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子恒,现在起你代替周陵贺的职务。你快去收拾东西,明天早上出发去台北,码头会有人接你。这是命令,你必须服从!”他刻意强调,怕我也如陵贺一样执意不服从。他的话让我觉得可笑。如果我不在意这些军衔,命令对我来说又有什么约束呢?
这样想着,便突然间明白了陵贺当时愿意放弃军衔留下的心情了。他不傻,只是他真的爱了。
“司令,那陵贺呢?”
“他,留在这里!我们会把他葬在烈士陵园,并宣布说他是在战场上牺牲了。”司令说的云淡风轻,就好像死在他手上的只是一个敌人,而非为党国骁勇的军官。
“好,我尽快收拾。”我说完,他们抬走了陵贺的尸体。几滴血滴在门边,他也不想别离,留下印迹。我扭过头不忍再看,他脸上明明就是如释重负的表情,这些天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我沿着经常和陵贺走的路,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戏楼门前。进了后院,看到温念白坐在门边,行头还没有卸完,手中握着一双玉佩。看到我来,他眼神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你来做什么?”他眼神空洞,如不见底的深渊。他演尽了人间悲欢,却未曾想一颗如止水的心,竟因为那份炽热的深情,从此陷入了一场梨园惊梦,现在梦醒了,他却回不到现实中了。
“陵贺牺牲了,葬在烈士陵园….”还未等我说完,他便狂奔了出去,“叮叮”两声,那双玉佩从他的身上落下,散开了好远。也许这就是两个人的命运,最终也只能两两相望。
而我始终是个过客,连登台亮相的机会都没有。
我拾起了玉佩,才发现背后刻着娟秀的小楷,一个“蒲草韧如丝”,一个“磐石无转移”
陵贺承诺了如磐石的心从今便屹立在这里了,不知温念白又将怎样如蒲草般坚韧不断。
我苦笑着,向着空中刚刚升起的明星,不知那是否是逝去的人儿变成的。
“陵贺”我轻唤一声,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