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手心 - 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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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 远远的 在那随风摇摆的稻穗之海
扬起风帆 扬起风帆 向着回忆的港湾起航
我们携手走过的人生 那段布满荆棘的道路
是否依然记得 抑或已经忘却
看似稚嫩的小手 却蕴藏着超越我们的坚强
穿过长满熟透葡萄的长廊 将昨日的阴霾抛在脑后
稚嫩的小手即使不再紧紧相握 我们也将继续前行
在那一天来临之际 将珍贵的回忆深深埋藏
光阴荏苒 曾经肆虐的寒风
早已风光不再 消散在了春天的歌声里
看似稚嫩的小手 却蕴藏着超越我们的坚强
脸上虽仍残留着泪痕 却再次绽放出会心的笑容
稚嫩的小手即使不再紧紧相握 我们也将继续前行
在那一天来临之际 我们将回忆埋藏在心底
看似稚嫩的小手 有朝一日终将我们超越
当那一天来临 等待我们的又将是崭新的天空

六/
前夜哭泣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得了感冒，吴城光裹在被子里没有起来，吴亦凡坐在边上将毛巾拧干放在她头上。早上醒来之后就发现城光有些不对劲，伸手一摸，指尖传来一阵热度，才发觉城光竟然发烧了。
“爸爸..”
面色潮红，双眼惺忪，小手抓着被单，有些恐慌的看着爸爸。吴亦凡知道她想说什么，手掌抚摸这她的发，轻声回复着她。
“放心，只是发烧，很快就会好的，睡一会儿吧，嗯？”
轻轻点了点头侧过身闭上眼睛，吴亦凡帮她把被角掖好，冬天生病最不容易好了。长叹一声，撩开窗帘，外面阴沉着天气，灰暗一片连一点光都没有，千万别下雪。
雪还是下了，格外的大，街道上银装素裹，行人全无一片安逸。透明玻璃上映出疲惫的脸庞，下巴冒了胡茬，凌乱了好几天的发也没有梳洗，整个人狼狈不堪。城光的感冒已经快一周了，每到夜里就会发烧，退烧药也不见得起效。孩子一点儿精神都没有，每年的冬天，城光都会感冒一次，可是今年不比往年，吃些药就能好。
“城光醒醒，爸爸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额前的发被汗水浸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小人儿迷蒙着眼睛摇着脑袋。小脸惨白透着病态的红晕，绵软的手掌握不成拳，一下一下的勾着。眉峰蹙起，吴亦凡心疼的要命，手掌拭去汗水，哄着城光睡觉。
工作那边已经催过好几次了，再不去的话就被辞退，吴亦凡得知之后直接递上辞呈，而理由就是想好好照顾孩子。孩子已经没有妈妈了，不能再没有爸爸陪伴，何况还是在生病的时候。
外面的雪似乎更大了，鹅毛般的大雪片片掉落，已经看不清天那边的颜色，漫天都是苍白。目光拉长鼻尖泛了酸，丝言..为什么要那么早离开我..我好累..身心疲惫..丝言..我好想你。
“咳咳…咳咳……”
一阵猛烈咳嗽打断正在思念的吴亦凡，回头时只见城光趴在被上咳嗽，小脸憋的通红下一秒就会窒息一般，故而一团红色液体自城光唇边流出，在洁白的被单上绽开朵朵血莲。
城光咳血了。
瞳孔紧缩指间泛凉，犹如置身冰窖。慌张爬过去将城光融进怀中，拍背顺气。
“城光你不能有事……爸爸这就带你去医院……”
扯过衣架上破旧的棉衣，用毛围巾紧紧将城光裹住，五岁的城光比一般孩子都要瘦小，经常感冒，只不过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严重。
外面的大雪依旧，车子被冻住完全无法启动，白茫茫的一片只有他一个渺小的身影，雪地上遗留着凌乱的脚印或深或浅。
怀里的城光艰难的呼吸，小手抓着棉衣领子，双眼迷蒙的向上望着爸爸的下颌，忽然勾起唇角笑了，而后轻轻闭上双目，抓着衣服的小手慢慢送开。
有爸爸，真好

七/
“您的孩子因为感冒原因得了肺炎，而且她还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身体瘦弱，咳血也是因为心脏的关系”
护士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着，病房里悄无声息只有心电监护器发着声响，城光的掌心很凉没有以往的热度，吴亦凡用自己的手掌包裹着她的小手，皮肤摩擦取暖。
先天性心脏病，他怎么忘记了丝言就是因为心脏病去世的，孩子你还这么小，老天爷怎么可以折磨你。
“爸爸...”
吴亦凡连忙抬起头来手掌摸上城光的额头，并没有之前那么烫了只不过脸色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小脸泛着病态的红色，双目无神，小舌头一遍一遍润着干裂的唇瓣。
“要喝水吗？”
城光点了点头，于是吴亦凡起身到了一杯清水，新烧开的有些烫，透明玻璃杯染上一层薄雾，热气缭绕，低头吹开热气，吴亦凡试着尝了一口，唇瓣被开水烫的立马缩回，这么烫的水孩子怎么喝阿。拉开床旁抽屉取出放在里头的汤匙，舀了一勺吹散热气送到城光嘴边，显然这一勺的水不解渴，吴亦凡又舀了几勺。
“感觉怎么样？”
“好点了..”
长出一口气城光晕迷的时候他整颗心脏都悬在半空上不去下不来特别难受，担心害怕还有焦炉将他推进深渊里险些爬不上来，好在城光醒过来了。
“爸爸...”
衣角被抓住，吴亦凡闻声望向她的眼，只见城光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吴亦凡也不急等着她说话，半晌后她动了动嘴唇。
“城光...会好的..是吧..”
“会的，城光一定会好的”
一瞬间鼻尖泛酸，她还那么小怎么可以让她去承受那些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她还有很远很远的路要走，老天为什么要给她这样的病症，是在惩罚自己吗，你已经把丝言带走了，为什么还不放过城光，她还是个孩子。
温热的手掌抚摸着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吴亦凡勾动嘴角露出浅淡一笑。

八/
打了几天的吊瓶高烧已经退了，医生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她很快就能出院回家了，凝聚在一起许久的眉头缓缓松开，吴亦凡决定买城光最喜欢的食物给她，手里拎着袋子唇边荡着笑容，他有多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上楼开门。
“城光，爸爸回来了”
哐！
食物散落一地，空旷的房间充斥着心电监控器刺耳的单音，屏幕上显示心脏跳动的线只有微弱的起伏。反应过来起来拔腿就跑，空荡走廊里充斥着吴亦凡近乎绝望的呼喊。
“医生！医生！医生在哪儿！”
抓住一名护士的肩膀大声问着，护士吓了一跳颤颤微微的指着一个方向，随后面前的人就不见了。
闯进办公室时，医生正在接纳新的患者，抬头看见吴亦凡来了心里有些不安，泛红的眼眶，因为匆忙奔跑凌乱的发。
“医生…求求你…救我女儿…我只有她了！求求你！”
医生听了连忙叫上屋子里的医护人员带着抢救器械赶向病房，吴亦凡跟在后面，脚下很软随时都可能倒下去，身体靠在门口，双目凝视医生围绕中央睡的一脸淡然的吴城光。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模糊，眼前突然闪过另一个画面，那是被他尘封在脑海里的画面，三年前，丝言就是在这里发了病，那时的他和今天一样站在门外，无能为力的凝视。在现实面前，他就是这么没用。
“阿！！！！！！！”
跑出楼道站在茫茫大雪中冲着被灰色笼罩的天空大喊着，滚烫的泪滴滑落灼伤冰凉的脸颊，满天飞舞的雪中，吴亦凡跪倒在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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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凡”
是谁再叫我？茫茫白色之中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缭绕耳旁。
“亦凡”
是丝言！瞳孔缩紧，吴亦凡站起身来。
“丝言！丝言！是你吗！”
白光凝聚一起慢慢幻化出安丝言的影像，一件连衣碎花白裙，墨色长发及腰用发卡别住，两侧鬓发垂下几缕，似是被清水洗涿后的眸子正含笑的望着他。几乎是一秒也未用，长臂一伸将她融进怀里。
“丝言…我好想你…”
指尖虽然冰凉但足够让吴亦凡疲惫的心温暖起来，附上脸庞拭去眼角的泪滴，三年，她离开他整整三年时间，蚀骨的思念每日都在灼痛他的皮肉，
“我快活不下去了..求你回来..丝言...你回来”
你曾带我逃离黑暗，你又怎么可以将我重新推回无尽深渊，你怎么舍得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丝言，你好狠的心。
“你还有城光阿你...”
城光....
知道我为什么要给孩子取这个名字吗？城光，城之光，我们住在这个小小的城镇里，看尽人情冷暖，世事变迁，但不变的就是每日时太阳升起垂怜这座城的唯一光芒，她也是我最后的光明。
“我会在天上守护你们...”
怀中的她渐渐变淡，最后变成点点光芒从指缝中逃走，随着风飘到空中，形成一朵朵光圈，最后那团光亮消散不见。
“丝言！丝言！！！”
双目猛然睁开，眼前的景象恢复现实，窗帘肆意的刮着，窗户的天空好像被风席卷过，干净的没有一丝云彩，白色的墙壁折射外面的光将整个房间照的大亮，却凉的恐怖，床上躺着的人儿正在昏迷，床头桌上的心电监控器已经撤走了，空荡荡的被病房的白色笼罩。
“城光？”
孩子没有动，一直‘睡’的香甜。刚才一切都是梦吗？摊开手掌，上头似乎还有丝言的余温。刚刚是错觉吗？
“城光，醒醒，看看爸爸。”
唤了几声没有反应，吴亦凡的心里慢慢不安起来，手臂轻轻拍了拍城光的肩膀，又低声喊了几次她的名字。
“小光，孩子，醒醒好吗？”
依然没有声音，扶着她肩膀的手掌都在颤抖，心里涌上一层又一层的恐惧。不会的...
“城光..城光！城光！！”
眼皮动了动，小人儿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红了双眼的吴亦凡，小手揉着眼角，张了张嘴巴。
“爸爸，怎么..”
话还没有说完，城光只觉得被融进一个宽敞的怀抱里，他的父亲，用壮硕的手臂将他紧紧拥在怀里，脸蛋上粘到了什么，热热的很温暖，是爸爸的眼泪阿，爸爸哭了吗？小手攀上吴亦凡的脖颈。
“你没事..太好了，你没事...”
“爸爸..”

九/
城光这一病直接病了整整一个冬天，好在度过南关，她活了下来。转眼春天过去，夏天来临，日历上在某一个时间画着一个红圈，电风扇在地板上嗡嗡的转动着，但是敌不过太过酷热的夏天，学校放了暑假，城光整天戴在屋子里也不出去，想想也是，这种天气，出去恐怕会中暑吧。指尖在日历上点了点，吴亦凡开了口。
“城光，想不想去看妈妈？”
趴在地板上画着画的城管顿了一下，而后抬起头来眨巴着眼睛看着吴亦凡，吴亦凡见她不语，于是蹲下身来，手掌摸着她的脑袋。
“想去吗？”
“嗯，想”
城光最终还是点了头，丝言离世的时候城光刚刚两岁，有一段时间他接受不了事实将城光交给岳母一年半的时间养着，她对丝言的记忆也只有岳母零零星星讲给她听的吧，现在想想当初他真不该放着城光不管，不过好在，城光还是跟他亲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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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乡下，向日葵园已经完全开了，一朵挨着一朵连成一片和天际相接，城光松开他的手冲进向日葵海中，一片片金黄色只能看清她一个脑袋，吴亦凡站在边上神情温暖。
“城光过来”
城光拾起落在脚边的一朵向日葵，乖乖跑回吴亦凡身边，由他拉着到了一片山坡上，山坡里面有一块不大的墓园，最边上的墓碑就是安丝言的。上面贴着安丝言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她唇边仰着笑容，失去色泽的照片，依旧遮挡不住她眸子的光亮，墓碑已经被雨雪消磨的有了痕迹，宽大的手掌抚摸着照片，鼻尖一酸，眼眶又有眼泪要涌出。
“丝言阿....我来看你了..”
城光躲在吴亦凡身后小心的探出半个脑袋，端详着照片上的人，墨色的发用发卡别住，两鬓的发松散的垂在鬓边，一双眸子带着柔柔的水光，即使只是照片，但仍然可以感觉得到。
“城光，这是妈妈。”
掌心扣在小人儿的小脑袋上，城光这才小心的走出来靠过去，而后将手里的向日葵花放在了墓碑前，唇瓣抿了抿。
“妈妈..”
稚嫩的小手伸出来小心的捧了一下照片后又锁了回来，抬头看了一眼吴亦凡，吴亦凡点了下头，吴城光这才敢继续触摸。此情此景将吴亦凡禁不住别过了脸，眼泪从眼眶流了出来，裤脚被轻轻抓了抓，吴亦凡回了头蹲下身，强勾起嘴角微笑，城光伸出小手轻轻帮他擦去眼泪。
“爸爸想妈妈吗？”
“想阿..当然想”
怎么会不想呢。脑海里闪过的安丝言的每一个画面，刚刚逝去的眼泪又再度滑落，如鲠在喉。城光见了眼眶也湿了。
“爸爸..”
“爸爸没事..”
吴亦凡笑了笑，只不过很勉强。长臂一栏将城光搂紧怀里，城光趴在吴亦凡肩膀上，眼泪浸湿了白色衬衫。怀里的孩子颤抖着，这孩子虽然不说，但是心里藏了很多话吧，想到这，搂着城光的手臂更紧了一些。抬起眸子，对上照片里的她，
丝言，你看到了吗？城光她，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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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边，吴亦凡牵着城光的手掌走在路上，余晖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城光走几步跳几步，踩着路上的土坑，忽而昂起小脸冲着吴亦凡微笑着。
“城光，明年爸爸还带你来看妈妈好吗？”
“嗯！”
她的小手握着他的大拇指，来自掌心暖暖的温度，亦如她的笑脸一样温暖。