一条火花之外再无建树，而任何敢于暴露自己位置进行反击的敌人就会被圆首的六管机枪迅速撕碎。
“水春呼叫吸血鬼！我们在预定地点遭遇强火力压制，无法执行计划，请启动B接应方案！”
“吸血鬼收到。北侧会有两个步兵小队和一辆斯特瑞克接应你们，但接下来就得靠你们了，完毕。”
“水春收到！正在前往B点，完毕。”
当直升机抵达B点时，红魔军的两个小队已经在这里建立了一个简单的防御圈，配合斯特瑞克步兵战车上搭载的Mk.19榴弹发射器和M2老干妈重机枪把民兵们牢牢压制在两百米开外。
绳索抛下，议长身先士卒顺着绳子滑了下去。队员们一个个用熟练的动作完成索降，令四叶草有些意外的是，作为“技师”的白菜和作为义务兵的柯蒂，索降的动作也极为熟练。这使得四叶草对于这支队伍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落地集合！原地警戒！”议长的命令响起，“快快快！”
“炮袭！”
就在此时，一枚迫击炮炮弹落在距离众人不远处的街道上，炸起漫天的尘土和石块，冲击波令四叶草的身体晃了一下。众人迅速卧倒，而后头顶两架红魔军的超级眼镜蛇呼啸而过，下一刻，敌群中间便被火箭弹炸开了花。
“他们有迫击炮！你们快一点！我们要撤了！”红魔军的步兵指挥官对着议长大喊。这家伙居然在头盔上插了两根不知是什么鸟类的羽毛……
“A组跟我去镇政府，B组去抄家，走！走！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议长迅速下达命令，随即带头钻入小巷。在之前的会议中同为A组的炮玉、正义和死神迅速跟上。
“B组，走！四叶草开路！”作为B小组指挥官，喵喵打手一挥，四叶草拍了拍奔尼帽上的尘土，爬起来钻进了事先由红魔军空中侦查好的小巷。
随着接应的两个红魔军小队的撤离，交火区域开始远离水春小队，除了远处还有交火之外，B组周围几乎是一片寂静。
“真是安静的诡异……”走在第三个的柯蒂似乎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轻轻地说了一句。
“当心点，民兵虽然装备差，但他们手里的AK还是能打出子弹的，中一发照样挂。”喵喵提醒着。
就在四叶草拐过一个墙角的时候，胸前突然像是被锤子狠狠一击似的，猛地被推了回来。此时四叶草大脑的第一反应便是：我中弹了！
“Ambush！”喵喵眼疾手快，一把将四叶草拉回拐角，“白菜，闪光弹！”
“了解的说！”白菜迅速上前，一颗闪光弹掷出。一声巨响之后，喵喵迅速闪身而出，可原本以为会埋伏在屋顶上或是小巷里的狙击手或是别的什么敌人早已不见踪影。
“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一边警戒着，喵喵低声嘟囔着。
“柯蒂，检查……喂，柯蒂！”喵喵对着显然不太乐意的柯蒂下了命令，直到这时柯蒂才不情不愿地扶起扑街的四叶草，开始检查被击中的位置。
四叶草觉得自己简直倒霉透顶，被直接命中震得差点心率失调不说，自己这边的队医还跟自己不对付……
简直是灾难性的一天。
白菜和喵喵对视一眼，同时无奈地摇摇头。
这两个家伙，太难搞了！简直就是内讧的节奏啊！
“没救了。”正在不情不愿干活的柯蒂猛地来了这么一句，把剩下的三个人都吓到了。
“没救了？”×3
“没错，心脏被击穿，出血量高达2000CC，已经没救了。”
“……”×3
“等等……不对头的说！”白菜猛地发现了什么，一下子扑了上去，同时把柯蒂的左手牢牢握住，拉了起来。
柯蒂的手里，牢牢握着，一把匕首。
好险好险……如果不是白菜前辈及时动手，恐怕我现在已经出血2000CC了……似乎毫发无损的四叶草这样想道。
事实上，那颗本可以置四叶草于死地子弹，在击碎了插板背心防弹插板的表层之后，就被完全阻挡，无法再进一步……
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四叶草把被柯蒂解开的插板背心的扣子扣上，从地上拾起自己的AUG，然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而旁边，白菜已经把柯蒂控制住了，而柯蒂还在试图反抗，然而白菜反剪了柯蒂的双手，把她牢牢压在地上。
但紧接着，白菜俯下身子在柯蒂耳朵边上轻轻说了些什么。神奇的是，柯蒂一下子便停止了反抗，随后白菜慢慢放开了柯蒂，伸手把柯蒂从地上拉了起来。
没有完全听清，但四叶草作为侦察兵的强悍听力还是隐约听到了“之前”“告诫”这样几个词语。
算了……总觉得好奇心会害死猫……四叶草整理了装备，再次走到队伍最前面开路。
接下来的一路上无惊无险，除了两枚不怎么隐蔽的绊线诡雷之外，并没有更多的挑战。而柯蒂也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路上再也没有不正常的行为。
那家伙……一定是病娇吧……四叶草觉得自己的心脏就算没被子弹打爆，也快要跳炸了。自己在最前面开路已经够辛苦了，背后还有个病娇……总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似乎是察觉了什么，喵喵轻轻地在四叶草背后说：“集中注意力，相信队友。”
也就是说没事吗？虽然很想这么觉得……但是果然还是……四叶草感觉脊背一寒，总算还是忍住了回头的冲动。
很快，作为此行目标之一的民兵组织首领的住处，一栋三层楼的小别墅，就出现在四人眼前。敌人的首领不是藏在这里，就是藏在镇政府大楼里。
“B组就位，准备行动！”喵喵通过耳机向议长报告。
“天呐你们终于好了，先等等，红魔的人马上开始牵制攻击，我们就有机会了，完毕。”
“了解。”
几分钟后，巨大的爆炸声从战线的方向传来。不一会，就有传令的民兵慌慌张张跑来，紧接着别墅周围的民兵有一大半都跟着跑去前面防御红魔的攻势了。
“干得漂亮……听我口令，全体使用消音器。”喵喵轻声下令。
四叶草迅速从腰包里抽出快拆消音器，装上了AUG的枪口——为了使用快拆消音器，枪口装置也要使用配套的消焰器。

咔嚓一声轻响，枪口装置和消音器完美接合。
现在，仍然守卫在别墅周围的守卫——这个时候也许说成是哨兵更好——已经不过区区数人而已，不要说是水春小队了，就算是来一个红魔的精锐小组，面对这种松散的防御都能够像是用裁纸刀裁开纸片一样，简简单单地搞定。
“A小组开始突入！B小队请赶快！”耳机里议长的声音传来。
“收到，B小组，突入开始。白菜清场，四叶草开路。”
没有任何怨言，四叶草稳稳端起AUG，两发子弹放倒了别墅门口的两名哨兵，与此同时，别墅屋顶上放哨的狙击手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身体直接从三层楼顶上摔了下来。但这些声音却被战线上的枪炮声所掩盖，根本无法引起其他民兵的警觉。
“Good job，突击！”喵喵下令道。四叶草迅速冲过街道，守候在别墅门边，喵喵和柯蒂也迅速跟了上来。
四叶草刚要掏炸弹破门，却看到喵喵一脸坏笑地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然后……喵喵把地上的两具尸体迅速拖到门边死角，伸手，在木门上敲了敲。
门里面不知谁——大概是个民兵吧——嚷嚷了些什么东西，随后木门便被打开。那人探出头来张望，却被喵喵一把捂住嘴扯到门后，锋利的匕首一下刺穿了那人的后背。刀刃从肋骨中间插入，直接刺入肺部，流出的血液一瞬间便充斥了那个倒霉蛋的喉咙和气管，连发出一声惨叫都做不到。
这下该可以了吧——四叶草掏出闪光弹，准备突入，但看到喵喵再次做出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脸上的表情还是一样的恶劣。
在四叶草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喵喵从刚才那人的衣兜里抽出一个AK47弹匣，往门口狠狠一砸。
就算是附近枪炮四起，这样的声音还是大到足以使得屋里人听到了。随即，一阵吵吵嚷嚷之后，另一名民兵走了出来，接着在捡弹（fei)匣(zao)的时候被喵喵用一模一样的手法做掉。
四叶草不禁抚额……这个副队长到底是有多恶劣啊……
就在四叶草恶意揣测自己的这个副队长兼小组长是不是要用这种方式重复挑战民兵的智商下限的时候，她看到喵喵从战术背心的一个兜兜里摸出一个长得很像烟雾弹的东西。
终于正常了……四叶草满怀欣慰之情地把在手里捏了半天的闪光弹放回兜兜里。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再次让四叶草的狗眼碎了一地。喵喵拉开那个“烟雾弹”，丢进屋子之后没有立刻冲进去，而是悠闲地等在门边上：“别动，等着。”
这是要干嘛？虽然满腹疑问，但四叶草还是乖乖照办。
紧接着，被烟雾呛得不行的几个民兵从房子里面冲了出来，但是等着他们的是白菜的子弹……
就这样，毫不费力地，别墅门口一下子躺了一片尸体……
特殊の突入技巧get！四叶草脑袋里面莫名其妙蹦出来这么一句。
就在四叶草准备冲进去的时候，喵喵突入再次拉住了四叶草，然后摇了摇头。
这又是什么情况？四叶草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你想被呛死的话，就尽管进去试试。”
事实证明，这个烟还真是能够呛死人的。当烟雾在几分钟之后不知因为什么原理自动消失之后，三人突入别墅，然后发现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大片尸体……
“白菜出品，这个烟雾本身无毒，但过多吸入气管会形成颗粒聚集，堵塞气管造成窒息。”
一边翻动检查着地上的尸体，喵喵一边给另外两个人做友情解说。
“其实理论上也能堵住防毒面具的活性炭盒子……不过需要的时间比较长罢了，而且如果对方自带氧气钢瓶就没办法了。”
“白菜，外面没问题吧？”喵喵用无线电联络白菜。
“没事没事，好着呢。”
“很好，你们两个听着，逐层搜索，目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明白。”
“了解。”
很快，三人就搜遍了一层，但没有发现目标的尸体。
“奇怪……这个尸体数量……”当三人前进至二楼时，喵喵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尸体，皱起眉头。
“呼叫A小组，这里是B小组，你们的进度如何？”
“A小组收到，进展顺利，目前无伤亡。报告你们的情况，完毕。”
“进展顺利，无伤亡，完毕。”
“但是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样的不祥预感同时也在四叶草的心里产生。当三人搜索至三层时，这种预感终于爆发为实质性的危机感，就在四叶草打开最后一道房门的时候，引入眼帘的是一颗泛着红光，已然即将爆炸的炸弹……
就在四叶草觉得自己绝对会死在这里的时候，她却感觉有人猛地撞了自己一下，随即自己的身体便狠狠砸在地板上。当四叶草回头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爆炸的火光、气浪，以及被爆炸推飞的喵喵……

第五章 伏击与反伏击战术指南
中东某地
上午8：20
水春小队技师兼精确射手，代号：白菜
“呜啊……”看到喵喵他们攻进别墅，呆在外面的楼顶上负责警戒放哨的白菜别提多无聊了。但是CQB确实不是强项，因而呆在外面干无聊的事情也是没办法的。
“呼叫A小组，这里是B小组，你们的进度如何？”
“A小组收到，进展顺利，目前无伤亡。报告你们的情况，完毕。”
“进展顺利，无伤亡，完毕。”
耳机里传来喵喵和议长的对话。还是老样子的无聊啊，应该发生些什么才有趣吧？
就在白菜无聊到快要打滚的时候，突然别墅里传来一声巨响，巨大的爆炸把对着白菜这边的某个房间的外墙直接炸成碎块飞到了街上。
“什么！不是吧！”白菜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乌鸦嘴……
“白菜呼叫喵喵！发生了什么的说？”
“滋滋滋……”
“OMG……”迅速背起M14，白菜抽出了原本是作为防身用的MP5K，然后冲下楼梯，迅速冲进了因爆炸而显得有些破烂、甚至有些摇摇欲坠的别墅。
“白菜……兹……喵喵前辈受伤！”耳机里是柯蒂有些慌张的声音。
“等着，咱……马上到！”白菜奋力推倒堵住楼梯的木板，然后冲上三楼。
然而，迎接白菜的，是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喵喵，端着AUG警戒的四叶草，和试图弄醒喵喵的柯蒂——以及爆炸过后的一片狼藉。
“发生了什么的说？”白菜少见地皱起眉头。
“额……我开门的时候触发了炸弹，然后喵喵……”
不用四叶草继续说下去，白菜就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喵喵这个笨蛋，肯定是为了救四叶草……
无声的叹了口气，白菜走到喵喵身边，蹲下，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了一管看上去有些不祥的针剂，对着喵喵的手臂静脉一针扎下。
没过一会，原本看上去很不妙的喵喵就醒了过来。不过药剂能够唤醒喵喵，却无法恢复她身上的伤势。
“好吧……从现在开始咱代理B小组指挥官。”白菜表现出了少有的果断和坚决。
“柯蒂，扶着喵喵，四叶草开路，先从这里出去！”
“呼叫B小组……呼叫B小组！我们遭到伏击……敌人火力凶猛，任务执行空间已经失去，我们正在赶往预定撤离点……报告你们的情况！”耳机里传来议长气喘吁吁的声音。
“B小组收到，未发现目标，这是个陷阱，喵喵重伤，任务失败，正在前往撤离点！”
“要赶快，直升机无法过久停留！”
“了解！”
柯蒂迅速架起显然已经无法自己走路的喵喵，开始努力向楼下异动，四叶草端着枪走在前面。而白菜则故意落在最后面，稍稍检查了一下现场。
从爆炸威力和现场残留物来看，很有可能是C3……幸亏如此，要是C4的话这么大一块估计这三个人都得跪。
“但是……为什么总觉得这手法有俄国人的影子……”
摇了摇头，白菜起身准备下楼追上已经快到一楼的三人。
然而就在白菜即将走到楼梯时，墙壁里突然传出一声爆炸，脚下一空，随即便是天旋地转的坠落感——这幢原本就并非质量超群的砖结构小楼，在被另一枚炸弹破坏了部分承重结构之后，发生了坍塌！
“呜啊！”毫无缓冲的，白菜随着陷落的地板和坍塌的天花板一起砸向地面。
在一阵冲击过后的眩晕之后，白菜恢复意识，然后伸手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木板和砖石。
似乎……除了一点擦伤之外，骨头什么的都没问题啊……这是何等幸运……
“白菜前辈！没事吧！”耳机里是柯蒂惊慌的声音，她们三个似乎是在房子倒掉之前就已经冲出去了。
“咱……没事，你们先走！快！去撤离点！”
“诶？但是要丢下……”
“闭嘴，走！咱死不了！”
“……”
耳机对面是一阵沉默。
良久，传来了喵喵微弱的声音：“白菜……”
“啊，喵喵……”
“别死了……”
白菜嘴角勾起一丝苦笑的弧度：“呐，咱没这么容易就挂掉啊。”
“……”又是一阵沉默。
“我们走了。”是喵喵的声音。
无线电再次变为一片寂静。看来喵喵说服了柯蒂和四叶草，三个人应该已经走了吧？
嘛，应该说……不愧是理解自己的喵喵吗……
白菜随意伸了一个懒腰。坍塌的屋顶和幸存的墙壁支起了救命的空间，使得白菜没有被屋顶直接压成饼饼。
原本手里的MP5K已经遗失了，现在身上剩下的，就是自己的M14EBR和G18了。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从这里出去……白菜小心翼翼地起身，然后开始清理挡住自己和外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建筑垃圾。
动作一定要快，否则……要是被民兵包围，那肯定是死的连骨头也不剩了。
好不容易通道清理开，白菜探了探脑袋，看到街道远处一大群民兵密密麻麻地冲了过来……
三十六计走为上！白菜猛地冲向对面的巷子，刚刚冲出，一串子弹就打在附近的地面和墙壁上，吓出白菜一身冷汗——民兵枪法不好还真是太棒了！
迅速钻进小巷，白菜并没有直接向预定的撤离点进发，而是随便找了个民房上了屋顶，开始在屋顶上快速移动，同时在那群搜捕自己的民兵当中搜寻什么。
很快白菜就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其中一群民兵里，有一个穿了RM32、手里端着AK12，看上去无论动作还是意识都比其他民兵好上百倍的家伙。
更关键的是，这家伙看上去是个领头的，而且貌似还是俄国人！周围所有的民兵都听他的命令，指东绝不往西。
“呵呵……你这家伙居然敢暗算我们……还弄伤了喵喵！”一个大胆的计划在白菜脑中成型。迅速翻开背包看了看，白菜最终把目标定在了包里的两枚阔剑地雷和一块C4炸药上。
迅速从这个屋顶跃到另一个屋顶，这样类似跑酷的动作多次重复之后便使得白菜足以远远甩开自己的敌人。接下来要做的，便是设置好地雷和炸药了。
两枚阔剑地雷改为遥控起爆，分别安置在小巷两端的房屋窗户里面，如果这两枚地雷被起爆，那么地雷内的700枚钢珠会把所有小巷里面的人打成马蜂窝。将自己的后腰包从插板背心上拆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把C4装了进去，并且在起爆器上装了一个水银开关，然后把它放在墙根边——如果有人翻动这个包包，那么流动的水银会瞬间接通起爆器电源，引爆炸药。事实上这原本是邮包炸弹的经典原理……
随即，白菜便再次登上楼顶。此时目标距离这条小巷稍微有些远，行进方向也不对——所以接下来的一步，就是诱敌！
偷偷潜到敌人上方的屋顶处，白菜非常恶劣的伸出M14开了一枪，击毙了一名吊车尾的民兵。
毫无意外的，对方一下就发现了白菜，随即密集的火力便招呼了过来。但白菜早有准备，迅速缩头，然后在屋顶之间跳跃移动，缓缓将对方引向死亡陷阱……
很快，对方就被引进了这个小巷。整个队伍毫无警觉的走进小巷，随后打头的民兵看到了地上的包包，便走上前去，捡了起来，那个俄国人甚至来不及阻止自己的手下。
轰！
爆炸一下子将那个民兵扯碎，血肉散了一地，周围的几个民兵没来得及卧倒，也被炸倒。剩下的所有民兵都迅速卧倒，唯有那名俄国人撞开民房门躲了进去，而且好死不死还是白菜藏身的那一幢楼。
切！白菜狠狠摁下了起爆器，爆响过后，小巷里多出了十几具破破烂烂的尸体。

随手丢下起爆器，白菜抄起M14，谨慎地向楼下摸去。
这时的白菜觉得自己当时没把MP5K找回来简直就是大失败……
想了想，又把胸前挂着的匕首拔出，用左手反手握住，再把M14架在左手手臂上。
就在白菜通过楼梯拐角的时候，那名俄国人也摸了上来，正好和白菜撞个满怀。瞬间反应过来，白菜松开手里的M14，左手的匕首对着对方的咽喉划去。
但对方的反应速度却比白菜更快，还没等白菜的匕首命中，对方就已经伸手架住了白菜的左手，随即一记膝撞顶在白菜的肚子上，趁着白菜弯腰的时候手里的AK12一枪托砸上了白菜的后脑勺。
头部遭受重击，白菜瞬间失去平衡倒向地面，冲击带来的轻度脑震荡使得白菜难以做出有效的对应动作。
糟糕……这是要跪啊！白菜努力维持平衡，但终于失败，身体向前方重重砸在地上。
这次……要死了吗……果然不应该作死去报复啊……输掉了呢……白菜放弃般闭上眼睛。
然而，本该到来的匕首或者子弹却迟迟没有到来，白菜疑惑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个俄国人的脸——对方脸上的表情从“抓住你了”的欣喜，慢慢变成了疑惑。
“女孩子？”有些出人意料的，对方没有用俄语，而是用英语开了口。
白菜只是瞪着对方，一言不发。
那人小心地把白菜的匕首和M14扔到远处，然后拿出一卷胶带把白菜的双手反捆到背后。
“不下杀手吗……”虽然脑袋还疼得很，但白菜还是提出疑问。
“不……你是雇佣兵吧，那就有商量的余地，不用做这么绝。”对方似乎是刻意避开了白菜的目光。
这家伙……其实只是单纯的对女孩子无法下手吧？白菜忍不住这么想。
“不过……可能有点痛，忍耐一下，很快就不痛了。”
诶？诶诶诶？这家伙要干什么？白菜惊恐地看着对方靠近，然后弯腰……
一手刀砍在自己的脖子上。
既然是这样就不要做出会让人误解的发言啊喂！坑爹呢这是！这是白菜在意识陷入黑暗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所以……你们没能把白菜带出来吗……”坐在拉格兰驾驶的黑鹰直升机内，议长依然是叼着烟，但声音却显得有些低沉，而这一次也没有人阻止他在狭小空间内抽烟的行为。
坐在议长对面的，是垂头丧气的B小组——当然，少了白菜，喵喵还在后面机舱里躺着，现在只有两个人。
“不行……我要去救白菜前辈！”柯蒂猛地抬起头，“是我们的责任……”
“……”而四叶草则是一阵沉默。
“不行啊，这么冲动可不行。”正义突然冒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白菜前辈可是为了我们而被……”柯蒂一下子激动起来，如果不是机舱里面实在狭窄，医护兵可能就要冲过去揪正义的衣领了。
“我可没说就这样放着她不管了。”正义一摊手，耸耸肩，然后放松的靠在椅子背上，“当然要去救她，但如果能用更加温和的手段不是更好吗？”
“……”柯蒂低下了头。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她委屈和不甘的表情还是出卖了她的想法。
意味深长地看了柯蒂一眼，议长闭上眼睛，靠在了座椅背上。
柯蒂啊……你还是太嫩了……不过，你的成长，我们也很期待呢……
黑鹰直升机的螺旋桨撕裂空气，载着众人飞向红魔军的前哨营地。
“……”白菜坐在床上，身上穿的是一套自己从来没穿过的天蓝色睡裙——女式的，意外的合身。
稍稍感受了一下，貌似自己除了被重击头部而造成的一些疼痛之外，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这使得白菜稍稍安心了一些。
转头看了看四周。是一个装饰有些简单的房间，面积不大，充其量二十平米左右，家具和拉上一半的窗帘流露出简单的风格，而窗外漆黑的夜空则告诉了少女现在的时间。
不过当前最重要的问题是……
“额……咱怎么会在这里……”有些疑惑地低声嘟囔了一句，白菜起身试图下床。但脚一踏到地面，突然袭来的眩晕感让白菜不得不扶住床沿来阻止自己和地板进行亲密接触。
“额……咱的药……”
再次四处环视，白菜看到自己的衣服被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撑着旁边的写字台，白菜勉强走到衣架边，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塑料盒子，打开，从里面挑出一粒蓝白相间的药丸吞了下去。
吃下药之后，头晕终于减轻不少。但出于谨慎考虑，白菜还是乖乖回到床上，再次躺进被窝里面……
其实只是单纯的懒得走路吧……这家伙……
就在某技师用被子蒙上头准备继续睡觉的时候——话说这是何等的粗神经啊——门被推开，一男一女两个人走进了房间。
“海德，看看她醒了没有。”是白天那个俄国人的声音。
“嗯。”另外一个没听到过的女声？
紧接着白菜就感到有人过来试图翻开自己的被窝。也不抵抗，少女很顺从的掀开被子露出自己的脸。
“什么啊，已经醒了啊。”那俄国人拉出一把椅子随意地坐下，那个被称为海德的少女则坐到了白菜的床沿上。
“不自我介绍一下吗？佣兵小姐？”
“……”白菜沉默以对。
“算了算了……不想说的话，我自己先来吧……”等了一会，那男人似乎很受不了似得开了口，“Joer Zakhaev，前俄联邦安全局雇员，现在大概是安全承包商一类的吧。”
“海德玛瑞，前美国海军陆战队飞行员，同上。”那个少女也发话了。
“……”还是一言不发，白菜只是瞪着他们两个。
“额……”扎卡耶夫看上去有些尴尬，“我们没有对你做什么……你的衣服都是海德给你换的，这睡裙也是她的，全程我都不在场。”
旁边的海德也点点头以示赞同。

那么，接下来可能会出一点番外啥的，大家喜欢的话就顶一顶的说，如果不喜欢……
……
……
……
那咱也没什么办法的说~【摊手】

风暴已经临近了，所有人都能够听到一种异于枪炮声的声响——那是风神和雪神驾驶战车前进的声音。
“全体归队，准备突围。”死神在小队无线电频道内说道。很快，在各个岗位上坚守着的队员们都脱离了岗位回到死神身边，他们的岗位将由红魔士兵接替。
“夕，和我一起上楼顶，我们要确保找到一条能够突围的路。其他人，检查装备，原地待命。”
“了解。”
死神带着夕一路顺着楼梯井奔向楼顶。这个要塞一共四层楼，楼顶为平顶，但是上面有坚固的斜置顶棚用来遮挡风雪……不过现在看来，再坚固的顶棚都已经变成一片马赛克了吧……
“夕，热成像仪。”死神小心翼翼的躲在一片顶棚的残骸后面，而夕则躲在旁边预设的沙包掩体后。
虽然时不时有子弹从头顶飞过，但是只要不作死那么就不会死——像这样乖乖躲在掩体后面就没问题。
“了解。”取出了那个多功能电子望远镜，夕打开了热成像功能，然后小心地探头出去观察周围。
如果现在战场一片死寂，双方都伺机而动，那这样的行为无异于自寻死路，但现在双方打得热火朝天，自然没有人注意到夕。
“东南方向热源最多，判断为敌方主攻方向……南面和东北方向热源相对较少而且距离更远一些，判断为防止突破的小股敌人。”
“很好，那我们一会就向南突围，这样我们就不用横穿大半个基地了……夕，走了！”
“等等，我看看能不能给他们提供一些支援……”夕从背后拉出他的TAC-50，“现在的情况太危险，我们可能撑不过最后的十几分钟……”
然而就在夕用瞄准镜观察下方的时候，死神看到天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飞过来……
“Oh shit！雌鹿！夕，跑！”死神猛的起身，不顾横飞的子弹，一把拉起趴在地上的夕。慌乱之中的夕居然没忘掉自己的狙击步枪，顺手把枪紧紧抓在手里。
然而雌鹿的速度太快，还没等死神和夕跑到楼梯口，武装直升机就已经飞临基地上空——风暴和枪炮声掩盖了这个空中杀手靠近的声音。
“走！”死神一把抢过夕手里的步枪，然后把夕扯到自己和楼梯口中间，一脚把夕踹了进去，同时一甩手把自己的M24也丢了进去。
“喂……杀人鬼！”夕猛地摔进楼梯口，正要把死神拉进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重心，结果连滚带爬滚下了一条楼梯。
“哼……”冷哼一声，死神靠着重力的牵引把自己的身体狠狠甩到地上，背部着地，迅速端起沉重的狙击步枪。
来吧！
那架雌鹿显然是把这栋要塞建筑当成了自己的目标——基地的其他建筑物不是倒塌就是被轰的破破烂烂，只有要塞看上去还算完好，而且从这里发出的火力也最强。
几乎是毫不犹豫，那架雌鹿就对着要塞开始倾泻火力——两枚火箭弹拉着长长的烟尾砸向楼顶。
但那名武器官没有机会发射下一对火箭弹了。一枚.50BMG子弹击穿了挡风玻璃，随后打穿了他的胸口，把他钉死在了座位上。
雌鹿的驾驶员显然发觉不对，于是猛的拉起机头。就在这时，又一发子弹射来，不过这次没能击中驾驶员，仅仅打穿了玻璃而已。
此刻，在死神的眼里，时间仿佛放慢了下来，两枚火箭弹已经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苦笑一声，死神闭上了眼睛。
“不！！！！！”夕冲上楼梯，却被爆炸的冲击波再一次推了下去。
“死神！死神死神死神！！！不不不！！！”夕咆哮着，眼睁睁的看着楼梯井外化为一片火海。
“发生了什么？”JZ和四叶草从楼下冲了上来，后面跟着的是灵梦和魔理沙。也许是夕不经意间打开了无线电，小队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他歇斯底里的吼叫。
“死神怎么了……OMG！”一看到外面一片狼藉，JZ便双手抱着脑袋，满脸的难以置信。
“死神……死了……？开玩笑……怎么会！”四叶草也愣住了。虽然自己和死神平时并非好友，只是老人与新人的关系，但……死神……就这样……
“灵梦……那家伙也抛下大家走了啊……”魔理沙低着头，喃喃着。
“啊……看样子是这样……”
“死神他……为了救我……”夕跪在地上，眼泪眼看就要滴落，“我……我……”
“这样下去不行！”JZ猛地用拳头捶了一下墙壁，“现在开始由我接替指挥……没有意见吗？”
所有人都愣住了。
“听着，我是这里除了死神之外经验最丰富的士兵，虽然我在这个小队资历不深……”JZ顿了顿，接着说了下去，“夕，拿起死神的枪……他不会希望你消沉下去的！”
“你们也是一样……”JZ转向其他人，“我们要突围，要活下去，为死神复仇……要让那群杂碎知道，水春是一个不能惹的对手！”
没有人回答，但所有人都默默捏紧了拳头。
他们不是超人，但他们却确实是优秀的士兵。
他们是精英中的精英，精锐中的精锐。正因此，他们不会因为同伴的倒下而自我灭亡。
每一个人都经历过战场的洗礼，每一个人都失去过太多东西。
也正因此，他们会让他们的敌人知道，夺走他们珍视的东西的后果。
敌人的进攻减缓了。因为，风暴，要来了。冰原的风暴就要席卷战场，而红魔的蝠翼即将遮蔽天空。
就在这里，这些复仇的灵魂，会让他们的敌人，付出前所未有的惨痛代价。
这就是杂兵和精英的区别。当同伴倒下，杂兵会畏惧，会退缩，而精英则踩着同伴的尸体前进，只为了用怒火吞噬敌人，就算燃烧自己……
没有人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一只可怕的猛兽将在特劳姆缓缓崛起。

O O
民那~
这里是么么哒偷懒的白酱的说~
话说也不是偷懒啦
因为感觉第八章里面给死神发便当的一段不是很好……
于是重做了那一段的最后一部分~
嘛……重发一次看看效果啦~

然而就在夕用瞄准镜观察下方的时候，死神看到天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飞过来……
“Oh shit！雌鹿！夕，跑！”死神猛的起身，不顾横飞的子弹，一把拉起趴在地上的夕。慌乱之中的夕居然没忘掉自己的狙击步枪，顺手把枪紧紧抓在手里。
然而雌鹿的速度太快，还没等死神和夕跑到楼梯口，武装直升机就已经飞临基地上空——风暴和枪炮声掩盖了这个空中杀手靠近的声音。
“走！”死神一把抢过夕手里的步枪，然后把夕扯到自己和楼梯口中间，一脚把夕踹了进去，同时一甩手把自己的M24也丢了进去。
“喂……杀人鬼！”夕猛地摔进楼梯口，正要把死神拉进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重心，结果连滚带爬滚下了一条楼梯。
“哼……”冷哼一声，死神靠着重力的牵引把自己的身体狠狠甩到地上，背部着地，迅速端起沉重的狙击步枪。
来吧！
那架雌鹿显然是把这栋要塞建筑当成了自己的目标——基地的其他建筑物不是倒塌就是被轰的破破烂烂，只有要塞看上去还算完好，而且从这里发出的火力也最强。
几乎是毫不犹豫，那架雌鹿就对着要塞开始倾泻火力——两枚火箭弹拉着长长的烟尾砸向楼顶。
但那名武器官没有机会发射下一对火箭弹了。一枚.50BMG子弹击穿了挡风玻璃，随后打穿了他的胸口，把他钉死在了座位上。
雌鹿的驾驶员显然发觉不对，于是猛的拉起机头。就在这时，又一发子弹射来，不过这次没能击中驾驶员，仅仅打穿了玻璃而已。
此刻，在死神的眼里，时间仿佛放慢了下来，两枚火箭弹已经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苦笑一声，死神闭上了眼睛。
“不！！！！！”夕冲上楼梯，却被爆炸的冲击波再一次推了下去。
轰！
呆呆的望着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的屋顶，夕的眼神一下空洞起来。
“发生了什么？”JZ和四叶草从楼下冲了上来，后面跟着的是灵梦和魔理沙。也许是夕不经意间打开了无线电，小队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他歇斯底里的吼叫。
“死神……死了……”呆呆的跪在地上，夕冷冷的说着，低垂的脑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什么……OMG！”听到这句话，再看到外面一片狼藉，JZ便双手抱着脑袋，满脸的难以置信。
“死神……死了……？开玩笑……怎么会！”四叶草也愣住了。虽然自己和死神平时并非好友，只是老人与新人的关系，但……死神……就这样……
“灵梦……那家伙也抛下大家走了啊……”魔理沙低着头，喃喃着。
“啊……看样子是这样……”
尽管穿着厚厚的防寒战斗服，可此刻所有人的心中，却下降到了绝对零度。
夕跪在地上，眼泪默默落下，却很快在灌入屋内的寒风中冻结。
“夕。”JZ弯腰，捡起了被死神拼命丢进来的M24，递向夕，“拿起他的枪……不要让死神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不会安心的。”
“……”夕默默的接过枪。沉重冰凉的触感，正如夕此时的内心。
暴风雪来临了。狂风呼啸着席卷大地，漫天的雪花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脸上，生疼。
一言不发的，夕起身，下楼，然后消失在雪中。
没有人阻拦他。
所有人都知道。
在这风雪之中前行的，是一颗无人可挡的复仇之心。EndFragment

第十一章 命运的抉择
特劳姆市，红魔馆地下指挥中心
凌晨4：15
“请求立刻撤退！我重复一遍！请求立刻撤退！！！”
轰！
巨大的爆炸摧毁了代号为巨魔-02的M1A2坦克，数枚高标号RPG火箭弹击穿了它的侧面装甲，就连排爆门和精密的抑爆系统也没能拯救车组成员的性命。
“领主，箭头呼叫领主！我们失去了二号车！步兵伤亡过半，请求立即撤退！”罗杰有些走调的声音回荡在地下指挥中心内，宽阔的墙壁上满满当当覆盖的电子屏幕上满是不甚乐观的情报和请求支援的部队。
通讯确实恢复了，然而这更像是一个陷阱而不是馅饼。
“不行，坚守阵地等待救援！最近的机械化步兵小队离你们只有两百米远！如果你们撤退整个箭头行动就会全面失败！”
“可是……长官……”
“没有可是！”帕秋莉的脸上浮现出了少有的激动神色，“领主命令箭头，坚守阵地！重复，坚守阵地直到最后一人！
“十二点方向接敌！火力压制！机枪手……”
“机枪手死了！弹药手接替！”
“中尉，我们必须撤退！否则我们都TMD得死在这里！”步兵指挥官通过无线电冲着罗杰大声呼叫，“我不能让我的弟兄就这样死在这里！”
“听着，来自指挥中心的最高指示，给我们的命令就是死守，那我们就拿命去死守！支援马上就到，再叫几次空中支援！”
“该死……了解！”
红魔军的士兵们在坚守命令下达之后便迅速清理并占领了周围的几栋建筑，依托建筑物和坦克构筑起了简单的防线。然而支援迟迟不到，这支先锋部队正面临弹尽的绝境。
“十点方向，一百米，BMP！”
负责观察战场，为坦克指明目标的狙击手话音刚落，屋顶上的一名AT射手便扛起AT-4：“尾焰区清空！准备发射……”
扑哧。
一枚子弹击穿了AT射手的凯夫拉头盔，在7.62mm子弹的冲击下就连防弹头盔也无法起到足够的保护作用。
“狙击手！狙击手！”
“找掩护！快！”
狙击手的出现让步兵们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而压力最大的还是那名蹲在房屋顶层作为观察手的红魔狙击手。
“BMP交给我们！”罗杰在无线电里大吼一声，随即一号车从房屋后驶出，正对敌方BMP。
“开火！”
一声炮响，敌人的BMP毫无抵抗之力地被击毁，然而步兵们依然靠着残骸的掩护继续推进。
“一号车，主炮弹药耗尽！”
罗杰的声音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步兵们的心头上。
所有人都知道，当坦克失去主炮火力，那么反装甲的事情就只能靠AT射手了。什么？你说刚刚AT射手给人打死了？你，没错那边那个路人甲，这火箭筒交给你了，接下来你就是AT射手了！
“领主，箭头请求撤退！重复，请求撤退！”
敌人似乎源源不断，小帮会实力确实不强，但人是绝对的多，一把AK一件携具背心就是一个兵，尽管单兵战斗力拙计……但那么多俄制重装备是闹哪样？这么贵的东西他们真能买得起？
莱姆德尔确实下了一步好棋。
用自己的精锐把红魔的精锐拖死在阿拉斯加，然后把红魔老家靠廉价的民兵一锅端，非常简单又非常实用，而他们付出的不过是大量的老旧俄制装备——这些东西，靠倒卖旧军火发家的莱姆德尔要多少有多少。
然而，单靠这样的手段就想扳倒红魔这样的庞然大物显然不可能，红魔会遍布全球的佣兵以及下级的一些安全承包公司都在争分夺秒地从世界各地向特劳姆增派人手，就算是现在红魔军无法在战线上形成突破，却依然能够坚守教会区战线，也就是能控制几乎半个城市的区域——而且，那些小帮会本身也不够给力呢。
空中依然在红魔的掌控之下。如今通讯已经莫名其妙的恢复了，虽然不知道是敌人吃撑了还是智商下线解除了干扰，但既然干扰已经消失，那么空军就能更加精确的为地面单位提供支援，在强大的空中支援下，大多数红魔军地面单位依旧可以在敌人的人海之下守住位置坚持不退——更何况，红魔的补给线丝毫未受影响，除了“箭头行动”中突入敌阵的特遣队。
此时，位于红魔馆地下的指挥部里，帕秋莉的额头上少有的流下了冷汗。当前的局势可谓“危局”，由于行动目标莫名其妙的消失，箭头行动在通讯恢复的那一刻起事实上就已经宣告失败，而自己的特遣队却远超原定计划的深入敌军控制区，如今的特遣队只能依靠强有力的空中支援和极其有限的空投弹药补给来坚守阵地，负责增援的部队被死死拦截在半路上，两百米就算对于步兵来说也不过是两三个冲刺的事情，可这点距离却几乎成为了生死距离——而更糟糕的是，更多的敌人正源源不断涌向打开的突破口处，最糟的情况是支援部队也会因为突破战线而被包围吃掉。
如果这些精锐中的精锐在这样一次毫无建树的进攻中被损失掉，那么对于红魔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为了营救特遣队，帕秋莉几乎派上了所有待机中的“救火队”，整个装甲教导营的主力都在这里，如果装甲教导营被成编制击溃乃至歼灭，对于红魔来说，就只剩下退守红魔区一条路可选了。
然而，蕾米莉亚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显然不会。
所以蕾米莉亚早就下好了一步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帕秋莉是擅长运用推演和理性思维来决策，那么蕾米莉亚更像是依靠天赋和灵感来把自己手里的兵一个个运用到极致。
尽管有些人并不是她的兵。
比如水春。
帕秋莉和蕾米莉亚都知道水春有一台九成新的M1A2，也都知道在这种时候只要不是傻子都会把自己压箱底的家伙搬出来，而喵喵的受伤对两人来说也是公开的秘密，加上平日里的了解，她们两个都知道水春在这个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当然，她们两人也有不知道的。帕秋莉不知道水春能发挥什么作用，而蕾米莉亚所不知道的是，水春什么时候能发挥作用。
可有时候，一颗最好的暗子，就是布局者自己都没想到的一颗子。
因为不在双方认定的“局”里，所以直到它发挥作用，都不会被人注意到。
而这样的子，被蕾米莉亚称为“命运的眷顾”。
“停。”
队伍最前端的尖兵打出停止前进的手势，整个队伍整齐划一的停下，转瞬间，所有队员都藏进了旁边建筑的阴影里。
“红月”小队，红魔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特种小队，成员清一色的前海豹、前三角洲，队长名叫红美玲，号称无懈可击的红魔之门户——虽然帕秋莉一直觉得门户应该是海关来着——又虽然，特劳姆海关是个形存实亡的“粮食局”。
这支小队也算是成名在外，而之前的阿拉斯加行动被起名“红月”也是为了形成“红魔军所有精锐都在阿拉斯加”的假象。
根本不用尖兵提醒，小队里的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地面的些微震动——重型装甲车辆或是大量轻型车辆行驶的时候就会造成这样的效果。
在出击之前，小队就已经考虑了无数种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并且做好了理论上应该是万全的应对措施，就连撞上T-80的可能性都考虑了——四具Panzerfaust-3，足够一切非集群装甲目标喝一壶了。
“AT准备！”红美玲当机立断下达命令，尖兵迅速后撤，随后一名扛着铁拳-3的AT射手上前迅速占领位置，打开保险准备射击。
然而接下来出现在众人视野里的东西让小队所有人都傻眼了，只见一辆伤痕累累的M1A2 TUSK缓缓驶来，装甲上焦黑的伤痕证明这辆车曾经历极为惨烈的战斗却依然坚挺的存活下来。
“Hold！不要开火！”红美玲急忙下达停火令，随即抽出一根红外萤光棒，用力拧亮之后丢向坦克前方。
正如某门番所期待的那样，正在前进的坦克猛的停住了，十几秒之后，顶舱门被打开，一顶凯夫拉盔露了出来，晃荡了两下。
莫名的，红美玲觉得有些好笑，于是轻轻喊了一句：“天王盖地虎！”
“盖你全家！”头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白菜的脑袋，“笨蛋门神，别吓唬我们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